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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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和妞妞下午要来,我们两年多没见面了,连梦中思念的乐乐也分别了一个星期。我躺在二楼客厅的长沙发上,想着想着就进入梦乡,一觉睡到五点多,自己还是被孩子们上楼的脚步声吵醒的。
“爸爸,我给你报仇了!”
乐乐甩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拉着琼琼转身就跑下楼梯。陆小璟拿着热毛巾走过来,眼含泪水说:“睡沙发也不怕感冒了?”
“我又不知道你住哪个门。”说着,我接过烫手的毛巾擦了把脸,问道,“乐乐给我报什么仇了?”
“亲爱的,我看晨晨他爷爷和琼琼她姥爷以后怎么来咱家!”
我恍然大悟地笑了,陆小璟接着说:“中舟和平平陪大姐领上东东来了。快十年没见,东东真成了美男子。亲爱的,今天让我爸我妈好好接受一下再教育!快走……”
我下了楼,刚听说岳母上午领乐乐去老社长家发生的事情。
老社长回军区任职后,老处长一直想化解岳父和岳母对我多年来积淀的成见。过节休息,两位长辈单请岳母去家里作客。拉起家常,岳母得知叔叔等婶婶办了退休手续刚把家搬过来。她二话不问,拉上乐乐,让梅梅领路,想去看一眼还没见过面的婶婶。然而,她想也想不到,一进院门,乐乐认出曾经让我父子一起落泪的两位爷爷。孩子有特别疼爱他的外婆做后盾,当着两位奶奶的面,他当场闹得两位爷爷在家门口就下不了台!
岳母并非不相信自己的外孙,而是想问个明白。她向梅梅的父母道了声别,乐乐叫上欢欢,关世杰把车开进报社大门,碰上了过节来看望大姨的姐妹们。老主任喜出望外,让龙龙和二妞把大家迎进家,社长还指派大朱当厨师。当华华诉说了我们八一年中秋之夜发生冲突的前前后后,她也明白了是是非非。
“华华,我真不晓得他挨过打,一直以为他是记我的仇。他啥子都不和我们说,就是硬撑。我第一次见到他,你卢阿姨说他说话就象板上钉钉儿,你田阿姨说他人小胆大还有主意。开始我还不相信,十几年了,哪个见他这种脾气!……”
岳母发泄出对我的满腹怨气,用手帕沾着脸颊上的泪水,心情似乎舒畅了许多。岳父十分诚恳地说:“华华,我们错了我们改。志轩,你叔叔打你不对,打平平更不对。站在人群里可以撑起伞,往前走一步就象一堵墙,天塌下来自己扛,哪有不喜欢你的道理?晨晨他两个爷爷早就讲对不起你。在一个家里生活,有些事情就不能太认真。人非圣贤,错大错小,不是原则问题就不必去追究。港台电视剧爱用一句,讲‘冤冤相报何时了’,小晨晨他两个爷爷都是好人啊!”
“我姥姥说我伯伯才是好人!”晨晨插了句嘴,逗笑众大人。
“小光,小慧,志轩是我今儿请回来的,你们俩人不管谁再把他给气跑了,我回报社非住到死!”
大姨当众理直气壮地说。
“大姨,可别这么说。您要不搬过来,您这外甥女副市长回家跟我二姐还能说沾她带车的光?”
胡中舟玩笑一开,让大姨笑得嘴也合不拢,大家侃侃而谈。
岳母说:“平平,要个司机。”
平平说:“伯母,明天黄书记也过来,省里有文件,找我二嫂好好聊聊。看她能不能给我们多找几个合资项目,自己开车方便。”
小朱说:“平平,不劳你去,她明天肯定要陪我爸我妈过来。”
妞妞说:“平平,这天大地大也没你三哥的面子大,对不对?”
