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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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周围的侍女闻言具是一愣，素语最先回过神来开始安排：“云屏、秋影去将车上换洗的衣服拿来，殿下备着路上换的衣裳也送过来，莫要沾了雨水。寒尽，吩咐下厨热水、煮姜汤。”
闻言，众人匆匆行礼按照吩咐奔走去了。
问过路之后，华乐带着后头抱着她衣摆的素语径自去了自己的房间。
天字甲号，向来是各个客栈里头最为豪华的一间。
华乐推门进去，里头木板铺地，一张大方桌并四个小凳，靛蓝的帷帐将整间房间分为两部分，外头用来待客，里面是就寝安置的地方，床铺尽头用屏风围了一块地方出来，那是沐浴的地方。
这时候，拿了衣服回来的云屏秋影已经将衣服取了回来，寒尽也带着仆妇提了现成的热水上来，一桶桶倒进屏风后的浴桶中。
云屏心细，连沐浴要用的东西也一并收拾了带上来。
一天下来，华乐一直窝在马车里，随着路况颠簸，浑身骨头似是散了架一般，直到坐进水里，方才是舒爽了一些。
几个小丫头都已经被打发去沐浴更衣了，只有素语还穿着半湿的衣裳忙前忙后地为她收拾那堆散了一地的凤冠霞帔。
到底，公主身边是不能少了伺候的人。
“素语，方才外面那人你可有印象？”华乐泡在水中，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一道显得病弱的白衣男子，“漠北怎么会让这样一个不良于行的人，不远万里跟随使团跑这一趟？”
“这两日奴婢也听说过，那是漠北使团的副使节使，听闻在漠北地位极高，这次跟着使节团过来，就是为了治他这一双腿。”一边说，素语手里的活计也没有停下。
将带来的金丝碳在炭盆里燃上，分放在房间的角落里，又细细的把华乐那一身嫁衣，按里外上下分门别类的放在炭盆附近烘了起来，这才过来伺候华乐沐浴。
“副使节使？”华乐闭上眼睛，回想起那错身而过时瞥到的那人，面容和她平常见到的确实不甚一样，其五官多似斧削刀刻，更有深邃之感。
……他，不像是一个副使节使。
漠北派来的那位使节使她出城时见过，面目黢黑，脑门油亮，说起话来粗声粗气，声若乌鸦。
与之相比，简直是……高门贵女与寒门仕女之差。
那位使节使以及漠北将军孟和她都见过，举手投足之间掩不去的蛮武之气，那位明信大人她也知道，毕竟素语养着的那只兔子还是他送的，按他的说法，他是大宁人，颠沛流离之中被人收养——也是华乐所见的漠北人中，与大宁人最为相似的一位
然而在那男子面前，硬生生都被压去一头。
那举手投足间的感觉……
华乐睁开眼睛：虽然给她的感觉像极了大宁人，然而在漠北却显然是个大人物，又一副关外人的长相……
那么不妨做个推断：
其一，这人身边必然有大宁人。
其二，这个大宁人深受他的信任、甚至于尊敬。
其三，一举一动所受其影响，这个大宁人和这位副使的关系极为密切。
……所以，他到底是谁呢？
……
“叩叩”。
“进。”已经换过衣服的少师淡淡应了一声。
重恪端着一碗姜汤进来，往坐着的男子面前一递：“公子。”
少师接过碗闻了闻：“有心了。”
重恪在搬着凳子在床前坐了，看他皱眉往下咽：“这是底下伙计塞给属下的，后厨熬了三大锅，人手一碗，必须得喝。”
少师端着碗的手一顿：“你的呢？”
重恪头微微一点，示意他低头。
“这我的，”少师仰起头把碗里剩下的姜汤喝完，“一会儿我让明信送两碗到你房间去。”
“这是公主吩咐的，说天寒湿冷，一人一碗姜汤祛寒，”重恪面无表情接过碗放到桌子上，“所以属下特意给公子送了一碗。”
“那也是有心了，”少师一叹，“像明信，根本就记不起我来。”
这虚假的……重恪不动声色抖去一身鸡皮疙瘩。
“听闻公子想要大宁送嫁军分兵？”重恪道，“属下这里有一个法子。”
“哦？说来听听。”
“公子可有想过，定远候府的小侯爷为何要让人埋伏在十里坡，而不是由顾钰顾将军直接来一个偷梁换柱，将公主送出去？”重恪轻轻一笑，“这可比埋伏人手、强行抢人要来的简单。”
从内部动手总比从外部强行突破来的简单，那为什么那位小侯爷留着更简单的办法不用？
少师眼前一亮：“你是说……”
“顾钰，”重恪点出这个人的名字来，“当初咱们进长安城时，曾收罗过朝中大臣新贵的名单、喜好。”
“顾钰，顾靖泽，淮阳顾氏旁支，”重恪轻声念来，“父顾念，母为沁阳王氏支族庶女，一声不得宠，于泰元三年郁郁所终……”
“他父亲非嫡非长，母亲在王氏不得宠，嫁来顾氏也非顾念所喜，”少师抬眸，一句句接了下去，“所以，顾钰的前程都是自己一步步挣来的，丢了……就当真丢了。”
“所以，他必然会答应，”重恪轻轻一笑，“他们想要带走公主，又想把顾将军摘出来，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顾将军不会反对分兵，但同样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胡和鲁部和特木尔部就是我们说服顾将军的关键
