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小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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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两个队伍在赛跑, 看比谁更快一些找齐铸剑的材料，先一步重铸神霞剑。
为免夜长梦多，在秋鹤道人叮嘱完后, 谢小意没有多做停留, 直接与卫凌霄上路了。
没错，只有谢小意和卫凌霄两个人。
本来谢小意是打算带上师弟顾白的, 可还没开口, 顾白就识趣地拒绝了, 拒绝的话还冠冕堂皇，什么出去历练了一番收获颇丰, 想要好好闭关好好消化一下。
谢小意还奇怪：“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觉悟？”
顾白：“呵呵……”
没有觉悟不行啊。
没看见凌霄君一直在盯着他，若是眼神能变成刀子的话, 他早就被戳上上百个洞了。
你们二人世界, 他可不想当发光发热的蜡烛, 在两人中间碍眼。
谢小意见顾白意志坚定，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和卫凌霄一同离开了神霞宗。
他们此行是先去望山宗一趟。
谢小意列出来的单子，上面的材料有半数都在卫凌霄的私库中。
以卫凌霄这般的修为, 都有一个储存空间用来存放东西, 这储存空间与市面上流通的乾坤袋不同，里头空间庞大，说是一个小位面也不为过。他的大部分家当都在储物空间中。
但有些灵物需要特殊方式保存才不至于灵气流逝, 故而不能一直存放在储物空间中，而是收藏在云浮山上。
所以, 这一趟是不得不走的。
还好神霞剑和望山宗算得上是邻居，以卫凌霄的能力，眨眼间就能抵达。
待走出了神霞宗的阵界, 谢小意就见走在前头的卫凌霄停了下来，朝他伸出了手。
谢小意的目光落在了卫凌霄的掌心，过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这是要带他的意思。
他伸手搭了上去，虚虚握住了卫凌霄的手。
反正只是带着他一起御空飞行，不需要太亲密接触的……吧？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谢小意就感觉到手掌上的力道一紧，措不及防地被拉入了一个怀抱。
谢小意：“……”
行吧。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谢小意只纠结了一会儿，就抛到了脑后，安安心心地将头靠在了卫凌霄的肩膀上。
卫凌霄一手搭在了谢小意的腰上。
谢小意着了一身红衣，偏偏腰上系了一道黑绸，看起来显得腰肢分外的纤细。
不、不止是看起来。卫凌霄的指腹轻轻摩挲，感受到下方的弧度，不免微微失神。
谢小意一把抓住了卫凌霄，惊声道：“要掉下去了——”
卫凌霄：“……”
这一走神，竟连不知使用了多少次的御空诀都出了岔子。他收敛心神、不做他想，重新聚拢了灵气，安安稳稳地浮在了空中，周身云雾簇拥，在碧蓝天际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白影。
不过两三息间，谢小意便已看见了一座悬浮在半空的山峰。
谢小意突然开口：“你离开了这么久，不会存放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吧？”
这个担心不无道理。
要知道卫凌霄等于是半公开的与望山宗主闹翻了，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定望山宗主早就把卫凌霄的东西给洗劫一空了。
卫凌霄淡淡道：“他不敢。”
交谈间，卫凌霄朝着云浮山而去。原本萦绕在山峰四周的浓雾，在卫凌霄靠近的瞬间，便温顺地向两侧而去，露出了一条道路。
卫凌霄撤去了御空诀，缓缓落在了云浮山上。
谢小意听说过云浮山。
在其他人口中，云浮山是神秘的、高高在上的、不容侵-犯的，从未在世人眼前出现过真面目。
一落地，谢小意就迫不及待地看向了这座传闻中的云浮山。
结果……很普通。
谢小意难掩失望之色。
对比种种传闻，真正的云浮山普通得过分，就和犄角旮旯里随便捡来的山峰一样。
它并不高耸，也不雄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山头。没有过多的装饰，就连山顶上的建筑也是褪了色的。
谢小意：“你就住这？”
卫凌霄点头。
谢小意欲言又止。
卫凌霄问：“你想说什么？”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以后在我面前，无论什么话，直说便是。”
谢小意直说了：“望山宗这群人是不是虐待你？”
卫凌霄：“……何出此言？”
谢小意一脸你受苦了的模样：“这里比我们神霞宗还破！”
卫凌霄听他所言，诧异地看了一眼云浮山顶。没错，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也是什么样，没有任何变动。
谢小意愤愤不平：“你可是凌霄君！他们就这么对你？”
