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滚蒲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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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农不是客！小农不是客！”
好在，上官雨毕竟长大了。要是在从前呀，他不在地上滚上几个小时的蒲芦，那才真叫怪呢！
何谓“过”？
“过”即“传染”。
例，甲患了肺结核，后来，乙也被传染了。这就叫“过”。丙小孩患了腮腺炎，丁小孩的父母知情后，也许马上就会将自家的孩子关在家中，嘱咐：
“这几天，你就别跟他在一起玩了。小心将猪头疯‘过’了来。”
老话讲：笑人要过人。《红楼梦》中的《好了歌》，也有这么一句：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过”。刚刚还在叹息别人“命”不长，谁知道自己在归家途中，也“丧”了。
公元一九xx年，文曲的“糟糠之妻”百花，文曲的一名侄女，——鹩哥的二女儿，此外还有长脚鹭鸶的二儿媳妇祝兰，她的娘家是野塘，还有鼠目的儿媳妇土燕此外还有田螺镇的一对双胞胎姊妹，另外还包括侃县籍的几位姑娘，一道在深圳某服装厂打工。这些人中，除了文曲的妻子百花，其它几位差不多全是一些未过门的“小媳妇”，只收了婆家的彩礼，如祝兰土燕。另外几位，如文曲的那位侄女，甚至都还没有男朋友。
土燕的娘家是在高畈。
与祝兰一样，她给自己找下的男朋友，也在花墩。
有一年，在给自家建造新房时，土燕的父亲，不幸被高压电触死。他肩上背的一根螺纹钢的一头，碰上了横在新屋上方的一根高压线。一个大男人，登时就蜷缩成一具焦炭。而土燕的“公公”，则早在二三十年前，就被一场洪水卷走，死后甚至连个囫囵尸首都找不到。最后，只在拶山山脚下建了一个衣冠冢。
土燕的“婆婆”则在丈夫死后不久，病疫。
土燕的未婚夫鸟巢，实际上从小就是个孤儿。
就因为土燕这人，有这样凄惨的身世，和复杂的家庭背景，为人“特骨”的祝兰，平日在一起，不论在车间，还是回宿舍，她们几乎都在一起。然而，祝兰对土燕的遭遇，不但不表示同情，相反，还经常“打动敲磕”。
一天，这群女工下班后，回到宿舍，大家正在一起说东说西，讲塘讲溪。祝兰突然一声冷笑，公然在众人面前嘲笑起了土燕：
“父亲被电死，公公被洪水冲去。婆婆生病死。嫁了个老公，又是个孤儿。土燕这人的命啊，看来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惨，惨啊惨啊惨……”
老话说：笑人要过人。
五年以后。
仅仅是在过了五年——这个时间段相隔好短。祝兰的孩子才四岁。祝兰的老公突然也患了绝症去世。
一年以后，祝兰的公公也去世。与自己病疫的儿子一样，长脚鹭鸶患的也是绝症。
祝兰年纪轻轻，就成了一名“寡妇内鸹”。
祝兰的不幸遭遇，是否也够得上一句“惨啊惨啊惨？”
祝兰没有“惨”。
祝兰老公去世三天后的那个夜晚，祝兰回了野塘娘家。晚上祝兰就与别人谈笑风生一块打麻将牌了。祝兰扔出一张两筒，说：
“眼镜！”
何谓“过街头”？
“过街头”即“过街楼”。何谓“过街楼”？查《现代汉语词典》释文如下：跨在街道或胡同上的楼，底下可以通行。
这样的建筑还真称得上“特骨”。楼下是路，楼上可以住人，或安放其它东西。尽管是两层楼，但实际可用的却只有一层。楼下可供众人纳凉、避暑、通行。南来北往的小商小贩休憩。
