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木槿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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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上前再次抓住了淳妃的手，目光灼灼，连声道，“淳儿，你可还记得我？你……你……”说着竟哽咽不能言！
淳妃却惊惶的死死的揪着明曦的衣服，只往明曦的身后躲，拼命的抽着自己的手。杨昭哪里肯放，明曦被夹在两人中间，连声的安抚着母妃，可是母妃却已几乎听不明白明曦所言，大概只是凭着本能对明曦的依赖，寻找着安全感觉。整个人颤抖如风中枯叶，已经再难耐任何的风吹雨打，明曦不得不将母妃搂在怀中，转头向杨昭。
明曦猜测母妃是因为当年的郑王早已传过死讯，如今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因而惊惧。可是当她如此近距离的面向杨昭，要代母解释的话语却有一瞬停滞。
宫倾之夜明曦与紫袍人曾有一次会面，虽然时间很短，来去匆匆，可是那人眼中对她的疼惜与悲切十分动人心弦，那是一个父亲面对女儿时的愧疚与爱怜。
此时，面前一样穿着的杨昭，虽然依然一副悲痛的神情，可是无论明曦如何看，那悲切与痛意都不曾到达眼底，不曾过心。这只是一个表演功力非凡的演员做出的合适表演！
他……
杨昭似乎从明曦的疑虑中看出什么，立即转向明曦道，“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声音也不对！
那晚的嗓音是铿锵有力的，正气在胸，听音可知其性情，是位刚正不阿的真君子。可是眼前这位，虽然声音宏亮，可是那种外强中干的逞强意味，依稀可辩。如果不是明曦曾经见过那紫袍人，不是对那人一言一行经过反复的推味，如今也可能不会发现异常！
他们很像，相貌举止，穿着打扮都如出一辙，是有人在心将此两人混为一体，让人难辨真伪！
明曦与母妃独处凝阴阁十年，交往的人屈指可数，她与紫袍人只见过一面亦可发觉此人与宫倾之夜那人并非同一人，那么英明睿智如皇甫烨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既然他在那里不动声色，只能推测这事是他一手主使！
皇甫烨为何一定要为明曦造出一个父亲？
惊惧的母妃恐怕亦是发觉其中的异样才会如此，明曦知道此事必然关系重大，在情况不明时，只能先行隐瞒事实，待了解所有再做决断。明曦刚要再安慰母亲几句，淳太妃却突然挣脱了明曦的手臂，抓起杨昭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情况突变，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杨昭惨叫一声，用力的想挣脱，却在明曦讶然的目光中迅速的换上心痛的表情，紧紧的将淳太妃搂住，“淳儿，你既然恨我，便再用力些也无妨！”
明曦急拉了母妃的手臂，意欲劝说母妃不可如此。淳太妃却在听了杨昭的话后松口，缓缓的抬起脸来望着他，迟疑的问道，“子陵，你不痛么？”
杨昭眸底闪过一道寒光，竟似十分痛恨之意，嘴上却仍是沉痛之声，“苦了你，子陵怎会不痛？”
听了他自称子陵，淳太妃竟然笑起来，眸光顿时清亮许多，殷切的问道，“园中的木槿花可又开了？”
明曦不禁回头眺望那一直静坐于龙椅这上的皇甫烨，宫倾之夜，他亦有此类问话！同样的花开，同样花下的人，同样的苦情，只是不知道母亲与自己的花下相逢，都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杨昭似怔了一下，转瞬微笑道，“淳儿，此时正是木槿的花期，你若愿意，子陵带你前去赏花！”
淳太妃并没有因为杨昭如此顺从她的话意而高兴起来，反倒更加迷茫的望着杨昭，“真的开了吗？”
杨照生怕她不信，用力的点点头肯定的说，“确实开了！”
淳太妃突然惊惶失措的大叫起来，“木槿花开了，皇上要来了！子陵，我不去，我不去！”她疯狂的向殿外冲去，长帛迎风飞起，她如一只惊惶的凤蝶，几欲震翅而逃！
明曦微皱了眉叫道，“母妃，回来！”明丽的人，清冷的音，如雪水在薄春里融化，滴在冰冷的白玉石阶上时，清脆却寂寞！
淳太妃不由的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怯怯的望着明曦，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木槿花要开了！”明明是想逃的，却又不敢！