卫凌霄听出了谢小意的维护之意，眼中浮现了一抹笑意，解释道：“和他们无关，这是我自己选的。”
刚开始卫凌霄只是想要一个僻静的地方修炼，于是选中了云浮山，随着修为越来越高，敢接近他的人也越发的少。到了最后，云浮山只有他一个住客。
他对外物没这么多要求，再加上修士只需打坐入定，更不用如此奢靡，一屋一椅，可遮风避雨便可。
但谢小意哪里会相信？
在他心里，望山宗这三个字已经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看着卫凌霄的侧脸，心头突地一软：“你受苦了。”
可能正因为在望山宗苦了太久，所以只甜了一瞬，便记了如此之久。
也不知谢小意脑补了什么，反正眼神是更加柔和了起来。
卫凌霄见状，只能应了下来：“……嗯。”
谢小意一把握住了卫凌霄的手：“反正以后就不住这里了，我们把东西都搬走，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卫凌霄有无不可：“都听你的。”
得了首肯，谢小意就一马当先地上了山顶，进了其中一座宫殿。
宫殿陈旧，就连朱红柱子上的漆都剥落了大半，推门进去，木门还发出僵硬的“吱嘎”声。
里面还算整洁，因着布下了避尘的阵法，并无灰尘，只是没什么人气。
谢小意一看，连家具都没有，冷清清的雪洞一般，脱口而出：“你就住这里？”
卫凌霄：“只是偶尔。”
听到这话，在谢小意的眼中，卫凌霄已然是被望山宗这一群人欺负的小白菜了。
谢小意：“搬走！马上就搬走！”
进了内殿，稍稍又好了一些。
这里陈列着一些灵宝，看起来还算是珠光宝气、灵气四溢。
待卫凌霄收好了所有的藏品，内殿就恢复成了素净的模样。
谢小意拖着下巴，问：“你只是偶尔住在这里，那平时在哪里闭关修炼？”
卫凌霄：“山顶。”
谢小意：“？连块瓦都没有是吗？”
卫凌霄：“……是。”
谢小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这么笨啊！”
其实对于卫凌霄来说，有没有一瓦遮身并不重要，以他的修为，早已是风雨不侵了。
但谢小意如此关切地看他，他也不好拂了这一片心意。
短短片刻，卫凌霄的人设已经在谢小意这里大变了个模样。
凌霄君？一个受欺负的可怜小白菜罢了！
谢小意：“带我去看看！”
他倒要看看，望山宗的人能欺压凌霄君到什么地步。
卫凌霄常年闭关修炼的地方就在云浮山的悬崖上。
悬崖边有一块凸起的石头，凌空于万丈深渊之上，不过方寸之地。待走进一看，能感觉到这块石头格外的光滑，像是有人长年累月地打坐于此。
谢小意半蹲了下来，触摸着上面光滑的痕迹，想到卫凌霄就是在这个破地方打坐闭关的，顿时生出了万般怜悯之情。
“以后还是和我回神霞宗吧。”谢小意说，“至少还有张床榻。”
卫凌霄：“嗯……听你的。”
谢小意回头就看见破破烂烂的云浮山，发狠道：“以后望山宗搞出什么烂摊子，你都别收拾了！”
卫凌霄应了下来：“好。”
谢小意看着这些实在是糟心，东西拿完了，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两人悄无声息地来了，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待两人离去后，望山宗的其中一个山峰上出现了何澜的身影。
他看着卫凌霄远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风吹来。
一道黑影显现在何澜的身后。
黑影低垂着头：“宗主。”
何澜：“进展如何？”
黑影缓缓道来：“此番除魔联盟大胜，破了魔族数个据点，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宗门，都倒了过来。只有仙华宗和属下的宗门还在观望，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何澜微微点头：“做得不错。另外的事呢？”
另外的事，指得自然是凌霄君那头的。
这件事进展得到不是很顺利。
黑影说：“沈白荼并未能得到凌霄君的欢心，现在人已经消失无踪，属下留在他身上的印记也被人抹去了。”
何澜倒不是很意外。
毕竟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从他的眼光来看，凌霄君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喜欢上沈白荼这样的货色。
何澜有些后悔。
当时没有当场除去沈白荼，如今倒是有些麻烦。万一沈白荼脑子中的那些东西被别人知晓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沈白荼若不是愚蠢到家了，应该不会将这种事往外说。
何澜稍稍放下了心：“可以把凌霄君入魔的消息放出去了。”
黑影有些迟疑：“宗主，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
何澜：“差不多了。”
“如今魔族复出已是板上钉钉，两族大战一触即发，若是不提早解决这一隐患，到时候……指不定要连累我们望山宗。”
“要怪，也只能怪凌霄君了。我们望山宗尽心尽力供奉凌霄君上百年，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哎——”
