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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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老太太拍了拍夏晓雪的手，目光放在会客室那株单薄的兰花上，“我年轻的时候做过大户人家的童养媳。”
老太太笑着看向夏晓雪，见夏晓雪微微敛眉又说，“原本我是不配的，是一个算命先生说我有当诰命夫人的命，说我旺夫，特别旺丈夫的官运。”
老人抿嘴，轻轻摇摇头，“那家才看中了我。”
“当童养媳的日子苦啊，呵，就是个苦！”老人眼里闪过一抹心酸。
“那段记忆是我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就是现在，早上醒来我还会下意识地起身想去给我的小丈夫做饭。”老人叹了一声，“唉，都是打出来的。”
夏晓雪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后来，我跑了！”老人脸上狡黠一笑，“跑了，那时候兵荒马乱的，我就稀里糊涂的参加了革命，就认识了我的第一任丈夫。”
“可是好景不长，结婚没多久，他就牺牲了。”老人咬咬牙，“我单了好些年，随着部队东奔西走，有一次我得了重病，可没有能救我的药，那时候药品都给伤员用了。于是我就挨着，心想啊，能活几天算几天吧！”
“可没想啊，有人把我救了！出于感激，我就嫁给了他。”
“他是个不错的将领，可是我不爱他，因为他没文化，是个粗人。我都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了，可我心里想的还是我之前的丈夫，那个文雅谦和的男人，他会写诗！”说到这里老太太脸上浮起一丝甜蜜的笑意，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前任丈夫是极满意极动心的。
叹息了一声，老太太又说，“日子久了，我也麻木了，心也像跟着死了一般。直到我生下小言，看到她，我才又像重新活过来一样。在我心里她就是我！一个新生的我！所以我要让她成为最好的！让她活得像个公主一样。一辈子都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而他们！都要仰望她！羡慕她！敬畏她！没有人敢欺凌她！”
老人高亢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后来我听说小言恋爱了，对方是个年近四十的穷酸男人？你永远也体会不到那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的心情。我很愤怒！”
老人看着夏晓雪，声音尖利，“我的女儿，最优秀，最年轻的眼科医生，有那么多好小伙子对她趋之若鹜。她竟然跟了一个小镇出来的穷酸老男人！还弄出了孩子！”
“我愤怒！我要毁了那个男人！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罪该万死！呵，可是我又忍住了！我相信我的女儿不是个没有头脑的人，我得看看那个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我派人查了他。呵，他还不错！挺有前途，也挺有手腕的。就是家里很穷，每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要寄回家里。”
“这样的男人……”老太太摇摇头，“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看了一眼专心听自己说话的夏晓雪，老太太沉声说，“我怕他是攀附我家，利用小言往上爬！”
“小言带他来我这里，在他进来的前一刻，我还在吩咐人着手去准备，一旦如我所想，我就毁掉他的政治前途。我甚至还在计划，要如何把这个诱骗我女儿的难缠的老男人打入地狱永不翻身。”
