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回 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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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回来了！”司徒求缨大步走进中堂，随手将狐裘交给迎上来的丫鬟，顾不得掸去身上的沙尘，兴冲冲地地向厅中的一位老人嚷道：“爹！您猜孩儿今天看到了什么？孩儿看到……”
突然间，他的话音嘎然而止。司徒求缨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讶然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缨儿！不得无礼！”老人板起脸来，向司徒求缨斥道：“长这么大了，怎生越来越没有规矩！还不快向沈公子行礼？”
司徒求缨强压下满心好奇，端端正正向那少年行了个礼，口中道：“原来是沈公子，求缨方才失礼了，还请沈公子多多包涵！”
老人见他礼数尚还周全，“哼”了一声，向那少年笑道：“沈公子，这便是犬子司徒求缨。我司徒家与南宫家世代交好，上几代是更结了亲家，只可惜两家有个同样的毛病：人丁不旺啊！老夫想尽了办法，却也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那少年听了，忙起身向司徒求缨也回了一礼。
司徒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不断猜测为何自己的儿子竟会认识他，以及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这少年正是先入城的沈云勤。
在江湖日久，沈云勤也算混出些经验。一进城便寻了个酒家，摸出两个铜子，向小二打听司徒穆的居所。
司徒世家乃是甘州望族，名下田地、产业无数，而司徒穆正是如今司徒家的家主，在甘州城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擅画仙鹤，人皆尊称其为“鹤翁”。
那小二听沈云勤问到“司徒穆”，先是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便是鹤翁，忙笑吟吟地将铜子往怀里一揣，给他指了条通往司徒老宅的去路。
甘州城本就不大，司徒家又占地甚广，顺着小二所指方向，沈云勤很容易便找到了那两扇与众不同的黑漆大门。
上前敲了敲门，一个门子从侧面露个头出来。见沈云勤站在门口，便问他有何事？
沈云勤忙将南宫楚衍与他的信物递给门子，让他帮忙通传。
那门子见是个土里土气的少年人欲求见自家老爷，便有些不耐烦；只看在少年手中的金色令剑还算精致的份上，勉强答应替他走一遭，却推说还有它事，磨磨蹭蹭不肯马上就去。
沈云勤见了，忙又从手镯里寻出一锭小银，不带一丝烟火气地塞在他的手中。那门子见他凭空变出钱来，想来是个送礼的高手，这才露了笑容，同样不带一丝烟火气地接了，晃晃悠悠往府里去了。
等了约半柱香时分，只见司徒府上中门大开，鹤翁司徒穆竟亲自迎了出来。
那门子满脸胀得通红，一路小跑跟在自家老爷身后，一边跑一边暗自懊悔不已：终日打雁竟让雁啄瞎了眼！谁能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少年竟是个让老爷亲迎的贵客！
他偷偷向那少年瞄了几眼，生怕他告发自己怠慢贪贿，遭了家法处置。
沈云勤却无半点要告发他的样子，见一个老翁口喊着“南宫贤弟”出来，便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司徒穆年过六旬，身子看起来还算硬朗，却已是满头白发。出得门外，见来访的乃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不免有些吃惊。
那金色令剑乃是藏剑山庄庄主的随身信物，独一无二、绝无仅有。就连庄中地位仅次于他的南宫楚煌与南宫小蝶，也只可用银色。因此，他方才一见令剑，便以为来的定是南宫楚衍，也没再细问那门子，便匆匆赶了来。
