一百九十八话：变局（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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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管所高管的三天假期，许三川一点也没浪费，直接上t行星上溜达了一大圈。他从来不认为，利用休息时间来工作，是种多么高尚的美德。
这三天假期有多来之不易，他心中如明镜一般。
他有种预感，如果不趁这三天好好放松一下，短期内恐怕是没机会了。
在t行星上，许三川看到了几个过去的酒肉朋友。相见的氛围一如既往地热情、和睦。一句相请不如偶遇，让他们坐到了同一张酒桌之上。
许三川从没特意问过这些酒肉朋友的背景。凭借他们谈吐与衣着，完全可以看得出，他们的经济条件都不错。是家里有底子，还是说自己趟开了路，弄到了钱，都不得而知。其实都无妨，相互间只是酒肉朋友，在一起吃吃喝喝，面子上不碍事，就足够了。
许三川也没想和他们有什么深交大过。用他的话讲，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能玩到一起去，玩着有点乐趣，就行了。至于是不是有事会用到他们，那就看机缘了。
这个酒肉朋友圈子有一点好，相互间帮忙都比较主动，谁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只要开口一提，就有人接下话，许三川没在圈子里求过人，倒是帮过人几件事小事，也没掉过链子。
许三川之所以帮忙，也是圈子里默认氛围的影响，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举手之劳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再者说了，现在帮人哪有白帮的？圈子里的人。都还算是明白事的人。办事也都上道。人情礼往自然不会差了事。所以，许三川虽然谈不上乐于做一个扶危救困的大侠，但也不拒绝帮人办事。
圈里人常讲，都是兄弟，有话好说。
其实这里面又暗藏了个潜规则，想来这个圈子里办事，得先交朋友，是朋友。什么都好办。不是朋友，不熟，对不起，啥都别谈。一句话，我认识你是谁啊？
这个酒肉圈子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属于半开放状态，有人介绍，基本上都进得来。至于亲疏程度，还得看进圈子时间长短。也看相处。人世间，事情大抵如此。都这么回事。
许三川这小一年的时间里工作忙，主动往圈子里凑合的时间比较少，所以，对一些新人也就不那么熟悉。眼下，酒桌里就有那么两张生脸孔。
虽然有熟人介绍，许三川也没留心那生脸孔的姓名。有句话叫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熟了。主动上前去套近乎，许三川不屑去做。至于上来就对人刨根问底，然后判断出是否有用才进行后一步交往的考虑，这种功利的想法不在许三川考虑范围之内。
我自己底蕴也不差事儿，犯不着费那个劲。许三川对自己向来自信。
两张生脸孔略有矜持，却不傲慢，在酒桌上对许三川抬起了酒杯，谈不上友好，但是起码不冷淡。这就算可以。出来混，大面上过得去，这就算是明白事儿的人。
谈不上好恶，许三川也就没留意这俩人。
生脸旁边坐的人，和许三川有过点交集，过去在704上有一批货被扣下了，是许三川找人帮着疏通的关系。这人，许三川也记不起真名来，只是隐约记得，他名字里有个山字。在圈子里都叫他大山，或是山子。
大山因为乘过许三川的情，所以一直对许三川很尊敬。在酒桌上，几次主动向许三川敬酒。
“许哥，你是搞紫晶矿生意的，我没记错吧？”
酒桌上喝过几圈酒后，各自开始寻了人，聊着更小范围的话题，这酒桌文化素来如此，今一次也不例外。开始的热闹一过，大山就和许三川拉起了近乎。
许三川没否认，笑了笑。
“哎，许哥，你说我要是现在弄个矿还能挣着钱么？”大山颇不见外地问许三川道。
“你小子也想发紫晶矿的财了？跟你许哥抢饭碗啊。”许三川半开玩笑说道。
“不不不，那没有的事。我哪能跟许哥抢饭碗呢。我这不是想搭个边发点财嘛，看着这紫晶矿这么涨法，动心了么。我也没太大的奢求，就是想搭个边参个股什么的，许哥你给我漏点汤汤水水，就够我吃饱的了。”大山忙解释道。
许三川一笑道：“逗你玩呢。这行业大了去了，你许哥还能吃了独食？你要是想干，倒是真能给你出点主意。说吧，你想怎么干。我看你这意思，肯定也摸过行了，想吃哪块，在哪个环节发财，应该也有点想法了，我看看能帮上你不。”
大山嘿嘿一笑，道：“我就知道许哥不是小心眼的人。说真话，我是真想接口矿，但是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说道。”
听完大山的话，许三川一愣，心想，这愣小子是真想开矿啊，我还以为他想过手倒一手矿石呢。