“可他进来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他竟和我们是两种出身的人。”老太太轻笑，“看着他，我好像又站到了那个满是贵重物件，华丽得令我不敢直视的屋子，清雅绝尘的大奶奶高高在上的看着我，而我，在她面前就像一只又丑又脏的老鼠。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佣人好好待我，给我也分了月例钱，还差人给我量尺做四季的衣裳。”
老人眯着眼，脸上流露出无限向往的神情。良久，老人声音有些沙哑，“可是她一走，下面的人就都变了，不但什么都没有了，我甚至连佣人都不如。原来啊，是姨太太恨她，连带着也恨起我来。婆子们得了她的指使就拼命折磨我，我盼啊，就盼着大奶奶回来，可盼到的却是她留洋的消息，她和大爷离婚了。”
“听到消息，我的心都凉了，没了盼头就大哭了一场。”老太太垂眸，“呵，在大户人家哭也是罪，就是死了爹娘也得禀告老爷太太，准了假，才能出去哭一哭。回来还得好好的，不能找晦气。”
“于是我就又挨了打。我终于忍不住动手打了欺负我的那个婆子，逃了出来。”老太太笑了，脸上满是胜利的荣光。
可夏晓雪一点也不为她喜悦。因为这种经历并没让老人对她的佣人们仁慈，反而让她对她们更加苛刻。
“看到士箴，我就想起了大奶奶。他们才是一样的人。我的小言，眼光不差！”老太太满足地笑着。
夏晓雪明了，如果当初那个大奶奶没有走，老人可能会成为那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坐享荣华，可命运还是偏离了既定的方向。大奶奶走了，老人背井离乡，丧偶再嫁，有了权势，而她渴盼的安逸闲适的贵族般生活却依然遥不可及。在她心里和大奶奶那样的人成为一家人才是最好的归宿吧。
“我问士箴他家的情况，他没有隐瞒一一作答。我很满意。也对他家充满了更浓厚的兴趣！”老人昂了昂头，十分骄傲地说，“你知道吗？士箴的母亲，我的亲家，是许家小姐！是大奶奶的内侄女！”
老太太突然激动地抓住夏晓雪的手腕，夏晓雪被她抓得有点痛，微微皱了皱眉。
“我不能让小言被人瞧不起！章家就是再败落也是章家。你没去过金夏，没接触过他们，你不知道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几百年来，他们可以贫穷但绝不狼狈，他们可以风光无限却毫不骄矜。宠辱不惊！他们才是真正的贵族！我不能让我的小言像我一样狼狈不堪！”老太太眼里跳动着兴奋的光芒，“于是我就想方设法弄到了这个！”
老人将目光放到盒子里的龙凤钗上。
“这是从凤冠上取下来的。”老人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我的女儿是人中之凤，自然要尊贵体面地嫁进章家。”
“为此我也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老人凄然一笑。看着一脸不解的夏晓雪，老人笑笑，“这个是从陵墓里弄出来的！你可懂？”
盯着夏晓雪，老人嘴边挂起冷冷的笑意。
夏晓雪转向龙凤钗，眼前模糊了一下，方才就觉得这龙凤钗眼熟，色泽、式样，还有曾经的传言……抬眼看了一下老人，夏晓雪没有说话。
“那时候我老头子已经不在了。呵呵，也怪我不懂收敛，这个就成了我落在他人手里的把柄！小言没有戴着它出嫁，却间接地因它而死。”
老太太恨恨地笑了，“我知道士箴怪我！啸宇也怪我！”
“从小言死，你公公就再也没来过我这里。”老太太痛心地一皱眉，“可只要我有什么事，他都会第一个站出来帮我解决。甚至他还放过了差一点要了他命的孔捷、孔安。”
“是我！把我的儿女们拖入了地狱啊！”老太太很是激动。
夏晓雪看着她微微抿嘴，劝慰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这个李棋让人捉摸不透，明明九十高龄却将养得如同六七十岁一般，看似虚弱可刚才掐自己的时候，却力道十足。
她真是在忏悔吗？是的话，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咳！咳！咳！”夏晓雪被老太太一阵猛烈的咳嗽惊醒，赶紧起身帮老人理顺气息。守在外面的仆妇听见声音忙奔了进来扶住挣扎着要起身的老太太，“老太太，老太太，您慢些！”