司徒穆自幼在江湖闯荡，阅历何等丰富。见那少年满面风尘，身上还有隐隐的血腥味道，心中虽惊，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叔伯前辈模样，笑吟吟地一把握住沈云勤的手腕，拉他进府叙话。口中不停说着，手中却在试探那少年的根底。
越是往里走，司徒穆心中便越是惊讶。
据他所知，南宫楚衍已多年未收弟子。不过两家近来走动不勤，也有一年多没再相见。这少年自称刚拜在他门下不久，又拿着他的令剑，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少年体质极为古怪，满身窍孔通达，浑身上下竟无一丝内力！
在司徒穆眼中，沈云勤完全就是个习武的劣材，还是最最下等的那种，毫无一点成材的可能，却不知南宫楚衍为何会收下这样的徒儿。
揣着满心疑问，司徒穆将沈云勤引入中堂，吩咐下人上茶款待，方要仔细问个清楚，司徒求缨便闯了进来。
待沈云勤回礼完毕，司徒穆捋捋颚下的胡须，笑问道：“我与你师尊已多年未见，与楚煌贤弟倒是在一年前见过一次，不知沈公子今日，是奉师命专程前来还是另有要事，顺路来看看我老头子？”
见父子二人皆是极为好奇地看着自己，沈云勤不免有些紧张，开口道：“司徒世伯、司徒公子，我此次乃是奉师命前来取一本剑法。”
“剑法？你藏剑山庄那么多剑法，为何要来我司徒家取？”司徒穆皱眉道。
望着二人犹疑警觉的目光，沈云勤低头道：“二位有所不知，藏剑山庄……藏剑山庄已不复存在了……”
“什么？”司徒父子登时大惊！
“沈公子，你说藏剑山庄不复存在是何意？”司徒求缨率先问道。
“便在几日前，灵剑门、青蛇帮、嵩山派以阴毒手段，齐袭我藏剑山庄；山庄上下，皆已尽殁……”
“你师尊何在？”司徒穆急问道。
“师尊被灵剑门阀主来望舒重伤，自知不活，在藏剑楼投火殉庄……”
“那楚煌贤弟和小蝶侄女呢？”
“铸剑阁主投敌叛庄，为师尊所杀。至于小蝶姐，她……”沈云勤心中蓦然一痛，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摇摇头，再也说不下去。
“嘶……竟有此事！”司徒穆倒吸一口凉气，追问道：“除你之外，藏剑山庄现在还有多少人丁？”沈云勤哽咽道：“再无一人……”“啊！”司徒穆大叫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爹！我回来了！”司徒求缨大步走进中堂，随手将狐裘交给迎上来的丫鬟，顾不得掸去身上的沙尘，兴冲冲地地向厅中的一位老人嚷道：“爹！您猜孩儿今天看到了什么？孩儿看到……”
突然间，他的话音嘎然而止。司徒求缨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讶然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缨儿！不得无礼！”老人板起脸来，向司徒求缨斥道：“长这么大了，怎生越来越没有规矩！还不快向沈公子行礼？”
司徒求缨强压下满心好奇，端端正正向那少年行了个礼，口中道：“原来是沈公子，求缨方才失礼了，还请沈公子多多包涵！”
老人见他礼数尚还周全，“哼”了一声，向那少年笑道：“沈公子，这便是犬子司徒求缨。我司徒家与南宫家世代交好，上几代是更结了亲家，只可惜两家有个同样的毛病：人丁不旺啊！老夫想尽了办法，却也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那少年听了，忙起身向司徒求缨也回了一礼。
司徒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不断猜测为何自己的儿子竟会认识他，以及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这少年正是先入城的沈云勤。
在江湖日久，沈云勤也算混出些经验。一进城便寻了个酒家，摸出两个铜子，向小二打听司徒穆的居所。
司徒世家乃是甘州望族，名下田地、产业无数，而司徒穆正是如今司徒家的家主，在甘州城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擅画仙鹤，人皆尊称其为“鹤翁”。
