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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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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有些害怕了，右眼皮不住地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402，她放下行李箱轻轻敲了敲门，发现门没有关。
她推了进去叫了一声：“吴驰。”
没有人回应她。
她又走了几步，看到屋子里简陋不堪，除了餐桌和一些厨具什么都没有，不过甚是干净，沫儿的心里暖了一些。
忽然，她听到屋里有动静，她放下行李箱，慢慢地走过去，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下一秒，她呆滞着站在原地，泪已经流不出来。
吴驰正和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
两人想必是刚刚睡醒。
外面的鞭炮声响起，沫儿像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幕令人心惊肉跳的画面却心如死灰，一切对于自己来说都是那样的讽刺。
“吴驰……”她故意在他们最后的时刻叫出来。
吴驰回头看到了她，霎时愣住，他进退两难。
待吴驰再回头的时候，沫儿已经消失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下楼的，有人家的鞭炮就在她面前点起，炸开，她也奋不顾身的跑着，任他们谩骂着，多么希望有一串鞭炮能把她炸死，这样她就可以去问问连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一辆车在她面前急刹住，彪悍气得探出窗外破口大骂，章沫儿这才停了下来。
她四处望了望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行李箱不见了，她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摸了摸身上还有一百块钱，走到最近的那个宾馆开了一个房间……
她进到房间里，给自己洗了一个澡。
打开手机，看到许多祝福短信，她觉得每一个字都那么刺眼。其中她看到了蒋倩的名字，打开来一看，“沫儿，我听说你家人冲到黑格格去要找你，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里？”
唯独她，唯独她没有祝贺她，唯独她在关心着她。那一刻，她真希望章帅已经死了，那时候她怎么不干脆把那肥女人也杀了呢？她开始后悔。
收拾好了一切，她拿出自己刚刚买来的小刀在自己手腕上比划了一下。
忽然想到了什么，重新打开手机将自己在银行的账号和密码输上，写了一句，“这个账号的户主名字叫沈悠悠，上面有5000万的金额，是专门用来治疗她康复用的。她是我的好朋友，在y城精神治疗中心治疗。我知道不应该这样麻烦你，但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能信任过的人，请你帮我照顾她。如果有一天她醒了，请不要告诉她关于我的任何，谢谢沫儿。”
她本来想写章沫儿，可是她不想姓章，她不是章家的人，她没有姓，她，是个孤儿，很早以前就被人遗弃的孩子。
说来也怪，蒋倩难得过年回家，一向是关了手机睡到下午才肯起床的。可是那天鬼使神差的没有关机，也许是因为大年夜黑格格里的姐妹打电话跟她说了沫儿的事情，她有些担心，希望她能给她回个信息。
然而这条信息却让她惊悚，这是什么意思？托孤？遗言？她才多大啊？
“你想干什么？”
“你在哪里？”
“沫儿，你回我信息。”
“我不会去照顾她的，你到底在哪里？快告诉我。”
“沫儿，快回我信息。”
“沫儿，我求你别干傻事。”
她一个小时之内发了无数条信息，可是都再没有了回音，她越来越怕，越想越不对。无奈之下给雷霆打了个电话，他们之间有约定，春节的时间是留给家人的，可是，她担心沫儿，那个身世可怜，一生坎坷又善良的女孩。
雷霆还是接了电话，他们之间有默契，电话一响他也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安慰了几句，他便给苏风打了个电话。
很快的，半个小时后，蒋倩就收到了章沫儿手机的gprs定位。她在上海，她竟然在上海，而且就离自己家不远的宾馆里。
