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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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德安已经被贬到了太仆寺，无权无势，不仅是不可借助的力量，反而要靠小小的宫女媚儿接济。媚儿却在事发之前，就将此等大事告诉了付德安，那么她早就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媚儿与你是同乡？”明曦掩了心底的惊讶，淡然问道。
“娘娘不必疑心，媚儿进宫还是靠了老奴的关照。老奴渐渐年迈，本想培植几个得力的人，在自己百年之后也好有个送终之人。可是朝堂巨变，一切都物是人非，只是媚儿感念老奴的恩德，还记着老奴。她对老奴十分关照，老奴过去对媚儿也是很是疼爱，所以我们不仅是同乡，也有份亲情在内。老奴早就提醒过她深宫之中处处险恶，要万事小心，她心中的话，也只说给老奴听。”
“她说了什么？”
“那日媚儿前去看望老奴，老奴发现她不如往日欢快，便关心的问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媚儿答道家中传来消息，她的老父日前不久去世，她还有个年幼体弱的弟弟，家里十分贫寒，不知如何是好！她自小丧母，没想现在老父又去，她人在宫中无法回家，对幼弟十分担心。这本是她家中之事，没有什么人知道的，但前日秦贤妃突然叫了她去，不仅十分关切的问询了她家中的困境，还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安顿弟弟。”
“然后呢？”明曦冷笑的问。
“娘娘生长在深宫，不知民间百姓疾苦，若没有这笔银子，也许她的幼弟活不了几天。况且媚儿既然被秦贤妃盯住，即使推脱，恐怕也无法善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收下银子。媚儿将银子托人带到家乡，将余下的一部分送给我，并将这些话告诉我，希望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遭遇不幸，也有人知道她是被何人所害！”
“即便是告知你这些，难不成还盼着你为她报仇不成？”明曦摇头叹道，“既然如她般聪明，又怎会不知这后宫之中，恩仇不过眨眼之间，翻手成恩，覆手为仇。莫说今日你这般光景，便是当初，只为一小小宫女，你大内总管也不会轻易为她涉险。”
“老奴自是明白，媚儿也无此心。只是老奴感叹她小小年纪，已是如此不易，她既然临死将实情告知老奴，老奴虽无力替她报仇，却也想将此真相告知娘娘，以便娘娘知道，媚儿绝不会对娘娘不敬，不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明曦静静的望着付德安。他苍老的面容刚刚还让明曦感觉到他对故友乡亲的爱护，可是此时却让她从这深痛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真意！
付德安想来也是贫寒出身，但凡有些银钱的人家也不会把孩子送到宫中做阉人，他能爬到大内总管的地位必也是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现在他如同从云端掉到泥滩，落差之大，非人所能想像。
若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可以让他翻身，他绝不会放过！也许媚儿真的是他的老乡，或许媚儿也真的向他倾诉过关于秦贤妃的事情，但是，作为如此明白后宫险恶的付德安，他应该将这些根本无从考证的话完全的烂到肚子里，而不是将这空穴来风拿来当作翻身的法宝！
若是明曦信了，真的拿去向秦贤妃理论，甚至到皇上面前举报，那就等于是自寻死路。就算真是秦贤妃收买了媚儿而行此不义之举，现无真凭实据，知道实情的媚儿已死，死无对证，不仅无法将秦贤妃定罪，而且皇上还可能因此而对明曦心生芥蒂，甚至于失宠都有可能。
这已经是个落入最底层无所求助的失败者最后的挣扎！
明曦漠然的后退一步，不动声色的道，“本宫听明白了，你有心了，你且回去吧！”
付德安满心期待，没想到明曦的回答却是如此的简短，他不甘心的再上前一步，“娘娘可听懂了？媚儿她……”
