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妖莫寒一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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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
上午的南海，波浪起伏，透出一股宁静与美好。百舸号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金灿灿的光，咸腥的海风撑着船帆，安然前行。
“如此说来，这已经是我们已死后一千多年的世界了？”陈步辰问。
程浩楠点点头。
“那你是在何处发现百舸号的？”陈步辰不解。
程浩楠犹豫道：“在……在博物馆。”
“博物馆是何物？”陈步辰好奇。
“恩……就是把前朝各个年代的好东西都汇聚到一起，供后人参观瞻仰的地方。”程浩楠解释。
“呵。”陈步辰得意地笑笑，手扶船舱道：“看来我百舸号，独领风骚，竟能代表我大明风貌。”
程浩楠附和称是。
“不对呀，我记得百舸号是被郑公公主舰击毁，都炸成了碎片，去何处展出？”陈步辰疑惑。
程浩楠灵机一动道：“王副使回去又仿制了一艘，跟你脚下这船一模一样，为了保护好新制战船，下令不让百舸号下海，直接放进博物馆收藏。”
“什么？”陈步辰眉头一皱道，“不能下海的船造它作甚？如此要浪费我大明多少人力财力，想当初这百舸号建造之时……”
程浩楠赶紧挥手拦住他道：“陈大哥，好了好了，我们回到正题，你先说，我们这忙你帮不帮？”
陈步辰看一眼灵儿等人道：“你是说去南海寻找虚之岛之事？”
程浩楠点点头。
陈步辰望着身后在甲板上忙碌的水手与官兵，深吸口气道：“虽说我们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现在也不再是大明的天下，但这后世仍是我大明的延续，这世界上仍有流淌我大明鲜血的百姓。拯救人界，你们都不怕，我们这些死过一次的人怕什么，这个忙我帮定了，我们一定把这个修罗邪阵找出来。”
“太好了。”程浩楠击掌道。
“不过，我还有个条件。”陈步辰举起手，“事成之后，你能否帮我这些兄弟们解开这种幽灵状态，让他们步入轮回，开始新的生活。”
程浩楠笃定道：“没问题，我正好认识几位乌斯藏的得道高僧，届时我们可以一起去找长老们商量如何施法，让百舸号上的幽魂安息。”
陈步辰一振衣甲道：“正好我可以去看看，千年前郑公公究竟看到了什么。”说罢，兀自去船尾检阅兵士去了。
“终于搞定这个家伙了。”灵儿长出一口气。
程浩楠一抹额头上的汗道：“我真怕他知道自己已经变成游魂时，这艘船灰飞烟灭。”
“你小子怎么不告诉他，你是在鸡窝里捡到这个船板的？”妖妖灵开口。
“那样的话，岂不伤了陈船长的面子，从他的举止中能看出来，他有多喜欢这艘船。”程浩楠手扶栏杆道。
“有一说一，这南海上的风景真的好美哦，比无界海好看多了，无界海总是金黄色的，一眼望去，晃得人睁不开眼，还是南海这晶莹剔透的蓝色更为美观。”灵儿赞叹道。
露华轻叹一声道：“就是不知还要多久我们才能到达虚之岛，万一那虚之岛不是修罗阵法的话，再找起来可就难了，这海上不比陆地，寻都无处寻。”
任不弃漠然道：“小姐不必担心，若是找不到，就让那船长一直找，若是那船长不愿意的话，我就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找，直到找到那最后一座大阵为止。”
妖妖灵接话道：“不弃妹子，你这话说得不对，他们都已经去世了，跟我一样成为这个世界的游魂了，你的刀是伤害不到游魂的，所以你不能强迫他们，到时候，你只能好言好语地求着他们继续开船。”
任不弃听完，冷笑一声，翻出噬骨钩，钩上泛出淡淡紫芒道：“我鬼界功法，专管拘魂摄魄，你要不要先试试。”
妖妖灵打个寒颤，满脸堆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把钩子先收起来，一会儿误伤到别人就不好了。”
众人见妖妖灵如此姿态，纷纷取笑他。
灵儿打个打哈欠道：“好困，我去找个房间睡觉，露华姐姐，我们一起去吧。”
程浩楠掏出乾坤戒道：“正好你们去睡觉，我抓紧时间修炼一会儿，免得应付不了虚之岛的怪物。”
露华见程浩楠如此用功，柔声道：“我也不是很困，不如在这里陪着你吧，顺便帮你护法。”
灵儿挽住露华道：“不嘛，不嘛，姐姐，你陪我去睡会吧，我一个人害怕。”
程浩楠哈哈一笑道：“你们快去吧，我一个人正好落得清闲，修行起来更加专注。”
露华无奈道：“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灵儿见露华松口，挽着她向舱内走去，回头道：“大笨蛋，你要老实用功，好好修炼，不许偷懒。”
“嘿。”程浩楠一拍大腿道，“要不你回来监工？”
灵儿做个鬼脸道：“美得你，太阳这么大，我还怕把自己晒黑呢，懒得理你。”
妖妖灵殷勤跑到任不弃身边道：“不弃妹子，你是不是也要去睡觉……”
“唰！”任不弃将噬骨钩横在胸前道，“你想干什么？”
妖妖灵吓得后退两步，双手举起道：“别误会，我什么都没想，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是不睡觉的话，可不可以跟我去船尾钓鱼，我生前有个爱好，极为喜欢钓鱼。”
