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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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户旧式单元楼里，三楼楼梯口，尚立东歪坐在台阶上，身子倚在楼梯的扶手间，脸微微向左扭了过去，神情呆滞的望着眼前这扇深红色的防盗门，近在咫尺却又相隔千里。
这正是贺主任的家，他费了半天功夫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地方，昨天敲门碰了钉子，被贺医生给赶了出来。他干脆不走了，在这守了一夜，为了表示诚心，为了诚心道歉，他决定留下来，贺主任是个女菩萨，他相信只要自己有心，一定能感动她，求得她的原谅。
他知道若不是因为他，贺主任现在还是那个风光的妇产科主任，享有着从医者自豪的地位和丰厚的薪水。可现在，因为那次事故，她成了现在这样，凄凄惨惨的面对着生活，都说人从低到高容易，可从高落到低的心理落差和痛苦感受一般人难以承受，更何况这痛苦的降临和自己有关，虽说不是全责，但也脱不了干系，自从那天看到贺主任，看到她眼中的恨，尚立东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征得贺主任的原谅。
当然，他这次来不仅仅是求得原谅，还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贺主任，忆梅的手术不会这么成功，而且贺主任没有因为恨他而以职责之便耽误治疗，反而尽心的为忆梅治疗，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白衣天使。
眼前的烦心事可不止这一件，尚立东等了一宿，微微有些犯困，眼皮一重，睡了过去，梦里他揪心着昨天下午发生在医院的事情。
“好孩子……”忆梅换药的痛深深的扎进尚立东的心，他心疼的搂过女儿，一边哭一边说，“是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爷爷，是我害了你们。”
“我爷爷呢？”忆梅忍着痛，无力地问了一声。
尚立东和姚晋义四目相对，两人沉默了一阵，还是姚晋义先开了口：“忆梅啊，你爷爷呢，受伤了，但是是轻伤，现在在家里休息呢。”
“什么伤？”忆梅紧接着问。
“头磕破了一点皮。”尚立东忙说。
“不可能！我爷爷不会丢下我回家的。”忆梅有些激动，忽然坐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胳膊，疼的低下头，轻声呻吟着。
尚立东一看，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的胳膊，作势责备女儿，“你现在受伤了，乱动什么呀。”
“我要爷爷！”忆梅忍着痛，仰起头，泪水噙满了眼眶，眼泪汪汪的，像个小可怜一样祈求着。
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儿，尚立东心痛的落下泪来，他心疼女儿，又为自己身为父亲却没有照顾好女儿而自责。
五年来，忆梅已经深深的依赖着爷爷，和爷爷相依为命，她要是知道爷爷去世了，怎么承受得了？
想到这，尚立东心里五味杂陈，忆梅聪明，看来是瞒不过去了，他眉头紧紧的皱着，看着忆梅，坚定的说：“爸去做一件事情，去感谢贺医生，她救了你的命，等我回来，我就带你去找爷爷。”
“算数吗？”
“算数！”
“那拉钩。”忆梅抬起右手，伸出小拇指，开心的笑了。
尚立东嘴角轻轻一扬，抬起手，伸出小拇指，不约而同的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两人相对着，笑了。
这是尚立东第一次和女儿近距离的接触，也是第一次看到女儿这么开心，女儿的小小年纪就如此坚强、懂事，让他禁不住惭愧起来。
深红色的防盗门吱扭一声开了，一身洁白的棉质睡衣，睡得蓬松的头发，贺医生手一松，垃圾放在门口。可她没想到一推门，看到尚立东正靠在栏杆上睡着了，手扶着脑袋脸上挂着微笑，眼角有一行泪水缓缓地流了下来。
女人还是心软，她大声的咳嗽了一声，尚立东吓了一跳，噌的一下站起来，一看是贺医生，忙擦了擦眼泪，揩了把嘴角的口水，陪着笑脸，“贺医生，早。”
“你在这坐了一晚？”
“对，不用担心，我没事，我是来诚心跟您道歉的，还要感谢……”
话没说完，贺医生已经走进屋去，“进来吧。”
“哎。”尚立东受宠若惊一般，忙走进去，轻轻碰上门，脱了鞋拎在手里，像犯了错一样，点头哈腰的看着贺医生。