“媚儿已经死了，她已经为她所做出的事付出代价，你若不想随她而去，便将刚刚所言完全忘记。这后宫是何等情境，想来公公比本宫更加明白，不必本宫再提醒什么。你若安然当值，寻个机会，本宫会在皇上面前代你求情，给你安排个养老的清静所在，保你百年无碍。若是你再生事，恐怕本宫也无能为力！”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就算是付德安再渴望这次机会的成功，也听出了明曦的意思。他眸光迅速的黯然下去，慢慢的后退两步，向明曦躬身施礼，“是，老奴明白了！老奴自会安守本份，不再多言！娘娘金体，万千保重！老奴告退！”
付德安缓缓的转身，踟蹰而去，身躯越发的佝偻，背影越发凄凉！
明曦轻叹一声，转身向承欢殿的方向而去。走不远，就看到玉儿寻了过来，只说娘娘离宫多时，刚刚皇上派人来传旨，午后要过来下棋的，让明曦预先准备。明曦点头，“我这就准备回了！”
回到承欢殿，明曦坐于梳妆台前不禁抚额皱眉，这几天事事不得顺心，身边又无可倾诉之人。自己在深宫孤立无援，却有病母需要照顾。那父王总归是心中有芥蒂，无法毫不在意的聊聊心里话，再说有多少事是可以对他讲的？朝堂之上恐怕他也辛苦万分，又牵挂母妃，她何必再给他添心烦！
不觉的玉儿将午膳送了上来，明曦极少的用了，便让人撤了下去。仔细的将棋盘备好，只等皇上过来。
看日光转西，明曦想起来问玉儿，“皇上可说什么时辰过来？”
“那倒不曾。来传旨的公公只是说，皇上下午会过来。”玉儿想一下道。
“哦，我知道了。”明曦想着昨夜便是这般，说会来，却迟到那般时候。这下午又会是什么时间才来，谁也无法预料。
这时只听外面候着的太临小绍子扬声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明曦微惊，无意一瞥，看到玉儿神色略显慌张，心中便有数了。她款款起身，急步向外，皇后已走进殿来，明曦盈盈拜倒，“明曦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却似与明曦何等的亲热一样，热络的亲手扶起明曦，轻笑着说，“妹妹不必如此大礼，我只是顺道过来，走到这边就进来瞧瞧妹妹！你莫烦我！”
“娘娘大驾光临，明曦正是请也请不来的，只觉得蓬荜生辉，怎么会烦了娘娘！”明曦侧身让过，“娘娘请内室用茶！”明曦吩咐玉儿奉茶，玉儿低着头急步而去。明曦恍若未见玉儿的异常，仍笑颜盈盈的陪皇后进内室去了。
付德安已经被贬到了太仆寺，无权无势，不仅是不可借助的力量，反而要靠小小的宫女媚儿接济。媚儿却在事发之前，就将此等大事告诉了付德安，那么她早就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媚儿与你是同乡？”明曦掩了心底的惊讶，淡然问道。
“娘娘不必疑心，媚儿进宫还是靠了老奴的关照。老奴渐渐年迈，本想培植几个得力的人，在自己百年之后也好有个送终之人。可是朝堂巨变，一切都物是人非，只是媚儿感念老奴的恩德，还记着老奴。她对老奴十分关照，老奴过去对媚儿也是很是疼爱，所以我们不仅是同乡，也有份亲情在内。老奴早就提醒过她深宫之中处处险恶，要万事小心，她心中的话，也只说给老奴听。”
“她说了什么？”
“那日媚儿前去看望老奴，老奴发现她不如往日欢快，便关心的问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媚儿答道家中传来消息，她的老父日前不久去世，她还有个年幼体弱的弟弟，家里十分贫寒，不知如何是好！她自小丧母，没想现在老父又去，她人在宫中无法回家，对幼弟十分担心。这本是她家中之事，没有什么人知道的，但前日秦贤妃突然叫了她去，不仅十分关切的问询了她家中的困境，还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安顿弟弟。”
“然后呢？”明曦冷笑的问。
“娘娘生长在深宫，不知民间百姓疾苦，若没有这笔银子，也许她的幼弟活不了几天。况且媚儿既然被秦贤妃盯住，即使推脱，恐怕也无法善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收下银子。媚儿将银子托人带到家乡，将余下的一部分送给我，并将这些话告诉我，希望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遭遇不幸，也有人知道她是被何人所害！”
“即便是告知你这些，难不成还盼着你为她报仇不成？”明曦摇头叹道，“既然如她般聪明，又怎会不知这后宫之中，恩仇不过眨眼之间，翻手成恩，覆手为仇。莫说今日你这般光景，便是当初，只为一小小宫女，你大内总管也不会轻易为她涉险。”