任不弃没好气地斜他一眼道：“自己去。”
妖妖灵双手一摊道：“我是想自己去来着，可我现在不是游魂么，双手握不住东西，这才想劳你大驾，能不能帮个忙。”
任不弃在程浩楠身边盘腿而坐，噬骨钩横在双膝道：“没空。”说罢，打起坐来，任由妖妖灵如何絮叨，都不再应声。
程浩楠在乾坤戒中迅速进入修行状态，周身交替发出护体真气，不断变幻。他闭目自视，见海面上一丝丝若无若无的灵气，纷纷涌来，自百骸涌入种子筑就的经脉中。目前，他的功力已恢复至自爆前的三四成，但吸收入体的灵力，却始终无法如第一次般凝结成丹，仍各自以气体形式存于丹田。虽不影响他掐诀做法，可每次凝望丹田时，总感觉有些别扭。
“喂，妖妖灵大叔，你过来一下。”程浩楠将妖妖灵喊过来说明事由。
妖妖灵伸手一探道：“这真是奇怪了，莫非你丹田内的真气怕你再次自爆，干脆散成气体，不给你这个机会？”
程浩楠笑道：“如此说来，这真气还犹如活物一般了。”
妖妖灵挠挠头道：“这倒也是，老夫以前也没听说，谁的真气有自我意识，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替换完种子经脉以后，你的丹田就坏掉了？无法凝结成丹？算了，爱什么原因，什么原因吧，能用不就得了？我走了。”
“等一下……”程浩楠伸手拦住他道，“你是不是喜欢不弃大婶？”
妖妖灵绿色的身影听完这句话，突然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谁……谁喜欢她了，臭小子你可别瞎说。”
程浩楠意味深长道：“是~吗？”
妖妖灵偷偷瞥任不弃一眼，确定她在打坐，没有听到两人说话后，小声道：“她的样貌与我两千年前的潇湘是有几分相似，只是我的潇湘容貌没有这般成熟，过世之时，还保留着少女模样。”
“哦？有几分相似到底是像多少？”程浩楠追问。
“有……有那么七八分吧。”妖妖灵扭捏道。
“这也太巧了吧？”程浩楠惊讶道。
妖妖灵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太大声，悄声道：“我最开始在燕京，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后来发现她除了模样与我的潇湘有几分相似外，脾气秉性完全就是两个人，所以一直也没怎么跟她说话。后来到楼兰，我莫名沉睡，再醒过来，她的爱人去世了，让我想起当初自己失去潇湘时的经历，不自觉就想跟她搭话，安慰安慰她，以免她想不开。毕竟，只有真心爱过一个人，才能体会失去挚爱的痛苦。在这件事上，我们感同身受。”
程浩楠竖起大拇指道：“看不出大叔您还是个心思细腻，古道热肠之人。”
妖妖灵得意的晃晃头道：“那是自然。”说罢，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溜达着参观船舶去了。
程浩楠戴上乾坤戒重新修行起来，假装没看到，不远处任不弃流出的两行清泪。
物我两忘，道心悬于天地。灵气所感，八方汇聚丹田。随着程浩楠修行不断入境，归一剑兀自浮现，瑞鸣阵阵，为主护体，古神镯也发出赤色光芒，之前受伤的祖龙与白虎此时在灵气滋养下，迅速疗伤恢复。在他身下，浮现一座巨大莲花法印，不断变幻着青色，橙色，金色，紫色光芒。
“大笨蛋，起床啦！”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程浩楠睁眼，灵儿露华已来到甲板上，一旁的任不弃也结束打坐，与她们两人靠在一处。
程浩楠摘下戒指道：“我又没睡，起什么床？在船舱里睡得怎么样？”
灵儿忙不迭点头道：“这个百舸号的工艺真是一绝，去船舱之前，我以为船上的房间一定又小又黑，一个人不敢睡，这才拉着露华姐姐陪我一起去。没想到，推门进去一瞧，船上的房间竟比陆地上的还要宽敞明亮，房内铺着猩红地毯，上面是手工刺绣大明江山图。每个房间里，都有一张八仙桌，一张高脚床，床上是江南锦丝被，苏州鸳鸯枕，还有洗脸盆，镜子，计时沙漏等等，你最好亲自去看看。”
程浩楠摇摇头道：“我还是先去看看陈船长，问问他还有几天到虚之岛吧。”
刚欲动身，就听灵儿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向外看，只见水中如箭一般飞出不少鱼来，一离开海面后，便张开鱼鳍，漂浮在空中，伴着百舸号行驶一段时间，跌落水中，再重新起跳。
这飞鱼数量十分众多，嗖嗖之声不断传来，好似在举行飞行比赛，瞬间，海面上就像炸开锅。
“哇。好好玩，会飞的鱼。”灵儿张开手试图将它们抓进怀里。
“这是羽鱼，每当气压变低时，它们便会跃出海面来透透气，是海里的天气向导，一看见它便知道，不久后要下雨了。”陈步辰听见众人欢呼声，走过来解释道。
“对了船长，不知我们何时能到虚之岛？”程浩楠问。
陈步辰望一眼天边的云道：“如果风向，潮汐一切顺利的话，大概七到八天即可抵达相关海域。”
程浩楠拱手道：“此事就劳陈船长与诸位船员费心了。”
陈步辰大手一挥，哈哈一笑道：“为你做事，便相当于为我大明做事，理应如此，不必言谢。”
“喂，大笨蛋，过来玩呀！”灵儿在一旁喊话。
程浩楠一扭头，发现灵儿不知何时唤出了金凰，金凰脚边被拴上一根缆绳，缆绳另一头拴在一艘逃生艇上，妖妖灵与灵儿已经坐了进去。
“喂，你们两个在干嘛，别影响陈船长开船。”程浩楠制止道。
陈步辰呵呵一笑道：“无妨，这南海现在风平浪静，任他们如何翻腾，也阻碍不了百舸号。”
