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谁人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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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夙惜知道自己又做梦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又重新站在了高楼林立的城市中，这两年看惯了古色古香的房屋建筑，再看这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竟然觉得很是陌生，那些钢铁造就的车辆鸣笛声听在耳中竟然觉得很是刺耳。
秦夙惜觉得很奇怪，她明明应该对这个世界更有归属感，哪怕是在梦中能够回来也应该欣喜若狂才对，可是她为什么连一丝想笑的想法都没有呢？
“惜惜，你怎么在这儿？”一个在记忆中极为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似乎极为诧异。
秦夙惜转头，看向那个说话的男人——廖智楷，真是……好久不见。
“阿楷，这是谁啊？”廖智楷身旁站着的女子不等秦夙惜开口，便极有存在感的出声询问，本来就被廖智楷搀扶的身体更是紧紧靠着他，用肢体语言宣布着这个男人的主权归属。
秦夙惜把目光移到那个女子身上，唔，很眼熟么，清秀可人的面容，清汤挂面的头发，干净简单的连衣裙，这不就是廖智楷的那位真爱么，她会不认识自己？那当初哭着找上门让自己成全他们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是谁来着？
“我是廖先生以前的同事，偶尔遇到，打个招呼而已，廖太太不必如此紧张。”秦夙惜觉得好笑，就算在梦中，这俩人还要闯进来恶心自己么？可惜现在她已心有所爱，廖智楷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廖智楷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或许是没料到秦夙惜的语气态度会这般生疏。
那真爱像是真的把秦夙惜当做廖智楷的前同事一般，笑意盈盈的说道：“是阿凯的同事啊？你也住在这里吗？真巧啊，要不要去我家坐坐？阿楷也是的，自从知道自己快要当爸爸了就一直傻乎乎的，见了朋友也不知道招呼。”
真爱一段看似热情的话包含了太多的意思，那轻抚着还未见凸起的小腹的动作更是充满了炫耀与挑衅。
秦夙惜猛的后退一步，昏迷之前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重新降临，廖智楷与那个女人脸上的笑容像是刀子一般狠狠刮在她心上。
一时间天旋地转，那个女人的声音一直在耳边重复：阿楷要当爸爸了，阿楷要当爸爸了，阿楷要当爸爸了，要当爸爸了，要当爸爸了……
不要、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秦夙惜猛的睁开眼睛，撞入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
“惜惜——”
深夜安静的房间里，廖智楷猛然睁开了眼睛，手还下意识的往前伸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可掌中空空，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半晌后，他才像是找回了迷失在梦中的神智一般收回胳膊，将手搭在满是冷汗的额上，合上了眼睛似怀念似悲切的轻声呢喃着：“惜惜，惜惜……”
“唔。”旁边躺着的女子翻了个身，毫无所觉的继续沉睡，夏日薄薄的空调被因为她的动作从身上滑落下来，那明显凸起的腹部表明她是个孕妇，看样子月份已经不小了。
那女子梦中的轻哼打断了廖智楷的低语，他慢慢的坐起来，小心的不打扰到梦中的女子，也不开灯也不穿鞋，就这么赤着脚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同样没有开灯，明亮的月光透过并未拉上窗帘的落地窗透了进来，可以看到屋内精美华丽的装修摆设，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可见他过得也真是不错，起码物质上过得不错。
廖智楷颓然坐到沙发上，双手捂脸仰面躺倒，梦中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他这才发现，尽管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惜惜的眉目面容却还是那么清晰，清晰到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在脑海中描摹出她的模样。
可是……那样的惜惜，他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不，他现在连称她惜惜的权利都没有了，当初是他自己为了所谓的真爱将惜惜推开的。
再后来，他知道了自己那真爱的真实嘴脸，却再也没了回头的可能，世界上唯一不可能求得原谅的，便是已经死去的人，碧落黄泉，两个世界的距离，再如何努力也只是枉然。