许三川沉吟片刻道：“这个倒是没什么说道，主要是接矿需要的资金量不想，如果资金不充裕，恐怕压力有点大。再有，就是工人是个问题。你要是手头有人，这也不是问题。再就是，地面上的关系。政府部分，你肯定得打点，再就是地头蛇。除了这些，别的都是小问题。”说完这，许三川又转问了一个问题，“你想在哪个地方开矿啊？”
“许哥，我说了你不许骂我。”
“我骂你干什么？说啊。”
“704。”
704？
你小子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我说点客气话你还当真了。合着你真惦记上抢我饭碗来了。许三川心里有些不快。要不是矿管所有撤出704的意思，这句话，就足够许三川和大山翻脸了。
卧塌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言谈交换之间，许三川的表情已不像刚才那么柔和。大山是个明眼人，也机灵，看许三川脸色沉了下来，立刻说：“许哥，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哪能上许哥碗里搅和去，别地方的矿……来，喝酒，喝酒。”
许三川心思转了转，展颜道：“山子，你想错了。你许哥是吃行里这碗饭，但我又不是什么大老板，充其量算个高级打工的。你来704开矿，影响不到我什么。但是，704现在不那么好弄啊。”
“怎么不好弄呢？”大山问道，又补了句解释，“许哥，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好奇。不方便就不说。”
话都赶到这当口了，还可以不说？许三川心里暗笑。
都是狐狸成精，唠什么聊斋呢。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真的是打了704的主意？不怕骨头渣子被嚼碎，那你就来。
许三川微微一笑，盘算着该怎么开口。想了想，他把政治风向变动的事藏了下来，说了点无关紧要的借口：“704现在也没什么新矿发现啊。现在要干，就只能盘老矿，老矿都开采的好好的，谁能转啊？转的话，也是天价，不划算。你来704，我倒是欢迎，正好来陪我喝酒，好事儿。但是，怕你盘不到矿场。”
“哦……”大山松了口气。“来，喝酒，喝酒。”大山又把话岔了开，不再提矿的事了。
酒席散了，大山特意送许三川离开。这个时候，许三川才留意，刚刚坐在大山身边的两个生脸孔也跟着送了出来。
“许哥，704上要有人往外转矿的话，如果你要是不想接，麻烦你给兄弟留意一下。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倒不是我想干，是我两个哥们想干。刚才人多嘴杂，我也没法多说。许哥你放心，我们这边的人接了矿，也不会挡了你的财路。”大山说这番话的时候，颇为郑重。
果然是在打704的主意。许三川心中冷笑。也不想想，谁能把下金蛋的金母鸡往外面撇，这不扯淡吗。
所以许三川应承了下来。他看了眼大山，又看了看那两个生脸孔，和大山道别了。
在t行星的最后一天，许三川又看到了矿管所里的人。虽然没和这人打过什么交道，但是私底下，许三川却没少摸这个人的底。这个矿管所中人，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在矿管所系统内叱咤风云的万家侯。
居移气，养移体。
坐上人生路途的直升机几个月，万家侯身上的土气几乎淡不可闻了。举手投足间都有了那么点气势。虽然有些表现上还略现做作，但很难让人感觉出，他过去在底层沉沦的气息。
许三川不得不暗叹造化惊人。
如果不是这小子对自己的妹妹有觊觎之心，许三川或许还能给他更高一点的评价。可是事情沾到自己的妹妹身上，性质就变了。
这叫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到这，许三川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又想到妹妹至今生死难料，许三川的心情就更坏。
许三川本来想留意一下，万家侯在t行星上做些什么，可是却没有合适的机会。他自己去盯梢，又不太合适。另外，这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所以，许三川又一次和万家侯擦肩而过。
回到704上，房寒和冉秋云先后给许三川打来电话，所提的事情都是一件：洛和平把所里的高级技术人员都集中起来开会，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两个人的直接反应就是，活爹又要不靠谱了。