“快来，快来，我们去捉飞鱼。”说着，灵儿重新下来将程浩楠拖到小船上。
“露华姐姐，不弃大婶，一起来吧。”灵儿不等两人搭话，把她们俩也推搡着坐上小船。
灵儿见人都到齐了，大喊一声：“金凰，冲！”
金凰闻令而动，向前挥舞双翼。小船被金凰一拉，向前猛冲，直冲出百舸号船头，吓得众人哇哇乱叫，只有灵儿一人发出咯咯的笑声。
“哗啦”一声，小船重重落入水中，激起两米多高的水花，将众人衣服浇个透，不及众人抱怨，灵儿一指前方的飞鱼群道：“金凰，抓飞鱼！”
金凰向前猛冲，小船船头向上，乘风破浪，箭一般迎着飞鱼群冲进去，瞬间众人四周都是各色飞鱼，此起彼伏拍打着水花。
“开始抓飞鱼喽，谁抓得最少，谁就是大笨蛋，比赛开始。”灵儿说完，手忙脚乱地向外挥舞着。
妖妖灵大喊：“不公平，不公平，我是游魂，我一条都抓不着，我抗议。”
可惜，他的声音淹没在众人大呼小叫的抓鱼声以及嬉笑声中，无人提及。
夕阳斜照，波光粼粼的海上，众人双手与飞鱼此起彼伏地拍打着水面，搅碎一地光影，激荡的碎波冲向身后百丈巨轮，撞在船头，化成一串白色浪花。
妖界。
“嘭”的一声，妖莫寒一掌将面前的青石桌击的粉碎，原本幽绿的脸色又加深几分，长长的芯子自口中吐出。
“大王息怒。”众将官纷纷跪倒。
“这个子然真是废物，我六万兵马全军覆没。”妖莫寒气急败坏，拔出腰间宝刀，大喊一声：“集结兵马，随我出征。”
“大王，切莫动气。”将领们劝阻。
“莫动气？”妖莫寒气极反笑道，“这苏睿短短月余招募了一万散兵游勇，不仅打败子然，还占了我两座城池，你们说我能不急吗？”
众将听完鸦雀无声。
“胡角，丢了浮元城，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妖莫寒指着下方跪倒的大胖子骂道。
胡角抬头申辩道：“启禀……大王，都怪那子然，他将臣手中的两万兵马全部借走，说是要扫平那苏睿，为大王登基献上贺礼。臣听信了他的鬼话，便将手中兵马尽数借调给他，否则，臣也不会丢掉浮元城。”
妖莫寒冷哼一声道：“这么说是子然没有我的军令，私自找你调兵？”
胡角不住点头道：“大王所言极是。”
“接着又自作主张，没有向我请示，便擅自出兵，导致全军覆没，连丢两城？”妖莫寒继续道。
胡角乐得嘴角都笑起来，他拱手道：“大王圣明，事实就是这样的，大王明察秋毫，千秋万代。”
妖莫寒双臂展开，哈哈大笑，随后大喝一声：“把人带上来。”
帐外走进一排士兵，手中拎着几个捆起来的人，扔到胡角旁边，胡角一看乃是自己的妻儿老小，一时愣在当场。
妖莫寒将自己腰间宝剑扔到地上道：“要么你死，要么他们死，自己选吧。”
胡角浑身颤抖，望着妖莫寒道：“大王，大王。”一旁的孩子早已吓得哭作一团，不住喊娘。
妖莫寒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快选，你知道我不喜欢拖拉。”
胡角颤抖的双手捧起宝剑，转头看看身旁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他们正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想靠过来又不敢。
胡角看一眼周围，平日里一起吃喝的将士们，早已将目光看向别处，他心一横，大声道：“大王，我去也。”
说罢，宝剑一挥，横刀自戮，倒在地上，再无声息，妻儿扑上去，抱住他的尸体哭作一团。
妖莫寒有些厌恶的掏掏耳朵道：“人死了吗？”
一旁的将领讨好的小步向前看一眼道：“启禀大王，胡角已经死了。”
妖莫寒右手一召，宝剑飞回手中，他挥剑入鞘道：“再有不听政令，擅自行动者，这就是你们的下场。速去集结兵马，随我出征吧！”
“大王，是不是先派我等去打个前哨？区区苏睿，何须劳大王您亲自动手？”有将军出列道。
“哼，拉倒吧。”妖莫寒左手一抬，胡角的尸体凌空飞起，他狰狞道：“妖界十八座大城，我刚占了六座，如今就丢了两座，我这大王还算什么大王？再等你们去试探几番，我就成城主了。还是我去会会那苏家兄妹吧，此两人真是让人厌烦透顶，恨不能处之而后快，要没有他们，我早把圣女娶到手了。出发！”
说罢，妖莫寒左手用力一握，胡角的尸体“砰”一声炸开，变成黑红色的血雾，弥漫四周。
众将拱手领命，去大营外整合兵马。
妖莫寒身穿战甲，见胡角的妻儿仍跪在当场，开口道：“抬起头来。”
胡角妻子泪眼婆娑地拖着两个孩子的脸抬起头。
妖莫寒深深看了胡角妻子一眼，将系护甲的手放下，招手道：“让你的孩子转身。”
一盏茶时间过后，妖莫寒边系帽扣，边从主帐走出，对帐外的士兵道：“杀掉他们。”说罢，凌空一跃，一条绿色长蛇自动游过来，驮着妖莫寒向营外飞去。
苏睿站在墙头，望着城外三三两两进城的百姓，心中百感交集。占领广泽城与浮元城已经七八天了，入城的百姓不足战争前的十分之一，失去人口的城市，无非是青石磊成的废墟罢了。这几天，他命士兵去各处乡野中散发告示，招募百姓与游兵。不论过去是狐族或者羽族还是蛇族之人，只要愿意重回妖界，既往不咎，一概不罚。可惜妖莫寒之前将这四周百姓家财哄抢大半，士兵们费尽口舌，也没找回多少人。
想到此，他长叹口气，没办法，此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哥，你在想什么呢？”苏彤眉开眼笑的自一旁走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苏睿揶揄道。
