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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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魏毅屾倒不像伤患那样无精打采，反而能四处张望寻找商店。他本来还准备去附近的小饭馆买点吃的，但叶裴语说秦妈妈肯定吃不下去，最后两个人就在便利店买了些面包和水带回去。
“你的伤怎么回事？”路上叶裴语突然严肃地问。
魏毅屾一愣，怯怯地反问：“我能不说吗？”
叶裴语竖起拳头。
“好，我说。”魏毅屾把那只没受伤的胳膊举起来做投降姿势。
从军训和夏令营说起，那个时候魏毅屾作为大一新生的代理班主任负责管理他们的各项活动。说到底他也是第一次成为大学师兄，谁还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就连魏毅屾也联合另外几名共同负责新生的男生一起折腾了他们新来的好多次，就算是秦述也没能逃过。尽管被百般刁难，可他意志坚定根本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当魏毅屾看到秦述站在校门口和六个外校的学生推搡之后，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能让秦述都忍不了的事情一定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事情。
魏毅屾一路跟踪他们来到了赛车场，其中一人从车库里竟然推出秦述的摩托车一脚踹在地上。平时那些摩托车都是放在选手们各自的社团里，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偷出来的。秦述一言不发蹲下心疼得摸着车，双眼中带着怒气。魏毅屾躲在进场的通道里偷偷听着他们的谈话，虽然听不太清楚但大概意思就是外校的这几个男生嫉妒秦述的车技，说他买通了裁判还故意炫车技，最后还威胁他下次再拿第一就会打他。
秦述森森道：“你们想怎样？”
“哥儿几个想跟你再比一比。”其中一个男生十分不自量力，扬着脖子挑衅。
秦述是个不服输的脾气，立即同意和他们比赛，但谁也不知道他们并没有比赛的意思，他们只是想毁掉秦述下次的参赛资格。比赛的过程中，三人在拐道夹击秦述，故意对他进行追尾和剐蹭。结果可想而知，就算秦述技术再好，也抵不过未知的危险，在开过拐道的瞬间被跟上来的一人拽了一把，车轮侧滑摔出赛道几米之远。
秦述抱着膝盖蜷缩了片刻，人便晕了过去。
至于魏毅屾自己，在秦述昏倒的时候立刻跑过去痛打了那几个学生。一对六，魏毅屾学过柔道占了上风。他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学生，赛车比不过就玩阴的，打架打不过就使暗器。正在他将最后一个学生干倒在地的时候，身后一人从地上爬起掏出一把弹簧刀朝着他的手就是一刀。
魏毅屾看着自己的胳膊说：“事情就是这样。”
叶裴语像听故事似的，魏毅屾太厉害了，想想那场面就觉得震撼。“大师兄你真的太厉害了，谢谢你了。”
魏毅屾胳膊夹着一瓶水试图一只手拧开，“谢我什么？”
叶裴语拽出那瓶水打开后给他，“保护秦述呀，而且自己还受了伤。这样，回头我给你买点好吃的补补或者请你吃饭。”
“我不要。”魏毅屾摇头，斩钉截铁的回答。
叶裴语没想到他会拒绝，“那你需要什么和我说，我都会满足你。”
魏毅屾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为了感谢你我可是什么都愿意。”叶裴语心想大师兄可真够义气，虽然军训的时候整过他们那些低年级的，但他真是面热心也热。坏心眼的学长怎么可能为了秦述去和别人打架还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呢？况且他也帮了自己很多次。
魏毅屾道：“那些猴子们都是我的师弟，不管是谁有危险我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叶裴语“噗嗤”笑出声，秦述在他心里也是猴子吗？“哈哈，那是不是其实秦述才是二师兄？”叶裴语突然想到秦述那个梗。尽管她也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开玩笑，但话到此还是说了出来。
“二师兄？对，他才是猪，笨蛋。”魏毅屾消化掉她的梗，一时忘记受伤抬起胳膊就去摸她的头，突然惊叫一声，“嗷，疼死我了。”
“你看你多不小心。”叶裴语扶着他的胳膊“呼呼”地吹起来，还不时用手轻轻抚摸。
魏毅屾愣住，看得出神。几秒之后下意识缩回手。“好了，三师弟，我们该回去看二师兄了。”