她拿了外套冲出家门，待她连威胁带哄骗让老板开了房门后见到的，就是一个脸色惨白的姑娘，躺在一堆血泊中，很安详，更多的是凄凉。
老板是个女的，早已吓得自己瘫软在地上。
蒋倩一阵心酸，她打了120的电话，冲进房里撕下床单绑住沫儿的脉下的近心端为她止血。再让老板去拿些葡萄糖之类的东西冲了水给她灌下去让她不是那么的虚弱。
在icu里住了三天三夜，沫儿才清醒了过来。所有的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幸好蒋倩因为要照顾雷霆的关系学了很多急救措施，否则……
那个时候，她拒绝吃任何东西，见任何人，甚至会偷偷地拔掉输液针。
后来蒋倩就一天24小时地陪在她山边，每一次发现了，都很冷静地为她再扎。她自己学会了扎针，因为沫儿是如此绝望于人世，而没有任何一个护士会24小时陪在她身边。
最后，只能靠每天给她打安眠针，才能让她平静下来，补充营养，慢慢地活了过来。
正月初十，沫儿已经彻底度 ：看书网奇幻kanshu； 过危险期转入了普通病房。蒋倩为了让她有活下去的勇气靠关系让她与一个患有白血病的5岁小女孩成为了‘室友’。
那个小女孩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的一对酒窝很深很美，虽然她每天要接受二十多种检查和不断地化疗，所有的吃的、用的、碰过的都要特别的小心，但是她的脸上总是有笑容。
正是这份笑容感染着沫儿，每天到时间小女孩都会要求沫儿跟她一同用餐，有时候还会学着大人的语气哄着沫儿吃药，沫儿看着她忘却了很多事情，总是能感觉到一份光明和希望。
然而就在元宵节的晚上，她离开了，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晚餐前她还躺在沫儿的床上拉着她的手说，“姐姐，我们明年也一起过元宵好不好？”
她是一个那么乐观，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坚强的孩子，却在刹那间说没就没了。
她的家人没有太多的伤痛，仿佛能拖到今天已经是老天赐予最大的恩惠了。她奶奶临走前来感谢过沫儿，其实一周前医生就已经说她孙女可能要走了，可是沫儿的出现让她又多看了几天的日出，至少坚持到过了元宵节，那是她最喜欢的节日。感谢她带给她孙女快乐，让她能够在这世上多陪自己几天。
那时候，沫儿哭了，她忘记了今晚自己到底有没有答应她的要求，那一刻的她似乎还在想着离开这个人世，没有人告诉自己原来她是如此的脆弱，此刻她是多么渴望自己给过她承诺。
她望着那张空了的床发呆，许久许久，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贵。
蒋倩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她为她盖好被子，神情凝重的坐在沫儿床边。
“你是故意的，对吗？”沫儿的语气里有些责怪，“故意把我跟她安排在一起，故意不告诉我她的病情是不是？”
蒋倩没有回答她，她看着那张空床，眼角同样是水雾。
良久她才开口，“今天，我去见了沈悠悠。”
沫儿抬起头来看她。
“她一直在唤你的名字。”
沫儿的泪再次落下，“她不该记得我，不该认识我。”
“沫儿，你想知道团团（小女孩的小名）害怕死亡吗？”蒋倩问。
“她怕，任何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是脆弱的。”蒋倩自我回答，“团团是去年才被检查出来有白血病的，那时候她才四岁，刚刚学会说话走路不久根本就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东西。她明白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她要吃很多很多的药，不能太晒太阳，不能去幼稚园玩，不能光着脚丫在地上走，甚至不能吃冰激凌。”
“可是她总是笑，自从她住进医院我就认识她，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她的眼泪。很多时候，她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别的小孩在院子里踢皮球，然后拉着我的手说‘姐姐，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祈祷希望老天爷能让我醒过来。’那个时候，我抱着她哭，可是她却安慰我，说不能把仅有的时间用来流泪。”