黑影听着何澜的叹息，低头不做评价。
何澜原本还没这么胆大，但他从沈白荼的记忆中得知，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最后凌霄君都会回来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有了这重保险，何澜自然是放了手做事。
毕竟赢了血赚，输了不亏。
离开了云浮山，谢小意与卫凌霄前往了附近规模最大的一座城镇。
在半途，谢小意突然想到了一点重要的事情，问：“你的心魔怎么样了？”
卫凌霄含糊地说：“尚可。”
谢小意：“？”他疑惑道，“没有痊愈吗？”
按道理说，卫凌霄的心魔因他而起，现在误会解决了，人也复活了，应该早早驱逐了心魔才是。
卫凌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还未痊愈。”
谢小意没有得过心魔，不太清楚痊愈的流程，于是追问：“怎么回事？”
卫凌霄有些不好解释，想了想，用了一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心魔，就如同瓷器上的裂缝，就算是用了法子黏合修补回去了，也不能一下子恢复如初。”
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
谢小意眨巴眨巴眼睛：“不能修复吗？”
卫凌霄说：“需要时间。”
谢小意难得产生了一些内疚，低声道：“都怪我。”
卫凌霄低头，看着谢小意的头顶，缓声道：“不怪你。”
一切因果都是命定。
怪不到谁身上。更何况……他甘之如饴。
卫凌霄见谢小意低沉了下去，不再提起心魔一事，而是转移了话题：“到了。”
谢小意被吸引了注意力，看了过去。前方，城墙上竖着一面面的黄旗，上面印着望山宗的印记。
这代表着这座城镇后面的靠山是望山宗。
城中禁空。
在距离城门不远处，卫凌霄就落了下来。
两人按例缴纳了入城费用，进入了城中。
谢小意没看周围那些热闹的，直接去了城中最大的拍卖行。
单子上的材料有一半凑齐了，却还有一半没有着落，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当然就是前往拍卖行。
拍卖行是一个连锁机构，隶属于百宝阁门下。百宝阁是一个专精于做生意的宗门，小道针线大到灵宝，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
拍卖行迎来客往，里头的工作人员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谢小意与卫凌霄的身姿衣着不似常人，不用开口，就直接迎到了里楼雅座。
刚坐下，就有婢女上前奉茶。
一旁，一个身穿制服的负责人笑容满面：“请问二位客人有何贵干？是要典当拍卖东西，还是要购买灵宝？”
谢小意说：“买东西。”
负责人一听，笑容更加深了：“要买什么？不是我夸下海口，世上就没有我们百宝阁找不到的东西。”
谢小意拿出了一张单子，拍在了桌子上：“就上面这些。”
负责人拿起一看。
白纸上写着一行行的字，有一部分被划掉了，剩下的一部分，负责人刚看到第一行，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僵硬了。
什么炽火地心石，碧海青莲芯，秋水露寒天……这些东西，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能在大型拍卖会上压轴的东西。
负责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偷偷瞅了一眼谢小意。
该不会是来寻开心的吧？真的有钱能买下这些东西吗？
谢小意用茶盖撇了撇上面的浮末，问：“怎么，没有？”
海口都已经夸下了，现在可不能瞬间打脸。
负责人说：“容我先去库房看看。”
负责人火急火燎地出了包厢，去库房查看情况。
谢小意等了一段时间，茶都快喝完了，才见负责人回来。
负责人面带红光：“客人说得东西，我们库房里有这么几样，剩下的，我可以传消息到百宝阁的其他拍卖行，问问有没有。”
“只是……”他话锋一转，“需要客人先缴纳一定的定金。”
谢小意是没钱。
但架不住他身边还有一个拥有大几条灵石矿脉的金主。
对于卫凌霄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用什么品阶的灵石来付账。
卫凌霄一抬手，就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一排灵石，放在一处，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顿时间，包厢之中灵气浓郁，几乎凝结成了水滴。
谢小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灵石。
卫凌霄：“喜欢？”
谢小意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灵石，多看看。”
旁边传来噗嗤一声。
一个侍女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她马上就反应过来，做出一副严肃样，低下了头。