这样的“过街头”，花墩一共有两个。两个“过街头”紧挨在一起，中间相隔不到二十米。按照楼主人的名字，我们可以分别管它们叫猫釉家过街头，以及棕榈叔家过街头。两个过街头南北相对。地处北边的棕叔家过街头，冬“冷”夏凉。因为它的一头紧挨着一口门前塘。不时有清爽的凉风从水面上刮过来，让人暑气顿消。所以，一到夏日，尤其是夏日的午后，来这里纳凉的人总是人满为患。总是这一个的屁股刚刚从墙脚边供人坐的石头上抬起，石头上还留着清晰的汗印呢，咝咝冒着热气。另一个人的屁股已迫不及待地坐了下去。刚刚还坐了个猛男，马上又换了位靓女，这女的也不怕自己怀孕？神话传说，如来佛坐过的石块，很容易招致别的女人怀孕。而猫釉家的过街头，却总是冬冷夏也不凉。所以这一个过街头，纵然到了夏日，也是“门可罗雀”。一到雨雪天气，一些人家甚至将这里当成了临时的喂牛场所。
一到夏日，棕叔家的过街头，就会热闹起来。南来北往的小商小贩，卖水果的，卖棒冰的，卖粉干，卖橡子豆腐的……就都会在棕叔家的过街头停留。因而这里，人气总是相对很旺。
在过街头，您甚至可以经常听到曾经患有肺结核的恐龙叔的咳嗽声：
“吭！吭！”
或者：
“恐龙！恐龙！”
然后毫无忌讳地往地上吐一口浓痰。这当然是恐龙叔活着时才有的事。恐龙叔死后，他可一次都没有在此显灵过。
一到夏日，来了卖麻糍的小贩，他就将担子歇在过街头。这时，就会有人出来怂恿别人“赌吃”。
“xxx，你如果能一口气吃下十块麻糍，我情愿出x斤稻谷。”
因为麻糍一般都是拿稻谷兑的，二斤半稻谷兑一斤麻糍。那时，稻谷金贵，一般人平日并不舍得兑换。可是一有人怂恿某甲与某乙打赌，双方的牛脾气一上来。真正的打赌就开始了。赌博结果出来以后，输的一方甘愿受罚。赢的一家，则往往肚皮被食物撑得难受。其实真正的赢家，还要算是那些看客。他们不仅能看到热闹，有时还能听到笑话。
在过街头，还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成人游戏。有人一伸手，捉住一只走到身边的鸡。将鸡脖子弯曲成九十度，藏至鸡的翅膀底下。然后双手捧住整只鸡，将鸡在地面上快速旋转上三五圈，嘴里念着咒语：
“鸡林，大林。鸡林，大林……”
这是不是有点像某歌星唱的歌的歌词中的“南米南米哄”一样，不可理喻。何谓“南米南米哄”？
然后将鸡轻轻往地面上一放，再吐上一口唾沫：
“咳！呸！”
这“无头鸡”就可以一动不动地在地面上呆上数分钟。这在“科学”上其实也可以找到解释，叫“诈死”。几分钟后，鸡猛然惊醒，却若无其事对刚才的遭遇可以说是浑然不觉。
“小农不是客！小农不是客！”
好在，上官雨毕竟长大了。要是在从前呀，他不在地上滚上几个小时的蒲芦，那才真叫怪呢！
何谓“过”？
“过”即“传染”。
例，甲患了肺结核，后来，乙也被传染了。这就叫“过”。丙小孩患了腮腺炎，丁小孩的父母知情后，也许马上就会将自家的孩子关在家中，嘱咐：
“这几天，你就别跟他在一起玩了。小心将猪头疯‘过’了来。”
老话讲：笑人要过人。《红楼梦》中的《好了歌》，也有这么一句：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过”。刚刚还在叹息别人“命”不长，谁知道自己在归家途中，也“丧”了。
公元一九xx年，文曲的“糟糠之妻”百花，文曲的一名侄女，——鹩哥的二女儿，此外还有长脚鹭鸶的二儿媳妇祝兰，她的娘家是野塘，还有鼠目的儿媳妇土燕此外还有田螺镇的一对双胞胎姊妹，另外还包括侃县籍的几位姑娘，一道在深圳某服装厂打工。这些人中，除了文曲的妻子百花，其它几位差不多全是一些未过门的“小媳妇”，只收了婆家的彩礼，如祝兰土燕。另外几位，如文曲的那位侄女，甚至都还没有男朋友。
土燕的娘家是在高畈。
与祝兰一样，她给自己找下的男朋友，也在花墩。
有一年，在给自家建造新房时，土燕的父亲，不幸被高压电触死。他肩上背的一根螺纹钢的一头，碰上了横在新屋上方的一根高压线。一个大男人，登时就蜷缩成一具焦炭。而土燕的“公公”，则早在二三十年前，就被一场洪水卷走，死后甚至连个囫囵尸首都找不到。最后，只在拶山山脚下建了一个衣冠冢。
土燕的“婆婆”则在丈夫死后不久，病疫。
土燕的未婚夫鸟巢，实际上从小就是个孤儿。
就因为土燕这人，有这样凄惨的身世，和复杂的家庭背景，为人“特骨”的祝兰，平日在一起，不论在车间，还是回宿舍，她们几乎都在一起。然而，祝兰对土燕的遭遇，不但不表示同情，相反，还经常“打动敲磕”。