“老奴自是明白，媚儿也无此心。只是老奴感叹她小小年纪，已是如此不易，她既然临死将实情告知老奴，老奴虽无力替她报仇，却也想将此真相告知娘娘，以便娘娘知道，媚儿绝不会对娘娘不敬，不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明曦静静的望着付德安。他苍老的面容刚刚还让明曦感觉到他对故友乡亲的爱护，可是此时却让她从这深痛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真意！
付德安想来也是贫寒出身，但凡有些银钱的人家也不会把孩子送到宫中做阉人，他能爬到大内总管的地位必也是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现在他如同从云端掉到泥滩，落差之大，非人所能想像。
若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可以让他翻身，他绝不会放过！也许媚儿真的是他的老乡，或许媚儿也真的向他倾诉过关于秦贤妃的事情，但是，作为如此明白后宫险恶的付德安，他应该将这些根本无从考证的话完全的烂到肚子里，而不是将这空穴来风拿来当作翻身的法宝！
若是明曦信了，真的拿去向秦贤妃理论，甚至到皇上面前举报，那就等于是自寻死路。就算真是秦贤妃收买了媚儿而行此不义之举，现无真凭实据，知道实情的媚儿已死，死无对证，不仅无法将秦贤妃定罪，而且皇上还可能因此而对明曦心生芥蒂，甚至于失宠都有可能。
这已经是个落入最底层无所求助的失败者最后的挣扎！
明曦漠然的后退一步，不动声色的道，“本宫听明白了，你有心了，你且回去吧！”
付德安满心期待，没想到明曦的回答却是如此的简短，他不甘心的再上前一步，“娘娘可听懂了？媚儿她……”
“媚儿已经死了，她已经为她所做出的事付出代价，你若不想随她而去，便将刚刚所言完全忘记。这后宫是何等情境，想来公公比本宫更加明白，不必本宫再提醒什么。你若安然当值，寻个机会，本宫会在皇上面前代你求情，给你安排个养老的清静所在，保你百年无碍。若是你再生事，恐怕本宫也无能为力！”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就算是付德安再渴望这次机会的成功，也听出了明曦的意思。他眸光迅速的黯然下去，慢慢的后退两步，向明曦躬身施礼，“是，老奴明白了！老奴自会安守本份，不再多言！娘娘金体，万千保重！老奴告退！”
付德安缓缓的转身，踟蹰而去，身躯越发的佝偻，背影越发凄凉！
明曦轻叹一声，转身向承欢殿的方向而去。走不远，就看到玉儿寻了过来，只说娘娘离宫多时，刚刚皇上派人来传旨，午后要过来下棋的，让明曦预先准备。明曦点头，“我这就准备回了！”
回到承欢殿，明曦坐于梳妆台前不禁抚额皱眉，这几天事事不得顺心，身边又无可倾诉之人。自己在深宫孤立无援，却有病母需要照顾。那父王总归是心中有芥蒂，无法毫不在意的聊聊心里话，再说有多少事是可以对他讲的？朝堂之上恐怕他也辛苦万分，又牵挂母妃，她何必再给他添心烦！
不觉的玉儿将午膳送了上来，明曦极少的用了，便让人撤了下去。仔细的将棋盘备好，只等皇上过来。
看日光转西，明曦想起来问玉儿，“皇上可说什么时辰过来？”
“那倒不曾。来传旨的公公只是说，皇上下午会过来。”玉儿想一下道。
“哦，我知道了。”明曦想着昨夜便是这般，说会来，却迟到那般时候。这下午又会是什么时间才来，谁也无法预料。
这时只听外面候着的太临小绍子扬声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明曦微惊，无意一瞥，看到玉儿神色略显慌张，心中便有数了。她款款起身，急步向外，皇后已走进殿来，明曦盈盈拜倒，“明曦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却似与明曦何等的亲热一样，热络的亲手扶起明曦，轻笑着说，“妹妹不必如此大礼，我只是顺道过来，走到这边就进来瞧瞧妹妹！你莫烦我！”
“娘娘大驾光临，明曦正是请也请不来的，只觉得蓬荜生辉，怎么会烦了娘娘！”明曦侧身让过，“娘娘请内室用茶！”明曦吩咐玉儿奉茶，玉儿低着头急步而去。明曦恍若未见玉儿的异常，仍笑颜盈盈的陪皇后进内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