谢小意：“……”
他慢吞吞地收回了目光。
这边付钱付得爽快，可百宝阁这边却是出了岔子。
负责人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脸色又变了一番，他为难地说：“二位客人，实在是抱歉，我先前不知晓，这些东西已经有人订下了。”
谢小意皱眉：“怎么回事？”
负责人见两人财大气粗，不是好应付的人，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是我的错，不知道灵宝有主。我们做生意的，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你们看……”
谢小意问：“是谁订下的？”
负责人：“有关客人的身份，我们百宝阁是怎么也不敢泄露的，还请客人谅解。”
谢小意本来还想去和买家商量商量，既然这么说，他也只好放弃。
“算了。”谢小意放下了茶杯，“我们去其他地方再看看。”
离开了此地的拍卖行，两人又去往了下一个城镇。
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里的拍卖行负责人也说东西全都被人定了。
一次还算巧合，可两次三次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单子上的这些东西，都是价值连城之物，数量稀少，能用的地方也不多，怎么可能这么巧，走了这么多拍卖行，东西都被人订走了。
面前拍卖行负责人好声道歉，谢小意灵光一闪，冷不丁地问：“你们上层管事，是不是姓严？”
负责人一愣：“客人怎么知道？”
严管事可是拍卖行的幕后老板，一般人都见不到面，他也只是听说。
谢小意了然。
已知魔族掳走了沈白荼，而沈白荼需要这些材料来重铸神霞剑，那么可得出，魔族和沈白荼合作了，他们帮助沈白荼收集材料。
谢小意刚开始有些不解，沈白荼这样的人，魔族也看得上？后来转念一想，什么锅配什么盖，沈白荼配魔族，就两个字——般配！
不过这样倒是麻烦了。
拍卖行的后台是魔族，只能断绝了从拍卖行凑齐材料的想法了。若是魔族的人再聪明些，以拍卖行的名义悬赏材料，再全部封存起来，一个也不售出，那他们岂不是凑不齐材料了？
离开了拍卖行，谢小意一脸垂头丧气：“该怎么办？”
卫凌霄倒是不慌：“等。”
谢小意：“等什么？”
卫凌霄说：“材料杂多，遍布各个拍卖行，他们总是要将材料送出去的。”
谢小意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你是说，买不到就……”
卫凌霄平淡地吐出了最后一个字：“抢。”
谢小意：“不、不太好吧？”
别看修真界中杀人夺宝的事情多了去了，可谢小意是一次都没干过。
他的道德水平比一般修士要高出一截。
卫凌霄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给钱便是。”
谢小意：那不就是强买强卖？
不过谢小意没犹豫太久，就说服了自己。是对手先不厚道的，他们只能这么做了。
都是被逼的！
抢，不行。
强买强卖，彳亍！
计划方针定下了，谢小意与卫凌霄两人守在了拍卖行的外面，没过多久，就见一个拍卖行员工行色匆匆地走了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身怀巨宝。
谢小意跟了上去，在僻静之处将人堵住。
那人在拍卖行里见过谢小意，有些意外：“你、你要做什么？”
谢小意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别害怕，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那人一听，更加紧张：“你们想要抢劫？”
谢小意：“？”
反应这么快的吗？
谢小意否认：“不是，我们不是抢劫的。”
那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听谢小意说：“就是想向你买件东西。”
那人：“还说不是抢劫？”
谢小意：“别说这么难听，我们是付钱的。”
那人拔腿就跑。
谢小意还没动手去追，就见一道剑气从肩侧飞过，直击那人的膝盖。
那人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他抱着膝盖哀嚎，失去了行动能力。
谢小意走了过去半蹲了下来，在一番“友好”的交谈后，不仅“买”到了炽火地心石，更是知道了一个好消息——各个拍卖行存放的珍贵材料都会送到一个地方。
只要他们去往那个地方，就能把这些材料全抢过来了哦不，买过来了。
但是……该怎么混进去呢？
而且光混进去也不行，到时候肯定有魔族的人看守，万一被他们提前知道了消息，将东西转移了，就不知从哪里才能凑齐这么多材料了。还是得想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谢小意把玩着炽火地心石，慢慢思索着。
炽火地心石是一个六菱形的晶体，里头流淌着岩浆，隔着一层半透明的晶壁，还能看见其中咕噜咕噜地冒泡。
炽热的火光照映出来，染得谢小意的指腹泛起了一阵薄红。
