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督办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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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也越来越看不懂刘病已了，或许也正是因为看不懂，他竟然隐隐产生了一丝期待。
能感受到年轻的小皇帝的胸膛中蕴藏着一团炽烈的火焰，通过对刘病已这几年所作所为的分析，霍光已然发现小皇帝是一位极有主见和理想的君王，倒真不愧是孝武皇帝的子孙。
这话似乎也不准确，比如志大才疏的燕王刘旦，比如暴戾粗鲁的广陵王刘胥，比如无才无良的庶人刘贺，这些也都是孝武皇帝的子孙。
这一刻霍光似乎有了一些明悟，他在思考为何刘病已会如此与众不同，可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一种原因。
就是新帝从小经受磨难，生长求存于民间，他懂得民间真实的样子，能够深刻体会到百姓的生存不易，所以无时不刻的都想要去改变自身的命运，然后去改变这个天下。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执着感动了上苍，于是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被他拥立成为了大汉天子！
“工业……工业基地……”霍光喃喃念叨，他理解中的工业自然不是后世的那种工业，也只可能想到这工业的工是找人做工，简单而纯粹，还没什么毛病。
“陛下说这炼铁炉一旦建成能日炼钢铁万斤乃至数十万斤？”霍光有些不太相信。
如今的大汉乃是盐铁官营，任何豪强权贵想要贩卖私盐和开凿矿山都是触犯大汉刑律，后果……轻则抄家，重则灭族！
不过也正是因为盐铁专营之国策，让霍光对于大汉的钢铁产量有一个大致的认知。
如今大汉每年产出的铁差不多有三千五百万斤，是不是很多？
用后世吨位计算，才可怜的一万七千五百吨……
可要是和同时代的其它国家相比，大汉这铁产量不是足以傲视全球，而是把全球所有地方生产的铁加起来都不够大汉一只手抽的。
大汉的炼铁技术诸如球墨铸铁、白口铸铁、炒钢、鼓风机、铸铁炉等等，即便是在整个封建时代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拿华夏其它封建王朝做个比较，比如盛唐，其每年钢铁产量才一千万斤，大明也就两三千万斤，也就是说从西汉灭亡到清朝这近两千年的时间内，后世王朝的炼铁光论产量都无法和西汉相提并论。
而清朝……那时候西方已经把工业革命的余波刮到了华夏……
这并非是说后世王朝技术不行，而是社会风气的转变。
大汉王朝尚武，对于钢铁的需求量极其巨大，可到了后世尤其是宋明时期，文风早就死死压住了尚武之风，那些已然腐化的儒家老爷们视奇技淫巧为洪水猛兽，对战争一直保持谨慎态度，在这种大环境下，想要发展工业产能，无异于痴人说梦。
对钢铁颇有些研究的霍光不能不震惊，建一座炼铁厂几座高炉，一天能炼铁几万几十万斤？
就按十万斤来算，那一年岂不是三千六百万斤，基本上是如今大汉全天下所有的炼铁作坊一年产量的总和！
这怎么可能……
不是霍光不肯相信，而是不敢不能相信，要是一座炼铁厂的产量就抵得上全天下，那么全天下的铁器专营岂不是成了笑话？
可万一要是真的呢？
一座炼铁厂如此，十座，一百座呢？
细思极恐！
如果……只是说如果……
新帝让这墨家门徒督办父城县铁厂，那么这座铁厂的产出所得必然是皇家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盐铁专营乃是国策，这个专营只得是官府买卖，所得收归国库。
那么……
霍光有些头疼。
皇帝是国的主人，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全天下的盐铁、土地、财富、子民都可以说是皇帝的，可要是真的，那这一块的利润简直会丰厚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总不能从皇帝的手里抢吧，那也太不要脸了……