“坐下吧，鞋穿上吧，不用那么客气，再说，你这脱了鞋味也太重了。”说完，贺医生捏了捏鼻子。
尚立东立马穿上鞋，在沙发的边缘坐下，“贺医生，我郑重的向您道歉，对不起！还有，我要感谢你不计前嫌，救治忆梅，如果不是你，忆梅不会恢复得这么好。”说完，站起来，弯下腰，恭恭敬敬的敬了个90度的大礼。
“快别。”贺医生忙上来扶起他，示意他坐下，“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不能全赖你。”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想通了一般，笑了笑，“我很快就退休了，还要感谢你让我在退休前解开这个疙瘩。”
“谢谢您能原谅我！谢谢！”尚立东有些激动，紧紧握着贺医生的手，化解了五年来所有的前嫌。
贺医生想通了，五年前的事不能全赖尚立东，自己也有管理不善的责任，再加上尚立东锲而不舍的道歉，真正的感动了她，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让她完完全全的放下了一切心理包袱，开心的接受即将到来的退休生涯。
两个人都如释重负一般，轻松了许多，“忆梅是个好孩子，你真是有福气。”贺医生说完，看了一眼尚立东，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你妻子当初生的是个男孩。，可忆梅……”
尚立东叹了口气，“我对不起这孩子，她不是我和雪梅的亲生女儿……”
“啊？”贺医生吃惊的张大了眼睛，刚刚听到的话她觉得不可思议。
“那是五年前，就在雪梅生产的那天，隔壁的聂国强夫妇……”尚立东一字一句的描述着当初换婴的过程，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后悔，他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一个举动竟然害了忆梅，本可以幸福生活的她如今只能在残缺不全的亲情中飘零。
贺医生认真的听着尚立东的每一句话，既吃惊又气愤，她没有想到重男轻女下竟有这样荒唐的父母，这会毁了两个孩子的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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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户旧式单元楼里，三楼楼梯口，尚立东歪坐在台阶上，身子倚在楼梯的扶手间，脸微微向左扭了过去，神情呆滞的望着眼前这扇深红色的防盗门，近在咫尺却又相隔千里。
这正是贺主任的家，他费了半天功夫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地方，昨天敲门碰了钉子，被贺医生给赶了出来。他干脆不走了，在这守了一夜，为了表示诚心，为了诚心道歉，他决定留下来，贺主任是个女菩萨，他相信只要自己有心，一定能感动她，求得她的原谅。
他知道若不是因为他，贺主任现在还是那个风光的妇产科主任，享有着从医者自豪的地位和丰厚的薪水。可现在，因为那次事故，她成了现在这样，凄凄惨惨的面对着生活，都说人从低到高容易，可从高落到低的心理落差和痛苦感受一般人难以承受，更何况这痛苦的降临和自己有关，虽说不是全责，但也脱不了干系，自从那天看到贺主任，看到她眼中的恨，尚立东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征得贺主任的原谅。
当然，他这次来不仅仅是求得原谅，还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贺主任，忆梅的手术不会这么成功，而且贺主任没有因为恨他而以职责之便耽误治疗，反而尽心的为忆梅治疗，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白衣天使。
眼前的烦心事可不止这一件，尚立东等了一宿，微微有些犯困，眼皮一重，睡了过去，梦里他揪心着昨天下午发生在医院的事情。
“好孩子……”忆梅换药的痛深深的扎进尚立东的心，他心疼的搂过女儿，一边哭一边说，“是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爷爷，是我害了你们。”
“我爷爷呢？”忆梅忍着痛，无力地问了一声。
尚立东和姚晋义四目相对，两人沉默了一阵，还是姚晋义先开了口：“忆梅啊，你爷爷呢，受伤了，但是是轻伤，现在在家里休息呢。”