况且，也有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惜惜的父亲，宿霆，那个看似古板严厉的军人，对惜惜却是真正的疼爱。廖智楷知道，以自己的家庭出身，可以说是完全配不上惜惜的，但只因为惜惜愿意，他们俩的爱情从未受到任何刁难与阻碍，宿霆只在他第一次登门时对他说过一句话——若有朝一日你对不起我女儿，我会让你知道，有时候死亡是一种幸福，因为活着会比死了还要难受得多。
现在，他已经再深刻不过的体会过这句话的意思了。
惜惜因为车祸去世的消息他一开始并不知道，直到半年前，晓欣有了身孕，他搂着她在医院过道喜不自胜，一转身却看到宿霆站在自己身后，还是那般严肃的表情，可那冷冷的目光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那一刻，他脑海中居然清楚的回想起他第一次登门时宿霆对他说的那句话来。
“叔、叔叔……”这还是廖智楷自与夙惜分手之后第一次见到宿霆，心头浮起的心虚竟然在刹那间便超过了他初为父亲的喜悦。
宿霆也没有做什么过激行为，只是点了点头淡淡道：“有时间吗？找你聊一聊。”
明明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廖智楷可以拒绝的，可他就是在宿霆冷淡的目光下连半声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几句话安抚好晓欣就跟着宿霆走了出去。
那一天，宿霆带他到拐角处其实一共就说了三句话，却彻底颠覆了廖智楷自以为平静幸福的生活。
他说：“要做父亲了？恭喜。”
廖智楷面色尴尬，他曾经在宿霆面前信誓旦旦，说要给惜惜幸福，现在他要做父亲了，孩子的母亲不是惜惜，宿霆却依旧道了恭喜，廖智楷是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宿霆也没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面色平静的将手中那种的文件袋递给廖智楷，道：“正好，我这里有些东西，你可以看一下。”
“这……”廖智楷有些犹豫，却抵不过宿霆的坚持，只得伸手将文件袋接了过来。
然后，宿霆说了那天的最后一句话：“廖智楷，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我对你说的话？我宿霆一贯说到做到，这次也不会例外。”
说完，扔下如遭雷击僵立当场的廖智楷，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很久以后，廖智楷才想明白为何宿霆会在那么久之后才开始报复他，或许是因为那时候是他自己认为这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吧，职场高升，爱情如意，又即将有麟儿降生，人生美满如此还有何所求？这时候让他从天堂坠落，才会跌得更狠，摔得更痛。
那个文件夹很薄，薄得其实只有一张纸，却无比狠利一针见血的击碎了他人生美满的美梦——那是一张权威医院出具的检测单，内容很单一，结论很肯定，那是表示一个男人绝对无法拥有后代的病症鉴定书。而姓名栏后面的名字，廖智楷很熟悉，熟悉到闭上眼睛也能写出来，那是他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廖智楷在第一时间就相信了这份鉴定书，哪怕在别人看来这张纸不论是来源还是结论都疑点重重，可他就是下意识的觉得，这是真的。
后来怀着一点点不死心去医院重新做的检查也证明，那份鉴定书的的确确是真的。
廖智楷拿着纸张的手有些颤抖，仿佛那张薄薄的鉴定表重逾千斤，压得他整个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突然想起曾经惜惜笑着对他说过的话：亲爱的，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吧，一直过二人世界好不好？
当时他只以为是自幼娇惯的大小姐的任性之语，现在想来，那时候惜惜就已经知道他不能有孩子了吧？呵呵，呵呵……既然他不能有孩子，那晓欣肚子里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廖智楷本不是愚蠢之人，否则也不能出身普通却走到现在这样的位置上，以前是被所谓的真爱蒙蔽了双眼，现在一旦有了怀疑，发现晓欣与他人有染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拿着确切的证据，廖智楷气得眼睛都泛了红，他自认从未有半分对不起晓欣，当初为了她，他背叛了相恋多年的女友，和她结婚之后一直待她如珠如宝，可结果呢，就换得这样的对待？
这或许就是报应？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当初劈腿伤害惜惜，现在也被同等对待，甚至……还要悲哀得多……
再一次见到宿霆，是在廖智楷终于下定决心和晓欣摊牌之前，宿霆在他下班的路上拦住他，一如往常衣冠整齐表情严肃，目光冷冷的看得廖智楷浑身发寒。
这一次，廖智楷嗫喏着嘴唇，却连一声叔叔也喊不出来了。
因为宿霆用平淡的声音对他说：“你不能和杜晓欣离婚，既然当初你口口声声对惜惜说她是你的真爱，遇到她你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爱情，她就是你的整个世界。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守着你的整个世界过日子，过、一、辈、子。”
廖智楷怔立当场，目瞪口呆，好半晌才算找回了说话的本能：“为、为什么？”