她看向沫儿，“你能想象吗？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能说出这样的话。”
沫儿自惭形秽，她知道蒋倩的意思。
蒋倩看着她叹气，“可是她比我的孩子幸福。”
“你的孩子？”沫儿惊讶，她认识蒋倩这么久，从来没听过她有孩子。
蒋倩点头，“团团至少来过这个世上，为自己的生命努力过，见过阳光，尝过亲情，有过欢笑。可是我的孩子，他还没出生就因为他狠心的父亲夭折在我肚子里，而我，因此失去了拥有宝宝的权力。”
沫儿愕然，她躺在病床上顿时说不出一句话。
蒋倩继续说着，“沫儿，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苦，很多的磨练要人去承受。有时候你觉得自己无法承受没了活下去勇气的时候，有很多人比你更凄惨地努力过活，却没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我曾经也想到过死，可是宝宝的离开告诉了我生病的意义。他是我的痛，可是他救了我，也把雷霆带给了我。虽然我的身份……但人要的东西变得简单起来，一个小小的微笑都会让你有活下去的动力。”
“沫儿，不论你发生了什么，或者曾经发生过什么。自杀永远是最蠢的办法，给自己留一个希望，只要人还在什么东西都不怕丢失，何况你还有悠悠，还有我。”
蒋倩的话说了很长很久，久到她自己都觉得恍若隔年。窗外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沫儿看着窗外，忽然觉得庆幸自己能再次听到这声音。
“谢谢你，倩姐。”这是她们那晚的最后一句对话。
一觉醒来，沫儿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后发现自己满脸的泪痕
蒋倩半躺在她身边抽烟，思绪万千。
沫儿拭干自己的泪，也坐起来躺在她身边。
两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心照不宣。
“沫儿，我觉得那个葛朗很不简单。”半响蒋倩说道。
沫儿点头，“他对我的态度忽然变了好多，自从那次车祸以后。”
“我听雷霆说他最近跟薛氏也闹得很厉害，还有沈丹，已经请了好几个月的病假了。”蒋倩说道，“还有，我刚刚了解到你跟吴驰的照片，葛朗也有一份。”
“什么？”沫儿吃惊，“你怎么知道？”
“你那天提醒了我苏风，所以我那日去雷霆那的时候，就去看了看他。”
“他说了什么？”沫儿很是在意。
“他只是提醒我要注意葛朗，其他的不愿意多说。”
沫儿思索着，“我想，他大概知道我就是章沫儿。”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这回轮到蒋倩惊讶。
“楚楚办生日宴那日，他去了。他亲口说我不是冯咏曦。”沫儿也很难相信自己的话。
蒋倩解释道，“也许是他觉得你改变了呢，或者……”
“不可能。”沫儿打断她，“他好像知道有关于灵魂附身这类事，或者所有的一切。”
“可是他也是个原则派，不想说的从来都不会开口说一个字。包括对雷霆。”蒋倩略有遗憾。
“算了，不过这次的事，至少让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们。”
两人聊了一会，沫儿就起床要赶到公司去上班了。正如蒋倩所说，葛氏最近打压得薛氏很厉害。冯氏也或多或少的受到牵连，薛之琛再厉害，也无暇再顾及两个公司，所以沫儿又变得忙碌起来。
至于那个私宅，她曾经也到过两次，每次都是到了门口都没了进去的勇气。最后的时刻，她都会想起薛之琛，不知道是怀疑他，还是怀疑自己，总之，她有一种不想破坏现状的乌龟想法。
美华收购集团的案子已经接近尾声，薛之琛最近回家总是愁眉莫展，那晚的事情也再没有提起。
让沫儿心疼的是，有天夜里一向酣睡如他竟然被噩梦惊醒，之后便再也没有睡着，起身洗了个澡到阳台上抽烟，一直到天微微亮才又回床上来躺了一会就去公司了。
他消瘦了很多，心事越发的凝重，对于她的眼神总是有些无助的成分，这让沫儿惶恐。她想为他分忧，却觉得力不从心，他总是把生意打理得很好，这两年来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去过自己的生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想到他的肩上原来如此的沉重。
最近又开始下雪了，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办公室里的气氛和话题也多了起来，大多围绕商场打折和年货团购多多少少几件事，女人们一窝起来就是不得了的事情。