我起身去接冯巧云拿来的烟,只见陆小璟右手推着东东,左手还拉着琼琼,在乐乐的大声起哄中,三个人笑着从走廊里跑过来。
“丫头,”岳父先把琼琼招呼到身边坐下,说,“你不要去管乐乐好不好,你越管他,他就越反感你。”
东东说:“外公,我打牌输了,我舅妈不让彤彤给我贴纸条。”
“华华,”岳母从她手里接过去晨晨,满心欢喜地说,“我刚晓得东东在欣欣所里读研究生,家里学习环境还可以,让东东回家住。”
“这可不行。”华华十分难为情地说,“阿姨,平时休息,只要三儿在,你不让他来他也来。他跟乐乐他们玩的昏天黑地,三儿不管,我大姨更不管,还顿顿给他做好饭吃。”
“大姐,”辛欣高兴地说,”我们所长叫东东‘美男子’,特别喜欢他爱动手,再就是英语和德语水平是所里超一流的。今天来碰对了,我才知道谁是吴迪克的大舅!”
“东东,你说在座的谁可以请你爸爸和你二姨父来当火头军?”岳父用流利的德语在考孩子。
“外公,反正我姥爷和我小姥爷还有我妈请不动。”东东的德语相当不错。
“丫头,你明天一早把东东给我接回家,好让他们几个楼上楼下好好耍!”岳父兴奋地喝了口水,然后说,“巧云,晚饭有人帮忙就辛苦你了。谁都不准走。丫丫和三妞跟上世杰买菜就回来,我请你们喝志轩结婚时没动的‘五粮液’,我就喜欢人多热闹!”
冯巧云说:“志轩,看见没有,你回来家里就象过大年!”
姜万春说:“巧云,从今往后,志轩天天能给我老师过大年!”
在大家的笑声中,胡中舟眨了眨眼镜后的一双眼,说:“丫头,我们以后不能叫‘三将军’了。要说我戴大校衔儿,确实没宝博士跟你们亲爱的戴得气实,就是没想到,我们同学中能出个将军!”
辛欣说:“中舟,以后丫头天天想听你们叫志轩‘三将军’!”
又一阵笑声过后,小朱*起漂亮的西班牙语对我说:“三将军,你不是因祸得福,你是与天斗不着,与地斗不了,与人斗得其乐无穷。我们家老爷子早就说,你是铁打的硬汉。我二哥中午吃饭提起你,他说,三将军才是真正的军人!”
“军人?饭桶!”
我用西班牙说罢,妞妞也用西班牙语说:“饭桶?饭桶还老度蜜月?老实说,过了几次蜜月了?”
我举了个“二”字的手势。
“三次!三将军,从今天晚上起,你们两个要过第三次蜜月!”
“亲爱的,到了夜深人静时,我还得耐心苦等四分之一天。”
妞妞和我当众用西班牙语开了几句玩笑,她笑得前仰后合。在座的大部分都懂一到两国以上的语言,但能听会说西班牙语的只有我们三个人。包括陆小璟在内,她精通英、德、法三国语言,能用意大利语对话,和大朱正在自修日语,对西班牙语是一窍不通。
岳父说:“小慧,我还真没想到咱们志轩会用外语开玩笑!”
大朱说:“伯伯,志轩能用法语说俏皮话,俄语唱中国歌,德语骂人,英语最好还从来不去考一考,说这是业余爱好,主业爱研究军事,跟鹏阳他们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他们三个刚才说的西班牙话。我们几个人,丫头和中舟就爱闹,妞妞爱跟志轩开玩笑,小宝啥事也护着梅梅,龙龙和二妞最心疼几个孩子,平平有事大家都帮忙。我们只要凑到一起,那真比过大年还要热闹一百倍!”
“志轩,我们这几年把你上过报的短评,随想和报告文学都保存起来。妞妞她爸爸中午和我说,你是他‘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学生,你们社长说他就喜欢你爱学还能吃苦。大宝刚说你会用外国话唱歌还会说俏皮话,你都精通哪几国语言?……”
岳母十分欣慰地问道,我当众却非常习惯摇了摇头。
十几年过去了,我又一次见到岳母在那别墅大厅里端详我时特有的表情。但是,精通并不等于会说两句或唱一段。谁又能想到,自己一个代表“二”的“V”字手势,还有一个习惯性地摇头,惹恼了她的博士千金。自己不得不掏工资去交“税”,噩梦连上了噩梦。
战友啊战友,咱们比一比谁的骨头硬!(未完待续)
小朱和妞妞下午要来,我们两年多没见面了,连梦中思念的乐乐也分别了一个星期。我躺在二楼客厅的长沙发上,想着想着就进入梦乡,一觉睡到五点多,自己还是被孩子们上楼的脚步声吵醒的。
“爸爸,我给你报仇了!”