宿霆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继续道：“我宿霆一生光明磊落，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阴谋诡计，你大可试着和杜晓欣离婚，看你能不能如愿？当然，如果你这样做了，就表示你已经放弃你的世界，那么你的事业，你的父母你也一并放弃了。”
廖智楷心头巨震，颤声道：“叔叔，是我对不起惜惜，可这与我父母无关，你不能对他们……”
“为什么不能？”一向不苟言笑的宿霆竟然露出一抹笑容，他定定的看着廖智楷，道，“你一定要相信，我会这么做，所以你最好不要去试。还有，记得对你的真爱好一点，要如珠如宝全心呵护，嗯，还有你们的孩子。”
那时廖智楷尚不知那是一名经受丧女之痛的父亲的宣誓，只觉得宿霆的一字一句都重重敲击在他心上，让他神魂俱震，慌乱不堪，却一点也不怀疑宿霆的话，看着那双泛着冷意的眼睛，廖智楷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他敢做，宿霆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再后来，他实在无法忍受晓欣的虚情假意，每次面对她时都会忍不住想起从私家侦探手中得到的那些晓欣出轨的证据，可他又的确不敢违背宿霆的话，就算他现在略有根基，但若是宿霆真心要对付他，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万般无奈之下，廖智楷只得曲线救国，试图联系惜惜向宿霆求情，他从未怀疑过宿霆的行为是惜惜指使的，那个他曾经被他伤害的女子，就算真要报复也会自己动手，根本不会求助于家族。
于是他终于知道，为何宿霆会这般狠利，甚至不惜违背一生谨守的原则也要让他活得比死了还难受，原来，那个曾经他答应会与她携手一生的女子，已经在和他分手之后不久便遭遇车祸，当场死亡。
那个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是曾经他和惜惜共同的好友，在他背叛惜惜和晓欣在一起之后和他算是断了联系。
看到廖智楷因为这个消息而瞬间僵化的身躯，那个朋友终于没忍住忍耐许久的愤怒，一拳将他打倒在地，怒道：“现在知道难过了？那当初做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那辆撞倒惜惜的卡车虽然超速，若是神智清明的人只要及时避让就不会出事，可惜惜呢？她为什么会没注意到那辆车？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人渣！”
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这个人渣！朋友那日的怒吼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廖智楷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泣。惜惜，若有来世，你可愿再回头看我一眼？
秦夙惜知道自己又做梦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又重新站在了高楼林立的城市中，这两年看惯了古色古香的房屋建筑，再看这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竟然觉得很是陌生，那些钢铁造就的车辆鸣笛声听在耳中竟然觉得很是刺耳。
秦夙惜觉得很奇怪，她明明应该对这个世界更有归属感，哪怕是在梦中能够回来也应该欣喜若狂才对，可是她为什么连一丝想笑的想法都没有呢？
“惜惜，你怎么在这儿？”一个在记忆中极为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似乎极为诧异。
秦夙惜转头，看向那个说话的男人——廖智楷，真是……好久不见。
“阿楷，这是谁啊？”廖智楷身旁站着的女子不等秦夙惜开口，便极有存在感的出声询问，本来就被廖智楷搀扶的身体更是紧紧靠着他，用肢体语言宣布着这个男人的主权归属。
秦夙惜把目光移到那个女子身上，唔，很眼熟么，清秀可人的面容，清汤挂面的头发，干净简单的连衣裙，这不就是廖智楷的那位真爱么，她会不认识自己？那当初哭着找上门让自己成全他们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是谁来着？
“我是廖先生以前的同事，偶尔遇到，打个招呼而已，廖太太不必如此紧张。”秦夙惜觉得好笑，就算在梦中，这俩人还要闯进来恶心自己么？可惜现在她已心有所爱，廖智楷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廖智楷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或许是没料到秦夙惜的语气态度会这般生疏。
那真爱像是真的把秦夙惜当做廖智楷的前同事一般，笑意盈盈的说道：“是阿凯的同事啊？你也住在这里吗？真巧啊，要不要去我家坐坐？阿楷也是的，自从知道自己快要当爸爸了就一直傻乎乎的，见了朋友也不知道招呼。”
真爱一段看似热情的话包含了太多的意思，那轻抚着还未见凸起的小腹的动作更是充满了炫耀与挑衅。
秦夙惜猛的后退一步，昏迷之前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重新降临，廖智楷与那个女人脸上的笑容像是刀子一般狠狠刮在她心上。
一时间天旋地转，那个女人的声音一直在耳边重复：阿楷要当爸爸了，阿楷要当爸爸了，阿楷要当爸爸了，要当爸爸了，要当爸爸了……
