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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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过后,家里人给袁子文买了一部手机,除了发短信打电话几乎什么功能也没有的那种。袁子文不想去爸爸妈妈那,虽然自己是父母的儿子,去了不免也有羊入虎口的感觉,索性整理几件衣服,然后带上平日里的日记本,给父母打个电话说去北京,爸爸妈妈起初是不同意的,但听袁子文说北京有同学,而且到时候晚上也有着落,便也不再担心。袁子文自然十分高兴。

    袁子文在北京随便找了一份工作先干着。因为很少出过远门,从北京下了火车,觉得有些分不清方向,而自己方向感本来就很差,在地下室里根据出口的标示一直走,箭头的方向一会儿朝左,一会儿向右,像被人打着巴掌的脸,一会儿左偏,一会儿右移,袁子文都有些犯糊涂了。虽然难得糊涂是件好事,但这个时候还是不希望如此。之后看见一个警察在帮人们指引路线,袁子文也就上前去打听,警察跟袁子文说的全是南南北北东东西西,袁子文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自己只能分清上下左右,不过还是要说声谢谢,毕竟那位警察说的还很认真,袁子文也认真的听,不过是装的,跟在学校上课一样,在下面坐着,尽管面朝黑板,但毕竟不是面朝大海,不能春暖花开,所以虽然聚精会神,也只不过是为了防止瞌睡,其实,心早就飞出了窗外。几个左冲右突,像夜袭的人进了蒙古军营,袁子文又回到了原点,粘合剂一样被拉回。最后实在没办法,就跟着一群和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人漫无目的的走,走出去之后才知道,搞了半天自己竟然是在地下室,来到公交站旁又是一脸的茫然,不禁感叹:“这哪里是南哪里是北啊?”想着北京从北平进化而来,终放不下那个“北”,字,这回自己手足无措,也跟“北”有了交情,只不过是败北。没办法,袁子文借着买点面包的机会问了一下售货员,结果她开口也是东南西北,袁子文有些急了,连忙说道:“你就说上下左右吧,东南西北我也听不懂的!”

    那售货员一听,笑了起来,说道:“你是南方人吧。南方人方向感好像都比较差。”

    袁子文满是不好意思,后来终于搞清了自己的位置,没想到出趟门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像电影里的一句台词说的:这里面好多事儿呢!好在快到天黑的时候,终于找到一间房子,算是暂时安顿了下来。

    袁子文的第一份工作是种花,听起来还是一件比较雅致的事情,不过真实的情况袁子文却不愿对人讲,觉得挺没面子的。就像生活中的很多人,觉得清洁工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但是却没多少人打心里愿意自己做清洁工作一样。备受尊重的人可能做着最卑贱的工作,这算是整个边角社会永恒不变的定律。袁子文也想成为一个备受世人瞩目的人,也想在历史上留下自己光辉的足迹,可这只是想,说出来是要被人耻笑的,别人只不过会觉得你是一个疯子,一个大言不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而已。

    袁子文此刻能算得上的,是一个花奴。每天就是给花浇水,然后坐在塑料大棚里,双手在小山似的肥料中捣鼓,把那一株株带刺的花苗放进小盆里。玫瑰花虽然漂亮极致,但她的刺并不适合用来表达爱情,它只会扎的手痛,然后心也跟着痛。

    干了半个月,每天都是五六点起床,下午五六点回到家,第一次觉得学校的放肆和任性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但是一想到少年不知愁滋味的说教,还是要抱怨几句,还是很气愤,不相信自己连这点艰难就害怕。半个月的工资,够付房租费,除了自己的吃饭,剩不了多少。心里计算着,这些天除了辛苦,虽然没得到什么,但是很值得。有些东西并不是要用等价交换才能显现其价值,门当户对的婚姻,如果没有爱情,不过是一场交易。在这个经济社会,一切都讲求价格而不是价值,生命有时也不过几万块钱,算来人活一天就值几块钱而已。