他的目光落在了拍卖行的人身上，突然冒出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只不过，这想法还得要卫凌霄配合一下。
谢小意春风满面地望了过去。
现在是两个队伍在赛跑, 看比谁更快一些找齐铸剑的材料，先一步重铸神霞剑。
为免夜长梦多，在秋鹤道人叮嘱完后, 谢小意没有多做停留, 直接与卫凌霄上路了。
没错，只有谢小意和卫凌霄两个人。
本来谢小意是打算带上师弟顾白的, 可还没开口, 顾白就识趣地拒绝了, 拒绝的话还冠冕堂皇，什么出去历练了一番收获颇丰, 想要好好闭关好好消化一下。
谢小意还奇怪：“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觉悟？”
顾白：“呵呵……”
没有觉悟不行啊。
没看见凌霄君一直在盯着他，若是眼神能变成刀子的话, 他早就被戳上上百个洞了。
你们二人世界, 他可不想当发光发热的蜡烛, 在两人中间碍眼。
谢小意见顾白意志坚定，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和卫凌霄一同离开了神霞宗。
他们此行是先去望山宗一趟。
谢小意列出来的单子，上面的材料有半数都在卫凌霄的私库中。
以卫凌霄这般的修为, 都有一个储存空间用来存放东西, 这储存空间与市面上流通的乾坤袋不同，里头空间庞大，说是一个小位面也不为过。他的大部分家当都在储物空间中。
但有些灵物需要特殊方式保存才不至于灵气流逝, 故而不能一直存放在储物空间中，而是收藏在云浮山上。
所以, 这一趟是不得不走的。
还好神霞剑和望山宗算得上是邻居，以卫凌霄的能力，眨眼间就能抵达。
待走出了神霞宗的阵界, 谢小意就见走在前头的卫凌霄停了下来，朝他伸出了手。
谢小意的目光落在了卫凌霄的掌心，过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这是要带他的意思。
他伸手搭了上去，虚虚握住了卫凌霄的手。
反正只是带着他一起御空飞行，不需要太亲密接触的……吧？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谢小意就感觉到手掌上的力道一紧，措不及防地被拉入了一个怀抱。
谢小意：“……”
行吧。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谢小意只纠结了一会儿，就抛到了脑后，安安心心地将头靠在了卫凌霄的肩膀上。
卫凌霄一手搭在了谢小意的腰上。
谢小意着了一身红衣，偏偏腰上系了一道黑绸，看起来显得腰肢分外的纤细。
不、不止是看起来。卫凌霄的指腹轻轻摩挲，感受到下方的弧度，不免微微失神。
谢小意一把抓住了卫凌霄，惊声道：“要掉下去了——”
卫凌霄：“……”
这一走神，竟连不知使用了多少次的御空诀都出了岔子。他收敛心神、不做他想，重新聚拢了灵气，安安稳稳地浮在了空中，周身云雾簇拥，在碧蓝天际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白影。
不过两三息间，谢小意便已看见了一座悬浮在半空的山峰。
谢小意突然开口：“你离开了这么久，不会存放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吧？”
这个担心不无道理。
要知道卫凌霄等于是半公开的与望山宗主闹翻了，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定望山宗主早就把卫凌霄的东西给洗劫一空了。
卫凌霄淡淡道：“他不敢。”
交谈间，卫凌霄朝着云浮山而去。原本萦绕在山峰四周的浓雾，在卫凌霄靠近的瞬间，便温顺地向两侧而去，露出了一条道路。
卫凌霄撤去了御空诀，缓缓落在了云浮山上。
谢小意听说过云浮山。
在其他人口中，云浮山是神秘的、高高在上的、不容侵-犯的，从未在世人眼前出现过真面目。
一落地，谢小意就迫不及待地看向了这座传闻中的云浮山。
结果……很普通。
谢小意难掩失望之色。
对比种种传闻，真正的云浮山普通得过分，就和犄角旮旯里随便捡来的山峰一样。
它并不高耸，也不雄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山头。没有过多的装饰，就连山顶上的建筑也是褪了色的。
谢小意：“你就住这？”
卫凌霄点头。
谢小意欲言又止。
卫凌霄问：“你想说什么？”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以后在我面前，无论什么话，直说便是。”
谢小意直说了：“望山宗这群人是不是虐待你？”
卫凌霄：“……何出此言？”
谢小意一脸你受苦了的模样：“这里比我们神霞宗还破！”
卫凌霄听他所言，诧异地看了一眼云浮山顶。没错，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也是什么样，没有任何变动。
谢小意愤愤不平：“你可是凌霄君！他们就这么对你？”
卫凌霄听出了谢小意的维护之意，眼中浮现了一抹笑意，解释道：“和他们无关，这是我自己选的。”
刚开始卫凌霄只是想要一个僻静的地方修炼，于是选中了云浮山，随着修为越来越高，敢接近他的人也越发的少。到了最后，云浮山只有他一个住客。
