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溯洄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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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世子府西南的小角门出来后，林菀儿悄悄的往回望了望，眼见着那个守门的婆子面色倦倦的打着哈欠，随手就关了门，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菀儿，吓死我了。”
因为穿了男装，赵雨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反倒是有些蹑手蹑脚了似的，此时已经是在外面，虽然世子府后面的街巷子里没有什么人走动，可是，赵雨晴也不好意思去再扯林菀儿，只能苦着一张漂亮脸蛋，犹是惊魂未定的看着林菀儿。
“别怕，有我呢？”
虽是这么说着，林菀儿其实自己心里也不踏实，忽的又往身后望了一眼，见远远的只有一个中年男子从她们两个人的身后走了过来，其它的就再没见其它的人影了，再往前看，因为前面再转过丁字的胡同就是公主府了，那里便是街上都有官兵把守的，所以，虽然那里已经是街市，可是若不是刻意要去公主府的，便不会再有什么人从那里行走。
“行了，咱们走吧。”
赵雨晴想得到的事情，林菀儿却未必想得到，伸手就扯了赵雨晴，按着平日里坐轿子出入的那条路往回走了过去。
略走了一会儿，林菀儿见到了一条小胡同，两边栽着几棵柳树，极其的僻静，小胡同很深，青天白日下的因为街巷狭小，显得略有些昏昏暗暗的。
林菀儿探着头的往里看，赵雨晴被林菀儿扯着，也停住了脚，她看了看粉白色的大墙，又看了两眼墙上罩着的青砖青瓦，再有墙角处玉石飞阶。
“菀儿，左边这家是刑部尚书府，我随娘去过他们家，那右边这家就应该是皇上新赐给兵部侍郎的府邸了。”
林菀儿本就想要往里面走，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能走，她一听赵雨晴这么说，当即就迈了步子。
赵雨晴微微有些裹足，她指了指右边的那条原本她们要走的宽敞大道。
“菀儿，要不然咱们走这里吧。”
“没事，安全着呢。”
林菀儿还不忘了要安抚赵雨晴。
“你想想啊，左边是刑部老大的院子，右边是大将军的府邸，谁敢在这里开张做买卖啊，除非他出门的时候脑子被踢坏了，而且不是残了，是彻底的疯了。”
赵雨晴一开始还不知道林菀儿是说的什么意思，可是，当林菀儿说到脑子被踢了，赵雨晴乍才明白了过来，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菀儿，你都哪儿看的杂书，这刑部可不是刑部尚书只手遮天的，他上面还有左丞相管着呢。”
“意会，意会。”
林菀儿敷衍了一句，便扯了赵雨晴往小巷子里走。
“雨晴，你看这边的院墙比那边的稍碍一点。”
“嗯，一个尚书，一位是待郎，差着半品，这是规矩。”
“你看这墙上也是雕花的，墙角也是飞檐挑着的，只是那边有点的雕得像是虎，这边雕的是~”
林菀儿离得远，看不出来什么，倒是把刑部尚书府墙上挂着的一只铜铃扯到了手里。
“雨晴，你看，这上面写着字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世子府的铜铃上都是雕着《道德经》的，我家的都是一个武字，骁侯府里的原是雕着和字，现在的宫里的铜铃大都是雕麒麟。”