苏彤美滋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圣女来信，空柳那家伙醒啦！”
苏睿闻之喜出望外，大喊一声：“是吗？这小子运气真不错。”
苏彤嘿嘿傻笑。
苏睿长出口气道：“醒了就好，否则我还担心，我得养你一辈子呢。”
苏彤闻言，嘟嘴道：“哥~你说什么呢？”
苏睿哈哈一笑道：“怎么，你不是着急嫁给空柳那小子吗，我说说就不行。”
苏彤一跺脚，佯装生气道：“不理你了。”
苏睿拍拍她的肩膀道：“好了，说正事，部队里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苏彤收起书信，严肃道：“我们收复这两座城池后，新招募了一万五千人，算上之前围攻子然时，俘虏的两万人，现在共有军士四万五千人。目前已按照七人一小组全部打散，归我们先前的士兵统领。”
苏睿点点头道：“四万多人，比起妖莫寒来我们的人数还是少了点，不过没关系，兵贵在精，不在多。只要我们抓紧时间训练，假以时日，这些兵士们各个都是一把好手。”
苏彤双手环抱道：“就是不知道这个妖莫寒能不能沉住气，要是他现在就率全部兵马来打我们，那可就危险了。”
话音刚落，只听城门下远处归来的百姓惊呼着：“不好啦，妖莫寒打过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你可真是个乌鸦嘴。”
苏彤一咬嘴唇道：“哥，这可怎么办？要不扔了这两座城，带着兵先撤吧。反正有兵源在手，待训练好我们再夺回来。”
苏睿一口回绝道：“不行，这城中百姓是信任你我，信任圣女才回来的，若我们此时撤退，对他们而言，将再无威信，以后再想让他们做什么，可就难了。”
“那你说怎么办？”苏彤急道。
苏睿看一眼城外，太阳已半边没入地平线，昏黄的光线涂满天空，万物开始影影绰绰起来。
他一挥手道：“我们要主动出击，御敌于外。”
苏彤眉头一皱道：“就咱们刚刚组建起来的游民散兵部队，去和妖莫寒的蛇族精锐硬碰硬？还要御敌于外？哥，你是不是脑子被妖莫寒给吓傻了。”
苏睿嘿嘿一笑道：“你去把兵马集合起来，带至城外的交云山下，我稍后就到。”
苏彤叫一声：“哥~”
苏睿面色一冷道：“苏教官，快去，这是军令。”
苏彤不情不愿地离开。
苏睿从城墙跃下，去城东巷子里敲响一处院门，闪身走进去。
苏彤望着身后密密麻麻的士兵，百无聊赖地等着苏睿前来。她不知道让士兵集合到此处有什么用，距离浮元城太远，回去支援根本来不及，身后又是沼泽，等会逃跑的时候，不知道要踩死多少人，对于苏睿的这个安排她实在难以理解。
好在过不多久，苏睿便飞了过来，甩着空荡荡的右手袖管，停在苏彤面前。
“参见将军。”众将官行礼。
苏睿点点头道：“人都到齐了，那我分配一下任务。南云，你带两万兵马去左侧山坡设伏，涅林，你带两万兵马去右侧山坡设伏。苏睿，你带几十人，在此接应，其余的人跟我走。”
“哥，我在这里接应什么？那妖莫寒是奔着浮元城去的，我们在此处设伏有用吗？”苏彤不解。
苏睿意味深长一笑，左手自胸前掏出一物来，放到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向下一指道：“这不就是么。”
那地上之物，无风自长，越长越高，最后竟变成浮元城模样，从外侧看，跟浮元城简直一模一样。
“这是哪里来的？”苏彤喃喃道。
“我找了几个做纸人戏的老先生紧急赶工的，怎么样，还可以吧？只要不用手摸，黑灯瞎火，晾妖莫寒也看不出来。一会儿我把他给引到这儿来，等他们一进入城门陷入沼泽，你们就俯冲下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苏睿道。
“末将遵命。”众将拱手行礼。
“如此，我去也。”苏睿说罢，带领五千兵马一路向前，迎着妖莫寒部队方向前去了。
“都搜仔细点，仔细的找。”妖莫寒的随军副将们不断喊话，士兵们在主干道沿途山坡上到处搜查，整个部队行进速度如蜗牛一般缓慢。
妖莫寒看了子然失败的战报后，认定这苏睿是个喜欢设埋伏人的阴险小人，因此，下令沿途士兵将各处隐蔽地严加搜查，不得放过任何可疑死角。
他端坐青蛇之上，手捧加冰梅子酒，闭目养神，回味今天胡角妻子的滋味，现在一想，杀了似乎有点可惜。再转念，打败苏睿后，将他妹妹占了便是，如此也就释然了。
“报，报，报！”正当妖莫寒沉浸在打败苏睿的幻想中时，前方探子突然煞风景的喊话。
“何事惊慌？”妖莫寒不悦道。
“苏……苏……苏……”探子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
“苏睿在此，妖莫寒还不下跪伏诛。”一句高声响起，只见前路一独臂白衣男子，身骑战马，身后士兵林立。
“哈哈哈，苏睿，你没了右手，生活很不方便吧，是不是筷子都握不住了？”妖莫寒讥笑道。
苏睿冷笑一声道：“我只是刚刚没了右手，不像你，从来都没有脑子。”
此话一出，苏睿身后的士兵哄堂大笑。
妖莫寒面色一变，自青蛇一跃而起道：“胆大妄为，吃我一招。”
苏睿也凌空跃起，唤出青莲法阵道：“背叛圣女，妖界败类。”
两人在阵前斗到一处，苏睿虽没了右臂，左手使起剑来却更加凌厉，他翻着剑花上下飞舞，直奔妖莫寒要害。
妖莫寒双手使两把钢叉，如毒蛇吐信，在苏睿四周钻营，伺机寻找空档，以便将苏睿一击毙命。
蓦然，妖莫寒卖个破绽，苏睿不知，挥剑而上，妖莫寒冷笑一声，一脚踢中苏睿胸口，“嘭”一声，苏睿被击飞三四丈，跌落阵前。
他狼狈起身，一把翻身上马，手捂胸口道：“无耻之徒，竟敢偷袭，妖莫寒，你等着，我饶不了你。我们走！”
