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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赵小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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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我给他洗澡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淤青,严妈妈也看到了那些淤青。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是妈妈掐的。问他妈妈为什么掐他?他说妈妈要他背诵什么在天上的父亲,他背不出来,妈妈就掐他。我非常生气。那时他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为什么要强迫他去背诵那些东西呢?她自己想要终身侍奉上帝,难道也要强迫自己的孩子走她的路?所以后来不管晓萱怎么求我,我都找种种借口不肯把阿清带去给他。反正严爸爸也告诫我不要理睬晓萱的无理要求。‘无理要求’,他就是这么说的。”

    “严爸爸是个善良而又通情达理的人,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他的态度一直很坚决,有时显得不近人情。我后来猜想,这也许就是严爸爸对我所说的‘要跟上天抗争’。也许他觉得当年在女儿的事情上,他没有抗争,结果上天胜利了,严晓萱只是空留一个躯壳在人间。后来上天再来向他的亲人伸手的时候,他就不停地抗争,包括把我从佛门里拖了出来。”

    “阿清上小学以后,晓萱常常会在下午孩子快放学的时候坐在二楼花厅的窗户旁绣花、绘画,然后突然匆匆忙忙从楼上冲下来,在院门口踱来踱去。起先大家都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后来听到阿清吵吵嚷嚷的声音才知道,原来她守在那里是要拖阿清上楼去她房间,接受她关于她关于天父的教导!阿清当然死活不肯,大吵大嚷,而晓萱却非要强迫他接受教诲不可,所以两人常常闹得不可开交,每次都是严爸爸或者我去制止晓萱的疯狂举动。路生哥虽然很怕晓萱,从来不敢惹她,可是偶尔让他碰上了,他就会把阿清挡在身后,好声好气地劝说晓萱。他从不对她发火,但是就是不把儿子给她。象这样的战斗一直持续了好长时间,我记不得后来到底是晓萱放弃了,还是阿清被她驯服了,反正后来再也没有发生过放学时候的战争了……”

    “是严晓萱不再来找麻烦呢,还是严文清心甘情愿接受她的教诲了?”洪建阳好奇地问道。

    赵小玉摇了摇头。“说不清。反正晓萱不再天天守着院门口了,而阿清有时也会主动去到他母亲的房里,有没有接受她的教诲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怀疑晓萱是用了什么恶毒的办法把阿清给整怕了……”

    赵小玉的猜测,正是洪建阳心中所想的。

    “为什么这么说?”他问道。

    赵小玉抿了抿嘴。“除了我刚才说得那些淤青外,有一次吃饭的时间到了,他们母子两还不下来,大家等了一会儿,开始觉得不耐烦了,严爸爸就让我上去喊他们。晓萱的房门锁上了,我敲了半天她才来开门。我看见阿清可怜兮兮地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就大声喊他过来。我看见他的脸上有几条沾了灰的泪痕,肩膀上、裤子上也有灰尘。我怀疑晓萱把阿清关在了储藏室或者大衣橱这类的地方。事后我问过阿清,他不肯说。问他为什么哭,他瞪了我一眼说他没有哭。我说那为什么眼睛红红的?他说是眼睛里掉进了灰尘,他揉的。像这样的事以后又发生了几次……后来路生哥去世了,我也离开了严家,阿清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丈夫去世后我回到了文登市。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严家看望两位老人,在厅堂里再次见到了阿清。那时他十二、三岁,已经上中学了,将近一米七的个子,长得很像他父亲……他显得很冷淡,叫了一声姑姑就转身走了,跟我印象中的阿清一点儿都不一样。严爸爸跟我解释说,路生哥去世后他的性格大变,学习成绩倒是很好,可就是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除了跟马兰还有来往外,跟谁都不来往,脸上也看不见笑容,成天躲在屋里看书、画画。还有,就是家里经常有东西被毁坏……”

    “怎么个毁坏法子?”不知道为什么,洪建阳对这类细节总是特别感兴趣。

    “他的一些玩具被拆的支离破碎扔在垃圾桶里;一些从画报上撕下来的画像的脸部,被刀子划得一道一道的;天井的水池里原先养了好几条锦鲤,而且已经养了好多年了,结果被人扔在地上暴晒,或者被砸得稀烂……严爸爸怀疑这些都是阿清干的,可他死活不承认。严爸爸非常担忧,说起来就不住地流泪,但是那时他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想管也力不从心了。”

    洪建阳认真地记录了这些似乎与案件无关的琐事。“请你接着说。”

    “我搬到这里之后,偶尔会在路上遇到阿清,每次他都是冷冷地跟我点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对我好像怀着一股恨意,不知道是为什么。从前我俩的感情是那么好,就像亲姐弟一样,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他长得那么象路生哥,他那样冷冷地、带着恨意地看着我,就像路生哥在对我生气、在恨我似的,真叫人受不了……”

    “有一次在路上遇到了他,我叫住他,问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他冷冷地看了我好半天,然后开口问我说,你觉得呢?我说我觉得他好像在生我的气。他冷冷地笑了笑说,他现在已经没有在生谁的气了。我问他说,那是不是以前生过我或者其他人的气?他又是那样冷冷地笑了笑,转身走了。我在那里愣了半天,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他的眼神让我冷得心里直打颤。这哪里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的眼神啊!我不知道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他已经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阿清了!”