午间沫儿办公室里的咖啡机坏了，到楼下的茶水间借用下，就听到一阵热聊，其中属她的秘书艾莉最为权威，打折购物的点子、花样也最多。
“我觉得吧，这一到过年在商场里，要遵循的就是三个字：快、准、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钱包的残忍。”
沫儿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不是什么减肥广告的宣传语吗？用到这上面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笑了出来，忽然又变得极为安静。
艾莉探头进来望了望，脸色转白，惊恐地站得毕恭毕敬，“冯总，我们……”
沫儿忽然觉得有些可怜她们，为老板拼了老命的干活，可是连在闲暇时聊天的权利都没有。
她对她们微微一笑，“我办公室里的咖啡机坏了来借用一下。艾莉，回头让师傅来修一下，你们继续。”迈开步子又回过头来对艾莉笑，“也要他们坚持一个‘快、准、狠’的原则啊。”
这回，大家才放开了来笑艾莉，艾莉脸红，心头却挺热的，这两年自己的主子对自己确实是好，好得自己宁愿为了她去拼命工作。
下午进来送完文件，沫儿叫住了艾莉，“艾莉，你说这田鸡要怎么做还会好吃又养生呢？”她在网上搜了一下午，还是没个概念不懂得下手。
“冯总，你喜欢吃田鸡？”艾莉惊奇的问。
沫儿摇头，“薛之琛比较喜欢。”
艾莉意味深长的笑一笑，“原来是爱心田鸡啊，那肯定怎么吃都美味啦。不过换做薛总，可能真要下些功夫的。”
“怎么说？”沫儿感兴趣起来。
“薛总的嘴一向比较难伺候。”艾莉说完看了看冯咏曦确定她无异常不满后继续说道，“所以这田鸡做起来，要食材、配料、时间、火候都掌握得刚刚好才行。”
沫儿皱眉，“是啊，网上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很头痛，要去哪里买好的食材，这时间和火候的概念也太宽泛了。”那么多年来，她都是随便煮点东西吃，哪里有这些文绉绉的要求啊。
“你可以去后街南巷里的农家看看，那里人卖的都是些野生的东西，据说都是从乡下抓回来的，肉肯定很鲜美的。至于这个火候和时间呢，我待会给你发一个网址，里面视频教学，很方便的。”艾莉提议道。
沫儿眸里不胜感激，“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早知道就早点问你也不用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磨叽这么久。”
她开始有些害怕了，右眼皮不住地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402，她放下行李箱轻轻敲了敲门，发现门没有关。
她推了进去叫了一声：“吴驰。”
没有人回应她。
她又走了几步，看到屋子里简陋不堪，除了餐桌和一些厨具什么都没有，不过甚是干净，沫儿的心里暖了一些。
忽然，她听到屋里有动静，她放下行李箱，慢慢地走过去，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下一秒，她呆滞着站在原地，泪已经流不出来。
吴驰正和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
两人想必是刚刚睡醒。
外面的鞭炮声响起，沫儿像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幕令人心惊肉跳的画面却心如死灰，一切对于自己来说都是那样的讽刺。
“吴驰……”她故意在他们最后的时刻叫出来。
吴驰回头看到了她，霎时愣住，他进退两难。
待吴驰再回头的时候，沫儿已经消失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下楼的，有人家的鞭炮就在她面前点起，炸开，她也奋不顾身的跑着，任他们谩骂着，多么希望有一串鞭炮能把她炸死，这样她就可以去问问连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一辆车在她面前急刹住，彪悍气得探出窗外破口大骂，章沫儿这才停了下来。
她四处望了望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行李箱不见了，她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摸了摸身上还有一百块钱，走到最近的那个宾馆开了一个房间……
她进到房间里，给自己洗了一个澡。