不对……霍光豁然开朗，抢皇帝的不太好，那么仿造有什么关系？
只要这座炼铁厂真能年产钢铁三千多万斤，甚至只有一半，霍光觉得就该大力推广，让这种新型炼铁厂在大汉天下遍地开花！
这么一想顿时通透多了。
“去办，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办。”霍光吩咐道:“本官会奏请陛下，让选部（吏部）增设督办和总督办官，食俸五百、一千石，你有陛下赐予的皇家督办之名，再有官身，自可放心大胆的去做事，别让陛下失望。”
“草民一定尽心尽力，不敢懈怠分毫。”
“嗯。”霍光挥了挥手，马槐躬身而退。
“彭祖。”
“草民……”
“我与尔父、继父皆为至交，管我叫叔即可。”
“是，霍叔。”张彭祖从善如流。
“陛下说让你总督办，还办什么造纸作坊，具体说说。”
“是。”张彭祖不敢隐瞒道:“陛下还在潜邸之时曾说过自古至今记载典籍，若用竹简，一本典籍就重达数十甚至数百上千斤，不管是阅览还是携带、运输都极其不便，用绢帛则太贵，寻常民户根本就用不起。
若是用纸则要方便的多，不过大汉如今的纸过于粗陋，触碰易碎，着墨易染，所以陛下就一直想着改良造纸之术。
在陛下潜邸，陛下专门开辟了一间造纸室，经过数年之功，已然将造纸之术改进了不少。”
张彭祖说着便从袍服里取出一沓白色微黄的纸恭恭敬敬的递给了霍光。
这当然不是张彭祖出卖刘病已，事实上刘病已早就想过改良造纸术之后必然会被霍光问及，所以早就跟张彭祖准备好了说辞。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如今这大汉，刘病已还没资格独断专行，更不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么任何事就得把方方面面考虑周全，免得遭到霍光的无端猜忌。
不过刘病已也相信，不管是炼铁还是造纸，都是利国利民乃至利官府利皇家的好事，霍光既然忠于大汉就万万没有横加干涉乃至掣肘的道理。
霍光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霍光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也越来越看不懂刘病已了，或许也正是因为看不懂，他竟然隐隐产生了一丝期待。
能感受到年轻的小皇帝的胸膛中蕴藏着一团炽烈的火焰，通过对刘病已这几年所作所为的分析，霍光已然发现小皇帝是一位极有主见和理想的君王，倒真不愧是孝武皇帝的子孙。
这话似乎也不准确，比如志大才疏的燕王刘旦，比如暴戾粗鲁的广陵王刘胥，比如无才无良的庶人刘贺，这些也都是孝武皇帝的子孙。
这一刻霍光似乎有了一些明悟，他在思考为何刘病已会如此与众不同，可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一种原因。
就是新帝从小经受磨难，生长求存于民间，他懂得民间真实的样子，能够深刻体会到百姓的生存不易，所以无时不刻的都想要去改变自身的命运，然后去改变这个天下。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执着感动了上苍，于是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被他拥立成为了大汉天子！
“工业……工业基地……”霍光喃喃念叨，他理解中的工业自然不是后世的那种工业，也只可能想到这工业的工是找人做工，简单而纯粹，还没什么毛病。
“陛下说这炼铁炉一旦建成能日炼钢铁万斤乃至数十万斤？”霍光有些不太相信。
如今的大汉乃是盐铁官营，任何豪强权贵想要贩卖私盐和开凿矿山都是触犯大汉刑律，后果……轻则抄家，重则灭族！
不过也正是因为盐铁专营之国策，让霍光对于大汉的钢铁产量有一个大致的认知。
如今大汉每年产出的铁差不多有三千五百万斤，是不是很多？
用后世吨位计算，才可怜的一万七千五百吨……
可要是和同时代的其它国家相比，大汉这铁产量不是足以傲视全球，而是把全球所有地方生产的铁加起来都不够大汉一只手抽的。