说罢，苏睿一夹马肚，惨呼一声：“撤退！”带领士兵仓皇逃走！
妖莫寒冷笑一声，双足一点，跃回青蛇之上，大喝一声：“败贼休走！给我追！”
如云铁骑，争勇向前。
人界。
上午的南海，波浪起伏，透出一股宁静与美好。百舸号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金灿灿的光，咸腥的海风撑着船帆，安然前行。
“如此说来，这已经是我们已死后一千多年的世界了？”陈步辰问。
程浩楠点点头。
“那你是在何处发现百舸号的？”陈步辰不解。
程浩楠犹豫道：“在……在博物馆。”
“博物馆是何物？”陈步辰好奇。
“恩……就是把前朝各个年代的好东西都汇聚到一起，供后人参观瞻仰的地方。”程浩楠解释。
“呵。”陈步辰得意地笑笑，手扶船舱道：“看来我百舸号，独领风骚，竟能代表我大明风貌。”
程浩楠附和称是。
“不对呀，我记得百舸号是被郑公公主舰击毁，都炸成了碎片，去何处展出？”陈步辰疑惑。
程浩楠灵机一动道：“王副使回去又仿制了一艘，跟你脚下这船一模一样，为了保护好新制战船，下令不让百舸号下海，直接放进博物馆收藏。”
“什么？”陈步辰眉头一皱道，“不能下海的船造它作甚？如此要浪费我大明多少人力财力，想当初这百舸号建造之时……”
程浩楠赶紧挥手拦住他道：“陈大哥，好了好了，我们回到正题，你先说，我们这忙你帮不帮？”
陈步辰看一眼灵儿等人道：“你是说去南海寻找虚之岛之事？”
程浩楠点点头。
陈步辰望着身后在甲板上忙碌的水手与官兵，深吸口气道：“虽说我们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现在也不再是大明的天下，但这后世仍是我大明的延续，这世界上仍有流淌我大明鲜血的百姓。拯救人界，你们都不怕，我们这些死过一次的人怕什么，这个忙我帮定了，我们一定把这个修罗邪阵找出来。”
“太好了。”程浩楠击掌道。
“不过，我还有个条件。”陈步辰举起手，“事成之后，你能否帮我这些兄弟们解开这种幽灵状态，让他们步入轮回，开始新的生活。”
程浩楠笃定道：“没问题，我正好认识几位乌斯藏的得道高僧，届时我们可以一起去找长老们商量如何施法，让百舸号上的幽魂安息。”
陈步辰一振衣甲道：“正好我可以去看看，千年前郑公公究竟看到了什么。”说罢，兀自去船尾检阅兵士去了。
“终于搞定这个家伙了。”灵儿长出一口气。
程浩楠一抹额头上的汗道：“我真怕他知道自己已经变成游魂时，这艘船灰飞烟灭。”
“你小子怎么不告诉他，你是在鸡窝里捡到这个船板的？”妖妖灵开口。
“那样的话，岂不伤了陈船长的面子，从他的举止中能看出来，他有多喜欢这艘船。”程浩楠手扶栏杆道。
“有一说一，这南海上的风景真的好美哦，比无界海好看多了，无界海总是金黄色的，一眼望去，晃得人睁不开眼，还是南海这晶莹剔透的蓝色更为美观。”灵儿赞叹道。
露华轻叹一声道：“就是不知还要多久我们才能到达虚之岛，万一那虚之岛不是修罗阵法的话，再找起来可就难了，这海上不比陆地，寻都无处寻。”
任不弃漠然道：“小姐不必担心，若是找不到，就让那船长一直找，若是那船长不愿意的话，我就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找，直到找到那最后一座大阵为止。”
妖妖灵接话道：“不弃妹子，你这话说得不对，他们都已经去世了，跟我一样成为这个世界的游魂了，你的刀是伤害不到游魂的，所以你不能强迫他们，到时候，你只能好言好语地求着他们继续开船。”
任不弃听完，冷笑一声，翻出噬骨钩，钩上泛出淡淡紫芒道：“我鬼界功法，专管拘魂摄魄，你要不要先试试。”
妖妖灵打个寒颤，满脸堆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把钩子先收起来，一会儿误伤到别人就不好了。”
众人见妖妖灵如此姿态，纷纷取笑他。
灵儿打个打哈欠道：“好困，我去找个房间睡觉，露华姐姐，我们一起去吧。”
程浩楠掏出乾坤戒道：“正好你们去睡觉，我抓紧时间修炼一会儿，免得应付不了虚之岛的怪物。”
露华见程浩楠如此用功，柔声道：“我也不是很困，不如在这里陪着你吧，顺便帮你护法。”
灵儿挽住露华道：“不嘛，不嘛，姐姐，你陪我去睡会吧，我一个人害怕。”
程浩楠哈哈一笑道：“你们快去吧，我一个人正好落得清闲，修行起来更加专注。”
露华无奈道：“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灵儿见露华松口，挽着她向舱内走去，回头道：“大笨蛋，你要老实用功，好好修炼，不许偷懒。”
“嘿。”程浩楠一拍大腿道，“要不你回来监工？”
灵儿做个鬼脸道：“美得你，太阳这么大，我还怕把自己晒黑呢，懒得理你。”
妖妖灵殷勤跑到任不弃身边道：“不弃妹子，你是不是也要去睡觉……”
“唰！”任不弃将噬骨钩横在胸前道，“你想干什么？”
妖妖灵吓得后退两步，双手举起道：“别误会，我什么都没想，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是不睡觉的话，可不可以跟我去船尾钓鱼，我生前有个爱好，极为喜欢钓鱼。”
任不弃没好气地斜他一眼道：“自己去。”
妖妖灵双手一摊道：“我是想自己去来着，可我现在不是游魂么，双手握不住东西，这才想劳你大驾，能不能帮个忙。”
任不弃在程浩楠身边盘腿而坐，噬骨钩横在双膝道：“没空。”说罢，打起坐来，任由妖妖灵如何絮叨，都不再应声。