    袁子文不想自己被标价,自己还有青春拿的出手,如果年轻人缺少了理想主义,缺少了完美主义,那么拥有再多也没多大意义。

    爸爸打电话跟袁子文说舅舅在北京打工,让袁子文去那里,而且已经联系好了,袁子文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了,因为对于自己目前的情况,袁子文并不看好,不过后来证明自己的决定是个不小的错误,因为这一次不是种花,而是打扫卫生间。晚上一个人在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蜗居着,真想突然之间从这个世界消失掉。和袁子文一块干活的大妈是袁子文的老乡,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遇见老乡,真是一件令人悲喜交加的事情。每天大妈带着袁子文打扫从一楼到十二楼的卫生间,大妈告诉袁子文该怎么做,腰间别着一条毛巾用来擦盥洗台上的水渍,袁子文一时间突然觉得生于穷苦的乡村在此时是一种幸运,尽管有些尴尬,甚至觉得有些羞耻,但是一天天还是坚持着将这些事情做完,每次自己一个人在休息室坐着的时候,都觉得犹如芒刺在背,把休息室的门紧紧关着,生怕经过的人往里面看,哪怕并不认识。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能做的,只是,是不是自己应该做的。下午阳光还很精神的时候,袁子文和一位大叔在楼外大门口洗地毯,大叔不知是感叹还是批评,一直对袁子文说做什么不好偏偏选择了和他一样的清洁工作,到哪也能找一份保安的工作岂不是更好。袁子文在一旁听着,用刷子蘸着洗洁精洗地毯,大叔也跟着自己一样干,只是嘴里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偶尔目光相互撞了一下,袁子文只是微笑,一直笑,因为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而笑是最好的武装,即便脆弱的笑,只要装的足够认真,足够勇敢,也一样可以让人变得坚强,袁子文很相信,很迷信这种笑所表达的一切。

    舅舅给别人做拆迁,那几天他在家也没事干,所以,袁子文也就临时干着打扫卫生的活计,没过几天,舅舅就让袁子文跟他一块去工地,虽然辛苦,但是要比打扫卫生要划算,而且还可以挣点学费,袁子文虽然想去,可是这样,自己的清洁工作就拿不到工资了。舅舅说工地上干一天胜过打扫卫生好几天,而离开学时间也不是很远,袁子文也就跟着舅舅又去了工地。临行前,舅舅给袁子文找了几件破旧的衣服,虽然破旧,但都是洗的干干净净的,可是在工地上想做一个干净的人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早晨八点的时候,袁子文和舅舅在公交站旁等车,这个时候,旁边都是等着坐车上班的人。西装革履的人也和袁子文一样,啃一口面饼,然后看一眼公交车来的方向。车子一辆一辆从旁边驶过,每一辆都挤满了人,也还有没挤上只能等下趟车的人,人生或许就是为了等一趟属于自己的车,尽管可以坐不同的车到同一个地方,但是,某个时候,我们只能选择一辆,或许这一趟或许下一班。

    袁子文和舅舅好不容易登上了一辆也是人满为患的公车,公车经过前门,那是**广场,从车里能远远的看见**的头像,很模糊。犹记得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到过北京一次,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是自己第二次来北京。想想半个月前种花,刚刚结束的清洁工作,再看看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头像,忽然间有些莫名的哀伤,心里一阵苦笑,幸福的生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一切不过刚刚开始,或许,这还不算开始,因为再过不久,自己又该回到象牙塔里生活,但那不是归宿,而这里,自己还会回来,类似的一幕必将重演,这才是生存和生活并肩友好的铁血佐证。

    上层的人一个指示,就可以让自己赚取足够的资本,而底层的人民完全没有这种福分,封建社会的智慧延续至今,让大多数人明白,子民为何向皇帝大臣称草民的涵义,所以,与苦难并行的价值在此时时毫无疑问的正确。他还考虑不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群当年的艰苦卓绝,能看到的是这其中的质变,也不愿理会或倒向这种质变。

    袁子文和一群四五十岁的男人顶着烈日抬钢筋,老实说,袁子文真有一阵阵眩晕的感觉。舅舅笑着说:“怎么样,工地上要比学校的日子苦多了吧。”