大汉的炼铁技术诸如球墨铸铁、白口铸铁、炒钢、鼓风机、铸铁炉等等，即便是在整个封建时代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拿华夏其它封建王朝做个比较，比如盛唐，其每年钢铁产量才一千万斤，大明也就两三千万斤，也就是说从西汉灭亡到清朝这近两千年的时间内，后世王朝的炼铁光论产量都无法和西汉相提并论。
而清朝……那时候西方已经把工业革命的余波刮到了华夏……
这并非是说后世王朝技术不行，而是社会风气的转变。
大汉王朝尚武，对于钢铁的需求量极其巨大，可到了后世尤其是宋明时期，文风早就死死压住了尚武之风，那些已然腐化的儒家老爷们视奇技淫巧为洪水猛兽，对战争一直保持谨慎态度，在这种大环境下，想要发展工业产能，无异于痴人说梦。
对钢铁颇有些研究的霍光不能不震惊，建一座炼铁厂几座高炉，一天能炼铁几万几十万斤？
就按十万斤来算，那一年岂不是三千六百万斤，基本上是如今大汉全天下所有的炼铁作坊一年产量的总和！
这怎么可能……
不是霍光不肯相信，而是不敢不能相信，要是一座炼铁厂的产量就抵得上全天下，那么全天下的铁器专营岂不是成了笑话？
可万一要是真的呢？
一座炼铁厂如此，十座，一百座呢？
细思极恐！
如果……只是说如果……
新帝让这墨家门徒督办父城县铁厂，那么这座铁厂的产出所得必然是皇家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盐铁专营乃是国策，这个专营只得是官府买卖，所得收归国库。
那么……
霍光有些头疼。
皇帝是国的主人，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全天下的盐铁、土地、财富、子民都可以说是皇帝的，可要是真的，那这一块的利润简直会丰厚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总不能从皇帝的手里抢吧，那也太不要脸了……
不对……霍光豁然开朗，抢皇帝的不太好，那么仿造有什么关系？
只要这座炼铁厂真能年产钢铁三千多万斤，甚至只有一半，霍光觉得就该大力推广，让这种新型炼铁厂在大汉天下遍地开花！
这么一想顿时通透多了。
“去办，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办。”霍光吩咐道:“本官会奏请陛下，让选部（吏部）增设督办和总督办官，食俸五百、一千石，你有陛下赐予的皇家督办之名，再有官身，自可放心大胆的去做事，别让陛下失望。”
“草民一定尽心尽力，不敢懈怠分毫。”
“嗯。”霍光挥了挥手，马槐躬身而退。
“彭祖。”
“草民……”
“我与尔父、继父皆为至交，管我叫叔即可。”
“是，霍叔。”张彭祖从善如流。
“陛下说让你总督办，还办什么造纸作坊，具体说说。”
“是。”张彭祖不敢隐瞒道:“陛下还在潜邸之时曾说过自古至今记载典籍，若用竹简，一本典籍就重达数十甚至数百上千斤，不管是阅览还是携带、运输都极其不便，用绢帛则太贵，寻常民户根本就用不起。
若是用纸则要方便的多，不过大汉如今的纸过于粗陋，触碰易碎，着墨易染，所以陛下就一直想着改良造纸之术。
在陛下潜邸，陛下专门开辟了一间造纸室，经过数年之功，已然将造纸之术改进了不少。”
张彭祖说着便从袍服里取出一沓白色微黄的纸恭恭敬敬的递给了霍光。
这当然不是张彭祖出卖刘病已，事实上刘病已早就想过改良造纸术之后必然会被霍光问及，所以早就跟张彭祖准备好了说辞。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如今这大汉，刘病已还没资格独断专行，更不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么任何事就得把方方面面考虑周全，免得遭到霍光的无端猜忌。
不过刘病已也相信，不管是炼铁还是造纸，都是利国利民乃至利官府利皇家的好事，霍光既然忠于大汉就万万没有横加干涉乃至掣肘的道理。
霍光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