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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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里，人流不减平时，越靠近一处地方，人越多。www.Pinwenba.com古万卿在远处停了下来。
“那里没车位了，就在这里吧。”古万卿也不想进去卡车位，又不是QQ上的抢车位，这不是游戏，弄不好车都开不出来啦。
“这是哪里？”方雅看着人们三五成群的朝一个地方去。
“看花，走吧。”古万卿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方雅不悦，大庭广众的，拉手做什么？
“怕你被冲走了，走吧。”古万卿没有放手，就这样拉着方雅混进人流中。
用石块堆成的大门口，摆放着几株罕见的月季花，路过的人们争相停留观赏。
“月季园？”方雅看到了石块上写着，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
“你不是喜欢月季吗？进去看看。”古万卿拉着她进园。
“不用买票？”方雅不解。
“免费，要不怎么人挤人呢，跟紧我，别走散了。”古万卿走在她左边，不时的为她开路，阻挡人群。
“是花展吗？”方雅不认为花展能招来这么多人。
“不只是花展，还有相亲大会。”古万卿对这种事情已经免疫了，早在大学的时候，就有同学来这种类似的“相亲大会”，碰碰运气。
“无聊。”方雅很不看好这样的节目，炒作的嫌疑很大。
“我们看花，不看人。”古万卿当然不会带她来参加相亲大会，自己看上的人怎么能送羊入虎口。
各色各样的月季花争相怒放，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的微笑，与花合影，为花埋土浇水施肥。这也是城市的管理者为了方便人们亲近大自然搞出的活动。在花海中开展相亲活动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用不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
在开阔的空地上，用篷布遮挡出一大片遮阳的地方，挂上横幅和宣传画，一个不大的相亲场地就做好了。一些桌椅，饮料，名单，尽职的“红娘”，很是引人注目。老年人大部分是来为儿女打头阵的，小部分是为自己寻找老伴儿的。倒是年轻人，都抹不开，驻足观望的比较多。
方雅不喜欢这种场合，太闹了，她绕过那里，朝花多的地方走。
“我给你拍张照吧，带回去给赵鸢看看。”古万卿突然说，怎么也得留点纪念吧。
“不要。”方雅不喜欢拍照，她不喜欢的事情很多。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景色，浪费了。”古万卿不想放弃。
“不要就是不要。”方雅摸摸这个花，碰碰那个花，爱不释手。她喜欢月季，好养活，不会太招虫子，种类也多，好看。
“要不要带回去看？”古万卿看她很喜欢的样子。
“可以带回去？”
“拍张照就带回去啦。”
“你忽悠我。”
“哎，算了，我去买点饮料喝，你站这里等我一下，别走开。”古万卿把她拉到一处人少的花丛前。
“你别被冲走就好。”方雅冲他喊，一株上长出两种不同颜色的月季，粉白色，大红色。看着这些漂亮的花，她的心情也好了。她的作品里都有花，不同种类的花，她希望人们看到她的作品，能同样感受到花的色彩。方雅不喜欢凑近去闻花的香味，一是怕有虫子，二是花和人不同，不一定喜欢人们随意靠近。方雅伸手摸摸那柔韧的花瓣，脸上是难得一见的舒心。远处的古万卿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他早就计划好了，带方雅来看花展，偷偷拍上几张她的照片。想她的时候，看看照片也能解相思之苦。一时兴起，古万卿多拍了几张，露出笑颜的，低头思考的，托着下巴皱眉的，躲过人群的，让古万卿乐开了怀。
“你再不出现，我就走了。”方雅抱怨，这个人买个东西用龟速吗？
“人多啦，给你。”古万卿把面包和饮料给她，“走路也会饿。”
“是你会饿吧。”方雅白了他一眼，也没拒绝，穷人最没资格浪费粮食了。
不大的园子，两人逛了一上午，当中，古万卿是借口上厕所，又偷偷拍了几张。
“你偷着乐什么？”坐在车里的方雅觉得古万卿笑的很恶寒。
“没什么，就刚才看到了仙子。”真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仙子？是美女吧？”方雅以为他在说相亲大会上的某个女人，心里不免觉得男人就是男人，个个喜欢看美女。
“不说这个，你想去哪里？”
“我想睡觉，困。”方雅是真的很困，她不是神仙，也要睡觉的。
“先吃饭，然后带你去睡觉。”古万卿想到一个绝妙的去处。
“你请客？”方雅觉得自己越来越会蹭饭了。
“我请客。”
古万卿带她去了一家粥点店。
“旺财粥店？真是有才。”方雅看着招牌上还有一个狗狗的头像，很是佩服这家店的老板，能想出这个名字来。
“当然啦，旺财开的店嘛，来，旺财。”古万卿朝柜台那边唤了一声。
“汪汪。”一只脑门上系着粉红色蝴蝶结的小型博美犬扭着小屁屁跑过来，前腿搭在古万卿膝盖上，很是亲昵。
“旺财，让我掂掂，重了没有。”古万卿抱起它掂掂重量。
“一日三餐的营养粥，必须的重。”一个打扮像芭比娃娃的女孩子抱着菜单过来。
方雅以为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娃娃，一头黄色的微卷假发直到腰间，小礼帽形状的发饰顶在脑门上，粉色小礼服勉强遮住大腿，黑色透明丝袜加上粉色细高跟鞋。烟熏妆不是很浓，假睫毛，粉色唇膏，微微的腮红，有拳头大小的耳环，粉色的指甲，玩具戒指，让人眼前一亮。方雅第一印象觉得这个女孩子是个COSPLAY迷，不过有点四不像了。好在她没有穿日本女仆装，要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色情服务。
“旺旺，能不能换身打扮，当心被吃豆腐。”古万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她，这个小丫头穿着越来越离谱了，以前还只是化妆吓人，现在是要走色情风吗？
“这是招牌啦，要不怎么吸引顾客啊，你朋友？”旺旺看着方雅，笑脸都皱在了一起，甚至还要凑近闻闻，“脸蛋不是很漂亮，要不化妆，不用香水，穿着简单，是够天然，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我跟他不熟。”方雅有种想扁人的冲动，什么叫不漂亮？
“旺旺，赶紧上菜。”古万卿感受到凉气，看她脸色就知道不对劲了。