他对外物没这么多要求，再加上修士只需打坐入定，更不用如此奢靡，一屋一椅，可遮风避雨便可。
但谢小意哪里会相信？
在他心里，望山宗这三个字已经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看着卫凌霄的侧脸，心头突地一软：“你受苦了。”
可能正因为在望山宗苦了太久，所以只甜了一瞬，便记了如此之久。
也不知谢小意脑补了什么，反正眼神是更加柔和了起来。
卫凌霄见状，只能应了下来：“……嗯。”
谢小意一把握住了卫凌霄的手：“反正以后就不住这里了，我们把东西都搬走，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卫凌霄有无不可：“都听你的。”
得了首肯，谢小意就一马当先地上了山顶，进了其中一座宫殿。
宫殿陈旧，就连朱红柱子上的漆都剥落了大半，推门进去，木门还发出僵硬的“吱嘎”声。
里面还算整洁，因着布下了避尘的阵法，并无灰尘，只是没什么人气。
谢小意一看，连家具都没有，冷清清的雪洞一般，脱口而出：“你就住这里？”
卫凌霄：“只是偶尔。”
听到这话，在谢小意的眼中，卫凌霄已然是被望山宗这一群人欺负的小白菜了。
谢小意：“搬走！马上就搬走！”
进了内殿，稍稍又好了一些。
这里陈列着一些灵宝，看起来还算是珠光宝气、灵气四溢。
待卫凌霄收好了所有的藏品，内殿就恢复成了素净的模样。
谢小意拖着下巴，问：“你只是偶尔住在这里，那平时在哪里闭关修炼？”
卫凌霄：“山顶。”
谢小意：“？连块瓦都没有是吗？”
卫凌霄：“……是。”
谢小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这么笨啊！”
其实对于卫凌霄来说，有没有一瓦遮身并不重要，以他的修为，早已是风雨不侵了。
但谢小意如此关切地看他，他也不好拂了这一片心意。
短短片刻，卫凌霄的人设已经在谢小意这里大变了个模样。
凌霄君？一个受欺负的可怜小白菜罢了！
谢小意：“带我去看看！”
他倒要看看，望山宗的人能欺压凌霄君到什么地步。
卫凌霄常年闭关修炼的地方就在云浮山的悬崖上。
悬崖边有一块凸起的石头，凌空于万丈深渊之上，不过方寸之地。待走进一看，能感觉到这块石头格外的光滑，像是有人长年累月地打坐于此。
谢小意半蹲了下来，触摸着上面光滑的痕迹，想到卫凌霄就是在这个破地方打坐闭关的，顿时生出了万般怜悯之情。
“以后还是和我回神霞宗吧。”谢小意说，“至少还有张床榻。”
卫凌霄：“嗯……听你的。”
谢小意回头就看见破破烂烂的云浮山，发狠道：“以后望山宗搞出什么烂摊子，你都别收拾了！”
卫凌霄应了下来：“好。”
谢小意看着这些实在是糟心，东西拿完了，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两人悄无声息地来了，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待两人离去后，望山宗的其中一个山峰上出现了何澜的身影。
他看着卫凌霄远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风吹来。
一道黑影显现在何澜的身后。
黑影低垂着头：“宗主。”
何澜：“进展如何？”
黑影缓缓道来：“此番除魔联盟大胜，破了魔族数个据点，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宗门，都倒了过来。只有仙华宗和属下的宗门还在观望，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何澜微微点头：“做得不错。另外的事呢？”
另外的事，指得自然是凌霄君那头的。
这件事进展得到不是很顺利。
黑影说：“沈白荼并未能得到凌霄君的欢心，现在人已经消失无踪，属下留在他身上的印记也被人抹去了。”
何澜倒不是很意外。
毕竟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从他的眼光来看，凌霄君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喜欢上沈白荼这样的货色。
何澜有些后悔。
当时没有当场除去沈白荼，如今倒是有些麻烦。万一沈白荼脑子中的那些东西被别人知晓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沈白荼若不是愚蠢到家了，应该不会将这种事往外说。
何澜稍稍放下了心：“可以把凌霄君入魔的消息放出去了。”
黑影有些迟疑：“宗主，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
何澜：“差不多了。”
“如今魔族复出已是板上钉钉，两族大战一触即发，若是不提早解决这一隐患，到时候……指不定要连累我们望山宗。”
“要怪，也只能怪凌霄君了。我们望山宗尽心尽力供奉凌霄君上百年，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哎——”
黑影听着何澜的叹息，低头不做评价。
何澜原本还没这么胆大，但他从沈白荼的记忆中得知，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最后凌霄君都会回来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有了这重保险，何澜自然是放了手做事。
