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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守尘观群山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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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界,守尘观。

    程浩楠望着李凡的身影与婆雅渐行渐远,化作两个小黑点,消失天际,又接连吐出两口血。

    好在李凡和婆雅消失后,场上的凶兽和藤蔓也消失不见,程浩楠赶紧盘腿疗伤。

    灵儿早已奔过来,将体内灵气渡给他,助其恢复。

    有乾坤戒的帮助,一个时辰后,程浩楠已恢复完毕,顾不上心中的满腹疑惑,当即救援战场上的众修士来。

    许多年轻修士在此次战斗中挂了彩,灵儿用仙界的恢复阵法,替他们疗伤。任不离,任不弃和露华开始打扫战场,和玄武以及水麒麟把战斗破坏的树木,石块依次搬运出去。

    程浩楠来到延云山主殿外,远远就看到无趣和尚躺在那里,胸前有一个巨大的伤口,他一跃而至,俯身探查,还有一丝微弱的脉象,生命之火忽明忽灭,近乎于无。当即连封锁他几大穴位,从怀里掏出之前在仙界时,仙后临走赠给他的丹药,往无趣和尚嘴里塞几颗。不管有没有效,塞得满满当当,再传输灵力护住心脉。

    程浩楠感叹,这剑伤真是险峻,但凡向左偏移一寸,恐再无回天之力。

    正在运功中,突闻一声:“这是什么好东西,甜丝丝的~”

    无趣和尚虚弱地睁开眼,发出这样一句感叹。

    程浩楠笑着说:“这是吃了就能成仙的仙丹,吃完飞升仙界。好吃吧~”

    没想到无趣和尚听完,费力地抬起右手想把嘴里的丹药给扣出来。他虚弱地说:“我不想成仙,我想在人界吃天下美食。”

    程浩楠被无趣和尚这般举动搞得十分无奈,索性一个掌刀拍晕,先把灵力度进去再说。

    一盏茶过后,一股盘旋在无趣和尚心脏周围的护心阵法终于完成,可护佑无趣和尚重伤不死。

    “多亏你及时赶回来。”正在程浩楠刚刚救下无趣和尚,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回头一看,恒界正拄着归一剑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他脸色苍白,看来比无趣和尚强不了多少。

    “恒界大哥,你感觉怎么样?快坐下,我替你疗伤。”程浩楠起身关切地问。

    恒界摇摇手,笑着说:“没事,我是来把剑还给你的,你看我的身体,好着呢。”说着,恒界把剑递给程浩楠,剑刚离开地面,恒界就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不断咳嗽起来。

    程浩楠忙上前,为他捶打后背,把脉一观,发现恒界体内残存着不少修罗之气,十分暴虐的乱啃乱咬。他体内的玄莲功法不足以抗衡,当即渡入自己的灵力,与恒界的融为一体,对修罗之气进行压制,暂时将它们从心脉附近逼退。

    “多谢了。”恒界淡淡道。

    “恒界大哥,你这可就见外了。”程浩楠疑惑的问,“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我才出去半个多月,回来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恒界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正在山洞闭关修炼,神游物外,突然听到外面有隆隆声,一阵地动山摇,我料想恒定催动了守山大阵。这守山大阵从门派创立之初,到现在都没开启过。这说明,守尘观一定遇到了非常可怕的敌人,刚一出来,就看到一个满身黑气的家伙,正在谋害众弟子,当即上前结果了他的性命,本以为这凶残的修罗就是在场三人中功力最强的,一交手才发现,他是三人中最弱的那一个,剩下那个叫李凡和婆雅的一个比一个可怕。”

    程浩楠若有所思道:“大哥,你说的一身黑气的家伙,应该就是我们在山下遇见的黑煞,龙城的邪阵就是这家伙搞出来的。至于婆雅是什么来历,尚且不清楚。这个李凡之前可是咱们守尘观灵敏峰的弟子,不知怎的竟和他们走到了一起。”