乐乐甩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拉着琼琼转身就跑下楼梯。陆小璟拿着热毛巾走过来,眼含泪水说:“睡沙发也不怕感冒了?”
“我又不知道你住哪个门。”说着,我接过烫手的毛巾擦了把脸,问道,“乐乐给我报什么仇了?”
“亲爱的,我看晨晨他爷爷和琼琼她姥爷以后怎么来咱家!”
我恍然大悟地笑了,陆小璟接着说:“中舟和平平陪大姐领上东东来了。快十年没见,东东真成了美男子。亲爱的,今天让我爸我妈好好接受一下再教育!快走……”
我下了楼,刚听说岳母上午领乐乐去老社长家发生的事情。
老社长回军区任职后,老处长一直想化解岳父和岳母对我多年来积淀的成见。过节休息,两位长辈单请岳母去家里作客。拉起家常,岳母得知叔叔等婶婶办了退休手续刚把家搬过来。她二话不问,拉上乐乐,让梅梅领路,想去看一眼还没见过面的婶婶。然而,她想也想不到,一进院门,乐乐认出曾经让我父子一起落泪的两位爷爷。孩子有特别疼爱他的外婆做后盾,当着两位奶奶的面,他当场闹得两位爷爷在家门口就下不了台!
岳母并非不相信自己的外孙,而是想问个明白。她向梅梅的父母道了声别,乐乐叫上欢欢,关世杰把车开进报社大门,碰上了过节来看望大姨的姐妹们。老主任喜出望外,让龙龙和二妞把大家迎进家,社长还指派大朱当厨师。当华华诉说了我们八一年中秋之夜发生冲突的前前后后,她也明白了是是非非。
“华华,我真不晓得他挨过打,一直以为他是记我的仇。他啥子都不和我们说,就是硬撑。我第一次见到他,你卢阿姨说他说话就象板上钉钉儿,你田阿姨说他人小胆大还有主意。开始我还不相信,十几年了,哪个见他这种脾气!……”
岳母发泄出对我的满腹怨气,用手帕沾着脸颊上的泪水,心情似乎舒畅了许多。岳父十分诚恳地说:“华华,我们错了我们改。志轩,你叔叔打你不对,打平平更不对。站在人群里可以撑起伞,往前走一步就象一堵墙,天塌下来自己扛,哪有不喜欢你的道理?晨晨他两个爷爷早就讲对不起你。在一个家里生活,有些事情就不能太认真。人非圣贤,错大错小,不是原则问题就不必去追究。港台电视剧爱用一句,讲‘冤冤相报何时了’,小晨晨他两个爷爷都是好人啊!”
“我姥姥说我伯伯才是好人!”晨晨插了句嘴,逗笑众大人。
“小光,小慧,志轩是我今儿请回来的,你们俩人不管谁再把他给气跑了,我回报社非住到死!”
大姨当众理直气壮地说。
“大姨,可别这么说。您要不搬过来,您这外甥女副市长回家跟我二姐还能说沾她带车的光?”
胡中舟玩笑一开,让大姨笑得嘴也合不拢,大家侃侃而谈。
岳母说:“平平,要个司机。”
平平说:“伯母,明天黄书记也过来,省里有文件,找我二嫂好好聊聊。看她能不能给我们多找几个合资项目,自己开车方便。”
小朱说:“平平,不劳你去,她明天肯定要陪我爸我妈过来。”
妞妞说:“平平,这天大地大也没你三哥的面子大,对不对?”