他这又要唱哪出啊？许三川困惑得直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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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管所高管的三天假期，许三川一点也没浪费，直接上t行星上溜达了一大圈。他从来不认为，利用休息时间来工作，是种多么高尚的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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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种预感，如果不趁这三天好好放松一下，短期内恐怕是没机会了。
在t行星上，许三川看到了几个过去的酒肉朋友。相见的氛围一如既往地热情、和睦。一句相请不如偶遇，让他们坐到了同一张酒桌之上。
许三川从没特意问过这些酒肉朋友的背景。凭借他们谈吐与衣着，完全可以看得出，他们的经济条件都不错。是家里有底子，还是说自己趟开了路，弄到了钱，都不得而知。其实都无妨，相互间只是酒肉朋友，在一起吃吃喝喝，面子上不碍事，就足够了。
许三川也没想和他们有什么深交大过。用他的话讲，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能玩到一起去，玩着有点乐趣，就行了。至于是不是有事会用到他们，那就看机缘了。
这个酒肉朋友圈子有一点好，相互间帮忙都比较主动，谁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只要开口一提，就有人接下话，许三川没在圈子里求过人，倒是帮过人几件事小事，也没掉过链子。
许三川之所以帮忙，也是圈子里默认氛围的影响，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举手之劳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再者说了，现在帮人哪有白帮的？圈子里的人。都还算是明白事的人。办事也都上道。人情礼往自然不会差了事。所以，许三川虽然谈不上乐于做一个扶危救困的大侠，但也不拒绝帮人办事。
圈里人常讲，都是兄弟，有话好说。
其实这里面又暗藏了个潜规则，想来这个圈子里办事，得先交朋友，是朋友。什么都好办。不是朋友，不熟，对不起，啥都别谈。一句话，我认识你是谁啊？
这个酒肉圈子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属于半开放状态，有人介绍，基本上都进得来。至于亲疏程度，还得看进圈子时间长短。也看相处。人世间，事情大抵如此。都这么回事。
许三川这小一年的时间里工作忙，主动往圈子里凑合的时间比较少，所以，对一些新人也就不那么熟悉。眼下，酒桌里就有那么两张生脸孔。
虽然有熟人介绍，许三川也没留心那生脸孔的姓名。有句话叫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熟了。主动上前去套近乎，许三川不屑去做。至于上来就对人刨根问底，然后判断出是否有用才进行后一步交往的考虑，这种功利的想法不在许三川考虑范围之内。
我自己底蕴也不差事儿，犯不着费那个劲。许三川对自己向来自信。
两张生脸孔略有矜持，却不傲慢，在酒桌上对许三川抬起了酒杯，谈不上友好，但是起码不冷淡。这就算可以。出来混，大面上过得去，这就算是明白事儿的人。
谈不上好恶，许三川也就没留意这俩人。
生脸旁边坐的人，和许三川有过点交集，过去在704上有一批货被扣下了，是许三川找人帮着疏通的关系。这人，许三川也记不起真名来，只是隐约记得，他名字里有个山字。在圈子里都叫他大山，或是山子。
大山因为乘过许三川的情，所以一直对许三川很尊敬。在酒桌上，几次主动向许三川敬酒。
“许哥，你是搞紫晶矿生意的，我没记错吧？”
酒桌上喝过几圈酒后，各自开始寻了人，聊着更小范围的话题，这酒桌文化素来如此，今一次也不例外。开始的热闹一过，大山就和许三川拉起了近乎。
许三川没否认，笑了笑。
“哎，许哥，你说我要是现在弄个矿还能挣着钱么？”大山颇不见外地问许三川道。
“你小子也想发紫晶矿的财了？跟你许哥抢饭碗啊。”许三川半开玩笑说道。
“不不不，那没有的事。我哪能跟许哥抢饭碗呢。我这不是想搭个边发点财嘛，看着这紫晶矿这么涨法，动心了么。我也没太大的奢求，就是想搭个边参个股什么的，许哥你给我漏点汤汤水水，就够我吃饱的了。”大山忙解释道。
许三川一笑道：“逗你玩呢。这行业大了去了，你许哥还能吃了独食？你要是想干，倒是真能给你出点主意。说吧，你想怎么干。我看你这意思，肯定也摸过行了，想吃哪块，在哪个环节发财，应该也有点想法了，我看看能帮上你不。”