那小二听沈云勤问到“司徒穆”，先是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便是鹤翁，忙笑吟吟地将铜子往怀里一揣，给他指了条通往司徒老宅的去路。
甘州城本就不大，司徒家又占地甚广，顺着小二所指方向，沈云勤很容易便找到了那两扇与众不同的黑漆大门。
上前敲了敲门，一个门子从侧面露个头出来。见沈云勤站在门口，便问他有何事？
沈云勤忙将南宫楚衍与他的信物递给门子，让他帮忙通传。
那门子见是个土里土气的少年人欲求见自家老爷，便有些不耐烦；只看在少年手中的金色令剑还算精致的份上，勉强答应替他走一遭，却推说还有它事，磨磨蹭蹭不肯马上就去。
沈云勤见了，忙又从手镯里寻出一锭小银，不带一丝烟火气地塞在他的手中。那门子见他凭空变出钱来，想来是个送礼的高手，这才露了笑容，同样不带一丝烟火气地接了，晃晃悠悠往府里去了。
等了约半柱香时分，只见司徒府上中门大开，鹤翁司徒穆竟亲自迎了出来。
那门子满脸胀得通红，一路小跑跟在自家老爷身后，一边跑一边暗自懊悔不已：终日打雁竟让雁啄瞎了眼！谁能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少年竟是个让老爷亲迎的贵客！
他偷偷向那少年瞄了几眼，生怕他告发自己怠慢贪贿，遭了家法处置。
沈云勤却无半点要告发他的样子，见一个老翁口喊着“南宫贤弟”出来，便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司徒穆年过六旬，身子看起来还算硬朗，却已是满头白发。出得门外，见来访的乃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不免有些吃惊。
那金色令剑乃是藏剑山庄庄主的随身信物，独一无二、绝无仅有。就连庄中地位仅次于他的南宫楚煌与南宫小蝶，也只可用银色。因此，他方才一见令剑，便以为来的定是南宫楚衍，也没再细问那门子，便匆匆赶了来。
司徒穆自幼在江湖闯荡，阅历何等丰富。见那少年满面风尘，身上还有隐隐的血腥味道，心中虽惊，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叔伯前辈模样，笑吟吟地一把握住沈云勤的手腕，拉他进府叙话。口中不停说着，手中却在试探那少年的根底。
越是往里走，司徒穆心中便越是惊讶。
据他所知，南宫楚衍已多年未收弟子。不过两家近来走动不勤，也有一年多没再相见。这少年自称刚拜在他门下不久，又拿着他的令剑，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少年体质极为古怪，满身窍孔通达，浑身上下竟无一丝内力！
在司徒穆眼中，沈云勤完全就是个习武的劣材，还是最最下等的那种，毫无一点成材的可能，却不知南宫楚衍为何会收下这样的徒儿。
揣着满心疑问，司徒穆将沈云勤引入中堂，吩咐下人上茶款待，方要仔细问个清楚，司徒求缨便闯了进来。
待沈云勤回礼完毕，司徒穆捋捋颚下的胡须，笑问道：“我与你师尊已多年未见，与楚煌贤弟倒是在一年前见过一次，不知沈公子今日，是奉师命专程前来还是另有要事，顺路来看看我老头子？”
见父子二人皆是极为好奇地看着自己，沈云勤不免有些紧张，开口道：“司徒世伯、司徒公子，我此次乃是奉师命前来取一本剑法。”
“剑法？你藏剑山庄那么多剑法，为何要来我司徒家取？”司徒穆皱眉道。
望着二人犹疑警觉的目光，沈云勤低头道：“二位有所不知，藏剑山庄……藏剑山庄已不复存在了……”
“什么？”司徒父子登时大惊！
“沈公子，你说藏剑山庄不复存在是何意？”司徒求缨率先问道。
“便在几日前，灵剑门、青蛇帮、嵩山派以阴毒手段，齐袭我藏剑山庄；山庄上下，皆已尽殁……”
“你师尊何在？”司徒穆急问道。
“师尊被灵剑门阀主来望舒重伤，自知不活，在藏剑楼投火殉庄……”
“那楚煌贤弟和小蝶侄女呢？”
“铸剑阁主投敌叛庄，为师尊所杀。至于小蝶姐，她……”沈云勤心中蓦然一痛，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摇摇头，再也说不下去。
“嘶……竟有此事！”司徒穆倒吸一口凉气，追问道：“除你之外，藏剑山庄现在还有多少人丁？”沈云勤哽咽道：“再无一人……”“啊！”司徒穆大叫一声，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