她周围的侍女闻言具是一愣，素语最先回过神来开始安排：“云屏、秋影去将车上换洗的衣服拿来，殿下备着路上换的衣裳也送过来，莫要沾了雨水。寒尽，吩咐下厨热水、煮姜汤。”
闻言，众人匆匆行礼按照吩咐奔走去了。
问过路之后，华乐带着后头抱着她衣摆的素语径自去了自己的房间。
天字甲号，向来是各个客栈里头最为豪华的一间。
华乐推门进去，里头木板铺地，一张大方桌并四个小凳，靛蓝的帷帐将整间房间分为两部分，外头用来待客，里面是就寝安置的地方，床铺尽头用屏风围了一块地方出来，那是沐浴的地方。
这时候，拿了衣服回来的云屏秋影已经将衣服取了回来，寒尽也带着仆妇提了现成的热水上来，一桶桶倒进屏风后的浴桶中。
云屏心细，连沐浴要用的东西也一并收拾了带上来。
一天下来，华乐一直窝在马车里，随着路况颠簸，浑身骨头似是散了架一般，直到坐进水里，方才是舒爽了一些。
几个小丫头都已经被打发去沐浴更衣了，只有素语还穿着半湿的衣裳忙前忙后地为她收拾那堆散了一地的凤冠霞帔。
到底，公主身边是不能少了伺候的人。
“素语，方才外面那人你可有印象？”华乐泡在水中，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一道显得病弱的白衣男子，“漠北怎么会让这样一个不良于行的人，不远万里跟随使团跑这一趟？”
“这两日奴婢也听说过，那是漠北使团的副使节使，听闻在漠北地位极高，这次跟着使节团过来，就是为了治他这一双腿。”一边说，素语手里的活计也没有停下。
将带来的金丝碳在炭盆里燃上，分放在房间的角落里，又细细的把华乐那一身嫁衣，按里外上下分门别类的放在炭盆附近烘了起来，这才过来伺候华乐沐浴。
“副使节使？”华乐闭上眼睛，回想起那错身而过时瞥到的那人，面容和她平常见到的确实不甚一样，其五官多似斧削刀刻，更有深邃之感。
……他，不像是一个副使节使。
漠北派来的那位使节使她出城时见过，面目黢黑，脑门油亮，说起话来粗声粗气，声若乌鸦。
与之相比，简直是……高门贵女与寒门仕女之差。
那位使节使以及漠北将军孟和她都见过，举手投足之间掩不去的蛮武之气，那位明信大人她也知道，毕竟素语养着的那只兔子还是他送的，按他的说法，他是大宁人，颠沛流离之中被人收养——也是华乐所见的漠北人中，与大宁人最为相似的一位
然而在那男子面前，硬生生都被压去一头。
那举手投足间的感觉……
华乐睁开眼睛：虽然给她的感觉像极了大宁人，然而在漠北却显然是个大人物，又一副关外人的长相……
那么不妨做个推断：
其一，这人身边必然有大宁人。
其二，这个大宁人深受他的信任、甚至于尊敬。
其三，一举一动所受其影响，这个大宁人和这位副使的关系极为密切。
……所以，他到底是谁呢？
……
“叩叩”。
“进。”已经换过衣服的少师淡淡应了一声。
重恪端着一碗姜汤进来，往坐着的男子面前一递：“公子。”
少师接过碗闻了闻：“有心了。”
重恪在搬着凳子在床前坐了，看他皱眉往下咽：“这是底下伙计塞给属下的，后厨熬了三大锅，人手一碗，必须得喝。”
少师端着碗的手一顿：“你的呢？”
重恪头微微一点，示意他低头。
“这我的，”少师仰起头把碗里剩下的姜汤喝完，“一会儿我让明信送两碗到你房间去。”
“这是公主吩咐的，说天寒湿冷，一人一碗姜汤祛寒，”重恪面无表情接过碗放到桌子上，“所以属下特意给公子送了一碗。”
“那也是有心了，”少师一叹，“像明信，根本就记不起我来。”
这虚假的……重恪不动声色抖去一身鸡皮疙瘩。
“听闻公子想要大宁送嫁军分兵？”重恪道，“属下这里有一个法子。”
“哦？说来听听。”
“公子可有想过，定远候府的小侯爷为何要让人埋伏在十里坡，而不是由顾钰顾将军直接来一个偷梁换柱，将公主送出去？”重恪轻轻一笑，“这可比埋伏人手、强行抢人要来的简单。”
从内部动手总比从外部强行突破来的简单，那为什么那位小侯爷留着更简单的办法不用？
少师眼前一亮：“你是说……”
“顾钰，”重恪点出这个人的名字来，“当初咱们进长安城时，曾收罗过朝中大臣新贵的名单、喜好。”
“顾钰，顾靖泽，淮阳顾氏旁支，”重恪轻声念来，“父顾念，母为沁阳王氏支族庶女，一声不得宠，于泰元三年郁郁所终……”
“他父亲非嫡非长，母亲在王氏不得宠，嫁来顾氏也非顾念所喜，”少师抬眸，一句句接了下去，“所以，顾钰的前程都是自己一步步挣来的，丢了……就当真丢了。”
“所以，他必然会答应，”重恪轻轻一笑，“他们想要带走公主，又想把顾将军摘出来，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顾将军不会反对分兵，但同样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胡和鲁部和特木尔部就是我们说服顾将军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