毕竟赢了血赚，输了不亏。
离开了云浮山，谢小意与卫凌霄前往了附近规模最大的一座城镇。
在半途，谢小意突然想到了一点重要的事情，问：“你的心魔怎么样了？”
卫凌霄含糊地说：“尚可。”
谢小意：“？”他疑惑道，“没有痊愈吗？”
按道理说，卫凌霄的心魔因他而起，现在误会解决了，人也复活了，应该早早驱逐了心魔才是。
卫凌霄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还未痊愈。”
谢小意没有得过心魔，不太清楚痊愈的流程，于是追问：“怎么回事？”
卫凌霄有些不好解释，想了想，用了一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心魔，就如同瓷器上的裂缝，就算是用了法子黏合修补回去了，也不能一下子恢复如初。”
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
谢小意眨巴眨巴眼睛：“不能修复吗？”
卫凌霄说：“需要时间。”
谢小意难得产生了一些内疚，低声道：“都怪我。”
卫凌霄低头，看着谢小意的头顶，缓声道：“不怪你。”
一切因果都是命定。
怪不到谁身上。更何况……他甘之如饴。
卫凌霄见谢小意低沉了下去，不再提起心魔一事，而是转移了话题：“到了。”
谢小意被吸引了注意力，看了过去。前方，城墙上竖着一面面的黄旗，上面印着望山宗的印记。
这代表着这座城镇后面的靠山是望山宗。
城中禁空。
在距离城门不远处，卫凌霄就落了下来。
两人按例缴纳了入城费用，进入了城中。
谢小意没看周围那些热闹的，直接去了城中最大的拍卖行。
单子上的材料有一半凑齐了，却还有一半没有着落，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当然就是前往拍卖行。
拍卖行是一个连锁机构，隶属于百宝阁门下。百宝阁是一个专精于做生意的宗门，小道针线大到灵宝，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
拍卖行迎来客往，里头的工作人员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谢小意与卫凌霄的身姿衣着不似常人，不用开口，就直接迎到了里楼雅座。
刚坐下，就有婢女上前奉茶。
一旁，一个身穿制服的负责人笑容满面：“请问二位客人有何贵干？是要典当拍卖东西，还是要购买灵宝？”
谢小意说：“买东西。”
负责人一听，笑容更加深了：“要买什么？不是我夸下海口，世上就没有我们百宝阁找不到的东西。”
谢小意拿出了一张单子，拍在了桌子上：“就上面这些。”
负责人拿起一看。
白纸上写着一行行的字，有一部分被划掉了，剩下的一部分，负责人刚看到第一行，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僵硬了。
什么炽火地心石，碧海青莲芯，秋水露寒天……这些东西，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能在大型拍卖会上压轴的东西。
负责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偷偷瞅了一眼谢小意。
该不会是来寻开心的吧？真的有钱能买下这些东西吗？
谢小意用茶盖撇了撇上面的浮末，问：“怎么，没有？”
海口都已经夸下了，现在可不能瞬间打脸。
负责人说：“容我先去库房看看。”
负责人火急火燎地出了包厢，去库房查看情况。
谢小意等了一段时间，茶都快喝完了，才见负责人回来。
负责人面带红光：“客人说得东西，我们库房里有这么几样，剩下的，我可以传消息到百宝阁的其他拍卖行，问问有没有。”
“只是……”他话锋一转，“需要客人先缴纳一定的定金。”
谢小意是没钱。
但架不住他身边还有一个拥有大几条灵石矿脉的金主。
对于卫凌霄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用什么品阶的灵石来付账。
卫凌霄一抬手，就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一排灵石，放在一处，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顿时间，包厢之中灵气浓郁，几乎凝结成了水滴。
谢小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灵石。
卫凌霄：“喜欢？”
谢小意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灵石，多看看。”
旁边传来噗嗤一声。
一个侍女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她马上就反应过来，做出一副严肃样，低下了头。
谢小意：“……”
他慢吞吞地收回了目光。
这边付钱付得爽快，可百宝阁这边却是出了岔子。