“对，我还得再安慰一下阿姨……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叶裴语真的不知道潘多拉的盒子里原来放了这么多震惊的事情，秦述一定很难过很郁闷，她不断地让他打开盒子，一旦打开就覆水难收了。这一年他一定很痛苦，那天自己还因为他死活不想说生他的气，真是傻子叶裴语。她腹诽着自己。
从不倾诉，自己憋在心里。秦述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相信秦述一定会释怀的，只是时间问题。至于他妈妈呢你就默默坐在她身边她应该就很开心了。”魏毅屾提出自己的建议，刚才他看到他们之间非常熟悉。
“你说得对！”被鼓足了干劲，她“啪”地拍在魏毅屾大腿上站起来，“走，回去看猪了。”
……
秦述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之后的事情。睁开双眼，天旋地转，就算闭上眼睛也会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感。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症状是脑震荡。想动也动不了，胳膊和腿都有骨折，身上觉得史无前例的累。抬了几次头又躺回去。
他回忆了一下昏倒之前发生的事情，隔着头盔仿佛看到魏毅屾的影子，自己大概是被他救了。
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叶裴语小猫似的趴在床边打盹睡得正香。天气这么凉，也不知道把衣服披上。从被子上面拽下毯子，他试图盖到叶裴语背上。
打水的罗慧珍推门进来，正看到秦述醒了。赶快走过来，眼泪又忍不住打转。“儿子，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啊，有没有头疼有没有恶心头晕？”说完走到床边让他躺好，又小心地把毯子盖到叶裴语身上。
“你怎么回来了？”秦述惊讶，来不及回答她的问题。要不是头脑清醒，他真以为是自己做梦了。
罗慧珍本想倒杯水给秦述，听到他这么问，手里的动作一僵。“儿子……你，你为什么不听妈妈话，你知道那摩托车有多危险的。你要是有个好歹，叫妈妈怎么办？”说完眼泪涓涓流出。
秦述垂着头，这次算是被逮了个正着。他知道自从上大学以来自己做的事情不对，不该瞒着她去开摩托比赛。
摔出赛道的瞬间，全身剧烈疼痛。“这就是他当时的感觉”，秦述这样想。如果他当时没有中弹，那现在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他们还会是以前幸福的一家吗？这些话，秦述不知道对谁去说。
“对不起。”被外校的学生叫去比赛，那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他的信息，得知秦钟海的事情。他们威胁他比赛，否则就把这件事放到立通的公告栏。秦述从来没有害怕过，但他害怕这件事情被再次提起来。所以，他同意了。
“儿子，你真的就那么喜欢开摩托吗？”罗慧珍坐在病床的另一边抚摸着他的头发问。
秦述抿着嘴。摩托是他以前最喜欢的，可后来被他爸爸亲手毁灭了。他也曾想过放弃这个爱好，但当他尝试的时候却发现早就已经深入骨髓的喜欢了。
罗慧珍见到他这副纠结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儿子，如果你真的喜欢，答应妈妈安全第一。”
秦述没想到妈妈竟然放下了这个负担，在床上动了动，“妈……谢谢你。”
“什么都别说了，你是妈妈的儿子，你心里想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在美国的时候我也想开了，虽然不能变得和原来一样，但我们母子二人都坚持过来了。你看，现在我们也重新遇到了小语一家人，未来的日子会更好。”罗慧珍是真的想通了，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更加努力的生活。虽然记忆是痛苦的，但也许未来的好事可以抹平内心的疼痛。她不是在安慰秦述一个人，也是在安慰自己。
“好。”秦述抬起手腕把手放在罗慧珍手上。
“小语这孩子收到电话就赶来了，一直陪在这里……对，还有你的那个师兄。等身体好了呀，你可要好好感谢人家。”罗慧珍指着叶裴语说。
“师兄？”秦述疑惑，看来自己确实没看错。
罗慧珍给他倒了杯水，“是啊，说是叫魏毅屾。”
“哦。”听罗慧珍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没想到来救自己的真是他。这下还真是欠了他的人情。
罗慧珍压低声音说：“哦什么哦。等你病好了啊，把人家叫家里面来让妈妈好好招待一下。”
秦述还是不喜欢魏毅屾，转移话题，“嗯。妈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在这里就行。”