程浩楠在乾坤戒中迅速进入修行状态，周身交替发出护体真气，不断变幻。他闭目自视，见海面上一丝丝若无若无的灵气，纷纷涌来，自百骸涌入种子筑就的经脉中。目前，他的功力已恢复至自爆前的三四成，但吸收入体的灵力，却始终无法如第一次般凝结成丹，仍各自以气体形式存于丹田。虽不影响他掐诀做法，可每次凝望丹田时，总感觉有些别扭。
“喂，妖妖灵大叔，你过来一下。”程浩楠将妖妖灵喊过来说明事由。
妖妖灵伸手一探道：“这真是奇怪了，莫非你丹田内的真气怕你再次自爆，干脆散成气体，不给你这个机会？”
程浩楠笑道：“如此说来，这真气还犹如活物一般了。”
妖妖灵挠挠头道：“这倒也是，老夫以前也没听说，谁的真气有自我意识，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替换完种子经脉以后，你的丹田就坏掉了？无法凝结成丹？算了，爱什么原因，什么原因吧，能用不就得了？我走了。”
“等一下……”程浩楠伸手拦住他道，“你是不是喜欢不弃大婶？”
妖妖灵绿色的身影听完这句话，突然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谁……谁喜欢她了，臭小子你可别瞎说。”
程浩楠意味深长道：“是~吗？”
妖妖灵偷偷瞥任不弃一眼，确定她在打坐，没有听到两人说话后，小声道：“她的样貌与我两千年前的潇湘是有几分相似，只是我的潇湘容貌没有这般成熟，过世之时，还保留着少女模样。”
“哦？有几分相似到底是像多少？”程浩楠追问。
“有……有那么七八分吧。”妖妖灵扭捏道。
“这也太巧了吧？”程浩楠惊讶道。
妖妖灵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太大声，悄声道：“我最开始在燕京，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后来发现她除了模样与我的潇湘有几分相似外，脾气秉性完全就是两个人，所以一直也没怎么跟她说话。后来到楼兰，我莫名沉睡，再醒过来，她的爱人去世了，让我想起当初自己失去潇湘时的经历，不自觉就想跟她搭话，安慰安慰她，以免她想不开。毕竟，只有真心爱过一个人，才能体会失去挚爱的痛苦。在这件事上，我们感同身受。”
程浩楠竖起大拇指道：“看不出大叔您还是个心思细腻，古道热肠之人。”
妖妖灵得意的晃晃头道：“那是自然。”说罢，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溜达着参观船舶去了。
程浩楠戴上乾坤戒重新修行起来，假装没看到，不远处任不弃流出的两行清泪。
物我两忘，道心悬于天地。灵气所感，八方汇聚丹田。随着程浩楠修行不断入境，归一剑兀自浮现，瑞鸣阵阵，为主护体，古神镯也发出赤色光芒，之前受伤的祖龙与白虎此时在灵气滋养下，迅速疗伤恢复。在他身下，浮现一座巨大莲花法印，不断变幻着青色，橙色，金色，紫色光芒。
“大笨蛋，起床啦！”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程浩楠睁眼，灵儿露华已来到甲板上，一旁的任不弃也结束打坐，与她们两人靠在一处。
程浩楠摘下戒指道：“我又没睡，起什么床？在船舱里睡得怎么样？”
灵儿忙不迭点头道：“这个百舸号的工艺真是一绝，去船舱之前，我以为船上的房间一定又小又黑，一个人不敢睡，这才拉着露华姐姐陪我一起去。没想到，推门进去一瞧，船上的房间竟比陆地上的还要宽敞明亮，房内铺着猩红地毯，上面是手工刺绣大明江山图。每个房间里，都有一张八仙桌，一张高脚床，床上是江南锦丝被，苏州鸳鸯枕，还有洗脸盆，镜子，计时沙漏等等，你最好亲自去看看。”
程浩楠摇摇头道：“我还是先去看看陈船长，问问他还有几天到虚之岛吧。”
刚欲动身，就听灵儿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向外看，只见水中如箭一般飞出不少鱼来，一离开海面后，便张开鱼鳍，漂浮在空中，伴着百舸号行驶一段时间，跌落水中，再重新起跳。
这飞鱼数量十分众多，嗖嗖之声不断传来，好似在举行飞行比赛，瞬间，海面上就像炸开锅。
“哇。好好玩，会飞的鱼。”灵儿张开手试图将它们抓进怀里。
“这是羽鱼，每当气压变低时，它们便会跃出海面来透透气，是海里的天气向导，一看见它便知道，不久后要下雨了。”陈步辰听见众人欢呼声，走过来解释道。
“对了船长，不知我们何时能到虚之岛？”程浩楠问。
陈步辰望一眼天边的云道：“如果风向，潮汐一切顺利的话，大概七到八天即可抵达相关海域。”
程浩楠拱手道：“此事就劳陈船长与诸位船员费心了。”
陈步辰大手一挥，哈哈一笑道：“为你做事，便相当于为我大明做事，理应如此，不必言谢。”
“喂，大笨蛋，过来玩呀！”灵儿在一旁喊话。
程浩楠一扭头，发现灵儿不知何时唤出了金凰，金凰脚边被拴上一根缆绳，缆绳另一头拴在一艘逃生艇上，妖妖灵与灵儿已经坐了进去。
“喂，你们两个在干嘛，别影响陈船长开船。”程浩楠制止道。
陈步辰呵呵一笑道：“无妨，这南海现在风平浪静，任他们如何翻腾，也阻碍不了百舸号。”
“快来，快来，我们去捉飞鱼。”说着，灵儿重新下来将程浩楠拖到小船上。
“露华姐姐，不弃大婶，一起来吧。”灵儿不等两人搭话，把她们俩也推搡着坐上小船。
灵儿见人都到齐了，大喊一声：“金凰，冲！”
金凰闻令而动，向前挥舞双翼。小船被金凰一拉，向前猛冲，直冲出百舸号船头，吓得众人哇哇乱叫，只有灵儿一人发出咯咯的笑声。