“没什么。”
林菀儿跟赵雨晴解释不清楚，随手将铜铃小心的挂了回去，两个小丫头拉着手又往前走。
“雨晴，你说那个掩耳盗铃的人是不是挺笨的，他为什么非得把铃铛弄响了呢？却只知道捂了耳朵，你看我……”
林菀儿的歪理从来都多得出奇，赵雨晴听着也只是菀尔的笑，并不接她的话。
林菀儿和赵雨晴因为出了世子府，又接着觉得这前后左右都没有什么人走动，便以为是没有人见到她们俩，所以，行动和说话也都活泼了些。
李庆尧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会撞见这两个小丫头，若不是刚刚隔着一道墙他听着女声叫了一声菀儿，他又从旁边一个角门悄悄的看到了林菀儿，他是断不会信侯府的郡主会穿了一身不怎么合体的男装，就这么跑了出来的。
转身出了尚书房，李庆尧让自己随身的太监进里面去报，说是不必送他了，他有急事要走。
待到他站到巷口的时候，往里只望了一眼，便又退了一步。
“怎么回事？”
立在李庆尧身后的贴身侍卫眼都没抬，他刚才听了两个女声便已然是十分明了这两位娇娥不是他能唐突的，垂着头，只在李庆尧的耳边低低的耳语。
“太子，咱们身后有四个侍卫站在公主府那条巷子的墙下，微臣已经听到脚步声，已经有人抄远路过去了。想是不肖片刻的功夫，前面的巷子口也会站了人的。”
会功夫的人自然比平常人耳聪目明些。
李庆尧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后，沉声不语的就顺着林菀儿要走的那条路往前走去。
到了街巷口的时候，李庆尧还没有看到世子府里的侍卫，便见到了两个身着白衣的极小的身形正往街市热闹的地方走去。
太子今天穿的是一身常衣，鸭青色的素锦青衣，脚下一双墨色的皂靴子，原本今天他是微服去尚书府的，却不想到在这里有了特别的用场。李庆尧只还了一个近身侍卫，所以，也不招眼，再加上他本是比林菀儿和赵雨晴两个小丫头走得快一些，所以，才过了一会儿便已经离林菀儿有十几步的样子，已经能看得清楚两个小姑娘的侧脸了。
“哪儿个是世子府里的侍卫？”
李庆尧环顾了人群，见着都是平常服侍的行人，见不到什么异样表情的人。
“太子左手那个穿深蓝色的衣服，手拿扇子的那个是世子府的侍卫副统领，因为大半个京城里的商家还有官家都是认得他的，所以他极少出来，另外那两个身穿灰衣的青年打扮的在茶寮里正面对着街坐着的，还有右侧两位小姐前面不远前后两位，一个穿了灰粗布衣裳的粗壮男子，还有咱们身后那个穿绿衣的少年。”
“嗯。”
李庆尧点头，正在这时侍卫才说了的那位侍卫副统领正往他们这里瞧了过来，那人看到了李庆尧，正巧李庆尧也在打量着他，李庆尧剑眉才刚刚的挑起来，世子府的侍卫副统领已经原地抱了拳，若是平常人看到了也不过是熟人见面打了个招呼一样的平常。
李庆尧自不可能理会他，他身边的贴身侍卫，这时也抱了拳，两个人眉目一对，俱都浅笑而止。
李庆尧暗自点头，这位世子妹夫很有一番本事，这手底下的人面对他的乍然出现的时候，还能如此的稳若泰山。
李庆尧随口问了一句。
“这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魏生。”
侍卫答了一句，此时他们眼见着林菀儿和赵雨晴进了四海楼。
“走，进去坐坐。”
说话间李庆尧也已经到了门口，茶博士赶紧迎了出来，躬身低头，引着李庆尧就往三楼的包间。
李庆尧虽然是穿了常服，可是，这身料子实在是稀罕东西，再加上他的腰带上大块的和田玉，玉色如是一碧凝水一样的颜色，稍加打眼便知道这是价值连乘的好东西。