明曦突然看到十几年前的母妃，一如今日一般无助，明明不愿，却不敢违逆！那个她所信赖的人，是不是也如此时的明曦一样，不顾她的意愿硬性的留下了她？
明曦心中微痛，上前拉回淳太妃，轻柔的对她言道，“母妃，花开有时，总会花谢！他不会来了，他已经死了！”
这是明曦第一次在母妃面前提起父皇的死讯，平淡无奇，如同说的是个不相干的人。而且她用了“死”字，没有按皇家礼制说“驾崩”！
已经化灰化尘的一个往者，不论用了什么样尊贵的字眼来形容他的消失，都不能改变什么，毫无意义。
淳太妃似乎没有听懂明曦的话，还被那“死”字惊到一般，怯怯的再次问道，“谁……死了？”
“独孤嚣死了！”皇甫烨在眼前已经混乱成一团的时候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这个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敢于直言的名字，顿时让整个殿内陷入了死寂！
文帝独孤嚣，一生狂放傲慢，嗜杀残暴，在位期间民不聊生，更有朝堂与后宫不断的争斗，无数忠君爱国之臣不堪其暴行，或辞官归乡，或被其屠杀于暴政。
如今，这个名字被新帝提起，已如一介草茉般轻浮无力，他所有的一切也烟消云散于人世间，取而代之的新帝已是脚下这片土地的所有者，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淳太妃震惊的望着高座上的皇甫烨，远远看去，一身明黄的他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朕杀了他，他再也不会迫害于你，你自由了！”皇甫烨对淳太妃道。
淳太妃怔怔的问，“可是真的？”
“朕还将你的女儿明曦封为昀妃，还其杨姓，可保她一生平安幸福！”皇甫烨缓缓起身，高大的身躯在高台上越发伟岸，其一言虽轻，却让听者无不心情激荡，直觉这世界尽在其手中掌握，无所不能！
淳太妃缓缓的转过脸来问明曦，“明曦，可是真的？”
刚刚她也曾问过这句，明曦却因为这连续两问不禁怅然。什么是真，是什么是假？眼前人，往日情，身边事，未来命？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应一些人所愿，而他们，只是身为棋子，任人摆布！
“是真的！”但是，脱口而出的，仍然是这句。
杨昭上前再次抓住了淳妃的手，目光灼灼，连声道，“淳儿，你可还记得我？你……你……”说着竟哽咽不能言！
淳妃却惊惶的死死的揪着明曦的衣服，只往明曦的身后躲，拼命的抽着自己的手。杨昭哪里肯放，明曦被夹在两人中间，连声的安抚着母妃，可是母妃却已几乎听不明白明曦所言，大概只是凭着本能对明曦的依赖，寻找着安全感觉。整个人颤抖如风中枯叶，已经再难耐任何的风吹雨打，明曦不得不将母妃搂在怀中，转头向杨昭。
明曦猜测母妃是因为当年的郑王早已传过死讯，如今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因而惊惧。可是当她如此近距离的面向杨昭，要代母解释的话语却有一瞬停滞。
宫倾之夜明曦与紫袍人曾有一次会面，虽然时间很短，来去匆匆，可是那人眼中对她的疼惜与悲切十分动人心弦，那是一个父亲面对女儿时的愧疚与爱怜。
此时，面前一样穿着的杨昭，虽然依然一副悲痛的神情，可是无论明曦如何看，那悲切与痛意都不曾到达眼底，不曾过心。这只是一个表演功力非凡的演员做出的合适表演！
他……
杨昭似乎从明曦的疑虑中看出什么，立即转向明曦道，“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声音也不对！
那晚的嗓音是铿锵有力的，正气在胸，听音可知其性情，是位刚正不阿的真君子。可是眼前这位，虽然声音宏亮，可是那种外强中干的逞强意味，依稀可辩。如果不是明曦曾经见过那紫袍人，不是对那人一言一行经过反复的推味，如今也可能不会发现异常！
他们很像，相貌举止，穿着打扮都如出一辙，是有人在心将此两人混为一体，让人难辨真伪！
明曦与母妃独处凝阴阁十年，交往的人屈指可数，她与紫袍人只见过一面亦可发觉此人与宫倾之夜那人并非同一人，那么英明睿智如皇甫烨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既然他在那里不动声色，只能推测这事是他一手主使！
皇甫烨为何一定要为明曦造出一个父亲？