“来个美容养颜粥吧，女孩子喜欢的。”旺旺推荐。
“皮蛋瘦肉粥。”方雅黑着脸说，什么美容养颜粥，搞得自己好像黄脸婆一样。
“早上吃过了。”
“啊，你们在一起了？卿，你动作真快，说说看，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旺旺惊叫，像是发现了大新闻。
“别八卦了，推荐几样普通的粥点就好。”古万卿也是拿她没办法。
“好吧，反正你们结婚的时候，大家都会问的，我急什么。”旺旺扭着腰去准备了。
“呵呵，她就这样，你别生气。”古万卿赶紧缓解气氛，就怕方雅一个不高兴拍屁股走人，自己多郁闷啊。
“我很生气，她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你有关系啦？”方雅头顶冒火，她自认不漂亮，可也没有这么夸人的。
“说说而已，你别动气，对心脏不好。”古万卿给她熄火。
“我当然不生气，哼。”方雅也犯不着跟这样的人生气。
“来，旺财，给姐姐消消火。”古万卿把博美犬举到方雅面前，逗她开心。
“汪汪。”博美犬用小爪子拨了拨方雅的手，很小心地样子，生怕惹怒了这个姐姐。
“你摸摸它，它很喜欢粘人的。”
方雅不喜欢它的主人，可是很难抗拒这些萌宠，伸手摸上它柔软的毛毛，火气降了很多。
“喜欢吗？养一只？”古万卿看她的眼神都柔了，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小宠物。
“养不起。”方雅自己都喂不饱。
“粥来啦，旺财快下来，别干扰客人用餐。”旺旺亲自端来粥点，“这是我们的招牌粥点，你试一下，肯定喜欢。”
小巧精致的碗盘，上面纹着卡通图案，色香味俱全的粥先不说，那点心很是别具一格。小熊头像的小包子，让人想起小熊饼干。菠萝形状的菠萝包，好看。水瓶形状的烧卖，一改烧卖的传统样式，加量不加价。连着那餐具都是小巧玲珑的，木质筷子上是彩色的花纹，小了一号，汤匙是塑料的，有点像小宝宝用的。餐巾也是小围兜形状的彩色，让人感觉回到了童年。
“这都是我们店的特色，主打美好的回忆，你们慢用。”旺旺虽然嘴巴很损，招待顾客还是很热情的。
“回忆？”方雅听到这个字眼浑身都发抖，她最讨厌回忆了。
“你怎么了？”古万卿注意到她的瞳孔放大，很吃惊的样子，“没事吧？”他抓住了她的手，都是冷汗。
“没什么。”方雅很快恢复过来，拂去他的手，径自开动起来。
“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憋着伤身，不方便跟我这个男人说，可以告诉赵鸢。她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古万卿有点明了，她的心结恐怕就是这里了，回忆？她有什么不好的经历？让她这么抗拒回忆？
“不用你费心了。”方雅并不领情，她几乎不跟别人说起自己的心事。
两人沉默着吃完这顿饭，当然还是古万卿买单。
方雅很困，在车子的后排就摇摇欲睡了。所以，她被带到一个包间的时候，已经有点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方小姐，请先沐浴。”一个女子很客气地指点方雅。
包间里布置很优雅，暗红色的窗帘，单人床上是高档的床上用品，旁边还有独立卫生间，甚至有电视、宽带、茶几，看起来像个商务宾馆房间，只是那暗色的灯光让人有点感觉旖旎。
“这是什么地方？”方雅的神经被拉扯了一下，人也清醒了一些，古万卿这家伙不会把自己卖了吧？
“这里是金妮SPAR会所，方小姐有什么吩咐？”一旁的按摩女技师穿着规整的玫红色制服，小面包头上插着根木簪子，手臂上搭着毛巾，摆着一尘不变的笑容。
“跟我一起的先生呢？”开什么玩笑，跑这里来干什么？蒸桑拿？抹精油按摩？她只是想睡觉而已，可没睡来这里啊。
“古先生在外厅等候，这里是女子专用的。”女技师回答，经理吩咐了，这位小姐要小心伺候，十万的提起精神，想必是经理的熟人，不可怠慢了。
“对不起，我不做这个。”方雅走向门，她不喜欢这里，感觉很压抑，不是她这个穷人该来的地方。
“方小姐有什么不满意吗？”门开了，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的中年女子很优雅的走进来，黑色高跟鞋，盘起来的长发，高挑的个子，很有贵族气质。
“经理。”女技师行礼。
“嗯，方小姐怎么了？”那女人笑着问。
“我要回去。”方雅镇定，气场上不能输给人家。
“方小姐很累了，不如试试我们的精油按摩，可以有助睡眠，有利身体健康。”女人也不慌，按道理遇上这样的客人，不是赔笑脸道歉就是死皮赖脸的扒着不让走。女人只是慢慢说着精油按摩的好处，极力推荐，“方小姐的身体不大好，更要好好保养了。”
“不用，我消费不起。”这是有钱人消遣的玩意儿，她才不要，谁知道待会儿自己会不会当冤大头呢。
“费用那位古先生已经付过了，方小姐安心享受就好。”女人提到“古先生”的时候，明显的神情都柔和了。
“我不欠他的。”方雅不喜欢再欠别人的，会越欠越多。
“叮铃叮铃。”方雅的手机响了，打开是陌生的号码，“喂。”她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就接。
“是我，我在外面。”是古万卿，他在外厅打来的。
“你搞什么？”方雅压低声音兴师问罪。
“我特意带你来睡觉啊，享受一下按摩，能睡的更好。”古万卿在大厅里看着宣传册上的介绍，说是精油按摩有助睡眠，打通身上的穴位，更是可以保养身体，好处多多。
“你钱多是不是？”方雅当然知道精油按摩的好处，她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这样挥霍钱财，她看不惯。
“不是钱的问题，你的身体要好好保养。”古万卿现在最担心她的身体，钱不是问题。
“你别惹我。”
“我不惹你，要不我叫赵鸢来赔你一起做按摩。”古万卿搬出赵鸢帮忙。
“不用。”方雅可不想再招惹一位多事的，赵鸢来了铁定更麻烦，弄不好自己都不用回去了，睡在这里过夜。
“那你就乖乖的，我钱都付了，不做白不做。”古万卿装出一副无奈的语气，好像在说，已经被宰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你自己来。”方雅不是很喜欢别人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的，应该是很不喜欢。
一旁的女技师觉得方雅朝自己这边看了一下，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惹到这位贵宾了，可不要炒我鱿鱼哦。
“这里是女子会所，我来的话就不是按摩那么简单了。”古万卿意有所指，现在的SAPA会所很多都有经营色情卖淫活动，甚至还有专门的男子SAPA会所，光明正大的嫖娼。不过这里不会，他可以保证。