    恒界咳嗽两声道:“我久居后山,这事就不清楚了,你可以问问年轻修士们,兴许能得到什么线索。”

    程浩楠点点头道:“大哥,那你先疗伤吧,我自己去查探一番。”

    恒界点头苦笑一声道:“修行之路,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本以为潜心苦修五百年,能算得上是人界数一数二的修士。日后若人界有难之时,可以扶大厦之将倾,为守卫人界出一份力。今日一看,自己竟是最弱的那一个。”

    程浩楠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大哥,若没有你,这些年轻修士们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你已经为守尘观做了很多,不要妄自菲薄,好好休息,以免影响道心,未来的人界还需要大哥你来守护啊。”

    恒界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闭目疗伤去了。

    程浩楠起身往年轻修士走去,他想问问大家有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各大长老怎么全部遇难了。

    路过灵敏峰人群时,发现大家围在一起,正当中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身旁的女子也跟着呜呜啜泣。

    程浩楠挤过去问:“发什么了什么?”

    正在愣神,正当中哭得正伤心的女孩冲出来,一把拽住程浩楠脖领道:“你还我哥哥!你还我哥哥!”

    程浩楠凝神一看,哭得梨花带雨的正是云顶大会夺魁的佳蕊,不禁握住她的胳膊问:“你哥哥怎么了?”

    “怎么了?”佳蕊眼睛通红的说,“还不是被你心爱的李凡害死了。”

    说罢,佳蕊转身爬到中间那人身上痛哭,程浩楠这才看清地上躺着的正是前段时间一起下山的佳卓。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面色铁青,手中紧紧握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一个龙城地址,这是之前在尘世,认得姐姐相送的。

    程浩楠来到佳卓身边,俯身握住他的手,脑海里还想起他第一次来找自己时说要死斗的模样,这么可爱的小伙子,竟然说没就没了。

    “都怪李凡害死了我哥哥,不,她不光害死了我哥哥,还害死了恒荣师父,恒宝长老,恒存长老,恒守长老,恒定掌门,仁杰师兄,梨白师姐……她害死了守尘观的所有人……”佳蕊哭诉道。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浩楠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佳蕊冷冷一笑道:“我告诉你,现在就告诉你。”说着自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来,猛地向前一刺。

    饶是她速度很快,但程浩楠功力远胜于她,匕首刚近身,便被护体灵气弹开了,佳蕊整个人向后跌坐,被程浩楠一把抓住,不忍伤害她,索性轻点安神穴,让她先睡一觉,平复一下情绪,再了解事情真相吧。

    将佳蕊交给灵敏峰女弟子后,程浩楠来到灵儿身边,年轻修士们此时已恢复得七七八八,纷纷加入整理守尘观事务当中。

    “大笨蛋~”灵儿冲程浩楠微微一笑后,身躯一晃,摔倒在地。

    程浩楠一把将她扶起,发现体内灵力已然耗尽,到了油尽灯枯之势,焦急地说:“你怎么这么傻,一次治不好大家,可以下次再来,你这样很容易耗尽元神。”

    灵儿巧笑一声说:“我见他们受伤很重,你也十分心疼,我留着这身灵力也没什么用,不如先把他们治好,反正我的寿命已经折损过一次了。”

    程浩楠拍拍她的肩膀道:“总叫我大笨蛋,我看你也有点傻。”

    灵儿扮个鬼脸道:“那也是为你变傻的。”

    程浩楠面上突然一尬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守尘大阵重新恢复,否则暴露在空气中,很容易被尘世百姓发现,引起恐慌。”

    灵儿也满脸燥热的点点头,柔声道:“听你的就是了。”

    程浩楠咳嗽一声,去恒界身边询问大阵阵眼位置,飞到各个山峰上重新激活阵法,来到灵敏峰时,阵眼在竹林,恰好在当初他刻下自己和李凡名字的那棵竹子旁边,不由一阵唏嘘。

    想到李凡昔日一袭白衣,飘然若仙的姿态,与今日身穿黑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不禁一声长叹,心中一阵酸楚,想起佳卓与众长老的面孔,扶着竹子小声哭起来。