我起身去接冯巧云拿来的烟,只见陆小璟右手推着东东,左手还拉着琼琼,在乐乐的大声起哄中,三个人笑着从走廊里跑过来。
“丫头,”岳父先把琼琼招呼到身边坐下,说,“你不要去管乐乐好不好,你越管他,他就越反感你。”
东东说:“外公,我打牌输了,我舅妈不让彤彤给我贴纸条。”
“华华,”岳母从她手里接过去晨晨,满心欢喜地说,“我刚晓得东东在欣欣所里读研究生,家里学习环境还可以,让东东回家住。”
“这可不行。”华华十分难为情地说,“阿姨,平时休息,只要三儿在,你不让他来他也来。他跟乐乐他们玩的昏天黑地,三儿不管,我大姨更不管,还顿顿给他做好饭吃。”
“大姐,”辛欣高兴地说,”我们所长叫东东‘美男子’,特别喜欢他爱动手,再就是英语和德语水平是所里超一流的。今天来碰对了,我才知道谁是吴迪克的大舅!”
“东东,你说在座的谁可以请你爸爸和你二姨父来当火头军?”岳父用流利的德语在考孩子。
“外公,反正我姥爷和我小姥爷还有我妈请不动。”东东的德语相当不错。
“丫头,你明天一早把东东给我接回家,好让他们几个楼上楼下好好耍!”岳父兴奋地喝了口水,然后说,“巧云,晚饭有人帮忙就辛苦你了。谁都不准走。丫丫和三妞跟上世杰买菜就回来,我请你们喝志轩结婚时没动的‘五粮液’,我就喜欢人多热闹!”
冯巧云说:“志轩,看见没有,你回来家里就象过大年!”
姜万春说:“巧云,从今往后,志轩天天能给我老师过大年!”
在大家的笑声中,胡中舟眨了眨眼镜后的一双眼,说:“丫头,我们以后不能叫‘三将军’了。要说我戴大校衔儿,确实没宝博士跟你们亲爱的戴得气实,就是没想到,我们同学中能出个将军!”
辛欣说:“中舟,以后丫头天天想听你们叫志轩‘三将军’!”
又一阵笑声过后,小朱*起漂亮的西班牙语对我说:“三将军,你不是因祸得福,你是与天斗不着,与地斗不了,与人斗得其乐无穷。我们家老爷子早就说,你是铁打的硬汉。我二哥中午吃饭提起你,他说,三将军才是真正的军人!”
“军人?饭桶!”
我用西班牙说罢,妞妞也用西班牙语说:“饭桶?饭桶还老度蜜月?老实说,过了几次蜜月了?”
我举了个“二”字的手势。
“三次!三将军,从今天晚上起,你们两个要过第三次蜜月!”
“亲爱的,到了夜深人静时,我还得耐心苦等四分之一天。”
妞妞和我当众用西班牙语开了几句玩笑,她笑得前仰后合。在座的大部分都懂一到两国以上的语言,但能听会说西班牙语的只有我们三个人。包括陆小璟在内,她精通英、德、法三国语言,能用意大利语对话,和大朱正在自修日语,对西班牙语是一窍不通。
岳父说:“小慧,我还真没想到咱们志轩会用外语开玩笑!”
大朱说:“伯伯,志轩能用法语说俏皮话,俄语唱中国歌,德语骂人,英语最好还从来不去考一考,说这是业余爱好,主业爱研究军事,跟鹏阳他们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他们三个刚才说的西班牙话。我们几个人,丫头和中舟就爱闹,妞妞爱跟志轩开玩笑,小宝啥事也护着梅梅,龙龙和二妞最心疼几个孩子,平平有事大家都帮忙。我们只要凑到一起,那真比过大年还要热闹一百倍!”
“志轩,我们这几年把你上过报的短评,随想和报告文学都保存起来。妞妞她爸爸中午和我说,你是他‘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学生,你们社长说他就喜欢你爱学还能吃苦。大宝刚说你会用外国话唱歌还会说俏皮话,你都精通哪几国语言?……”
岳母十分欣慰地问道,我当众却非常习惯摇了摇头。
十几年过去了,我又一次见到岳母在那别墅大厅里端详我时特有的表情。但是,精通并不等于会说两句或唱一段。谁又能想到,自己一个代表“二”的“V”字手势,还有一个习惯性地摇头,惹恼了她的博士千金。自己不得不掏工资去交“税”,噩梦连上了噩梦。
战友啊战友,咱们比一比谁的骨头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