“算你狠。”方雅挂掉电话，也不拒绝了，进去洗澡。热水冲在皮肤上，将一身疲劳洗去一半。她没有拒绝是因为没办法拒绝，她不能让古万卿丢面子，这样太不厚道了。
“经理？”女技师不置可否，来这里的客人没有不愿意的，怎么这位方小姐很特别，“要不要换一位技师来，方小姐似乎。”
“没事，好好为客人服务，她不是针对你，别担心。”女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方雅印在毛玻璃上的影子，鼻子皱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外间大厅里，女人目不转睛的瞧着古万卿，像是要看出什么来。
“小姑，你看了好些时候了，我有什么好看的。”古万卿翻看着手里的宣传册子，喝着上好的咖啡。
“万卿，你怎么看上她了？”这个经理正是古万卿的小姑古玫。老早就嫁出去了，只是早年守寡，独自经营这家SAPA会所，生活还算富裕。古万卿带方雅过来的时候，她也是愣住了，她这个侄子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怎么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吧。
“她不好吗？”古万卿就知道小姑有意见，他们一家子都是势利鬼。
“你爸会同意吗？”古玫倒是担心，她那个大哥早年可是典型的“孝子”，对父母之命言听计从的。不过，侄子古万卿可是一点也没遗传到这些，喜欢自我主张。
“他不同意也没用，这事我做主，他管不了我。”说到父亲，古万卿脸色就不好看了，那个男人，逼死了母亲，害他从小没有母爱，他讨厌父亲。
“24年了，你还没想通？”古玫也知道那段故事，毕竟是哥哥的家事，她也不好说什么。古万卿从小就没有母亲，是自己帮忙带大的，她很明白古万卿的心思。
“是他自己没想通，他一天不去跟母亲忏悔，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古万卿还记得，小时候经常看到父亲被噩梦缠身。自己长大之后，父亲老是稀里糊涂的抱着自己胡说着什么忏悔的话。那时候自己不懂，也不明白，自从知道那件事后，他再也不同情父亲了。
“话说，那个房子，真的”古玫有点惊恐的想问什么，欲言又止。
“没错。”古万卿给了她答案。
“那？”古玫指指楼上包间，意思是，方雅是否知情？
“我打算过段时间带她去，现在她还不知道。”古万卿低头双手十指交叉，这是他思考时候的惯用动作。他要把一切的计划周密了，不能出错。
“万卿，你这样瞒着她，以后会伤害到她，我看得出，她是个很好强的孩子。”古玫是个阅历丰富的女人，男男女女她看的多了，谁的个性脾气，她还是一眼能看出一点的。方雅不是那种富家小姐，对于这样的事情绝对有自己的看法，不是他人可以左右的。就像当年的大嫂，如果是个富家小姐，幸许就不会发生悲剧了。都是太要强的女人，女人有时候不能太要强。
“现在说了，她会消失不见，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再遇到她。”古万卿很珍惜眼前的缘分，他相信，方雅就是他的缘分。
“你的决定，我也不好阻拦，只是别伤了她，别重蹈你父亲的覆辙。”古玫担心，方雅有朝一日知道真相，不一定会原谅古万卿的。
“嗯。”古万卿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决定，他走定这一步了。
古万卿在外厅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想想女人也是会享受，男人的压力啊。
“她睡着了，经理。”女技师打电话下来。
“嗯，知道了。”古玫放下电话，看向古万卿。
“我去带她下来。”古万卿又喝了一口咖啡，这是难得喝到的。赵鸢身体不好，也不喜欢喝咖啡。他总不能独自一人躲起来“打牙祭”。
上的楼来，古万卿找到了那个包间，敲敲门。
“古先生。”女技师开门。
“你帮她把衣服穿好，我在外面等。”古万卿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外等，男女授受不亲，他可是正人君子，非礼勿视。
女技师手脚麻利，帮忙把衣服一一穿上。好在方雅也是真累了，睡的挺沉。古万卿抱她下楼的时候，还在沉睡着。
“有空来坐坐。”古玫送他们到门口，古万卿有些日子没来看她，倒是有点不舍了。
“好，谢谢你，小姑。”古万卿很感激小姑古玫，这个女人给了他类似母爱，让他不至于一点爱的感觉都没有。小姑也支持他的决定，做他的后盾。古万卿给了古玫一个拥抱作为告别。
从后视镜里看着睡着的方雅，古万卿百感交集，他也很矛盾要不要告诉她实情。她现在还没有接受自己，知道了自然不会受伤。可是，他是真的不想放开这个女子，1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方雅身上残留的玫瑰精油香味，充斥着车厢，让古万卿有点糊涂了。
方雅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家了。
“睡的好吗？”古万卿看她伸伸胳膊伸伸腿，好像全身僵硬的样子。
“还行，那个按摩有点效果，轻松了不少。”方雅不得不佩服这些有钱人，真会享受。
“那就经常去，对身体好。”古万卿倒是希望方雅经常去，可以和小姑联络感情，说不定以后自己搞不定方雅的时候，小姑还能帮着说一嘴。
“我可没那闲功夫。”方雅今天已经是破例了，要不是古万卿来了突然袭击，让她方寸大乱，被占可乘之机，她才不会这么容易着道呢。
“好吧，想吃什么？已经快要晚上了。”古万卿也不跟在这个方面争辩什么，她高兴才是重要的。
“蛋炒饭。”方雅顺口说了句，她已经习惯了，吃蛋炒饭。
“那个多没营养，打包几个菜吧。”古万卿不排斥蛋炒饭，好歹也是米饭加鸡蛋，比方便面好多了。可是，鸡蛋吃多了也是增加脏器的负担，不好。
“好吧，稿费到手了，犒劳自己。”方雅妥协。
“我看到你家有厨房，怎么不用？”古万卿看到那个几乎只能容纳一人的小小厨房，虽然简陋，应该还能用，只是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没有。
“我懒得动，也不安全。”那个锈迹斑斑的煤气罐，看的都不安全。方雅怕死，莫名其妙的死，万一瓦斯爆炸，她不是很冤。
“也对。”古万卿想着以后让她搬去那个地方，就不用这么受罪了。
方雅在筒子楼附近的饭庄打包了几个菜，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大方。
“你要一起吗？”方雅想着自己也应该回请，多打包一份自己还是请的起。
“不了，我回去有点事，要我送你上去吗？”古万卿担心赵鸢应付不了店里的事务，着急回去看看。