“什么伤？”忆梅紧接着问。
“头磕破了一点皮。”尚立东忙说。
“不可能！我爷爷不会丢下我回家的。”忆梅有些激动，忽然坐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胳膊，疼的低下头，轻声呻吟着。
尚立东一看，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的胳膊，作势责备女儿，“你现在受伤了，乱动什么呀。”
“我要爷爷！”忆梅忍着痛，仰起头，泪水噙满了眼眶，眼泪汪汪的，像个小可怜一样祈求着。
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儿，尚立东心痛的落下泪来，他心疼女儿，又为自己身为父亲却没有照顾好女儿而自责。
五年来，忆梅已经深深的依赖着爷爷，和爷爷相依为命，她要是知道爷爷去世了，怎么承受得了？
想到这，尚立东心里五味杂陈，忆梅聪明，看来是瞒不过去了，他眉头紧紧的皱着，看着忆梅，坚定的说：“爸去做一件事情，去感谢贺医生，她救了你的命，等我回来，我就带你去找爷爷。”
“算数吗？”
“算数！”
“那拉钩。”忆梅抬起右手，伸出小拇指，开心的笑了。
尚立东嘴角轻轻一扬，抬起手，伸出小拇指，不约而同的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两人相对着，笑了。
这是尚立东第一次和女儿近距离的接触，也是第一次看到女儿这么开心，女儿的小小年纪就如此坚强、懂事，让他禁不住惭愧起来。
深红色的防盗门吱扭一声开了，一身洁白的棉质睡衣，睡得蓬松的头发，贺医生手一松，垃圾放在门口。可她没想到一推门，看到尚立东正靠在栏杆上睡着了，手扶着脑袋脸上挂着微笑，眼角有一行泪水缓缓地流了下来。
女人还是心软，她大声的咳嗽了一声，尚立东吓了一跳，噌的一下站起来，一看是贺医生，忙擦了擦眼泪，揩了把嘴角的口水，陪着笑脸，“贺医生，早。”
“你在这坐了一晚？”
“对，不用担心，我没事，我是来诚心跟您道歉的，还要感谢……”
话没说完，贺医生已经走进屋去，“进来吧。”
“哎。”尚立东受宠若惊一般，忙走进去，轻轻碰上门，脱了鞋拎在手里，像犯了错一样，点头哈腰的看着贺医生。
“坐下吧，鞋穿上吧，不用那么客气，再说，你这脱了鞋味也太重了。”说完，贺医生捏了捏鼻子。
尚立东立马穿上鞋，在沙发的边缘坐下，“贺医生，我郑重的向您道歉，对不起！还有，我要感谢你不计前嫌，救治忆梅，如果不是你，忆梅不会恢复得这么好。”说完，站起来，弯下腰，恭恭敬敬的敬了个90度的大礼。
“快别。”贺医生忙上来扶起他，示意他坐下，“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不能全赖你。”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想通了一般，笑了笑，“我很快就退休了，还要感谢你让我在退休前解开这个疙瘩。”
“谢谢您能原谅我！谢谢！”尚立东有些激动，紧紧握着贺医生的手，化解了五年来所有的前嫌。
贺医生想通了，五年前的事不能全赖尚立东，自己也有管理不善的责任，再加上尚立东锲而不舍的道歉，真正的感动了她，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让她完完全全的放下了一切心理包袱，开心的接受即将到来的退休生涯。
两个人都如释重负一般，轻松了许多，“忆梅是个好孩子，你真是有福气。”贺医生说完，看了一眼尚立东，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你妻子当初生的是个男孩。，可忆梅……”
尚立东叹了口气，“我对不起这孩子，她不是我和雪梅的亲生女儿……”
“啊？”贺医生吃惊的张大了眼睛，刚刚听到的话她觉得不可思议。
“那是五年前，就在雪梅生产的那天，隔壁的聂国强夫妇……”尚立东一字一句的描述着当初换婴的过程，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后悔，他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一个举动竟然害了忆梅，本可以幸福生活的她如今只能在残缺不全的亲情中飘零。
贺医生认真的听着尚立东的每一句话，既吃惊又气愤，她没有想到重男轻女下竟有这样荒唐的父母，这会毁了两个孩子的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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