才上了三楼，李庆尧就看到林菀儿已经坐到了一个临窗的位置，这个三楼有几个雅间，堂上只有两个桌子，也原本是有客人想要临窗观景而置的。
林菀儿这时正从窗户往外望着，竟像是在找什么，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李庆尧重得的看了她一眼的样子。
“茶博士，过来一下。”
见小二上来，林菀儿招手道。
“我有话问你。”
“客官稍后，小的先安置了客人。”
“嗯。”
林菀儿点头，她只看到了两个青年公子的背影，并没注意，赵雨晴这时候背对着李庆尧的方向坐着，她又没有什么好奇心，所以没有回头，林菀儿只想打听关于举子们的事情，一时间精神恍惚也没有注意那两位公子身上穿的是什么料子的衣服。
随手从身上的绣袋里掏了粒碎银子，林菀儿将银子摆在桌上。
小二见着林菀儿出手大方，往上抬了抬头。
“小的想起来了，您是前些日子想要买于秀才书画的公子。”
“你倒好记性。”
林菀儿夸了一句后，想了想道。
“你可能寻到他？若是能的话，爷我有重赏。”
“这好办。”
小二见有银子赚，忙应道。
“举子们就要进场了，现在就在城里，小的倒是知道藏玉寺安置他们的那间太平客栈，这就派人请那位于秀才过来。”
林菀儿没料到事情这么顺当，点了点头，待到那个小二走了以后，这才端碗喝茶。
“菀儿这茶喝不了，太粗了。”
赵雨晴喝不惯，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茶叶太粗了些，炒得也不到火候，太苦了些。”
“是吗？”
林菀儿心情好，已然把一碗茶都喝了，然后随口对赵雨晴说道。
“大小姐，你就当喝白水吧。”
说完了以后，林菀儿忽的一笑，小声的问赵雨晴。
“雨晴你喝过井水吗？我是说打上来的，没有煮过的。”
赵雨晴摇头，她不明白林菀儿为什么这么问，她连者煮沸的白水都没有喝过，从小就是喝着花沏的水，再后来是龙井，雀舌。
“我喝过，是甜的。”
林菀儿笑的时候，眉目里闪过一丝极亮的神采，让人移不开眼的倾城城绝色。
赵雨晴愣着忘了回话，只呆呆的看着一身男装的林菀儿，林菀儿此时头上没有那些珠翠黄金，极清淡的一张脸上，照在阳光下，粉白的颜色，让人移不开眼。
“看什么？”
林菀儿见赵雨晴盯着自己瞧，随口问了一句。
“雨晴？”
“嗯？”
赵雨晴回过神，因为失态脸皮微微的泛红。
“菀儿你真好看。”
“是吗？”
林菀儿轻笑，低头凑到了赵雨晴的耳边，指着不远处的杂耍，笑语嘤嘤的道。
“一会儿去瞧瞧热闹去。”
“不行，那里都是人，我不去。”
……
两个小姑娘耳鬓厮磨的凑在一处，看起来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只是李庆尧到底是太子，他可没有浮生半日闲的功夫，因为林菀儿已经耽误了快一个时辰了，已经是极少见了，这时李庆尧见两个丫头也不过是在茶楼里瞧瞧市井热闹，便吩咐了自己身边的侍卫一句。
“你去吩咐人支会府尹，暇衙役们看住了街市，别让人冲撞了她们两个人。”
若说两个女孩子出来这么常时间了世子府和武侯府里都没发现，那绝对不可能，只能是两个府里的主子都默许了两个小姑娘的荒唐。
“是。”
待到侍卫下了楼，李庆尧也起了身，他不能耽误太久，就在李庆尧才刚出了包间的门口，就见小二风风火火的带着一个穿了一件对襟浅蓝色粗缎直裰长袍的秀才往楼上走了过来。
这个秀才穿着极寒酸，一件直裰袍子也不知道过了几水了，已经脱了原本的颜色，头上是黑色方巾，也早不见了原本的颜色，灰灰土土的看起来便有些不像样子。
李庆尧向后退了半步，略斜了斜，刻意躲开林菀儿的方向，盯着那个秀才两眼，心中暗惊。
