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 云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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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图腾之术与我派的符道极为相似，均是以外物传达仙意，集天地元气为我所用。所不同的是，我道之符既可预先写下，也可随写随用；而图腾之术却必须要预先刻好各种不同类型，随时带着身上，再依情况取用；两厢比较，自是我道占了灵活多变的优势……那丹珠卓玛天赋奇才，年纪虽轻，却已是吐蕃数一数二的图腾大家；为躲避婚约，孤身一人来中原游历。不知何故，竟与慈九真人在图腾之术与符道的高下上叫起真来。二人一番切磋技艺，那丹珠卓玛九战九败、心服口服，自此更将一颗芳心系在我汉家儿郎身上。”
“异域女子，果与我中原儿女有些不同！”
“慈九真人本来还有些顾虑，但确在术法之上与她惺惺相惜，又见她一片真心向己，知她性如烈火，如若自己不应，便能立时寻了短见去，也就因此心软。加上他也想借此联姻在吐蕃境内将我道发扬光大，经密报师门之后，便成了这门亲事。由于事关两国，又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人成亲之事便极为低调，道中人等只以为他下山游历去了，真实情况只有正一阁中几个关键之人方能知道。”
“原来如此。”
“为了避人耳目，成亲之后，他二人便从未回过龙虎山，只与师门保持通信往来。后来听闻他娘子生了个男孩，慈正天师高兴异常，亲赐名为‘云勒’，并断言此子定能光大门楣、耀我仙道。当时，我等几个知情者只以为是句普通的喜庆吉言，随口一说罢了。今日方知，天师道行高妙，自那时起心中便已早有定算了。”
“自那以后，天师便闭关了？”
“正是！想来是天师发现我道后继有人后，心怀大慰；便开始潜心修炼，以求早升仙境。”
“天师箴言，真乃字字如金啊！”
“确是如此……天师临飞升之际所言的‘福为祸倚，安为患依’，也应在他二人身上……这夫妇二人既喜得贵子，又得了天师赐名，自是兴奋异常。因慈九真人的父母已不健在，二人便商议着一起回吐蕃叩见娘家双亲。”
“如此便招惹了祸事？”
“唉，他二人一路西行，先往秦州投奔了丹珠卓玛的哥哥丹珠多吉。虽是番邦女子，毕竟是女儿家，未经父母之命便已嫁人，还生了孩子；若不事先与家人打个招呼，恐怕二人一入吐蕃便会被失了面子、恼羞成怒的岳丈教主抓起来游街示众。”
“难道是她哥哥下了毒手？”
“她这哥哥倒真是个用毒高手，虽然仗着父亲身份与自己的本领狂妄自大、好勇斗狠，处处与人相争，对这唯一的妹妹倒是极为宠爱。见妹妹带回一个儒雅的汉人道士，又生了孩子，虽心中不喜，却也无可奈何。待听得慈九真人的身份，见识了他的精深符道，便又高兴起来，一面让二人暂且在庄上安顿下来，一面赶紧派人回吐蕃通知父母，让他们早做准备。慈九真人见他们兄妹二人多年未见、相谈甚欢，又恐妻子刚生完孩子一路劳顿成疾，便答应下来，决定在庄上小住几日……”
“结果如何？”
“怎料到丹珠多吉先前与一武林世家子弟争斗，输急了眼，竟用毒将那武林世家老少十七口全部毒杀！只剩下一个因还不能吃东西而幸免于难的女婴。”
“这人恁地歹毒！便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很快便到了……就在慈九夫妇住下的第三天，仇家寻上门来，将丹珠多吉在秦州的一家三十三口也杀得一干二净！这里面，便包括正借宿在此的慈九真人夫妇……”
“嘶……可曾知道是谁下的手？怎么比那吐蕃人还要心狠手辣？”
“并不知晓。若是普通的武林寻仇，以丹珠兄妹加上慈九真人的武功，绝不可能毫无反抗之力便被人害了，只可能是仙门中人所为！”
“那武林世家与仙门有缘？”
“当时慈正天师正在闭关，阳钧师叔便派我查了下那武林世家的底细。那世家虽已近百年，却一直人脉单薄，并无甚特别出众之人，更与仙门沾不上边。这几年中唯一的外人便是一个崂山派的女弟子，一年多前刚嫁给了家中的独子，活下来的女婴便是二人的孩子。”