“不用，今天谢谢你了。”方雅今天是真的很开心，难得有人这么陪自己。好坏不说，总是人家的心意。
“嗯，以后多陪你出去走走。”古万卿想着以后有时间多陪她出去逛逛，对她身体也好。
“我上去了。”方雅没有跟他说“再见”，她不喜欢跟别人说这两个字，越是能轻易说出的话，越是做不到。
古万卿看着她的背影叹息，她连“再见”都不跟自己说，她这么不在意自己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方雅依旧是埋首写作，过着筒子楼的生活，不同的是，每一餐都有人提醒她要好好吃饭。通常都是古万卿到饭点了，会发个短信过来，或者发个他自己吃饭的彩信过来，变相的提醒她该吃饭了。倒是，赵鸢很少跟她说话了。上线的时间也短了，有时候也是寥寥的几句话。
“最近怎么看不到你了？”方雅在QQ上留言，周六周日也看不到赵鸢上线，希望赵鸢看到她的留言，给她回应。
“潜水中。”“女梨”的头像没亮，一条信息回过来。
“忙吗？”方雅问。
“盛夏了，工作量多了。”赵鸢的设计很受欢迎，怕是要忙碌了。
“你的设计很畅销，好兆头。”方雅为她高兴，尽管不喜欢服装设计，还是为赵鸢加油助威，女人不应该为难女人，互相扶持才是。
“你跟他怎么样了？我看他最近很开心的样子，爱情的滋润。”赵鸢发了几个爱心过来，粉红泡泡直冒，“我都有点嫉妒了。”
“瞎说，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方雅就知道，赵鸢要误会了，女人就是八卦，总喜欢空穴来风。一男一女不一定是情侣，也可以是兄妹，还能是父女。就像，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还可以唐僧。烧香的不一定是和尚，还可以是熊猫。一样的道理！
“他是好人，你就嫁了吧。”
“好人多了去，见一个嫁一个。”方雅觉得赵鸢很想把自己和古万卿放在一起，“你是什么意思？这么想牵红线？”
“我想拿媒人钱啊。”赵鸢打趣。
“真的假的？”
“遇到真心爱你的，很难。宁可嫁喜欢自己的，也不嫁自己喜欢的。他是喜欢你的。”赵鸢帮着说话。
“精辟。”方雅很喜欢这句话，靠谱。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怎么想起说这些？”这是赵鸢第一次跟她说起关于恋爱的事情，方雅有些意外。两人之间没有互相问过对方的爱情罗曼史，似乎是一种默契。
“有个男人很喜欢我，我不喜欢他，怎么办？”赵鸢很头疼，很纠结。
“不知道。”方雅出不了好主意，她没遇到这样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
“你恋爱了？”方雅觉得很有可能，赵鸢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比自己好多了。喜欢她的人应该很多。
“没有。”
“那你是？”
“1年前的事了。”
“哦，以前的事。”
“你也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你都没告诉我这个姐妹。”
“没什么好说的。”对于以前的事，方雅很不愿意提起。
“我怕没机会听了，你不说，就没人听了。”赵鸢显得很沮丧。
“怎么了？”方雅觉得赵鸢的语气不好，有种不祥的感觉。
“我要是嫁走了，可不就没机会听了？”
“你真想知道？”
“很想。”
“你看看我的小说，里面的女主就是我，看了她，你就知道了。”方雅找出一个网页链接发给她，这也是以前的作品了。自己有多少作品，方雅也弄不清楚了，有灵感就写，谁都可是成为她作品中的主角。
“你是女主的原型？”
“可以这么说。”
“你真厉害，给自己写自传了。”
“只是把感觉过度到作品上，心里舒服一些。”方雅一直是这么做的，作品完结的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可以重生了，一段历史被抹掉，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我们是姐妹吧？”赵鸢突然说。
“怎么了？”
“你能叫我声‘姐姐’吗？”赵鸢说。
“你怎么了？怪怪的。”方雅看不透她。
“没什么，只是想一个人孤单，有个人叫声‘姐姐’，也不寂寞了。”
“你没有家人吗？”方雅觉得自己是真的不了解赵鸢，认识这么久，她从来没想过去了解赵鸢。对待赵鸢，恐怕只是比较亲密的网友而已。
“有啊，我有父母。”
“我都没有父母了，你还好一些。”方雅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自己的父母，这也是她不愿意谈起的。
“是啊，养父母。”赵鸢说。
“你也是养父母？我也是。”方雅觉得世界真是神奇，她和赵鸢有很多相似之处。
“他们？”
“他们去世了，车祸。”对于养父母，方雅也是不愿意提起的，一对感情不好的夫妻，能给她什么好的生活？从小她就是在一所大房子里孤独的生活，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偌大的房子里，黑乎乎的，她感觉每个角落都有双眼睛在看她，阴风阵阵。那个时候，她喜欢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才睡的着。长大后，慢慢的改成必须要有台灯才睡得着。现在，她已经不怕了，黑暗对她来说，已经是习惯。
“真遗憾，你想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不想，没什么好想的，既然选择放弃我，我也选择放弃他们。”方雅没想过找寻亲生父母，在她的心里，早就放弃了。
“我找到了亲生父母，他们还有个儿子。”赵鸢幽幽地说，她不想方雅知道她们姐妹是被抛弃的，而抛弃的原因居然是那样的。
“你弟弟？”方雅想象着赵鸢的兄弟会是什么样的？
“哥哥。”
“哦，重男轻女。”方雅突然很想安慰赵鸢，这不是她的错，她是牺牲品。
“不知道，你想看看吗？”赵鸢很激动，迫不及待，满怀希望。
“给我看做什么？”那是赵鸢的家事，跟方雅没有大的关系。
“分享一下。”赵鸢想哭，她是多么想跟方雅相认，她快要没机会了。
“这个也能分享吗？”
“我想哭。”
“好啦，我看就是。”
一张合照发过来，显然是PS处理过的，两男一女，三人靠在一起，很温馨的家庭。
“偷拍的照片，合并一起的。”赵鸢指出。
“怎么不把你加上？”方雅觉得，赵鸢能把三人PS在一起，想必是要做个全家福，那怎么不加上她？
“不用，放在心里就好。”赵鸢的心很痛，她想加上去的不止是她自己。
“你心情不好吗？”方雅觉得赵鸢的心情不好，似乎有心事。