跟进来的仆妇，向夏晓雪歉然一笑，接过夏晓雪扶住老人另一边，戴着龙凤镯的那个仆妇端药进来，喂老人喝下。老人靠着沙发捂着胸口紧闭着眼。
夏晓雪歉疚地看着老人，向仆妇轻声问道，“外婆没事吧？”
“啊，老太太今天话说得有点多，累着了。缓一缓，我们就扶她去歇着了。少爷还在书房，少奶奶您大可自便。”说完戴龙凤镯的仆妇向夏晓雪微微颔首，那意思夏晓雪可以离开了。
“那我就不打扰外婆了！外婆您歇！”夏晓雪向老人行礼，退出了会客室。
夏晓雪刚一回房，章啸宇也回来了。
“老公。”见章啸宇进来，夏晓雪立刻迎上去抱住章啸宇，贴在他胸前撒娇。章啸宇垂下眼瞧着他的小姑娘柔柔地问，“宝宝，怎么了？”
“……”夏晓雪没有说话。从会客室一路走回来，她都在泛着恶心，她实在不能理解老太太用死人的东西给自己女儿当嫁妆的行为。
“小东西！她给你看了什么？”见夏晓雪脸色不好，章啸宇微微皱起眉头。
“也没什么，是一组龙凤钗。”夏晓雪不愿多说，垂头看着地面。见夏晓雪说的是这个，章啸宇略略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宝宝不喜欢了！”章啸宇搂住夏晓雪轻轻晃了晃，他发现他近来很喜欢这么做。晃一晃，他的小姑娘就迷迷糊糊的，那样子简直稀罕死人了。
“嗯。”夏晓雪丧气地将下巴抵在章啸宇的胳膊上，点了点头。
她这个样子，让章啸宇很是自责。
心意相通，夏晓雪知道章啸宇会自责，立刻敛起情绪，也是好奇，也是为了转移话题，指着桌上多出来的几本相册说道，“咦，相册？”
“老公，我们可以打开看看吗？里面会有你家大伯吧？话说你家大伯很帅的哩！”
夏晓雪知道章啸宇对章士箴不感冒，故意冒出花痴的神情，一脸向往。章啸宇果然黑脸，将相册拿起来扔到床上，一脸不屑地冷呲，“嘁！他帅？”
“嗯呗！中老年帅哥啊！”夏晓雪不怕死地点点头。
章啸宇被她搞得火大，盯着自家小姑娘咬牙切齿地说，“想不到你的口味儿还真杂！那么老你也感兴趣？”
“当然咯。老帅哥也是帅哥哦！更何况那个时候他又不老！”夏晓雪嘟囔着蹭到床边，无所畏惧地伸手去摸相册。
章啸宇啪地按住相册，霸道地吼到，“不许看！”
夏晓雪缩回手，小嘴儿一咧，“小气哦！大少啊！您不是怕会被他比下去吧？”
夏晓雪眨着眼，颇有煽风点火的味道。章啸宇不屑地撇嘴，“嘁！谁怕被他比下去？跟他比，我才不屑呢！”
“我啊。”老太太拍了拍夏晓雪的手，目光放在会客室那株单薄的兰花上，“我年轻的时候做过大户人家的童养媳。”
老太太笑着看向夏晓雪，见夏晓雪微微敛眉又说，“原本我是不配的，是一个算命先生说我有当诰命夫人的命，说我旺夫，特别旺丈夫的官运。”
老人抿嘴，轻轻摇摇头，“那家才看中了我。”
“当童养媳的日子苦啊，呵，就是个苦！”老人眼里闪过一抹心酸。
“那段记忆是我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就是现在，早上醒来我还会下意识地起身想去给我的小丈夫做饭。”老人叹了一声，“唉，都是打出来的。”
夏晓雪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后来，我跑了！”老人脸上狡黠一笑，“跑了，那时候兵荒马乱的，我就稀里糊涂的参加了革命，就认识了我的第一任丈夫。”
“可是好景不长，结婚没多久，他就牺牲了。”老人咬咬牙，“我单了好些年，随着部队东奔西走，有一次我得了重病，可没有能救我的药，那时候药品都给伤员用了。于是我就挨着，心想啊，能活几天算几天吧！”
“可没想啊，有人把我救了！出于感激，我就嫁给了他。”
“他是个不错的将领，可是我不爱他，因为他没文化，是个粗人。我都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了，可我心里想的还是我之前的丈夫，那个文雅谦和的男人，他会写诗！”说到这里老太太脸上浮起一丝甜蜜的笑意，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前任丈夫是极满意极动心的。
叹息了一声，老太太又说，“日子久了，我也麻木了，心也像跟着死了一般。直到我生下小言，看到她，我才又像重新活过来一样。在我心里她就是我！一个新生的我！所以我要让她成为最好的！让她活得像个公主一样。一辈子都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而他们！都要仰望她！羡慕她！敬畏她！没有人敢欺凌她！”