不要、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秦夙惜猛的睁开眼睛，撞入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
“惜惜——”
深夜安静的房间里，廖智楷猛然睁开了眼睛，手还下意识的往前伸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可掌中空空，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半晌后，他才像是找回了迷失在梦中的神智一般收回胳膊，将手搭在满是冷汗的额上，合上了眼睛似怀念似悲切的轻声呢喃着：“惜惜，惜惜……”
“唔。”旁边躺着的女子翻了个身，毫无所觉的继续沉睡，夏日薄薄的空调被因为她的动作从身上滑落下来，那明显凸起的腹部表明她是个孕妇，看样子月份已经不小了。
那女子梦中的轻哼打断了廖智楷的低语，他慢慢的坐起来，小心的不打扰到梦中的女子，也不开灯也不穿鞋，就这么赤着脚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同样没有开灯，明亮的月光透过并未拉上窗帘的落地窗透了进来，可以看到屋内精美华丽的装修摆设，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可见他过得也真是不错，起码物质上过得不错。
廖智楷颓然坐到沙发上，双手捂脸仰面躺倒，梦中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他这才发现，尽管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惜惜的眉目面容却还是那么清晰，清晰到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在脑海中描摹出她的模样。
可是……那样的惜惜，他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不，他现在连称她惜惜的权利都没有了，当初是他自己为了所谓的真爱将惜惜推开的。
再后来，他知道了自己那真爱的真实嘴脸，却再也没了回头的可能，世界上唯一不可能求得原谅的，便是已经死去的人，碧落黄泉，两个世界的距离，再如何努力也只是枉然。
况且，也有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惜惜的父亲，宿霆，那个看似古板严厉的军人，对惜惜却是真正的疼爱。廖智楷知道，以自己的家庭出身，可以说是完全配不上惜惜的，但只因为惜惜愿意，他们俩的爱情从未受到任何刁难与阻碍，宿霆只在他第一次登门时对他说过一句话——若有朝一日你对不起我女儿，我会让你知道，有时候死亡是一种幸福，因为活着会比死了还要难受得多。
现在，他已经再深刻不过的体会过这句话的意思了。
惜惜因为车祸去世的消息他一开始并不知道，直到半年前，晓欣有了身孕，他搂着她在医院过道喜不自胜，一转身却看到宿霆站在自己身后，还是那般严肃的表情，可那冷冷的目光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那一刻，他脑海中居然清楚的回想起他第一次登门时宿霆对他说的那句话来。
“叔、叔叔……”这还是廖智楷自与夙惜分手之后第一次见到宿霆，心头浮起的心虚竟然在刹那间便超过了他初为父亲的喜悦。
宿霆也没有做什么过激行为，只是点了点头淡淡道：“有时间吗？找你聊一聊。”
明明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廖智楷可以拒绝的，可他就是在宿霆冷淡的目光下连半声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几句话安抚好晓欣就跟着宿霆走了出去。
那一天，宿霆带他到拐角处其实一共就说了三句话，却彻底颠覆了廖智楷自以为平静幸福的生活。
他说：“要做父亲了？恭喜。”
廖智楷面色尴尬，他曾经在宿霆面前信誓旦旦，说要给惜惜幸福，现在他要做父亲了，孩子的母亲不是惜惜，宿霆却依旧道了恭喜，廖智楷是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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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宿霆说了那天的最后一句话：“廖智楷，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我对你说的话？我宿霆一贯说到做到，这次也不会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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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廖智楷才想明白为何宿霆会在那么久之后才开始报复他，或许是因为那时候是他自己认为这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吧，职场高升，爱情如意，又即将有麟儿降生，人生美满如此还有何所求？这时候让他从天堂坠落，才会跌得更狠，摔得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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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廖智楷在第一时间就相信了这份鉴定书，哪怕在别人看来这张纸不论是来源还是结论都疑点重重，可他就是下意识的觉得，这是真的。