“嗯，我很累。”赵鸢是很累，心累，身体也累，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累了就休息吧，别只顾工作。”脑力劳动有时候比体力劳动更让人受不了。
市区里，人流不减平时，越靠近一处地方，人越多。www.Pinwenba.com古万卿在远处停了下来。
“那里没车位了，就在这里吧。”古万卿也不想进去卡车位，又不是QQ上的抢车位，这不是游戏，弄不好车都开不出来啦。
“这是哪里？”方雅看着人们三五成群的朝一个地方去。
“看花，走吧。”古万卿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方雅不悦，大庭广众的，拉手做什么？
“怕你被冲走了，走吧。”古万卿没有放手，就这样拉着方雅混进人流中。
用石块堆成的大门口，摆放着几株罕见的月季花，路过的人们争相停留观赏。
“月季园？”方雅看到了石块上写着，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
“你不是喜欢月季吗？进去看看。”古万卿拉着她进园。
“不用买票？”方雅不解。
“免费，要不怎么人挤人呢，跟紧我，别走散了。”古万卿走在她左边，不时的为她开路，阻挡人群。
“是花展吗？”方雅不认为花展能招来这么多人。
“不只是花展，还有相亲大会。”古万卿对这种事情已经免疫了，早在大学的时候，就有同学来这种类似的“相亲大会”，碰碰运气。
“无聊。”方雅很不看好这样的节目，炒作的嫌疑很大。
“我们看花，不看人。”古万卿当然不会带她来参加相亲大会，自己看上的人怎么能送羊入虎口。
各色各样的月季花争相怒放，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的微笑，与花合影，为花埋土浇水施肥。这也是城市的管理者为了方便人们亲近大自然搞出的活动。在花海中开展相亲活动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用不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
在开阔的空地上，用篷布遮挡出一大片遮阳的地方，挂上横幅和宣传画，一个不大的相亲场地就做好了。一些桌椅，饮料，名单，尽职的“红娘”，很是引人注目。老年人大部分是来为儿女打头阵的，小部分是为自己寻找老伴儿的。倒是年轻人，都抹不开，驻足观望的比较多。
方雅不喜欢这种场合，太闹了，她绕过那里，朝花多的地方走。
“我给你拍张照吧，带回去给赵鸢看看。”古万卿突然说，怎么也得留点纪念吧。
“不要。”方雅不喜欢拍照，她不喜欢的事情很多。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景色，浪费了。”古万卿不想放弃。
“不要就是不要。”方雅摸摸这个花，碰碰那个花，爱不释手。她喜欢月季，好养活，不会太招虫子，种类也多，好看。
“要不要带回去看？”古万卿看她很喜欢的样子。
“可以带回去？”
“拍张照就带回去啦。”
“你忽悠我。”
“哎，算了，我去买点饮料喝，你站这里等我一下，别走开。”古万卿把她拉到一处人少的花丛前。
“你别被冲走就好。”方雅冲他喊，一株上长出两种不同颜色的月季，粉白色，大红色。看着这些漂亮的花，她的心情也好了。她的作品里都有花，不同种类的花，她希望人们看到她的作品，能同样感受到花的色彩。方雅不喜欢凑近去闻花的香味，一是怕有虫子，二是花和人不同，不一定喜欢人们随意靠近。方雅伸手摸摸那柔韧的花瓣，脸上是难得一见的舒心。远处的古万卿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他早就计划好了，带方雅来看花展，偷偷拍上几张她的照片。想她的时候，看看照片也能解相思之苦。一时兴起，古万卿多拍了几张，露出笑颜的，低头思考的，托着下巴皱眉的，躲过人群的，让古万卿乐开了怀。
“你再不出现，我就走了。”方雅抱怨，这个人买个东西用龟速吗？
“人多啦，给你。”古万卿把面包和饮料给她，“走路也会饿。”
“是你会饿吧。”方雅白了他一眼，也没拒绝，穷人最没资格浪费粮食了。
不大的园子，两人逛了一上午，当中，古万卿是借口上厕所，又偷偷拍了几张。
“你偷着乐什么？”坐在车里的方雅觉得古万卿笑的很恶寒。
“没什么，就刚才看到了仙子。”真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仙子？是美女吧？”方雅以为他在说相亲大会上的某个女人，心里不免觉得男人就是男人，个个喜欢看美女。
“不说这个，你想去哪里？”
“我想睡觉，困。”方雅是真的很困，她不是神仙，也要睡觉的。
“先吃饭，然后带你去睡觉。”古万卿想到一个绝妙的去处。
“你请客？”方雅觉得自己越来越会蹭饭了。
“我请客。”
古万卿带她去了一家粥点店。
“旺财粥店？真是有才。”方雅看着招牌上还有一个狗狗的头像，很是佩服这家店的老板，能想出这个名字来。
“当然啦，旺财开的店嘛，来，旺财。”古万卿朝柜台那边唤了一声。
“汪汪。”一只脑门上系着粉红色蝴蝶结的小型博美犬扭着小屁屁跑过来，前腿搭在古万卿膝盖上，很是亲昵。
“旺财，让我掂掂，重了没有。”古万卿抱起它掂掂重量。
“一日三餐的营养粥，必须的重。”一个打扮像芭比娃娃的女孩子抱着菜单过来。
方雅以为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娃娃，一头黄色的微卷假发直到腰间，小礼帽形状的发饰顶在脑门上，粉色小礼服勉强遮住大腿，黑色透明丝袜加上粉色细高跟鞋。烟熏妆不是很浓，假睫毛，粉色唇膏，微微的腮红，有拳头大小的耳环，粉色的指甲，玩具戒指，让人眼前一亮。方雅第一印象觉得这个女孩子是个COSPLAY迷，不过有点四不像了。好在她没有穿日本女仆装，要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色情服务。
“旺旺，能不能换身打扮，当心被吃豆腐。”古万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她，这个小丫头穿着越来越离谱了，以前还只是化妆吓人，现在是要走色情风吗？
“这是招牌啦，要不怎么吸引顾客啊，你朋友？”旺旺看着方雅，笑脸都皱在了一起，甚至还要凑近闻闻，“脸蛋不是很漂亮，要不化妆，不用香水，穿着简单，是够天然，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我跟他不熟。”方雅有种想扁人的冲动，什么叫不漂亮？
“旺旺，赶紧上菜。”古万卿感受到凉气，看她脸色就知道不对劲了。
“来个美容养颜粥吧，女孩子喜欢的。”旺旺推荐。
“皮蛋瘦肉粥。”方雅黑着脸说，什么美容养颜粥，搞得自己好像黄脸婆一样。
“早上吃过了。”