惊惧的母妃恐怕亦是发觉其中的异样才会如此，明曦知道此事必然关系重大，在情况不明时，只能先行隐瞒事实，待了解所有再做决断。明曦刚要再安慰母亲几句，淳太妃却突然挣脱了明曦的手臂，抓起杨昭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情况突变，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杨昭惨叫一声，用力的想挣脱，却在明曦讶然的目光中迅速的换上心痛的表情，紧紧的将淳太妃搂住，“淳儿，你既然恨我，便再用力些也无妨！”
明曦急拉了母妃的手臂，意欲劝说母妃不可如此。淳太妃却在听了杨昭的话后松口，缓缓的抬起脸来望着他，迟疑的问道，“子陵，你不痛么？”
杨昭眸底闪过一道寒光，竟似十分痛恨之意，嘴上却仍是沉痛之声，“苦了你，子陵怎会不痛？”
听了他自称子陵，淳太妃竟然笑起来，眸光顿时清亮许多，殷切的问道，“园中的木槿花可又开了？”
明曦不禁回头眺望那一直静坐于龙椅这上的皇甫烨，宫倾之夜，他亦有此类问话！同样的花开，同样花下的人，同样的苦情，只是不知道母亲与自己的花下相逢，都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杨昭似怔了一下，转瞬微笑道，“淳儿，此时正是木槿的花期，你若愿意，子陵带你前去赏花！”
淳太妃并没有因为杨昭如此顺从她的话意而高兴起来，反倒更加迷茫的望着杨昭，“真的开了吗？”
杨照生怕她不信，用力的点点头肯定的说，“确实开了！”
淳太妃突然惊惶失措的大叫起来，“木槿花开了，皇上要来了！子陵，我不去，我不去！”她疯狂的向殿外冲去，长帛迎风飞起，她如一只惊惶的凤蝶，几欲震翅而逃！
明曦微皱了眉叫道，“母妃，回来！”明丽的人，清冷的音，如雪水在薄春里融化，滴在冰冷的白玉石阶上时，清脆却寂寞！
淳太妃不由的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怯怯的望着明曦，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木槿花要开了！”明明是想逃的，却又不敢！
明曦突然看到十几年前的母妃，一如今日一般无助，明明不愿，却不敢违逆！那个她所信赖的人，是不是也如此时的明曦一样，不顾她的意愿硬性的留下了她？
明曦心中微痛，上前拉回淳太妃，轻柔的对她言道，“母妃，花开有时，总会花谢！他不会来了，他已经死了！”
这是明曦第一次在母妃面前提起父皇的死讯，平淡无奇，如同说的是个不相干的人。而且她用了“死”字，没有按皇家礼制说“驾崩”！
已经化灰化尘的一个往者，不论用了什么样尊贵的字眼来形容他的消失，都不能改变什么，毫无意义。
淳太妃似乎没有听懂明曦的话，还被那“死”字惊到一般，怯怯的再次问道，“谁……死了？”
“独孤嚣死了！”皇甫烨在眼前已经混乱成一团的时候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这个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敢于直言的名字，顿时让整个殿内陷入了死寂！
文帝独孤嚣，一生狂放傲慢，嗜杀残暴，在位期间民不聊生，更有朝堂与后宫不断的争斗，无数忠君爱国之臣不堪其暴行，或辞官归乡，或被其屠杀于暴政。
如今，这个名字被新帝提起，已如一介草茉般轻浮无力，他所有的一切也烟消云散于人世间，取而代之的新帝已是脚下这片土地的所有者，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淳太妃震惊的望着高座上的皇甫烨，远远看去，一身明黄的他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朕杀了他，他再也不会迫害于你，你自由了！”皇甫烨对淳太妃道。
淳太妃怔怔的问，“可是真的？”
“朕还将你的女儿明曦封为昀妃，还其杨姓，可保她一生平安幸福！”皇甫烨缓缓起身，高大的身躯在高台上越发伟岸，其一言虽轻，却让听者无不心情激荡，直觉这世界尽在其手中掌握，无所不能！
淳太妃缓缓的转过脸来问明曦，“明曦，可是真的？”
刚刚她也曾问过这句，明曦却因为这连续两问不禁怅然。什么是真，是什么是假？眼前人，往日情，身边事，未来命？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应一些人所愿，而他们，只是身为棋子，任人摆布！
“是真的！”但是，脱口而出的，仍然是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