打开手机，看到许多祝福短信，她觉得每一个字都那么刺眼。其中她看到了蒋倩的名字，打开来一看，“沫儿，我听说你家人冲到黑格格去要找你，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里？”
唯独她，唯独她没有祝贺她，唯独她在关心着她。那一刻，她真希望章帅已经死了，那时候她怎么不干脆把那肥女人也杀了呢？她开始后悔。
收拾好了一切，她拿出自己刚刚买来的小刀在自己手腕上比划了一下。
忽然想到了什么，重新打开手机将自己在银行的账号和密码输上，写了一句，“这个账号的户主名字叫沈悠悠，上面有5000万的金额，是专门用来治疗她康复用的。她是我的好朋友，在y城精神治疗中心治疗。我知道不应该这样麻烦你，但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能信任过的人，请你帮我照顾她。如果有一天她醒了，请不要告诉她关于我的任何，谢谢沫儿。”
她本来想写章沫儿，可是她不想姓章，她不是章家的人，她没有姓，她，是个孤儿，很早以前就被人遗弃的孩子。
说来也怪，蒋倩难得过年回家，一向是关了手机睡到下午才肯起床的。可是那天鬼使神差的没有关机，也许是因为大年夜黑格格里的姐妹打电话跟她说了沫儿的事情，她有些担心，希望她能给她回个信息。
然而这条信息却让她惊悚，这是什么意思？托孤？遗言？她才多大啊？
“你想干什么？”
“你在哪里？”
“沫儿，你回我信息。”
“我不会去照顾她的，你到底在哪里？快告诉我。”
“沫儿，快回我信息。”
“沫儿，我求你别干傻事。”
她一个小时之内发了无数条信息，可是都再没有了回音，她越来越怕，越想越不对。无奈之下给雷霆打了个电话，他们之间有约定，春节的时间是留给家人的，可是，她担心沫儿，那个身世可怜，一生坎坷又善良的女孩。
雷霆还是接了电话，他们之间有默契，电话一响他也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安慰了几句，他便给苏风打了个电话。
很快的，半个小时后，蒋倩就收到了章沫儿手机的gprs定位。她在上海，她竟然在上海，而且就离自己家不远的宾馆里。
她拿了外套冲出家门，待她连威胁带哄骗让老板开了房门后见到的，就是一个脸色惨白的姑娘，躺在一堆血泊中，很安详，更多的是凄凉。
老板是个女的，早已吓得自己瘫软在地上。
蒋倩一阵心酸，她打了120的电话，冲进房里撕下床单绑住沫儿的脉下的近心端为她止血。再让老板去拿些葡萄糖之类的东西冲了水给她灌下去让她不是那么的虚弱。
在icu里住了三天三夜，沫儿才清醒了过来。所有的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幸好蒋倩因为要照顾雷霆的关系学了很多急救措施，否则……
那个时候，她拒绝吃任何东西，见任何人，甚至会偷偷地拔掉输液针。
后来蒋倩就一天24小时地陪在她山边，每一次发现了，都很冷静地为她再扎。她自己学会了扎针，因为沫儿是如此绝望于人世，而没有任何一个护士会24小时陪在她身边。
最后，只能靠每天给她打安眠针，才能让她平静下来，补充营养，慢慢地活了过来。
正月初十，沫儿已经彻底度 ：看书网奇幻kanshu； 过危险期转入了普通病房。蒋倩为了让她有活下去的勇气靠关系让她与一个患有白血病的5岁小女孩成为了‘室友’。
那个小女孩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的一对酒窝很深很美，虽然她每天要接受二十多种检查和不断地化疗，所有的吃的、用的、碰过的都要特别的小心，但是她的脸上总是有笑容。
正是这份笑容感染着沫儿，每天到时间小女孩都会要求沫儿跟她一同用餐，有时候还会学着大人的语气哄着沫儿吃药，沫儿看着她忘却了很多事情，总是能感觉到一份光明和希望。
然而就在元宵节的晚上，她离开了，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晚餐前她还躺在沫儿的床上拉着她的手说，“姐姐，我们明年也一起过元宵好不好？”
她是一个那么乐观，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坚强的孩子，却在刹那间说没就没了。
她的家人没有太多的伤痛，仿佛能拖到今天已经是老天赐予最大的恩惠了。她奶奶临走前来感谢过沫儿，其实一周前医生就已经说她孙女可能要走了，可是沫儿的出现让她又多看了几天的日出，至少坚持到过了元宵节，那是她最喜欢的节日。感谢她带给她孙女快乐，让她能够在这世上多陪自己几天。
那时候，沫儿哭了，她忘记了今晚自己到底有没有答应她的要求，那一刻的她似乎还在想着离开这个人世，没有人告诉自己原来她是如此的脆弱，此刻她是多么渴望自己给过她承诺。