    袁子文没有回答,心里想着,此时自己的躯体正经受着自然的考验,而在学校,是精神饱受认为的摧残,好与不好,坏与不坏,或者苦与不苦,累与不累,不过半斤对八两,没有什么值得去评论的,自己无论抵制或是去批评哪一方,都显得底气不足,资格不够,胡闹有加而已。自己要想的是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时日,白天和太阳斗争,晚上和蚊虫抗战,比当年抗击日本侵略者还要任重道远。吃饭的时候,在水管前用手接几捧水,抹抹脸,然后拿瓶啤酒,在大锅里盛满满的一碗饭。工地上的白天虽然很累,但是晚上他们依然特别有精神,几个人坐在地上,找一张纸,围在一块打牌抽烟,很吵很闹,有时候看着他们在一块大喊大叫,自己也想大吵大闹。当一个人处在两种不同的情境里,就会自然而然的比较起来,袁子文就是这样,自己能拿出来与之比较的不过就是读圣贤书,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不过必须相信,累比无聊要好很多,无聊的时候容易累,而累的时候,只是想沉沉睡去,并不会去在意无聊,所以,人生,宁可累一点,而不要无聊。

    舅舅这个时候会偶尔和袁子文说几句话,不过是问问袁子文的父母现在如何,当谈起对在工地上的生活感觉怎么样的时候,袁子文只是微笑着说很好。

    不久,工地上的工作做完了,而袁子文也要赶回去上学,出门一个多月,经历的却是二十多年来从未经历的事情,人的一生,意义或许正在此处吧。

    那个一直随身携带的日记本或许现在该是最有用的陪伴吧,晚上的时候,袁子文想着自己该写一点什么的,留作以后的怀念。拿出手机,他想给宋慧妍打个电话,可最终还是临时挂断了,然后发了一条短信:宋慧妍,知道许佳凝在哪么?

    可是,宋慧妍并没有回复,因为宋慧妍还在复习。自己喜欢动不动就失踪,这一次,没想到是别人从自己的生活中失踪,袁子文第一次觉得自己曾经是多么可恶。正当自己想睡觉的时候,却发现离若给自己发来了消息。

    离若说:“怎么高考过后就不见你的影子了,宋慧妍去复习了,你知道么?”

    袁子文看了消息,笑了笑,回复道:“知道了,怎么了?”

    离若又问道:“你觉得考研怎么样?”

    袁子文没有机会考研,连大学都考成那个样子,他没有离若的福气,他想了想,还是回答了:“你比较内向,也很刻苦,考研应该很适合你的。”

    离若也才要上大学,现在就想着考研,袁子文没有多问。

    离若说:“我连大学都不想上了,不想考研,听说很难也很辛苦,自己可能也考不上。”

    袁子文想起离若说过自己想当一名老师,就对她说:“你以前不是说想做教师的吗?如果那样的话,我建议你考研。”

    后来离若说妈妈也让她考研,而且大学也有老师组织的考研班,最终还是听从了劝,不过选择的是有机化学,这是离若比较擅长的学科。

    袁子文装作很自然地给离若发了一条消息:昨天是你好同桌宋慧妍的生日,你没有说上一点祝福的话吗?

    离若忘了,回答说:“哦,我给忘了!”

    袁子文笑了,答道:“该打哈,好朋友的生日也能忘了!呵呵,也难怪,那么多事,谁能记得清楚。”

    虽然这样说,但是,袁子文明明记住了。

    离若似乎知道些什么,就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问你一件事啊,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袁子文说:“问吧,知道的我肯定会说的。”

    离若说:“张崇明和许佳凝到底什么关系?”

    袁子文不是特别喜欢张崇明,停了一下,回答说:“应该是同学吧!”

    离若说:“我当然知道是同学,可是,他好像喜欢许佳凝啊!”

    袁子文早就知道张崇明喜欢许佳凝,但是这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原来张崇明为了追求许佳凝花了不少心思,连离若都能知道。袁子文一直以来就没说过,反正,现在自己和许佳凝已经不再有联系,虽然心里有点不高兴,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就回答道:“这很正常,许佳凝是个好女孩,有人喜欢有人追求也很正常的。”这句话,袁子文明显带着很不乐意,而且有些恨死张崇明了。

    离若说:许佳凝说她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我觉得吧,你们俩在一块挺好的。”

    袁子文连续说了好几个‘不’:“不不不不合适。”

    离若说:“怎么会呢?”

    袁子文说:“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很多事,现在要改,而且,我和许佳凝找不到能聊得上来的话题。”

    袁子文承认自己在感情方面存在弱点,而且还是一个很大的弱点,而他也不懂得掩饰。与其很不自然的面对一个人,尴尬的和这个人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或是因为和平时的反差太大被人说成虚伪或是表里不一,性格怪异,还不如躲着这个人,等调节好了以后再出来。但同时,越是他在乎的人,他又离得太远,逃得太远。

    离若说:“不合适?我记得当初许佳凝为了你还哭了呢!”