    一盏茶时间过后,程浩楠擦干眼泪,回到延云山,五彩屏障自群峰峰底缓缓升起,将这座千年道观重新隐藏,归隐尘世之外。

    众修士们正群龙无首的待在殿外,见程浩楠回来,都用热切的眼光看着他。

    “浩楠师弟,我们该怎么办?”起星开口。

    “对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需要新的长老和掌门。”

    “要不让他来做我们掌门吧,反正以前就是谁厉害谁做掌门。”

    众弟子窃窃私语着。

    “掌门,苍山派众弟子恭候您的调遣。”苍水挺身向前。

    如此局面,程浩楠从未料想,他平定心神道:“今日大家先回诸峰休息,明日我们再来主殿议事如何?”

    众人乱作一团,轰鸣一阵后,感觉也没什么更好的主意,遂领命散去了。

    殿外恢复安静,程浩楠这才有时间静静跪在几位长老身边,详细端详。

    头发花白的恒定掌门,以身激活大阵,浑身精血已耗尽,此时已如一座雕塑般,盘腿而坐。

    “掌门,我破阵回来了。”程浩楠从天魔葫芦里倒出一杯酒,放到恒定身前。

    恒守与恒存长老,并排躺在一起,头部破裂。恒守长老一直对程浩楠都比较好,时不时送几颗丹药给他,以备不时之需,虽未正面指导过自己的玄莲心法,但平日里总有意无意在用饭间隙,意有所指地说上几句。

    “恒守长老,若是在那边看到佳卓,可要好好教他。”程浩楠添上一杯酒。

    至于恒存长老,当初一见到程浩楠就吹鼻子瞪眼的,如今躺在此处,程浩楠看着他沉睡的样子,心中反倒回忆起,他当初向自己赔礼道歉时,那敢爱敢恨的模样。

    “恒存长老,守尘观保住了,你放心。”程浩楠轻抚恒存衣袖,倒一杯奠酒。

    其次,就是恒宝长老了,他周身都被炸碎,只剩下一颗头颅,被人捡了回来,配合一身道袍,放在一起,成为衣冠冢,紧闭着双眼,似有似无地微笑着。

    程浩楠一见他,眼泪又掉下来,想起两人乘着鼎盖在云顶大会上的欢声笑语,以及自己去藏宝洞选宝贝时,他发出阵阵怪声的模样。把葫芦放在他眼前道:“这是我在燕京买的,尝尝,比守尘观酿的如何。”

    说罢,为恒宝倒上满满一杯,后者一动不动,程浩楠笑中带泪的说:“看来你是真累了,这么好的酒都叫不醒你,你再不起来,洞里的宝贝我可都拿走了。”

    恒宝仍闭目微笑着。

    程浩楠灌下一口酒道:“也罢,看来你是真累了,好好睡吧。”

    最后,他来到恒荣身边,静静看着这位平日里清冷的长老,想起见她最后一面时,她说,自己这次回来,就能看见李凡在主殿外的台阶上等待,所说的倒是事实,只是没想到是这番相遇情景。

    “恒荣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佳蕊说是李凡害了大家?可惜,你再也不能说给我听了。”程浩楠长叹一口气,为她添上最后一杯。

    入夜,程浩楠让露华等人去后山客房休息,几只神兽被赶到望仙潭。他在主殿燃起蜡烛,为几位长老以及佳卓等牺牲的修士们守夜。灵儿想留下来陪他一起,被他赶走了。

    灵儿见他神情悲戚,不好再如平日那般调皮,只得柔声安慰几句,回房休息,不知是不是今日灵气耗尽的缘故,躺下后总觉得自己右眼跳得厉害,心神不宁,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睡着。

    夜风吹过,烛火点点,整座延云山弥漫一股悲穆之气。程浩楠坐在大殿中,诵经念咒,祈祷亡灵,无挂无碍,来世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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