她望着那张空了的床发呆，许久许久，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贵。
蒋倩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她为她盖好被子，神情凝重的坐在沫儿床边。
“你是故意的，对吗？”沫儿的语气里有些责怪，“故意把我跟她安排在一起，故意不告诉我她的病情是不是？”
蒋倩没有回答她，她看着那张空床，眼角同样是水雾。
良久她才开口，“今天，我去见了沈悠悠。”
沫儿抬起头来看她。
“她一直在唤你的名字。”
沫儿的泪再次落下，“她不该记得我，不该认识我。”
“沫儿，你想知道团团（小女孩的小名）害怕死亡吗？”蒋倩问。
“她怕，任何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是脆弱的。”蒋倩自我回答，“团团是去年才被检查出来有白血病的，那时候她才四岁，刚刚学会说话走路不久根本就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东西。她明白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她要吃很多很多的药，不能太晒太阳，不能去幼稚园玩，不能光着脚丫在地上走，甚至不能吃冰激凌。”
“可是她总是笑，自从她住进医院我就认识她，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她的眼泪。很多时候，她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别的小孩在院子里踢皮球，然后拉着我的手说‘姐姐，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在祈祷希望老天爷能让我醒过来。’那个时候，我抱着她哭，可是她却安慰我，说不能把仅有的时间用来流泪。”
她看向沫儿，“你能想象吗？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能说出这样的话。”
沫儿自惭形秽，她知道蒋倩的意思。
蒋倩看着她叹气，“可是她比我的孩子幸福。”
“你的孩子？”沫儿惊讶，她认识蒋倩这么久，从来没听过她有孩子。
蒋倩点头，“团团至少来过这个世上，为自己的生命努力过，见过阳光，尝过亲情，有过欢笑。可是我的孩子，他还没出生就因为他狠心的父亲夭折在我肚子里，而我，因此失去了拥有宝宝的权力。”
沫儿愕然，她躺在病床上顿时说不出一句话。
蒋倩继续说着，“沫儿，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苦，很多的磨练要人去承受。有时候你觉得自己无法承受没了活下去勇气的时候，有很多人比你更凄惨地努力过活，却没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我曾经也想到过死，可是宝宝的离开告诉了我生病的意义。他是我的痛，可是他救了我，也把雷霆带给了我。虽然我的身份……但人要的东西变得简单起来，一个小小的微笑都会让你有活下去的动力。”
“沫儿，不论你发生了什么，或者曾经发生过什么。自杀永远是最蠢的办法，给自己留一个希望，只要人还在什么东西都不怕丢失，何况你还有悠悠，还有我。”
蒋倩的话说了很长很久，久到她自己都觉得恍若隔年。窗外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沫儿看着窗外，忽然觉得庆幸自己能再次听到这声音。
“谢谢你，倩姐。”这是她们那晚的最后一句对话。
一觉醒来，沫儿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后发现自己满脸的泪痕
蒋倩半躺在她身边抽烟，思绪万千。
沫儿拭干自己的泪，也坐起来躺在她身边。
两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心照不宣。
“沫儿，我觉得那个葛朗很不简单。”半响蒋倩说道。
沫儿点头，“他对我的态度忽然变了好多，自从那次车祸以后。”
“我听雷霆说他最近跟薛氏也闹得很厉害，还有沈丹，已经请了好几个月的病假了。”蒋倩说道，“还有，我刚刚了解到你跟吴驰的照片，葛朗也有一份。”
“什么？”沫儿吃惊，“你怎么知道？”
“你那天提醒了我苏风，所以我那日去雷霆那的时候，就去看了看他。”
“他说了什么？”沫儿很是在意。
“他只是提醒我要注意葛朗，其他的不愿意多说。”
沫儿思索着，“我想，他大概知道我就是章沫儿。”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这回轮到蒋倩惊讶。