“啊，你们在一起了？卿，你动作真快，说说看，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旺旺惊叫，像是发现了大新闻。
“别八卦了，推荐几样普通的粥点就好。”古万卿也是拿她没办法。
“好吧，反正你们结婚的时候，大家都会问的，我急什么。”旺旺扭着腰去准备了。
“呵呵，她就这样，你别生气。”古万卿赶紧缓解气氛，就怕方雅一个不高兴拍屁股走人，自己多郁闷啊。
“我很生气，她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你有关系啦？”方雅头顶冒火，她自认不漂亮，可也没有这么夸人的。
“说说而已，你别动气，对心脏不好。”古万卿给她熄火。
“我当然不生气，哼。”方雅也犯不着跟这样的人生气。
“来，旺财，给姐姐消消火。”古万卿把博美犬举到方雅面前，逗她开心。
“汪汪。”博美犬用小爪子拨了拨方雅的手，很小心地样子，生怕惹怒了这个姐姐。
“你摸摸它，它很喜欢粘人的。”
方雅不喜欢它的主人，可是很难抗拒这些萌宠，伸手摸上它柔软的毛毛，火气降了很多。
“喜欢吗？养一只？”古万卿看她的眼神都柔了，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小宠物。
“养不起。”方雅自己都喂不饱。
“粥来啦，旺财快下来，别干扰客人用餐。”旺旺亲自端来粥点，“这是我们的招牌粥点，你试一下，肯定喜欢。”
小巧精致的碗盘，上面纹着卡通图案，色香味俱全的粥先不说，那点心很是别具一格。小熊头像的小包子，让人想起小熊饼干。菠萝形状的菠萝包，好看。水瓶形状的烧卖，一改烧卖的传统样式，加量不加价。连着那餐具都是小巧玲珑的，木质筷子上是彩色的花纹，小了一号，汤匙是塑料的，有点像小宝宝用的。餐巾也是小围兜形状的彩色，让人感觉回到了童年。
“这都是我们店的特色，主打美好的回忆，你们慢用。”旺旺虽然嘴巴很损，招待顾客还是很热情的。
“回忆？”方雅听到这个字眼浑身都发抖，她最讨厌回忆了。
“你怎么了？”古万卿注意到她的瞳孔放大，很吃惊的样子，“没事吧？”他抓住了她的手，都是冷汗。
“没什么。”方雅很快恢复过来，拂去他的手，径自开动起来。
“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憋着伤身，不方便跟我这个男人说，可以告诉赵鸢。她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古万卿有点明了，她的心结恐怕就是这里了，回忆？她有什么不好的经历？让她这么抗拒回忆？
“不用你费心了。”方雅并不领情，她几乎不跟别人说起自己的心事。
两人沉默着吃完这顿饭，当然还是古万卿买单。
方雅很困，在车子的后排就摇摇欲睡了。所以，她被带到一个包间的时候，已经有点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方小姐，请先沐浴。”一个女子很客气地指点方雅。
包间里布置很优雅，暗红色的窗帘，单人床上是高档的床上用品，旁边还有独立卫生间，甚至有电视、宽带、茶几，看起来像个商务宾馆房间，只是那暗色的灯光让人有点感觉旖旎。
“这是什么地方？”方雅的神经被拉扯了一下，人也清醒了一些，古万卿这家伙不会把自己卖了吧？
“这里是金妮SPAR会所，方小姐有什么吩咐？”一旁的按摩女技师穿着规整的玫红色制服，小面包头上插着根木簪子，手臂上搭着毛巾，摆着一尘不变的笑容。
“跟我一起的先生呢？”开什么玩笑，跑这里来干什么？蒸桑拿？抹精油按摩？她只是想睡觉而已，可没睡来这里啊。
“古先生在外厅等候，这里是女子专用的。”女技师回答，经理吩咐了，这位小姐要小心伺候，十万的提起精神，想必是经理的熟人，不可怠慢了。
“对不起，我不做这个。”方雅走向门，她不喜欢这里，感觉很压抑，不是她这个穷人该来的地方。
“方小姐有什么不满意吗？”门开了，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的中年女子很优雅的走进来，黑色高跟鞋，盘起来的长发，高挑的个子，很有贵族气质。
“经理。”女技师行礼。
“嗯，方小姐怎么了？”那女人笑着问。
“我要回去。”方雅镇定，气场上不能输给人家。
“方小姐很累了，不如试试我们的精油按摩，可以有助睡眠，有利身体健康。”女人也不慌，按道理遇上这样的客人，不是赔笑脸道歉就是死皮赖脸的扒着不让走。女人只是慢慢说着精油按摩的好处，极力推荐，“方小姐的身体不大好，更要好好保养了。”
“不用，我消费不起。”这是有钱人消遣的玩意儿，她才不要，谁知道待会儿自己会不会当冤大头呢。
“费用那位古先生已经付过了，方小姐安心享受就好。”女人提到“古先生”的时候，明显的神情都柔和了。
“我不欠他的。”方雅不喜欢再欠别人的，会越欠越多。
“叮铃叮铃。”方雅的手机响了，打开是陌生的号码，“喂。”她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就接。
“是我，我在外面。”是古万卿，他在外厅打来的。
“你搞什么？”方雅压低声音兴师问罪。
“我特意带你来睡觉啊，享受一下按摩，能睡的更好。”古万卿在大厅里看着宣传册上的介绍，说是精油按摩有助睡眠，打通身上的穴位，更是可以保养身体，好处多多。
“你钱多是不是？”方雅当然知道精油按摩的好处，她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这样挥霍钱财，她看不惯。
“不是钱的问题，你的身体要好好保养。”古万卿现在最担心她的身体，钱不是问题。
“你别惹我。”
“我不惹你，要不我叫赵鸢来赔你一起做按摩。”古万卿搬出赵鸢帮忙。
“不用。”方雅可不想再招惹一位多事的，赵鸢来了铁定更麻烦，弄不好自己都不用回去了，睡在这里过夜。
“那你就乖乖的，我钱都付了，不做白不做。”古万卿装出一副无奈的语气，好像在说，已经被宰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你自己来。”方雅不是很喜欢别人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的，应该是很不喜欢。
一旁的女技师觉得方雅朝自己这边看了一下，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惹到这位贵宾了，可不要炒我鱿鱼哦。
“这里是女子会所，我来的话就不是按摩那么简单了。”古万卿意有所指，现在的SAPA会所很多都有经营色情卖淫活动，甚至还有专门的男子SAPA会所，光明正大的嫖娼。不过这里不会，他可以保证。
“算你狠。”方雅挂掉电话，也不拒绝了，进去洗澡。热水冲在皮肤上，将一身疲劳洗去一半。她没有拒绝是因为没办法拒绝，她不能让古万卿丢面子，这样太不厚道了。