老人高亢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后来我听说小言恋爱了，对方是个年近四十的穷酸男人？你永远也体会不到那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的心情。我很愤怒！”
老人看着夏晓雪，声音尖利，“我的女儿，最优秀，最年轻的眼科医生，有那么多好小伙子对她趋之若鹜。她竟然跟了一个小镇出来的穷酸老男人！还弄出了孩子！”
“我愤怒！我要毁了那个男人！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罪该万死！呵，可是我又忍住了！我相信我的女儿不是个没有头脑的人，我得看看那个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我派人查了他。呵，他还不错！挺有前途，也挺有手腕的。就是家里很穷，每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都要寄回家里。”
“这样的男人……”老太太摇摇头，“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看了一眼专心听自己说话的夏晓雪，老太太沉声说，“我怕他是攀附我家，利用小言往上爬！”
“小言带他来我这里，在他进来的前一刻，我还在吩咐人着手去准备，一旦如我所想，我就毁掉他的政治前途。我甚至还在计划，要如何把这个诱骗我女儿的难缠的老男人打入地狱永不翻身。”
“可他进来的时候，我发现我错了。他竟和我们是两种出身的人。”老太太轻笑，“看着他，我好像又站到了那个满是贵重物件，华丽得令我不敢直视的屋子，清雅绝尘的大奶奶高高在上的看着我，而我，在她面前就像一只又丑又脏的老鼠。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佣人好好待我，给我也分了月例钱，还差人给我量尺做四季的衣裳。”
老人眯着眼，脸上流露出无限向往的神情。良久，老人声音有些沙哑，“可是她一走，下面的人就都变了，不但什么都没有了，我甚至连佣人都不如。原来啊，是姨太太恨她，连带着也恨起我来。婆子们得了她的指使就拼命折磨我，我盼啊，就盼着大奶奶回来，可盼到的却是她留洋的消息，她和大爷离婚了。”
“听到消息，我的心都凉了，没了盼头就大哭了一场。”老太太垂眸，“呵，在大户人家哭也是罪，就是死了爹娘也得禀告老爷太太，准了假，才能出去哭一哭。回来还得好好的，不能找晦气。”
“于是我就又挨了打。我终于忍不住动手打了欺负我的那个婆子，逃了出来。”老太太笑了，脸上满是胜利的荣光。
可夏晓雪一点也不为她喜悦。因为这种经历并没让老人对她的佣人们仁慈，反而让她对她们更加苛刻。
“看到士箴，我就想起了大奶奶。他们才是一样的人。我的小言，眼光不差！”老太太满足地笑着。
夏晓雪明了，如果当初那个大奶奶没有走，老人可能会成为那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坐享荣华，可命运还是偏离了既定的方向。大奶奶走了，老人背井离乡，丧偶再嫁，有了权势，而她渴盼的安逸闲适的贵族般生活却依然遥不可及。在她心里和大奶奶那样的人成为一家人才是最好的归宿吧。
“我问士箴他家的情况，他没有隐瞒一一作答。我很满意。也对他家充满了更浓厚的兴趣！”老人昂了昂头，十分骄傲地说，“你知道吗？士箴的母亲，我的亲家，是许家小姐！是大奶奶的内侄女！”
老太太突然激动地抓住夏晓雪的手腕，夏晓雪被她抓得有点痛，微微皱了皱眉。
“我不能让小言被人瞧不起！章家就是再败落也是章家。你没去过金夏，没接触过他们，你不知道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几百年来，他们可以贫穷但绝不狼狈，他们可以风光无限却毫不骄矜。宠辱不惊！他们才是真正的贵族！我不能让我的小言像我一样狼狈不堪！”老太太眼里跳动着兴奋的光芒，“于是我就想方设法弄到了这个！”