听到他的话，罗慧珍眼睛一转就笑了，“怎么，我走了你就可以和小语两个人独处了？”
秦述又动了动身体，头好像没那么晕了，“您说什么呢？”
罗慧珍还在笑，傻孩子喜欢人家还不敢说，“好了，不逗你了。医生说你就算是伤了头也得吃点清淡的东西。我啊先回家去给你煮点粥顺便打扫下屋子，这边就先让小语睡会，早上我再过来。”
罗慧珍走后，秦述一动不动地盯着叶裴语看了许久，想了很多事情。
一年前离开那里他以为再也没有机会重逢了，他失去了和所有朋友的联系。就在几个月前，在宿舍里看到叶裴语的时候，他以为认错了。世界这么大，两个人究竟会有多大缘分或巧合能够再见一面，然而他和叶裴语重逢了。他们又成为了同学，仿佛有一种魔力把两个人的缘分一直拉近，把他们画进一个圈内。高中那时，她总是追着自己，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一起学习，还经常被叶裴语送上一堆千奇百怪的礼物。他以为再也见不到那个单纯可爱，心地善良的人了。
但，不管有多难她还是找到自己了。
秦述轻轻梳理着叶裴语的头发，女孩睡得正香，机会来得正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手绑着石膏就连身体的力度也控制不好，秦述把叶裴语的鬓角梳到耳后的时候，人醒了。
叶裴语揉揉惺忪的睡眼，见秦述正看着自己，下意识把视线收了回去。不为别的，理由就是之前的吵架。她打电话和蒋悦昕聊天，告诉她自己和秦述彻底玩完了。秦述一定不会再理自己，一定觉得不可理喻。扭身回家的瞬间她就觉得后悔了，可是仔细想想，她确定秦述才是不可理喻的那个人，从来不在意别人的内心活动，也不理会别人对他的好。蒋悦昕本来想和她说道理，后来又觉得对方是叶裴语，说了白说。
蒋悦昕说：“最后你还会屁颠屁颠的跟过去的。”
叶裴语发誓绝对不会。
结果……她猜对了。蒋悦昕回复的短信只有两个字“没跑”。
叶裴语没话搭话，“你渴吗，要不要喝水……饿吗，我去给你买？”
秦述看着她，“不用。”
她的嘴型“啊”了一下，“那……我给你削个苹果？”
“不用忙了，坐下休息吧。”秦述让她回来坐下。
“……秦述，对不起，那个时候你一定很无助吧。”她知道现在最好不要提起那件事，可是她只要想起当时的情景，心就会痛。当时的秦述一定也是这样，那种情况如果换成她可能世界都崩塌了。
秦述喝水的手一抖，还是被她知道了，“……我妈都告诉你了？”
她点头。
“对不起。”叶裴语又从椅子上站起来，张开双臂抱住了坐在床上的秦述。
秦述勾起一抹笑容，怎么反而还要安慰她了。
轻轻拍着她的背，他告诉她都过去了。
一切都将好起来。
走出医院，魏毅屾倒不像伤患那样无精打采，反而能四处张望寻找商店。他本来还准备去附近的小饭馆买点吃的，但叶裴语说秦妈妈肯定吃不下去，最后两个人就在便利店买了些面包和水带回去。
“你的伤怎么回事？”路上叶裴语突然严肃地问。
魏毅屾一愣，怯怯地反问：“我能不说吗？”
叶裴语竖起拳头。
“好，我说。”魏毅屾把那只没受伤的胳膊举起来做投降姿势。
从军训和夏令营说起，那个时候魏毅屾作为大一新生的代理班主任负责管理他们的各项活动。说到底他也是第一次成为大学师兄，谁还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就连魏毅屾也联合另外几名共同负责新生的男生一起折腾了他们新来的好多次，就算是秦述也没能逃过。尽管被百般刁难，可他意志坚定根本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当魏毅屾看到秦述站在校门口和六个外校的学生推搡之后，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能让秦述都忍不了的事情一定是非常值得注意的事情。
魏毅屾一路跟踪他们来到了赛车场，其中一人从车库里竟然推出秦述的摩托车一脚踹在地上。平时那些摩托车都是放在选手们各自的社团里，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偷出来的。秦述一言不发蹲下心疼得摸着车，双眼中带着怒气。魏毅屾躲在进场的通道里偷偷听着他们的谈话，虽然听不太清楚但大概意思就是外校的这几个男生嫉妒秦述的车技，说他买通了裁判还故意炫车技，最后还威胁他下次再拿第一就会打他。
秦述森森道：“你们想怎样？”
“哥儿几个想跟你再比一比。”其中一个男生十分不自量力，扬着脖子挑衅。
秦述是个不服输的脾气，立即同意和他们比赛，但谁也不知道他们并没有比赛的意思，他们只是想毁掉秦述下次的参赛资格。比赛的过程中，三人在拐道夹击秦述，故意对他进行追尾和剐蹭。结果可想而知，就算秦述技术再好，也抵不过未知的危险，在开过拐道的瞬间被跟上来的一人拽了一把，车轮侧滑摔出赛道几米之远。
秦述抱着膝盖蜷缩了片刻，人便晕了过去。