这个秀才明显是应该是要参加会试的，林菀儿一个大家小姐见他做什么？若是说两个人私情，或者这个秀才做了什么，只怕林长风片刻的也不会让他在京里多呆，那可能还有什么事情？
没有回到原本的座位，李庆尧站在房里，稍稍侧耳，仔细的听着外面的每一点的动静。
从世子府西南的小角门出来后，林菀儿悄悄的往回望了望，眼见着那个守门的婆子面色倦倦的打着哈欠，随手就关了门，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菀儿，吓死我了。”
因为穿了男装，赵雨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反倒是有些蹑手蹑脚了似的，此时已经是在外面，虽然世子府后面的街巷子里没有什么人走动，可是，赵雨晴也不好意思去再扯林菀儿，只能苦着一张漂亮脸蛋，犹是惊魂未定的看着林菀儿。
“别怕，有我呢？”
虽是这么说着，林菀儿其实自己心里也不踏实，忽的又往身后望了一眼，见远远的只有一个中年男子从她们两个人的身后走了过来，其它的就再没见其它的人影了，再往前看，因为前面再转过丁字的胡同就是公主府了，那里便是街上都有官兵把守的，所以，虽然那里已经是街市，可是若不是刻意要去公主府的，便不会再有什么人从那里行走。
“行了，咱们走吧。”
赵雨晴想得到的事情，林菀儿却未必想得到，伸手就扯了赵雨晴，按着平日里坐轿子出入的那条路往回走了过去。
略走了一会儿，林菀儿见到了一条小胡同，两边栽着几棵柳树，极其的僻静，小胡同很深，青天白日下的因为街巷狭小，显得略有些昏昏暗暗的。
林菀儿探着头的往里看，赵雨晴被林菀儿扯着，也停住了脚，她看了看粉白色的大墙，又看了两眼墙上罩着的青砖青瓦，再有墙角处玉石飞阶。
“菀儿，左边这家是刑部尚书府，我随娘去过他们家，那右边这家就应该是皇上新赐给兵部侍郎的府邸了。”
林菀儿本就想要往里面走，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能走，她一听赵雨晴这么说，当即就迈了步子。
赵雨晴微微有些裹足，她指了指右边的那条原本她们要走的宽敞大道。
“菀儿，要不然咱们走这里吧。”
“没事，安全着呢。”
林菀儿还不忘了要安抚赵雨晴。
“你想想啊，左边是刑部老大的院子，右边是大将军的府邸，谁敢在这里开张做买卖啊，除非他出门的时候脑子被踢坏了，而且不是残了，是彻底的疯了。”
赵雨晴一开始还不知道林菀儿是说的什么意思，可是，当林菀儿说到脑子被踢了，赵雨晴乍才明白了过来，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菀儿，你都哪儿看的杂书，这刑部可不是刑部尚书只手遮天的，他上面还有左丞相管着呢。”
“意会，意会。”
林菀儿敷衍了一句，便扯了赵雨晴往小巷子里走。
“雨晴，你看这边的院墙比那边的稍碍一点。”
“嗯，一个尚书，一位是待郎，差着半品，这是规矩。”
“你看这墙上也是雕花的，墙角也是飞檐挑着的，只是那边有点的雕得像是虎，这边雕的是~”
林菀儿离得远，看不出来什么，倒是把刑部尚书府墙上挂着的一只铜铃扯到了手里。
“雨晴，你看，这上面写着字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世子府的铜铃上都是雕着《道德经》的，我家的都是一个武字，骁侯府里的原是雕着和字，现在的宫里的铜铃大都是雕麒麟。”
“没什么。”
林菀儿跟赵雨晴解释不清楚，随手将铜铃小心的挂了回去，两个小丫头拉着手又往前走。
“雨晴，你说那个掩耳盗铃的人是不是挺笨的，他为什么非得把铃铛弄响了呢？却只知道捂了耳朵，你看我……”
林菀儿的歪理从来都多得出奇，赵雨晴听着也只是菀尔的笑，并不接她的话。