老人将目光放到盒子里的龙凤钗上。
“这是从凤冠上取下来的。”老人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我的女儿是人中之凤，自然要尊贵体面地嫁进章家。”
“为此我也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老人凄然一笑。看着一脸不解的夏晓雪，老人笑笑，“这个是从陵墓里弄出来的！你可懂？”
盯着夏晓雪，老人嘴边挂起冷冷的笑意。
夏晓雪转向龙凤钗，眼前模糊了一下，方才就觉得这龙凤钗眼熟，色泽、式样，还有曾经的传言……抬眼看了一下老人，夏晓雪没有说话。
“那时候我老头子已经不在了。呵呵，也怪我不懂收敛，这个就成了我落在他人手里的把柄！小言没有戴着它出嫁，却间接地因它而死。”
老太太恨恨地笑了，“我知道士箴怪我！啸宇也怪我！”
“从小言死，你公公就再也没来过我这里。”老太太痛心地一皱眉，“可只要我有什么事，他都会第一个站出来帮我解决。甚至他还放过了差一点要了他命的孔捷、孔安。”
“是我！把我的儿女们拖入了地狱啊！”老太太很是激动。
夏晓雪看着她微微抿嘴，劝慰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这个李棋让人捉摸不透，明明九十高龄却将养得如同六七十岁一般，看似虚弱可刚才掐自己的时候，却力道十足。
她真是在忏悔吗？是的话，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咳！咳！咳！”夏晓雪被老太太一阵猛烈的咳嗽惊醒，赶紧起身帮老人理顺气息。守在外面的仆妇听见声音忙奔了进来扶住挣扎着要起身的老太太，“老太太，老太太，您慢些！”
跟进来的仆妇，向夏晓雪歉然一笑，接过夏晓雪扶住老人另一边，戴着龙凤镯的那个仆妇端药进来，喂老人喝下。老人靠着沙发捂着胸口紧闭着眼。
夏晓雪歉疚地看着老人，向仆妇轻声问道，“外婆没事吧？”
“啊，老太太今天话说得有点多，累着了。缓一缓，我们就扶她去歇着了。少爷还在书房，少奶奶您大可自便。”说完戴龙凤镯的仆妇向夏晓雪微微颔首，那意思夏晓雪可以离开了。
“那我就不打扰外婆了！外婆您歇！”夏晓雪向老人行礼，退出了会客室。
夏晓雪刚一回房，章啸宇也回来了。
“老公。”见章啸宇进来，夏晓雪立刻迎上去抱住章啸宇，贴在他胸前撒娇。章啸宇垂下眼瞧着他的小姑娘柔柔地问，“宝宝，怎么了？”
“……”夏晓雪没有说话。从会客室一路走回来，她都在泛着恶心，她实在不能理解老太太用死人的东西给自己女儿当嫁妆的行为。
“小东西！她给你看了什么？”见夏晓雪脸色不好，章啸宇微微皱起眉头。
“也没什么，是一组龙凤钗。”夏晓雪不愿多说，垂头看着地面。见夏晓雪说的是这个，章啸宇略略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宝宝不喜欢了！”章啸宇搂住夏晓雪轻轻晃了晃，他发现他近来很喜欢这么做。晃一晃，他的小姑娘就迷迷糊糊的，那样子简直稀罕死人了。
“嗯。”夏晓雪丧气地将下巴抵在章啸宇的胳膊上，点了点头。
她这个样子，让章啸宇很是自责。
心意相通，夏晓雪知道章啸宇会自责，立刻敛起情绪，也是好奇，也是为了转移话题，指着桌上多出来的几本相册说道，“咦，相册？”
“老公，我们可以打开看看吗？里面会有你家大伯吧？话说你家大伯很帅的哩！”
夏晓雪知道章啸宇对章士箴不感冒，故意冒出花痴的神情，一脸向往。章啸宇果然黑脸，将相册拿起来扔到床上，一脸不屑地冷呲，“嘁！他帅？”
“嗯呗！中老年帅哥啊！”夏晓雪不怕死地点点头。
章啸宇被她搞得火大，盯着自家小姑娘咬牙切齿地说，“想不到你的口味儿还真杂！那么老你也感兴趣？”
“当然咯。老帅哥也是帅哥哦！更何况那个时候他又不老！”夏晓雪嘟囔着蹭到床边，无所畏惧地伸手去摸相册。
章啸宇啪地按住相册，霸道地吼到，“不许看！”
夏晓雪缩回手，小嘴儿一咧，“小气哦！大少啊！您不是怕会被他比下去吧？”
夏晓雪眨着眼，颇有煽风点火的味道。章啸宇不屑地撇嘴，“嘁！谁怕被他比下去？跟他比，我才不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