“哗啦”一声，小船重重落入水中，激起两米多高的水花，将众人衣服浇个透，不及众人抱怨，灵儿一指前方的飞鱼群道：“金凰，抓飞鱼！”
金凰向前猛冲，小船船头向上，乘风破浪，箭一般迎着飞鱼群冲进去，瞬间众人四周都是各色飞鱼，此起彼伏拍打着水花。
“开始抓飞鱼喽，谁抓得最少，谁就是大笨蛋，比赛开始。”灵儿说完，手忙脚乱地向外挥舞着。
妖妖灵大喊：“不公平，不公平，我是游魂，我一条都抓不着，我抗议。”
可惜，他的声音淹没在众人大呼小叫的抓鱼声以及嬉笑声中，无人提及。
夕阳斜照，波光粼粼的海上，众人双手与飞鱼此起彼伏地拍打着水面，搅碎一地光影，激荡的碎波冲向身后百丈巨轮，撞在船头，化成一串白色浪花。
妖界。
“嘭”的一声，妖莫寒一掌将面前的青石桌击的粉碎，原本幽绿的脸色又加深几分，长长的芯子自口中吐出。
“大王息怒。”众将官纷纷跪倒。
“这个子然真是废物，我六万兵马全军覆没。”妖莫寒气急败坏，拔出腰间宝刀，大喊一声：“集结兵马，随我出征。”
“大王，切莫动气。”将领们劝阻。
“莫动气？”妖莫寒气极反笑道，“这苏睿短短月余招募了一万散兵游勇，不仅打败子然，还占了我两座城池，你们说我能不急吗？”
众将听完鸦雀无声。
“胡角，丢了浮元城，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妖莫寒指着下方跪倒的大胖子骂道。
胡角抬头申辩道：“启禀……大王，都怪那子然，他将臣手中的两万兵马全部借走，说是要扫平那苏睿，为大王登基献上贺礼。臣听信了他的鬼话，便将手中兵马尽数借调给他，否则，臣也不会丢掉浮元城。”
妖莫寒冷哼一声道：“这么说是子然没有我的军令，私自找你调兵？”
胡角不住点头道：“大王所言极是。”
“接着又自作主张，没有向我请示，便擅自出兵，导致全军覆没，连丢两城？”妖莫寒继续道。
胡角乐得嘴角都笑起来，他拱手道：“大王圣明，事实就是这样的，大王明察秋毫，千秋万代。”
妖莫寒双臂展开，哈哈大笑，随后大喝一声：“把人带上来。”
帐外走进一排士兵，手中拎着几个捆起来的人，扔到胡角旁边，胡角一看乃是自己的妻儿老小，一时愣在当场。
妖莫寒将自己腰间宝剑扔到地上道：“要么你死，要么他们死，自己选吧。”
胡角浑身颤抖，望着妖莫寒道：“大王，大王。”一旁的孩子早已吓得哭作一团，不住喊娘。
妖莫寒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快选，你知道我不喜欢拖拉。”
胡角颤抖的双手捧起宝剑，转头看看身旁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他们正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想靠过来又不敢。
胡角看一眼周围，平日里一起吃喝的将士们，早已将目光看向别处，他心一横，大声道：“大王，我去也。”
说罢，宝剑一挥，横刀自戮，倒在地上，再无声息，妻儿扑上去，抱住他的尸体哭作一团。
妖莫寒有些厌恶的掏掏耳朵道：“人死了吗？”
一旁的将领讨好的小步向前看一眼道：“启禀大王，胡角已经死了。”
妖莫寒右手一召，宝剑飞回手中，他挥剑入鞘道：“再有不听政令，擅自行动者，这就是你们的下场。速去集结兵马，随我出征吧！”
“大王，是不是先派我等去打个前哨？区区苏睿，何须劳大王您亲自动手？”有将军出列道。
“哼，拉倒吧。”妖莫寒左手一抬，胡角的尸体凌空飞起，他狰狞道：“妖界十八座大城，我刚占了六座，如今就丢了两座，我这大王还算什么大王？再等你们去试探几番，我就成城主了。还是我去会会那苏家兄妹吧，此两人真是让人厌烦透顶，恨不能处之而后快，要没有他们，我早把圣女娶到手了。出发！”
说罢，妖莫寒左手用力一握，胡角的尸体“砰”一声炸开，变成黑红色的血雾，弥漫四周。
众将拱手领命，去大营外整合兵马。
妖莫寒身穿战甲，见胡角的妻儿仍跪在当场，开口道：“抬起头来。”
胡角妻子泪眼婆娑地拖着两个孩子的脸抬起头。
妖莫寒深深看了胡角妻子一眼，将系护甲的手放下，招手道：“让你的孩子转身。”
一盏茶时间过后，妖莫寒边系帽扣，边从主帐走出，对帐外的士兵道：“杀掉他们。”说罢，凌空一跃，一条绿色长蛇自动游过来，驮着妖莫寒向营外飞去。
苏睿站在墙头，望着城外三三两两进城的百姓，心中百感交集。占领广泽城与浮元城已经七八天了，入城的百姓不足战争前的十分之一，失去人口的城市，无非是青石磊成的废墟罢了。这几天，他命士兵去各处乡野中散发告示，招募百姓与游兵。不论过去是狐族或者羽族还是蛇族之人，只要愿意重回妖界，既往不咎，一概不罚。可惜妖莫寒之前将这四周百姓家财哄抢大半，士兵们费尽口舌，也没找回多少人。
想到此，他长叹口气，没办法，此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哥，你在想什么呢？”苏彤眉开眼笑的自一旁走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苏睿揶揄道。
苏彤美滋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圣女来信，空柳那家伙醒啦！”
苏睿闻之喜出望外，大喊一声：“是吗？这小子运气真不错。”
苏彤嘿嘿傻笑。
苏睿长出口气道：“醒了就好，否则我还担心，我得养你一辈子呢。”
苏彤闻言，嘟嘴道：“哥~你说什么呢？”