林菀儿和赵雨晴因为出了世子府，又接着觉得这前后左右都没有什么人走动，便以为是没有人见到她们俩，所以，行动和说话也都活泼了些。
李庆尧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会撞见这两个小丫头，若不是刚刚隔着一道墙他听着女声叫了一声菀儿，他又从旁边一个角门悄悄的看到了林菀儿，他是断不会信侯府的郡主会穿了一身不怎么合体的男装，就这么跑了出来的。
转身出了尚书房，李庆尧让自己随身的太监进里面去报，说是不必送他了，他有急事要走。
待到他站到巷口的时候，往里只望了一眼，便又退了一步。
“怎么回事？”
立在李庆尧身后的贴身侍卫眼都没抬，他刚才听了两个女声便已然是十分明了这两位娇娥不是他能唐突的，垂着头，只在李庆尧的耳边低低的耳语。
“太子，咱们身后有四个侍卫站在公主府那条巷子的墙下，微臣已经听到脚步声，已经有人抄远路过去了。想是不肖片刻的功夫，前面的巷子口也会站了人的。”
会功夫的人自然比平常人耳聪目明些。
李庆尧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后，沉声不语的就顺着林菀儿要走的那条路往前走去。
到了街巷口的时候，李庆尧还没有看到世子府里的侍卫，便见到了两个身着白衣的极小的身形正往街市热闹的地方走去。
太子今天穿的是一身常衣，鸭青色的素锦青衣，脚下一双墨色的皂靴子，原本今天他是微服去尚书府的，却不想到在这里有了特别的用场。李庆尧只还了一个近身侍卫，所以，也不招眼，再加上他本是比林菀儿和赵雨晴两个小丫头走得快一些，所以，才过了一会儿便已经离林菀儿有十几步的样子，已经能看得清楚两个小姑娘的侧脸了。
“哪儿个是世子府里的侍卫？”
李庆尧环顾了人群，见着都是平常服侍的行人，见不到什么异样表情的人。
“太子左手那个穿深蓝色的衣服，手拿扇子的那个是世子府的侍卫副统领，因为大半个京城里的商家还有官家都是认得他的，所以他极少出来，另外那两个身穿灰衣的青年打扮的在茶寮里正面对着街坐着的，还有右侧两位小姐前面不远前后两位，一个穿了灰粗布衣裳的粗壮男子，还有咱们身后那个穿绿衣的少年。”
“嗯。”
李庆尧点头，正在这时侍卫才说了的那位侍卫副统领正往他们这里瞧了过来，那人看到了李庆尧，正巧李庆尧也在打量着他，李庆尧剑眉才刚刚的挑起来，世子府的侍卫副统领已经原地抱了拳，若是平常人看到了也不过是熟人见面打了个招呼一样的平常。
李庆尧自不可能理会他，他身边的贴身侍卫，这时也抱了拳，两个人眉目一对，俱都浅笑而止。
李庆尧暗自点头，这位世子妹夫很有一番本事，这手底下的人面对他的乍然出现的时候，还能如此的稳若泰山。
李庆尧随口问了一句。
“这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魏生。”
侍卫答了一句，此时他们眼见着林菀儿和赵雨晴进了四海楼。
“走，进去坐坐。”
说话间李庆尧也已经到了门口，茶博士赶紧迎了出来，躬身低头，引着李庆尧就往三楼的包间。
李庆尧虽然是穿了常服，可是，这身料子实在是稀罕东西，再加上他的腰带上大块的和田玉，玉色如是一碧凝水一样的颜色，稍加打眼便知道这是价值连乘的好东西。
才上了三楼，李庆尧就看到林菀儿已经坐到了一个临窗的位置，这个三楼有几个雅间，堂上只有两个桌子，也原本是有客人想要临窗观景而置的。
林菀儿这时正从窗户往外望着，竟像是在找什么，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李庆尧重得的看了她一眼的样子。