至于魏毅屾自己，在秦述昏倒的时候立刻跑过去痛打了那几个学生。一对六，魏毅屾学过柔道占了上风。他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学生，赛车比不过就玩阴的，打架打不过就使暗器。正在他将最后一个学生干倒在地的时候，身后一人从地上爬起掏出一把弹簧刀朝着他的手就是一刀。
魏毅屾看着自己的胳膊说：“事情就是这样。”
叶裴语像听故事似的，魏毅屾太厉害了，想想那场面就觉得震撼。“大师兄你真的太厉害了，谢谢你了。”
魏毅屾胳膊夹着一瓶水试图一只手拧开，“谢我什么？”
叶裴语拽出那瓶水打开后给他，“保护秦述呀，而且自己还受了伤。这样，回头我给你买点好吃的补补或者请你吃饭。”
“我不要。”魏毅屾摇头，斩钉截铁的回答。
叶裴语没想到他会拒绝，“那你需要什么和我说，我都会满足你。”
魏毅屾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为了感谢你我可是什么都愿意。”叶裴语心想大师兄可真够义气，虽然军训的时候整过他们那些低年级的，但他真是面热心也热。坏心眼的学长怎么可能为了秦述去和别人打架还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呢？况且他也帮了自己很多次。
魏毅屾道：“那些猴子们都是我的师弟，不管是谁有危险我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叶裴语“噗嗤”笑出声，秦述在他心里也是猴子吗？“哈哈，那是不是其实秦述才是二师兄？”叶裴语突然想到秦述那个梗。尽管她也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开玩笑，但话到此还是说了出来。
“二师兄？对，他才是猪，笨蛋。”魏毅屾消化掉她的梗，一时忘记受伤抬起胳膊就去摸她的头，突然惊叫一声，“嗷，疼死我了。”
“你看你多不小心。”叶裴语扶着他的胳膊“呼呼”地吹起来，还不时用手轻轻抚摸。
魏毅屾愣住，看得出神。几秒之后下意识缩回手。“好了，三师弟，我们该回去看二师兄了。”
“对，我还得再安慰一下阿姨……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叶裴语真的不知道潘多拉的盒子里原来放了这么多震惊的事情，秦述一定很难过很郁闷，她不断地让他打开盒子，一旦打开就覆水难收了。这一年他一定很痛苦，那天自己还因为他死活不想说生他的气，真是傻子叶裴语。她腹诽着自己。
从不倾诉，自己憋在心里。秦述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相信秦述一定会释怀的，只是时间问题。至于他妈妈呢你就默默坐在她身边她应该就很开心了。”魏毅屾提出自己的建议，刚才他看到他们之间非常熟悉。
“你说得对！”被鼓足了干劲，她“啪”地拍在魏毅屾大腿上站起来，“走，回去看猪了。”
……
秦述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之后的事情。睁开双眼，天旋地转，就算闭上眼睛也会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感。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症状是脑震荡。想动也动不了，胳膊和腿都有骨折，身上觉得史无前例的累。抬了几次头又躺回去。
他回忆了一下昏倒之前发生的事情，隔着头盔仿佛看到魏毅屾的影子，自己大概是被他救了。
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叶裴语小猫似的趴在床边打盹睡得正香。天气这么凉，也不知道把衣服披上。从被子上面拽下毯子，他试图盖到叶裴语背上。
打水的罗慧珍推门进来，正看到秦述醒了。赶快走过来，眼泪又忍不住打转。“儿子，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啊，有没有头疼有没有恶心头晕？”说完走到床边让他躺好，又小心地把毯子盖到叶裴语身上。
“你怎么回来了？”秦述惊讶，来不及回答她的问题。要不是头脑清醒，他真以为是自己做梦了。
罗慧珍本想倒杯水给秦述，听到他这么问，手里的动作一僵。“儿子……你，你为什么不听妈妈话，你知道那摩托车有多危险的。你要是有个好歹，叫妈妈怎么办？”说完眼泪涓涓流出。
秦述垂着头，这次算是被逮了个正着。他知道自从上大学以来自己做的事情不对，不该瞒着她去开摩托比赛。
摔出赛道的瞬间，全身剧烈疼痛。“这就是他当时的感觉”，秦述这样想。如果他当时没有中弹，那现在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他们还会是以前幸福的一家吗？这些话，秦述不知道对谁去说。