负责人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脸色又变了一番，他为难地说：“二位客人，实在是抱歉，我先前不知晓，这些东西已经有人订下了。”
谢小意皱眉：“怎么回事？”
负责人见两人财大气粗，不是好应付的人，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是我的错，不知道灵宝有主。我们做生意的，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你们看……”
谢小意问：“是谁订下的？”
负责人：“有关客人的身份，我们百宝阁是怎么也不敢泄露的，还请客人谅解。”
谢小意本来还想去和买家商量商量，既然这么说，他也只好放弃。
“算了。”谢小意放下了茶杯，“我们去其他地方再看看。”
离开了此地的拍卖行，两人又去往了下一个城镇。
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里的拍卖行负责人也说东西全都被人定了。
一次还算巧合，可两次三次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单子上的这些东西，都是价值连城之物，数量稀少，能用的地方也不多，怎么可能这么巧，走了这么多拍卖行，东西都被人订走了。
面前拍卖行负责人好声道歉，谢小意灵光一闪，冷不丁地问：“你们上层管事，是不是姓严？”
负责人一愣：“客人怎么知道？”
严管事可是拍卖行的幕后老板，一般人都见不到面，他也只是听说。
谢小意了然。
已知魔族掳走了沈白荼，而沈白荼需要这些材料来重铸神霞剑，那么可得出，魔族和沈白荼合作了，他们帮助沈白荼收集材料。
谢小意刚开始有些不解，沈白荼这样的人，魔族也看得上？后来转念一想，什么锅配什么盖，沈白荼配魔族，就两个字——般配！
不过这样倒是麻烦了。
拍卖行的后台是魔族，只能断绝了从拍卖行凑齐材料的想法了。若是魔族的人再聪明些，以拍卖行的名义悬赏材料，再全部封存起来，一个也不售出，那他们岂不是凑不齐材料了？
离开了拍卖行，谢小意一脸垂头丧气：“该怎么办？”
卫凌霄倒是不慌：“等。”
谢小意：“等什么？”
卫凌霄说：“材料杂多，遍布各个拍卖行，他们总是要将材料送出去的。”
谢小意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你是说，买不到就……”
卫凌霄平淡地吐出了最后一个字：“抢。”
谢小意：“不、不太好吧？”
别看修真界中杀人夺宝的事情多了去了，可谢小意是一次都没干过。
他的道德水平比一般修士要高出一截。
卫凌霄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给钱便是。”
谢小意：那不就是强买强卖？
不过谢小意没犹豫太久，就说服了自己。是对手先不厚道的，他们只能这么做了。
都是被逼的！
抢，不行。
强买强卖，彳亍！
计划方针定下了，谢小意与卫凌霄两人守在了拍卖行的外面，没过多久，就见一个拍卖行员工行色匆匆地走了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身怀巨宝。
谢小意跟了上去，在僻静之处将人堵住。
那人在拍卖行里见过谢小意，有些意外：“你、你要做什么？”
谢小意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别害怕，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那人一听，更加紧张：“你们想要抢劫？”
谢小意：“？”
反应这么快的吗？
谢小意否认：“不是，我们不是抢劫的。”
那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听谢小意说：“就是想向你买件东西。”
那人：“还说不是抢劫？”
谢小意：“别说这么难听，我们是付钱的。”
那人拔腿就跑。
谢小意还没动手去追，就见一道剑气从肩侧飞过，直击那人的膝盖。
那人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他抱着膝盖哀嚎，失去了行动能力。
谢小意走了过去半蹲了下来，在一番“友好”的交谈后，不仅“买”到了炽火地心石，更是知道了一个好消息——各个拍卖行存放的珍贵材料都会送到一个地方。
只要他们去往那个地方，就能把这些材料全抢过来了哦不，买过来了。
但是……该怎么混进去呢？
而且光混进去也不行，到时候肯定有魔族的人看守，万一被他们提前知道了消息，将东西转移了，就不知从哪里才能凑齐这么多材料了。还是得想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谢小意把玩着炽火地心石，慢慢思索着。
炽火地心石是一个六菱形的晶体，里头流淌着岩浆，隔着一层半透明的晶壁，还能看见其中咕噜咕噜地冒泡。
炽热的火光照映出来，染得谢小意的指腹泛起了一阵薄红。
他的目光落在了拍卖行的人身上，突然冒出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只不过，这想法还得要卫凌霄配合一下。
谢小意春风满面地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