大山嘿嘿一笑，道：“我就知道许哥不是小心眼的人。说真话，我是真想接口矿，但是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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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川沉吟片刻道：“这个倒是没什么说道，主要是接矿需要的资金量不想，如果资金不充裕，恐怕压力有点大。再有，就是工人是个问题。你要是手头有人，这也不是问题。再就是，地面上的关系。政府部分，你肯定得打点，再就是地头蛇。除了这些，别的都是小问题。”说完这，许三川又转问了一个问题，“你想在哪个地方开矿啊？”
“许哥，我说了你不许骂我。”
“我骂你干什么？说啊。”
“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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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我说点客气话你还当真了。合着你真惦记上抢我饭碗来了。许三川心里有些不快。要不是矿管所有撤出704的意思，这句话，就足够许三川和大山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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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川心思转了转，展颜道：“山子，你想错了。你许哥是吃行里这碗饭，但我又不是什么大老板，充其量算个高级打工的。你来704开矿，影响不到我什么。但是，704现在不那么好弄啊。”
“怎么不好弄呢？”大山问道，又补了句解释，“许哥，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好奇。不方便就不说。”
话都赶到这当口了，还可以不说？许三川心里暗笑。
都是狐狸成精，唠什么聊斋呢。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真的是打了704的主意？不怕骨头渣子被嚼碎，那你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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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散了，大山特意送许三川离开。这个时候，许三川才留意，刚刚坐在大山身边的两个生脸孔也跟着送了出来。
“许哥，704上要有人往外转矿的话，如果你要是不想接，麻烦你给兄弟留意一下。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倒不是我想干，是我两个哥们想干。刚才人多嘴杂，我也没法多说。许哥你放心，我们这边的人接了矿，也不会挡了你的财路。”大山说这番话的时候，颇为郑重。
果然是在打704的主意。许三川心中冷笑。也不想想，谁能把下金蛋的金母鸡往外面撇，这不扯淡吗。
所以许三川应承了下来。他看了眼大山，又看了看那两个生脸孔，和大山道别了。
在t行星的最后一天，许三川又看到了矿管所里的人。虽然没和这人打过什么交道，但是私底下，许三川却没少摸这个人的底。这个矿管所中人，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在矿管所系统内叱咤风云的万家侯。
居移气，养移体。
坐上人生路途的直升机几个月，万家侯身上的土气几乎淡不可闻了。举手投足间都有了那么点气势。虽然有些表现上还略现做作，但很难让人感觉出，他过去在底层沉沦的气息。
许三川不得不暗叹造化惊人。
如果不是这小子对自己的妹妹有觊觎之心，许三川或许还能给他更高一点的评价。可是事情沾到自己的妹妹身上，性质就变了。
这叫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到这，许三川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又想到妹妹至今生死难料，许三川的心情就更坏。
许三川本来想留意一下，万家侯在t行星上做些什么，可是却没有合适的机会。他自己去盯梢，又不太合适。另外，这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所以，许三川又一次和万家侯擦肩而过。
回到704上，房寒和冉秋云先后给许三川打来电话，所提的事情都是一件：洛和平把所里的高级技术人员都集中起来开会，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两个人的直接反应就是，活爹又要不靠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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