“可是那因掌门一直不在，人丁不旺、难以维系，只好解散的崂山派？”
“正是！那崂山派几百年前倒也出过修仙人物，只不过稍纵即逝；近五百年来，已与仙门彻底无缘。除此之外，此事再也找不到一点有关仙门的线索！那苯教教主得知儿子、女儿、女婿尽皆遇难，也曾在盛怒之下尽遣教中高手进入中原探寻凶手，却不想被教中护法借他实力空虚之机夺了位子，关在黑牢中幽闭至死。寻仇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唉……那张云勒又怎么样了？”
“此事我却是猜的。想来丹珠多吉无意中为那武林世家留了一个婴孩的性命，寻仇那人便也手下留情，留了尚在襁褓中的张云勒性命。只将他扔在别处，或转赠给他人抚养。”
“咦？这怎能靠猜？万一他已不在人世了呢？”
“呵呵，师弟不是内宗中人，有所不知。但凡道祖嫡传，都会在出生之后留下婴儿脐血，放入道中专门保存。张云勒也是一样，慈九真人早将他的脐血托人捎回道中。那婴儿先天脐血与人的后天精血相通，在我道的独门仙法加持下，便可经由脐血知此人如今的生死。只可惜这仙法只对道祖嫡传子弟有用，对其他人等，哪怕是那些内宗收养、过继之人也是没用的……”
“那张云勒还活着？”
“千真万确，至少去年我还曾验过一次，确实还活着。如今又有《仙魂录》为证，断错不了的……不想他从小离开师门，尚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竟也能如此出息！”
“会不会是重名同姓？”
“希望不会！云殊师弟，你我皆知为何阁中要派我二人出行，若那张云勒真不是我们的同门师弟，恐怕我天师道此番便要有难了……”
“纵使他确是我等师弟，可又如何才能让他相信，他乃是我天师道中人？万一是那复仇的修仙之人收养了他，教他修炼，更从小骗他，让他与我天师道为敌，又该如何是好？”
“这……待他来了龙虎山，自然便会知晓……”
“终归不妥，不知当时可留有什么辨认之物？”
“并未留下，只知道当时包着他的是一块黄色的襁褓，上面是由慈九真人亲笔所书，丹珠卓玛亲手所绣的一个“云”字和一个“勒”字……”
云普真人方说到此，便听隔壁传来“咕咚”一声！
“这图腾之术与我派的符道极为相似，均是以外物传达仙意，集天地元气为我所用。所不同的是，我道之符既可预先写下，也可随写随用；而图腾之术却必须要预先刻好各种不同类型，随时带着身上，再依情况取用；两厢比较，自是我道占了灵活多变的优势……那丹珠卓玛天赋奇才，年纪虽轻，却已是吐蕃数一数二的图腾大家；为躲避婚约，孤身一人来中原游历。不知何故，竟与慈九真人在图腾之术与符道的高下上叫起真来。二人一番切磋技艺，那丹珠卓玛九战九败、心服口服，自此更将一颗芳心系在我汉家儿郎身上。”
“异域女子，果与我中原儿女有些不同！”
“慈九真人本来还有些顾虑，但确在术法之上与她惺惺相惜，又见她一片真心向己，知她性如烈火，如若自己不应，便能立时寻了短见去，也就因此心软。加上他也想借此联姻在吐蕃境内将我道发扬光大，经密报师门之后，便成了这门亲事。由于事关两国，又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人成亲之事便极为低调，道中人等只以为他下山游历去了，真实情况只有正一阁中几个关键之人方能知道。”
“原来如此。”
“为了避人耳目，成亲之后，他二人便从未回过龙虎山，只与师门保持通信往来。后来听闻他娘子生了个男孩，慈正天师高兴异常，亲赐名为‘云勒’，并断言此子定能光大门楣、耀我仙道。当时，我等几个知情者只以为是句普通的喜庆吉言，随口一说罢了。今日方知，天师道行高妙，自那时起心中便已早有定算了。”
“自那以后，天师便闭关了？”
“正是！想来是天师发现我道后继有人后，心怀大慰；便开始潜心修炼，以求早升仙境。”
“天师箴言，真乃字字如金啊！”
“确是如此……天师临飞升之际所言的‘福为祸倚，安为患依’，也应在他二人身上……这夫妇二人既喜得贵子，又得了天师赐名，自是兴奋异常。因慈九真人的父母已不健在，二人便商议着一起回吐蕃叩见娘家双亲。”