“茶博士，过来一下。”
见小二上来，林菀儿招手道。
“我有话问你。”
“客官稍后，小的先安置了客人。”
“嗯。”
林菀儿点头，她只看到了两个青年公子的背影，并没注意，赵雨晴这时候背对着李庆尧的方向坐着，她又没有什么好奇心，所以没有回头，林菀儿只想打听关于举子们的事情，一时间精神恍惚也没有注意那两位公子身上穿的是什么料子的衣服。
随手从身上的绣袋里掏了粒碎银子，林菀儿将银子摆在桌上。
小二见着林菀儿出手大方，往上抬了抬头。
“小的想起来了，您是前些日子想要买于秀才书画的公子。”
“你倒好记性。”
林菀儿夸了一句后，想了想道。
“你可能寻到他？若是能的话，爷我有重赏。”
“这好办。”
小二见有银子赚，忙应道。
“举子们就要进场了，现在就在城里，小的倒是知道藏玉寺安置他们的那间太平客栈，这就派人请那位于秀才过来。”
林菀儿没料到事情这么顺当，点了点头，待到那个小二走了以后，这才端碗喝茶。
“菀儿这茶喝不了，太粗了。”
赵雨晴喝不惯，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茶叶太粗了些，炒得也不到火候，太苦了些。”
“是吗？”
林菀儿心情好，已然把一碗茶都喝了，然后随口对赵雨晴说道。
“大小姐，你就当喝白水吧。”
说完了以后，林菀儿忽的一笑，小声的问赵雨晴。
“雨晴你喝过井水吗？我是说打上来的，没有煮过的。”
赵雨晴摇头，她不明白林菀儿为什么这么问，她连者煮沸的白水都没有喝过，从小就是喝着花沏的水，再后来是龙井，雀舌。
“我喝过，是甜的。”
林菀儿笑的时候，眉目里闪过一丝极亮的神采，让人移不开眼的倾城城绝色。
赵雨晴愣着忘了回话，只呆呆的看着一身男装的林菀儿，林菀儿此时头上没有那些珠翠黄金，极清淡的一张脸上，照在阳光下，粉白的颜色，让人移不开眼。
“看什么？”
林菀儿见赵雨晴盯着自己瞧，随口问了一句。
“雨晴？”
“嗯？”
赵雨晴回过神，因为失态脸皮微微的泛红。
“菀儿你真好看。”
“是吗？”
林菀儿轻笑，低头凑到了赵雨晴的耳边，指着不远处的杂耍，笑语嘤嘤的道。
“一会儿去瞧瞧热闹去。”
“不行，那里都是人，我不去。”
……
两个小姑娘耳鬓厮磨的凑在一处，看起来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只是李庆尧到底是太子，他可没有浮生半日闲的功夫，因为林菀儿已经耽误了快一个时辰了，已经是极少见了，这时李庆尧见两个丫头也不过是在茶楼里瞧瞧市井热闹，便吩咐了自己身边的侍卫一句。
“你去吩咐人支会府尹，暇衙役们看住了街市，别让人冲撞了她们两个人。”
若说两个女孩子出来这么常时间了世子府和武侯府里都没发现，那绝对不可能，只能是两个府里的主子都默许了两个小姑娘的荒唐。
“是。”
待到侍卫下了楼，李庆尧也起了身，他不能耽误太久，就在李庆尧才刚出了包间的门口，就见小二风风火火的带着一个穿了一件对襟浅蓝色粗缎直裰长袍的秀才往楼上走了过来。
这个秀才穿着极寒酸，一件直裰袍子也不知道过了几水了，已经脱了原本的颜色，头上是黑色方巾，也早不见了原本的颜色，灰灰土土的看起来便有些不像样子。
李庆尧向后退了半步，略斜了斜，刻意躲开林菀儿的方向，盯着那个秀才两眼，心中暗惊。
这个秀才明显是应该是要参加会试的，林菀儿一个大家小姐见他做什么？若是说两个人私情，或者这个秀才做了什么，只怕林长风片刻的也不会让他在京里多呆，那可能还有什么事情？
没有回到原本的座位，李庆尧站在房里，稍稍侧耳，仔细的听着外面的每一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