“楚楚办生日宴那日，他去了。他亲口说我不是冯咏曦。”沫儿也很难相信自己的话。
蒋倩解释道，“也许是他觉得你改变了呢，或者……”
“不可能。”沫儿打断她，“他好像知道有关于灵魂附身这类事，或者所有的一切。”
“可是他也是个原则派，不想说的从来都不会开口说一个字。包括对雷霆。”蒋倩略有遗憾。
“算了，不过这次的事，至少让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们。”
两人聊了一会，沫儿就起床要赶到公司去上班了。正如蒋倩所说，葛氏最近打压得薛氏很厉害。冯氏也或多或少的受到牵连，薛之琛再厉害，也无暇再顾及两个公司，所以沫儿又变得忙碌起来。
至于那个私宅，她曾经也到过两次，每次都是到了门口都没了进去的勇气。最后的时刻，她都会想起薛之琛，不知道是怀疑他，还是怀疑自己，总之，她有一种不想破坏现状的乌龟想法。
美华收购集团的案子已经接近尾声，薛之琛最近回家总是愁眉莫展，那晚的事情也再没有提起。
让沫儿心疼的是，有天夜里一向酣睡如他竟然被噩梦惊醒，之后便再也没有睡着，起身洗了个澡到阳台上抽烟，一直到天微微亮才又回床上来躺了一会就去公司了。
他消瘦了很多，心事越发的凝重，对于她的眼神总是有些无助的成分，这让沫儿惶恐。她想为他分忧，却觉得力不从心，他总是把生意打理得很好，这两年来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去过自己的生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想到他的肩上原来如此的沉重。
最近又开始下雪了，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办公室里的气氛和话题也多了起来，大多围绕商场打折和年货团购多多少少几件事，女人们一窝起来就是不得了的事情。
午间沫儿办公室里的咖啡机坏了，到楼下的茶水间借用下，就听到一阵热聊，其中属她的秘书艾莉最为权威，打折购物的点子、花样也最多。
“我觉得吧，这一到过年在商场里，要遵循的就是三个字：快、准、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钱包的残忍。”
沫儿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不是什么减肥广告的宣传语吗？用到这上面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笑了出来，忽然又变得极为安静。
艾莉探头进来望了望，脸色转白，惊恐地站得毕恭毕敬，“冯总，我们……”
沫儿忽然觉得有些可怜她们，为老板拼了老命的干活，可是连在闲暇时聊天的权利都没有。
她对她们微微一笑，“我办公室里的咖啡机坏了来借用一下。艾莉，回头让师傅来修一下，你们继续。”迈开步子又回过头来对艾莉笑，“也要他们坚持一个‘快、准、狠’的原则啊。”
这回，大家才放开了来笑艾莉，艾莉脸红，心头却挺热的，这两年自己的主子对自己确实是好，好得自己宁愿为了她去拼命工作。
下午进来送完文件，沫儿叫住了艾莉，“艾莉，你说这田鸡要怎么做还会好吃又养生呢？”她在网上搜了一下午，还是没个概念不懂得下手。
“冯总，你喜欢吃田鸡？”艾莉惊奇的问。
沫儿摇头，“薛之琛比较喜欢。”
艾莉意味深长的笑一笑，“原来是爱心田鸡啊，那肯定怎么吃都美味啦。不过换做薛总，可能真要下些功夫的。”
“怎么说？”沫儿感兴趣起来。
“薛总的嘴一向比较难伺候。”艾莉说完看了看冯咏曦确定她无异常不满后继续说道，“所以这田鸡做起来，要食材、配料、时间、火候都掌握得刚刚好才行。”
沫儿皱眉，“是啊，网上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很头痛，要去哪里买好的食材，这时间和火候的概念也太宽泛了。”那么多年来，她都是随便煮点东西吃，哪里有这些文绉绉的要求啊。
“你可以去后街南巷里的农家看看，那里人卖的都是些野生的东西，据说都是从乡下抓回来的，肉肯定很鲜美的。至于这个火候和时间呢，我待会给你发一个网址，里面视频教学，很方便的。”艾莉提议道。
沫儿眸里不胜感激，“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早知道就早点问你也不用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磨叽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