“如此便招惹了祸事？”
“唉，他二人一路西行，先往秦州投奔了丹珠卓玛的哥哥丹珠多吉。虽是番邦女子，毕竟是女儿家，未经父母之命便已嫁人，还生了孩子；若不事先与家人打个招呼，恐怕二人一入吐蕃便会被失了面子、恼羞成怒的岳丈教主抓起来游街示众。”
“难道是她哥哥下了毒手？”
“她这哥哥倒真是个用毒高手，虽然仗着父亲身份与自己的本领狂妄自大、好勇斗狠，处处与人相争，对这唯一的妹妹倒是极为宠爱。见妹妹带回一个儒雅的汉人道士，又生了孩子，虽心中不喜，却也无可奈何。待听得慈九真人的身份，见识了他的精深符道，便又高兴起来，一面让二人暂且在庄上安顿下来，一面赶紧派人回吐蕃通知父母，让他们早做准备。慈九真人见他们兄妹二人多年未见、相谈甚欢，又恐妻子刚生完孩子一路劳顿成疾，便答应下来，决定在庄上小住几日……”
“结果如何？”
“怎料到丹珠多吉先前与一武林世家子弟争斗，输急了眼，竟用毒将那武林世家老少十七口全部毒杀！只剩下一个因还不能吃东西而幸免于难的女婴。”
“这人恁地歹毒！便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很快便到了……就在慈九夫妇住下的第三天，仇家寻上门来，将丹珠多吉在秦州的一家三十三口也杀得一干二净！这里面，便包括正借宿在此的慈九真人夫妇……”
“嘶……可曾知道是谁下的手？怎么比那吐蕃人还要心狠手辣？”
“并不知晓。若是普通的武林寻仇，以丹珠兄妹加上慈九真人的武功，绝不可能毫无反抗之力便被人害了，只可能是仙门中人所为！”
“那武林世家与仙门有缘？”
“当时慈正天师正在闭关，阳钧师叔便派我查了下那武林世家的底细。那世家虽已近百年，却一直人脉单薄，并无甚特别出众之人，更与仙门沾不上边。这几年中唯一的外人便是一个崂山派的女弟子，一年多前刚嫁给了家中的独子，活下来的女婴便是二人的孩子。”
“可是那因掌门一直不在，人丁不旺、难以维系，只好解散的崂山派？”
“正是！那崂山派几百年前倒也出过修仙人物，只不过稍纵即逝；近五百年来，已与仙门彻底无缘。除此之外，此事再也找不到一点有关仙门的线索！那苯教教主得知儿子、女儿、女婿尽皆遇难，也曾在盛怒之下尽遣教中高手进入中原探寻凶手，却不想被教中护法借他实力空虚之机夺了位子，关在黑牢中幽闭至死。寻仇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唉……那张云勒又怎么样了？”
“此事我却是猜的。想来丹珠多吉无意中为那武林世家留了一个婴孩的性命，寻仇那人便也手下留情，留了尚在襁褓中的张云勒性命。只将他扔在别处，或转赠给他人抚养。”
“咦？这怎能靠猜？万一他已不在人世了呢？”
“呵呵，师弟不是内宗中人，有所不知。但凡道祖嫡传，都会在出生之后留下婴儿脐血，放入道中专门保存。张云勒也是一样，慈九真人早将他的脐血托人捎回道中。那婴儿先天脐血与人的后天精血相通，在我道的独门仙法加持下，便可经由脐血知此人如今的生死。只可惜这仙法只对道祖嫡传子弟有用，对其他人等，哪怕是那些内宗收养、过继之人也是没用的……”
“那张云勒还活着？”
“千真万确，至少去年我还曾验过一次，确实还活着。如今又有《仙魂录》为证，断错不了的……不想他从小离开师门，尚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竟也能如此出息！”
“会不会是重名同姓？”
“希望不会！云殊师弟，你我皆知为何阁中要派我二人出行，若那张云勒真不是我们的同门师弟，恐怕我天师道此番便要有难了……”
“纵使他确是我等师弟，可又如何才能让他相信，他乃是我天师道中人？万一是那复仇的修仙之人收养了他，教他修炼，更从小骗他，让他与我天师道为敌，又该如何是好？”
“这……待他来了龙虎山，自然便会知晓……”
“终归不妥，不知当时可留有什么辨认之物？”
“并未留下，只知道当时包着他的是一块黄色的襁褓，上面是由慈九真人亲笔所书，丹珠卓玛亲手所绣的一个“云”字和一个“勒”字……”
云普真人方说到此，便听隔壁传来“咕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