一天，这群女工下班后，回到宿舍，大家正在一起说东说西，讲塘讲溪。祝兰突然一声冷笑，公然在众人面前嘲笑起了土燕：
“父亲被电死，公公被洪水冲去。婆婆生病死。嫁了个老公，又是个孤儿。土燕这人的命啊，看来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惨，惨啊惨啊惨……”
老话说：笑人要过人。
五年以后。
仅仅是在过了五年——这个时间段相隔好短。祝兰的孩子才四岁。祝兰的老公突然也患了绝症去世。
一年以后，祝兰的公公也去世。与自己病疫的儿子一样，长脚鹭鸶患的也是绝症。
祝兰年纪轻轻，就成了一名“寡妇内鸹”。
祝兰的不幸遭遇，是否也够得上一句“惨啊惨啊惨？”
祝兰没有“惨”。
祝兰老公去世三天后的那个夜晚，祝兰回了野塘娘家。晚上祝兰就与别人谈笑风生一块打麻将牌了。祝兰扔出一张两筒，说：
“眼镜！”
何谓“过街头”？
“过街头”即“过街楼”。何谓“过街楼”？查《现代汉语词典》释文如下：跨在街道或胡同上的楼，底下可以通行。
这样的建筑还真称得上“特骨”。楼下是路，楼上可以住人，或安放其它东西。尽管是两层楼，但实际可用的却只有一层。楼下可供众人纳凉、避暑、通行。南来北往的小商小贩休憩。
这样的“过街头”，花墩一共有两个。两个“过街头”紧挨在一起，中间相隔不到二十米。按照楼主人的名字，我们可以分别管它们叫猫釉家过街头，以及棕榈叔家过街头。两个过街头南北相对。地处北边的棕叔家过街头，冬“冷”夏凉。因为它的一头紧挨着一口门前塘。不时有清爽的凉风从水面上刮过来，让人暑气顿消。所以，一到夏日，尤其是夏日的午后，来这里纳凉的人总是人满为患。总是这一个的屁股刚刚从墙脚边供人坐的石头上抬起，石头上还留着清晰的汗印呢，咝咝冒着热气。另一个人的屁股已迫不及待地坐了下去。刚刚还坐了个猛男，马上又换了位靓女，这女的也不怕自己怀孕？神话传说，如来佛坐过的石块，很容易招致别的女人怀孕。而猫釉家的过街头，却总是冬冷夏也不凉。所以这一个过街头，纵然到了夏日，也是“门可罗雀”。一到雨雪天气，一些人家甚至将这里当成了临时的喂牛场所。
一到夏日，棕叔家的过街头，就会热闹起来。南来北往的小商小贩，卖水果的，卖棒冰的，卖粉干，卖橡子豆腐的……就都会在棕叔家的过街头停留。因而这里，人气总是相对很旺。
在过街头，您甚至可以经常听到曾经患有肺结核的恐龙叔的咳嗽声：
“吭！吭！”
或者：
“恐龙！恐龙！”
然后毫无忌讳地往地上吐一口浓痰。这当然是恐龙叔活着时才有的事。恐龙叔死后，他可一次都没有在此显灵过。
一到夏日，来了卖麻糍的小贩，他就将担子歇在过街头。这时，就会有人出来怂恿别人“赌吃”。
“xxx，你如果能一口气吃下十块麻糍，我情愿出x斤稻谷。”
因为麻糍一般都是拿稻谷兑的，二斤半稻谷兑一斤麻糍。那时，稻谷金贵，一般人平日并不舍得兑换。可是一有人怂恿某甲与某乙打赌，双方的牛脾气一上来。真正的打赌就开始了。赌博结果出来以后，输的一方甘愿受罚。赢的一家，则往往肚皮被食物撑得难受。其实真正的赢家，还要算是那些看客。他们不仅能看到热闹，有时还能听到笑话。
在过街头，还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成人游戏。有人一伸手，捉住一只走到身边的鸡。将鸡脖子弯曲成九十度，藏至鸡的翅膀底下。然后双手捧住整只鸡，将鸡在地面上快速旋转上三五圈，嘴里念着咒语：
“鸡林，大林。鸡林，大林……”
这是不是有点像某歌星唱的歌的歌词中的“南米南米哄”一样，不可理喻。何谓“南米南米哄”？
然后将鸡轻轻往地面上一放，再吐上一口唾沫：
“咳！呸！”
这“无头鸡”就可以一动不动地在地面上呆上数分钟。这在“科学”上其实也可以找到解释，叫“诈死”。几分钟后，鸡猛然惊醒，却若无其事对刚才的遭遇可以说是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