“对不起。”被外校的学生叫去比赛，那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他的信息，得知秦钟海的事情。他们威胁他比赛，否则就把这件事放到立通的公告栏。秦述从来没有害怕过，但他害怕这件事情被再次提起来。所以，他同意了。
“儿子，你真的就那么喜欢开摩托吗？”罗慧珍坐在病床的另一边抚摸着他的头发问。
秦述抿着嘴。摩托是他以前最喜欢的，可后来被他爸爸亲手毁灭了。他也曾想过放弃这个爱好，但当他尝试的时候却发现早就已经深入骨髓的喜欢了。
罗慧珍见到他这副纠结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儿子，如果你真的喜欢，答应妈妈安全第一。”
秦述没想到妈妈竟然放下了这个负担，在床上动了动，“妈……谢谢你。”
“什么都别说了，你是妈妈的儿子，你心里想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在美国的时候我也想开了，虽然不能变得和原来一样，但我们母子二人都坚持过来了。你看，现在我们也重新遇到了小语一家人，未来的日子会更好。”罗慧珍是真的想通了，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更加努力的生活。虽然记忆是痛苦的，但也许未来的好事可以抹平内心的疼痛。她不是在安慰秦述一个人，也是在安慰自己。
“好。”秦述抬起手腕把手放在罗慧珍手上。
“小语这孩子收到电话就赶来了，一直陪在这里……对，还有你的那个师兄。等身体好了呀，你可要好好感谢人家。”罗慧珍指着叶裴语说。
“师兄？”秦述疑惑，看来自己确实没看错。
罗慧珍给他倒了杯水，“是啊，说是叫魏毅屾。”
“哦。”听罗慧珍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没想到来救自己的真是他。这下还真是欠了他的人情。
罗慧珍压低声音说：“哦什么哦。等你病好了啊，把人家叫家里面来让妈妈好好招待一下。”
秦述还是不喜欢魏毅屾，转移话题，“嗯。妈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在这里就行。”
听到他的话，罗慧珍眼睛一转就笑了，“怎么，我走了你就可以和小语两个人独处了？”
秦述又动了动身体，头好像没那么晕了，“您说什么呢？”
罗慧珍还在笑，傻孩子喜欢人家还不敢说，“好了，不逗你了。医生说你就算是伤了头也得吃点清淡的东西。我啊先回家去给你煮点粥顺便打扫下屋子，这边就先让小语睡会，早上我再过来。”
罗慧珍走后，秦述一动不动地盯着叶裴语看了许久，想了很多事情。
一年前离开那里他以为再也没有机会重逢了，他失去了和所有朋友的联系。就在几个月前，在宿舍里看到叶裴语的时候，他以为认错了。世界这么大，两个人究竟会有多大缘分或巧合能够再见一面，然而他和叶裴语重逢了。他们又成为了同学，仿佛有一种魔力把两个人的缘分一直拉近，把他们画进一个圈内。高中那时，她总是追着自己，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一起学习，还经常被叶裴语送上一堆千奇百怪的礼物。他以为再也见不到那个单纯可爱，心地善良的人了。
但，不管有多难她还是找到自己了。
秦述轻轻梳理着叶裴语的头发，女孩睡得正香，机会来得正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手绑着石膏就连身体的力度也控制不好，秦述把叶裴语的鬓角梳到耳后的时候，人醒了。
叶裴语揉揉惺忪的睡眼，见秦述正看着自己，下意识把视线收了回去。不为别的，理由就是之前的吵架。她打电话和蒋悦昕聊天，告诉她自己和秦述彻底玩完了。秦述一定不会再理自己，一定觉得不可理喻。扭身回家的瞬间她就觉得后悔了，可是仔细想想，她确定秦述才是不可理喻的那个人，从来不在意别人的内心活动，也不理会别人对他的好。蒋悦昕本来想和她说道理，后来又觉得对方是叶裴语，说了白说。
蒋悦昕说：“最后你还会屁颠屁颠的跟过去的。”
叶裴语发誓绝对不会。
结果……她猜对了。蒋悦昕回复的短信只有两个字“没跑”。
叶裴语没话搭话，“你渴吗，要不要喝水……饿吗，我去给你买？”
秦述看着她，“不用。”
她的嘴型“啊”了一下，“那……我给你削个苹果？”
“不用忙了，坐下休息吧。”秦述让她回来坐下。
“……秦述，对不起，那个时候你一定很无助吧。”她知道现在最好不要提起那件事，可是她只要想起当时的情景，心就会痛。当时的秦述一定也是这样，那种情况如果换成她可能世界都崩塌了。
秦述喝水的手一抖，还是被她知道了，“……我妈都告诉你了？”
她点头。
“对不起。”叶裴语又从椅子上站起来，张开双臂抱住了坐在床上的秦述。
秦述勾起一抹笑容，怎么反而还要安慰她了。
轻轻拍着她的背，他告诉她都过去了。
一切都将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