后来怀着一点点不死心去医院重新做的检查也证明，那份鉴定书的的确确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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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只以为是自幼娇惯的大小姐的任性之语，现在想来，那时候惜惜就已经知道他不能有孩子了吧？呵呵，呵呵……既然他不能有孩子，那晓欣肚子里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廖智楷本不是愚蠢之人，否则也不能出身普通却走到现在这样的位置上，以前是被所谓的真爱蒙蔽了双眼，现在一旦有了怀疑，发现晓欣与他人有染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拿着确切的证据，廖智楷气得眼睛都泛了红，他自认从未有半分对不起晓欣，当初为了她，他背叛了相恋多年的女友，和她结婚之后一直待她如珠如宝，可结果呢，就换得这样的对待？
这或许就是报应？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当初劈腿伤害惜惜，现在也被同等对待，甚至……还要悲哀得多……
再一次见到宿霆，是在廖智楷终于下定决心和晓欣摊牌之前，宿霆在他下班的路上拦住他，一如往常衣冠整齐表情严肃，目光冷冷的看得廖智楷浑身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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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霆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继续道：“我宿霆一生光明磊落，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阴谋诡计，你大可试着和杜晓欣离婚，看你能不能如愿？当然，如果你这样做了，就表示你已经放弃你的世界，那么你的事业，你的父母你也一并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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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一向不苟言笑的宿霆竟然露出一抹笑容，他定定的看着廖智楷，道，“你一定要相信，我会这么做，所以你最好不要去试。还有，记得对你的真爱好一点，要如珠如宝全心呵护，嗯，还有你们的孩子。”
那时廖智楷尚不知那是一名经受丧女之痛的父亲的宣誓，只觉得宿霆的一字一句都重重敲击在他心上，让他神魂俱震，慌乱不堪，却一点也不怀疑宿霆的话，看着那双泛着冷意的眼睛，廖智楷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他敢做，宿霆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再后来，他实在无法忍受晓欣的虚情假意，每次面对她时都会忍不住想起从私家侦探手中得到的那些晓欣出轨的证据，可他又的确不敢违背宿霆的话，就算他现在略有根基，但若是宿霆真心要对付他，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万般无奈之下，廖智楷只得曲线救国，试图联系惜惜向宿霆求情，他从未怀疑过宿霆的行为是惜惜指使的，那个他曾经被他伤害的女子，就算真要报复也会自己动手，根本不会求助于家族。
于是他终于知道，为何宿霆会这般狠利，甚至不惜违背一生谨守的原则也要让他活得比死了还难受，原来，那个曾经他答应会与她携手一生的女子，已经在和他分手之后不久便遭遇车祸，当场死亡。
那个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是曾经他和惜惜共同的好友，在他背叛惜惜和晓欣在一起之后和他算是断了联系。
看到廖智楷因为这个消息而瞬间僵化的身躯，那个朋友终于没忍住忍耐许久的愤怒，一拳将他打倒在地，怒道：“现在知道难过了？那当初做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那辆撞倒惜惜的卡车虽然超速，若是神智清明的人只要及时避让就不会出事，可惜惜呢？她为什么会没注意到那辆车？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人渣！”
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这个人渣！朋友那日的怒吼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廖智楷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泣。惜惜，若有来世，你可愿再回头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