    袁子文一听到说许佳凝哭,心里就有些内疚,只能说:“我很对不起,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我很胡闹,一口气能写一篇千字万字的文章,但是,对于爱情,我很笨,真的很笨。老实说,我也追求过她。”

    离若说:“难道她没答应么?”

    离若说自己很想听听。

    袁子文答道:“和许佳凝在一起也有一年了,有一回,家里发生了一点事,可能气氛也不是太好吧,和许佳凝聊着觉得越来越没话可说的了,也就互道了一声晚安。第二天,给了发了短信道歉可没有回应,然后打电话也被她拒绝了,后来知道她向别人说了分手,我也问过她,她也承认了,所以,便没了联系。”

    袁子文明显说了假话,这些都是他杜撰的,但是离若又能知道多少。

    离若说:“女孩子要主动追的,看你在不在乎她,你不想和她再联系了吗?”

    袁子文知道离若一定可以联系的到许佳凝,而他,似乎是真的不想再和许佳凝有联系,就回复说:“还是不要联系的好吧,不想再联系了,不联系了。”

    离若说:“那你就这样放弃了,也不准备再找一个女朋友吗?”

    袁子文答道:“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年龄,谁不想有一个爱的人陪着自己在一起,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我真的不适合。其实,现在,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放假的时候可以回家看看爸爸妈妈,帮他们做一点事情。不能永远长不大。”

    离若说:“也是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都要懂得责任了。”

    袁子文笑着回复:“呵呵,我亲眼看到奶奶因为下一代的不负责任而痛苦的离开人世,我不想让这一切再继续下去,我不想让爸爸妈妈再踏上这样一条路,有时候,听到爸爸妈妈说他们养了我这个好孩子真的很幸福,我也觉得真的很高兴。”

    离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嗯”了一下。

    袁子文知道离若的父母在她小时候就离婚了,说道:“可能有的家庭比我的家还要糟糕许多,但是,你要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做一个温暖的女子。”

    其实,离若一直把那句“做一个温暖的女子”记着的。离若说:“我们都要做一个温暖的人。”

    袁子文露出了一丝微笑,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然后和离若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关闭了手机。

    其实,袁子文不知道,他发给宋慧妍的短信,宋慧妍是知道的,只不过让离若和自己聊天而已。袁子文和离若不是特别熟悉,但也并没有去想离若为何还会和自己聊天。

    袁子文越来越觉得自己很自卑了,到外面走了一趟,这种自卑感更加强烈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将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外面的一切都那么亮,黑夜都藏不了。

    自己还需要等待什么呢?

    忽然觉得,如果是注定的缘分,等待是有意义的,而有缘无分的东西,即便你苦等苦待,苦寻苦觅,跋千山涉万水也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注定是你生命中的昙花一现,或许是一年,两年,三年,但日子一定不会太长,和你的一生相比,和你们之间的距离相比,只会显得更短更远。所以,那些有缘无分的决绝,我们又何必痴迷,我们何必太过用心,我们何必太过在意,我们何必太过久等。等待不是一场赌注,每个人都输不起,那过程,我们也都承受不起,尽管我们一如既往的愿意,那结果,那结果,又有谁确定的了,谁知是幸福,谁不知是痛楚!如果可以,用真心守候,即便故人心易,却不要等待。

    自己还能承诺什么?

    还在青春的流年里飘摇,人总是喜欢许下承诺,于你,于我,于他,那些承诺多像寒夜中不归的路人,街边行讨的乞丐,流浪在街头巷尾的猫狗,风雨中飘荡的小船,或是碎落一地的花瓣,每每,当遇见了承诺,我们就轻易的为自己写下作祭的文言。

    年轻的自己,如何能承受的了几千年的摧枯拉朽,如果要在癌症晚期祈求生的奇迹,那算不算是最无助的表示。

    现实中,如果活着就好吧,不承诺,于你,于我,于他。

    阴沟的里水不住的流淌着,那声音像一口浓痰堵在气管的口,半夜的时候,天在下着小雨,第二天依旧如是。袁子文此时只有一个愿望,不要闪电,不要打雷,雨不要太大。

    舅舅将袁子文送上公交车,这一次袁子文很熟悉车站的环境了,跟随着人潮涌上了回家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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