苏睿哈哈一笑道：“怎么，你不是着急嫁给空柳那小子吗，我说说就不行。”
苏彤一跺脚，佯装生气道：“不理你了。”
苏睿拍拍她的肩膀道：“好了，说正事，部队里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苏彤收起书信，严肃道：“我们收复这两座城池后，新招募了一万五千人，算上之前围攻子然时，俘虏的两万人，现在共有军士四万五千人。目前已按照七人一小组全部打散，归我们先前的士兵统领。”
苏睿点点头道：“四万多人，比起妖莫寒来我们的人数还是少了点，不过没关系，兵贵在精，不在多。只要我们抓紧时间训练，假以时日，这些兵士们各个都是一把好手。”
苏彤双手环抱道：“就是不知道这个妖莫寒能不能沉住气，要是他现在就率全部兵马来打我们，那可就危险了。”
话音刚落，只听城门下远处归来的百姓惊呼着：“不好啦，妖莫寒打过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你可真是个乌鸦嘴。”
苏彤一咬嘴唇道：“哥，这可怎么办？要不扔了这两座城，带着兵先撤吧。反正有兵源在手，待训练好我们再夺回来。”
苏睿一口回绝道：“不行，这城中百姓是信任你我，信任圣女才回来的，若我们此时撤退，对他们而言，将再无威信，以后再想让他们做什么，可就难了。”
“那你说怎么办？”苏彤急道。
苏睿看一眼城外，太阳已半边没入地平线，昏黄的光线涂满天空，万物开始影影绰绰起来。
他一挥手道：“我们要主动出击，御敌于外。”
苏彤眉头一皱道：“就咱们刚刚组建起来的游民散兵部队，去和妖莫寒的蛇族精锐硬碰硬？还要御敌于外？哥，你是不是脑子被妖莫寒给吓傻了。”
苏睿嘿嘿一笑道：“你去把兵马集合起来，带至城外的交云山下，我稍后就到。”
苏彤叫一声：“哥~”
苏睿面色一冷道：“苏教官，快去，这是军令。”
苏彤不情不愿地离开。
苏睿从城墙跃下，去城东巷子里敲响一处院门，闪身走进去。
苏彤望着身后密密麻麻的士兵，百无聊赖地等着苏睿前来。她不知道让士兵集合到此处有什么用，距离浮元城太远，回去支援根本来不及，身后又是沼泽，等会逃跑的时候，不知道要踩死多少人，对于苏睿的这个安排她实在难以理解。
好在过不多久，苏睿便飞了过来，甩着空荡荡的右手袖管，停在苏彤面前。
“参见将军。”众将官行礼。
苏睿点点头道：“人都到齐了，那我分配一下任务。南云，你带两万兵马去左侧山坡设伏，涅林，你带两万兵马去右侧山坡设伏。苏睿，你带几十人，在此接应，其余的人跟我走。”
“哥，我在这里接应什么？那妖莫寒是奔着浮元城去的，我们在此处设伏有用吗？”苏彤不解。
苏睿意味深长一笑，左手自胸前掏出一物来，放到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向下一指道：“这不就是么。”
那地上之物，无风自长，越长越高，最后竟变成浮元城模样，从外侧看，跟浮元城简直一模一样。
“这是哪里来的？”苏彤喃喃道。
“我找了几个做纸人戏的老先生紧急赶工的，怎么样，还可以吧？只要不用手摸，黑灯瞎火，晾妖莫寒也看不出来。一会儿我把他给引到这儿来，等他们一进入城门陷入沼泽，你们就俯冲下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苏睿道。
“末将遵命。”众将拱手行礼。
“如此，我去也。”苏睿说罢，带领五千兵马一路向前，迎着妖莫寒部队方向前去了。
“都搜仔细点，仔细的找。”妖莫寒的随军副将们不断喊话，士兵们在主干道沿途山坡上到处搜查，整个部队行进速度如蜗牛一般缓慢。
妖莫寒看了子然失败的战报后，认定这苏睿是个喜欢设埋伏人的阴险小人，因此，下令沿途士兵将各处隐蔽地严加搜查，不得放过任何可疑死角。
他端坐青蛇之上，手捧加冰梅子酒，闭目养神，回味今天胡角妻子的滋味，现在一想，杀了似乎有点可惜。再转念，打败苏睿后，将他妹妹占了便是，如此也就释然了。
“报，报，报！”正当妖莫寒沉浸在打败苏睿的幻想中时，前方探子突然煞风景的喊话。
“何事惊慌？”妖莫寒不悦道。
“苏……苏……苏……”探子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
“苏睿在此，妖莫寒还不下跪伏诛。”一句高声响起，只见前路一独臂白衣男子，身骑战马，身后士兵林立。
“哈哈哈，苏睿，你没了右手，生活很不方便吧，是不是筷子都握不住了？”妖莫寒讥笑道。
苏睿冷笑一声道：“我只是刚刚没了右手，不像你，从来都没有脑子。”
此话一出，苏睿身后的士兵哄堂大笑。
妖莫寒面色一变，自青蛇一跃而起道：“胆大妄为，吃我一招。”
苏睿也凌空跃起，唤出青莲法阵道：“背叛圣女，妖界败类。”
两人在阵前斗到一处，苏睿虽没了右臂，左手使起剑来却更加凌厉，他翻着剑花上下飞舞，直奔妖莫寒要害。
妖莫寒双手使两把钢叉，如毒蛇吐信，在苏睿四周钻营，伺机寻找空档，以便将苏睿一击毙命。
蓦然，妖莫寒卖个破绽，苏睿不知，挥剑而上，妖莫寒冷笑一声，一脚踢中苏睿胸口，“嘭”一声，苏睿被击飞三四丈，跌落阵前。
他狼狈起身，一把翻身上马，手捂胸口道：“无耻之徒，竟敢偷袭，妖莫寒，你等着，我饶不了你。我们走！”
说罢，苏睿一夹马肚，惨呼一声：“撤退！”带领士兵仓皇逃走！
妖莫寒冷笑一声，双足一点，跃回青蛇之上，大喝一声：“败贼休走！给我追！”
如云铁骑，争勇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