“经理？”女技师不置可否，来这里的客人没有不愿意的，怎么这位方小姐很特别，“要不要换一位技师来，方小姐似乎。”
“没事，好好为客人服务，她不是针对你，别担心。”女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方雅印在毛玻璃上的影子，鼻子皱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外间大厅里，女人目不转睛的瞧着古万卿，像是要看出什么来。
“小姑，你看了好些时候了，我有什么好看的。”古万卿翻看着手里的宣传册子，喝着上好的咖啡。
“万卿，你怎么看上她了？”这个经理正是古万卿的小姑古玫。老早就嫁出去了，只是早年守寡，独自经营这家SAPA会所，生活还算富裕。古万卿带方雅过来的时候，她也是愣住了，她这个侄子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怎么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吧。
“她不好吗？”古万卿就知道小姑有意见，他们一家子都是势利鬼。
“你爸会同意吗？”古玫倒是担心，她那个大哥早年可是典型的“孝子”，对父母之命言听计从的。不过，侄子古万卿可是一点也没遗传到这些，喜欢自我主张。
“他不同意也没用，这事我做主，他管不了我。”说到父亲，古万卿脸色就不好看了，那个男人，逼死了母亲，害他从小没有母爱，他讨厌父亲。
“24年了，你还没想通？”古玫也知道那段故事，毕竟是哥哥的家事，她也不好说什么。古万卿从小就没有母亲，是自己帮忙带大的，她很明白古万卿的心思。
“是他自己没想通，他一天不去跟母亲忏悔，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古万卿还记得，小时候经常看到父亲被噩梦缠身。自己长大之后，父亲老是稀里糊涂的抱着自己胡说着什么忏悔的话。那时候自己不懂，也不明白，自从知道那件事后，他再也不同情父亲了。
“话说，那个房子，真的”古玫有点惊恐的想问什么，欲言又止。
“没错。”古万卿给了她答案。
“那？”古玫指指楼上包间，意思是，方雅是否知情？
“我打算过段时间带她去，现在她还不知道。”古万卿低头双手十指交叉，这是他思考时候的惯用动作。他要把一切的计划周密了，不能出错。
“万卿，你这样瞒着她，以后会伤害到她，我看得出，她是个很好强的孩子。”古玫是个阅历丰富的女人，男男女女她看的多了，谁的个性脾气，她还是一眼能看出一点的。方雅不是那种富家小姐，对于这样的事情绝对有自己的看法，不是他人可以左右的。就像当年的大嫂，如果是个富家小姐，幸许就不会发生悲剧了。都是太要强的女人，女人有时候不能太要强。
“现在说了，她会消失不见，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再遇到她。”古万卿很珍惜眼前的缘分，他相信，方雅就是他的缘分。
“你的决定，我也不好阻拦，只是别伤了她，别重蹈你父亲的覆辙。”古玫担心，方雅有朝一日知道真相，不一定会原谅古万卿的。
“嗯。”古万卿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决定，他走定这一步了。
古万卿在外厅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想想女人也是会享受，男人的压力啊。
“她睡着了，经理。”女技师打电话下来。
“嗯，知道了。”古玫放下电话，看向古万卿。
“我去带她下来。”古万卿又喝了一口咖啡，这是难得喝到的。赵鸢身体不好，也不喜欢喝咖啡。他总不能独自一人躲起来“打牙祭”。
上的楼来，古万卿找到了那个包间，敲敲门。
“古先生。”女技师开门。
“你帮她把衣服穿好，我在外面等。”古万卿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外等，男女授受不亲，他可是正人君子，非礼勿视。
女技师手脚麻利，帮忙把衣服一一穿上。好在方雅也是真累了，睡的挺沉。古万卿抱她下楼的时候，还在沉睡着。
“有空来坐坐。”古玫送他们到门口，古万卿有些日子没来看她，倒是有点不舍了。
“好，谢谢你，小姑。”古万卿很感激小姑古玫，这个女人给了他类似母爱，让他不至于一点爱的感觉都没有。小姑也支持他的决定，做他的后盾。古万卿给了古玫一个拥抱作为告别。
从后视镜里看着睡着的方雅，古万卿百感交集，他也很矛盾要不要告诉她实情。她现在还没有接受自己，知道了自然不会受伤。可是，他是真的不想放开这个女子，1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方雅身上残留的玫瑰精油香味，充斥着车厢，让古万卿有点糊涂了。
方雅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家了。
“睡的好吗？”古万卿看她伸伸胳膊伸伸腿，好像全身僵硬的样子。
“还行，那个按摩有点效果，轻松了不少。”方雅不得不佩服这些有钱人，真会享受。
“那就经常去，对身体好。”古万卿倒是希望方雅经常去，可以和小姑联络感情，说不定以后自己搞不定方雅的时候，小姑还能帮着说一嘴。
“我可没那闲功夫。”方雅今天已经是破例了，要不是古万卿来了突然袭击，让她方寸大乱，被占可乘之机，她才不会这么容易着道呢。
“好吧，想吃什么？已经快要晚上了。”古万卿也不跟在这个方面争辩什么，她高兴才是重要的。
“蛋炒饭。”方雅顺口说了句，她已经习惯了，吃蛋炒饭。
“那个多没营养，打包几个菜吧。”古万卿不排斥蛋炒饭，好歹也是米饭加鸡蛋，比方便面好多了。可是，鸡蛋吃多了也是增加脏器的负担，不好。
“好吧，稿费到手了，犒劳自己。”方雅妥协。
“我看到你家有厨房，怎么不用？”古万卿看到那个几乎只能容纳一人的小小厨房，虽然简陋，应该还能用，只是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没有。
“我懒得动，也不安全。”那个锈迹斑斑的煤气罐，看的都不安全。方雅怕死，莫名其妙的死，万一瓦斯爆炸，她不是很冤。
“也对。”古万卿想着以后让她搬去那个地方，就不用这么受罪了。
方雅在筒子楼附近的饭庄打包了几个菜，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大方。
“你要一起吗？”方雅想着自己也应该回请，多打包一份自己还是请的起。
“不了，我回去有点事，要我送你上去吗？”古万卿担心赵鸢应付不了店里的事务，着急回去看看。
“不用，今天谢谢你了。”方雅今天是真的很开心，难得有人这么陪自己。好坏不说，总是人家的心意。
“嗯，以后多陪你出去走走。”古万卿想着以后有时间多陪她出去逛逛，对她身体也好。