    洪建阳把笔记本伸到她跟前。“你看看这些日期,好好回忆一下,在这些日期之后的一、二周内,你有没有在文登市见到过严文清?”

    笔记本上列着九起凶案发生的日子。

    赵小玉细细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指指点点。“今年四月份和七月份我都见过他,一月份我虽然没见到他,但他肯定回来过,他家的灯亮过……去年六月份和十月份也回来过……这几年他每年都有回来,而且都不止一次,不过每次呆的时间都不长,也就一、两天时间。怎么,这些日子是跟什么有关?”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郭树怀直视着她。“这些是发生凶案的日子。”

    赵小玉吃了一惊,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塞在膝盖中间。“阿清他……他认识她们吗,我是说他杀害的那些人?”

    “不认识,她们只是不幸地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

    “那他为什么要杀她们?”

    “因为他恨女人。”洪建阳回答的言简意赅。

    “恨女人?”赵小玉眼睛瞪得滚圆,尖声问道,“为什么?”

    “这个恐怕要问那个被他干掉的母亲严晓萱了。”洪建阳莫测高深地说道。

    洪建阳等人又一次穿过教堂的墓地,出现在黄旭娘栖身的那间斗室中。黄旭娘仍旧像一只干瘪的黑蝴蝶一样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跟她的在天之父进行天人交流。

    “是严晓萱毒死了她的丈夫严路生,对吗?”郭树怀以警察的威严质问道。

    “她毒死自己丈夫的毒药是哪儿来的?”

    “是你帮她搞来的吗?”

    “严晓萱除了上教堂做礼拜外,几乎从不出门,她根本不知道要到哪儿去弄毒药,所以毒死严路生的毒药只可能是你去弄来的。”

    “不要以为当年你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的举动早就落入了他们的眼里了!”

    黑蝴蝶抖动了一下身子。

    “用慢性投毒的方式杀害严路生,是谁的主意?是严晓萱的主意还是你的?”

    洪建阳慢吞吞地踱到黄旭娘面前,盯着她那花岗岩一般坚硬的灰白脑袋。

    “你的确很爱严晓萱,不过是以你的方式爱着,一种病态的爱。你把她看成是你的个人财产,只属于你,根本不愿意看到她嫁人。她嫁给严路生之后你感到很失落,特别是你发现她怀了严路生的孩子之后,非常愤怒。在你看来,她应当以处子之身侍奉上帝,可她竟然不知自爱,玷污了自己,所以你不断地挑唆她把孩子打掉。但是由于严老先生的严加看管,你没能如愿。严晓萱讨厌、疏远自己的丈夫正合你的心愿,你不仅不劝导,反而煽风点火,加深她对丈夫的厌恶。所以,是你唆使她毒死了自己的丈夫。对吧?”

    “不管是不是你亲自对严路生下毒,你都同样有罪。中国有句俗话想必你也知道,就是‘人在做,天在看’,虽然当年你们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但是谋杀是没有追诉期限的。就算你蔑视人间的法律,但我相信,你所敬畏的上天同样不会饶恕你的罪孽的。你的上帝不是教导你们这些信徒,有罪者必死,恶人的恶报必归他自己吗?所以不管你怎么祷告,你的在天之父都不会赦免你们的,你会跟严晓萱一样下地狱的!”

    黄旭娘突然以难以想象的利索劲“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用干枯、扭曲的手指指着空气,咬牙切齿地嘶叫道:“都怨赵小玉那个小贱人,都是那个小贱人做的孽……”

    郭树怀冷哼一声。“不要把自己的罪过往别人身上推!你们两犯下的恶行,关赵小玉什么事?”

    “那个贱人不仅成天跟路生眉来眼去,而且还挑唆阿清不认自己的母亲!”

    “你这样指控赵小玉,究竟有什么根据?”郭树怀冷冷地问道。

    “哼,那个小贱人借口给严路生送饭,每次都是一呆老半天不回来,孤男寡女的,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那不过是你用自己那偏狭的心理去胡乱猜想而已。”

    “我当然有证据!有一次那个小贱人给阿清洗澡的时候,阿萱正好从旁边经过,听到阿清对那个贱人说,‘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妈妈?要是你跟爸爸还有我,我们三个能天天在一起,那有多好啊!’如果不是她挑唆,阿清他能说出那些话来吗?”

    “就为了这个你们就要杀人?”

    “阿萱虽然不喜欢严路生,但是对阿清还是有感情的。她听到阿清说的那些话以后,气得都快疯了!她认为,如果不是路生成天跟那个贱人眉来眼去,那个贱人也不会那么嚣张,阿清也就不会说出那些话,而且也不会跟自己这么疏远。所以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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