“我上去了。”方雅没有跟他说“再见”，她不喜欢跟别人说这两个字，越是能轻易说出的话，越是做不到。
古万卿看着她的背影叹息，她连“再见”都不跟自己说，她这么不在意自己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方雅依旧是埋首写作，过着筒子楼的生活，不同的是，每一餐都有人提醒她要好好吃饭。通常都是古万卿到饭点了，会发个短信过来，或者发个他自己吃饭的彩信过来，变相的提醒她该吃饭了。倒是，赵鸢很少跟她说话了。上线的时间也短了，有时候也是寥寥的几句话。
“最近怎么看不到你了？”方雅在QQ上留言，周六周日也看不到赵鸢上线，希望赵鸢看到她的留言，给她回应。
“潜水中。”“女梨”的头像没亮，一条信息回过来。
“忙吗？”方雅问。
“盛夏了，工作量多了。”赵鸢的设计很受欢迎，怕是要忙碌了。
“你的设计很畅销，好兆头。”方雅为她高兴，尽管不喜欢服装设计，还是为赵鸢加油助威，女人不应该为难女人，互相扶持才是。
“你跟他怎么样了？我看他最近很开心的样子，爱情的滋润。”赵鸢发了几个爱心过来，粉红泡泡直冒，“我都有点嫉妒了。”
“瞎说，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方雅就知道，赵鸢要误会了，女人就是八卦，总喜欢空穴来风。一男一女不一定是情侣，也可以是兄妹，还能是父女。就像，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还可以唐僧。烧香的不一定是和尚，还可以是熊猫。一样的道理！
“他是好人，你就嫁了吧。”
“好人多了去，见一个嫁一个。”方雅觉得赵鸢很想把自己和古万卿放在一起，“你是什么意思？这么想牵红线？”
“我想拿媒人钱啊。”赵鸢打趣。
“真的假的？”
“遇到真心爱你的，很难。宁可嫁喜欢自己的，也不嫁自己喜欢的。他是喜欢你的。”赵鸢帮着说话。
“精辟。”方雅很喜欢这句话，靠谱。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怎么想起说这些？”这是赵鸢第一次跟她说起关于恋爱的事情，方雅有些意外。两人之间没有互相问过对方的爱情罗曼史，似乎是一种默契。
“有个男人很喜欢我，我不喜欢他，怎么办？”赵鸢很头疼，很纠结。
“不知道。”方雅出不了好主意，她没遇到这样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
“你恋爱了？”方雅觉得很有可能，赵鸢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比自己好多了。喜欢她的人应该很多。
“没有。”
“那你是？”
“1年前的事了。”
“哦，以前的事。”
“你也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你都没告诉我这个姐妹。”
“没什么好说的。”对于以前的事，方雅很不愿意提起。
“我怕没机会听了，你不说，就没人听了。”赵鸢显得很沮丧。
“怎么了？”方雅觉得赵鸢的语气不好，有种不祥的感觉。
“我要是嫁走了，可不就没机会听了？”
“你真想知道？”
“很想。”
“你看看我的小说，里面的女主就是我，看了她，你就知道了。”方雅找出一个网页链接发给她，这也是以前的作品了。自己有多少作品，方雅也弄不清楚了，有灵感就写，谁都可是成为她作品中的主角。
“你是女主的原型？”
“可以这么说。”
“你真厉害，给自己写自传了。”
“只是把感觉过度到作品上，心里舒服一些。”方雅一直是这么做的，作品完结的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可以重生了，一段历史被抹掉，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我们是姐妹吧？”赵鸢突然说。
“怎么了？”
“你能叫我声‘姐姐’吗？”赵鸢说。
“你怎么了？怪怪的。”方雅看不透她。
“没什么，只是想一个人孤单，有个人叫声‘姐姐’，也不寂寞了。”
“你没有家人吗？”方雅觉得自己是真的不了解赵鸢，认识这么久，她从来没想过去了解赵鸢。对待赵鸢，恐怕只是比较亲密的网友而已。
“有啊，我有父母。”
“我都没有父母了，你还好一些。”方雅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自己的父母，这也是她不愿意谈起的。
“是啊，养父母。”赵鸢说。
“你也是养父母？我也是。”方雅觉得世界真是神奇，她和赵鸢有很多相似之处。
“他们？”
“他们去世了，车祸。”对于养父母，方雅也是不愿意提起的，一对感情不好的夫妻，能给她什么好的生活？从小她就是在一所大房子里孤独的生活，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偌大的房子里，黑乎乎的，她感觉每个角落都有双眼睛在看她，阴风阵阵。那个时候，她喜欢把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才睡的着。长大后，慢慢的改成必须要有台灯才睡得着。现在，她已经不怕了，黑暗对她来说，已经是习惯。
“真遗憾，你想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不想，没什么好想的，既然选择放弃我，我也选择放弃他们。”方雅没想过找寻亲生父母，在她的心里，早就放弃了。
“我找到了亲生父母，他们还有个儿子。”赵鸢幽幽地说，她不想方雅知道她们姐妹是被抛弃的，而抛弃的原因居然是那样的。
“你弟弟？”方雅想象着赵鸢的兄弟会是什么样的？
“哥哥。”
“哦，重男轻女。”方雅突然很想安慰赵鸢，这不是她的错，她是牺牲品。
“不知道，你想看看吗？”赵鸢很激动，迫不及待，满怀希望。
“给我看做什么？”那是赵鸢的家事，跟方雅没有大的关系。
“分享一下。”赵鸢想哭，她是多么想跟方雅相认，她快要没机会了。
“这个也能分享吗？”
“我想哭。”
“好啦，我看就是。”
一张合照发过来，显然是PS处理过的，两男一女，三人靠在一起，很温馨的家庭。
“偷拍的照片，合并一起的。”赵鸢指出。
“怎么不把你加上？”方雅觉得，赵鸢能把三人PS在一起，想必是要做个全家福，那怎么不加上她？
“不用，放在心里就好。”赵鸢的心很痛，她想加上去的不止是她自己。
“你心情不好吗？”方雅觉得赵鸢的心情不好，似乎有心事。
“嗯，我很累。”赵鸢是很累，心累，身体也累，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累了就休息吧，别只顾工作。”脑力劳动有时候比体力劳动更让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