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雷山小过，巴蜀除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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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村中祠堂聚集了各家长辈后辈，数十人在一起争吵不休。
有长者被气得哆嗦道：“分明就是冒犯神灵，灾祸将至啊！听叔公一句劝，赶快驱逐了那几人，再到江边做一场大祭祀！”
“老叔啊，真驱逐了他们，万一河伯王前来报复，谁来抵挡，靠小夭一人吗？”
众人七嘴八舌，听得闳夭一阵阵头疼。别看他年纪轻，但凭着铜骨境的巫武，在这普遍甲肉小成的村子里，显得鹤立鸡群。而作为最强的武力，他的话份量自然不轻。
“各位老祖，叔伯，河伯不过是些凶悍的水猴子罢了，方圆百里，饱受其苦，可以说血债累累。各村祭祀，不过是供养它们，但也不见它们因此就少伤了人！与其百年时时担心，子孙后代不得安宁，倒不如借那几个强人之力，一举除了这祸患。”
“小夭，他们真有你说的那么强么，也不过是些年轻人嘛？”
“我怎么敢诓骗各位长辈，单单那个叫努吒尔的少年，就有不逊于我的气力。那只被活捉的河伯可做不了伪，你们不是一早跑去我家看过了吗。而且我以为，还可以说服百里各村一齐出手，又不是我一村之患。”
“小夭啊，你知不知道，上游有个村已经被河伯袭了村，无一人活着，可说是惨目忍睹啊！”又有老者惶恐道。
“啊！甚么时候的事？大伯，您怎么不早说，您可真沉得住气！”
“我家老三与妻刚刚从娘家回村，路过时看到的，谁知道甚么时候的事，他们俩受了惊吓，有些发热，现在还在家里昏睡着。”
“没听说河伯会屠村啊，上百年不也相安无事吗？这可如何是好？”
“真的来报复了，都是那些外乡人没事找事！”
村人一阵慌乱，倒是闳夭镇定些，站到中央，高声压了压嘈杂：“大家都不少祭祀，可河伯还是袭村了，不管是不是报复，都不是祭祀能化解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与其惶惶不能终日，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若那几人走了，我们又上哪里去找强援，柏灌王吗？”
“那些蜀羌除了征供，哪会管我们的死活？我同意小夭说的。”
“我看我们根本没的选择，我也支持小夭！”
见外围年轻些的有不少在支持自己，他走向几位最受敬重的老者，“河伯不是没有弱点，我老早就发现它们很怕牛，怕牛的还能算是神灵么……”
“闳大哥说的好，河伯王再强，也不过是活得久一些的妖兽，而不是甚么神灵。在我麋国，甚至把猎杀河伯作为后辈的试炼。你们这里偏僻，被那群下贱的孽畜欺压至此，可以理解，但还要供奉祭祀，就有点，嘿嘿～”
戎胥牟早就听清了这里的议论，感觉时机成熟，便挤进人群，来到中央，以嘲讽之言推波助澜。
他的话大大刺激了村中青年们耻辱之心，个个撸胳臂挽袖子，哄吵起来。
老者们怎么也压不住，只好无奈地接受了形势所迫，人心不可挡，遂将围剿河伯王之事交给了闳夭父子总掌。
……
“麋兄弟，你说的牛粪我试过了，果真好用，那头河伯怕得要命。如此一来，我们就不必赶牛群去吓唬它们了，你这办法真妙！对了，你找出它们的老巢所在了吗？”
先前听了戎胥牟的建议，他们与村人便分头行事。此时正午，众人约在闳夭家中碰头商议。
“问了一圈村里人，有了些大致的想法，我们一起合计一下。霄姐，昨夜是甚么风？”戎胥牟看向霄妘。
“是东风……你这么问，是想说药香主要是顺风西飘，所以河伯应该在上游！”
“霄姐聪明！咱们制的油麻香药，香凝不散，顺着风，半个时辰能飘个二十里，人或许闻不到，但以河伯的嗅觉，定能闻香而来。”
鼎人玉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河伯的老巢就在昨夜之地的上游二十里处吗？”
闳夭听到她的话，摇摇头道：“不对，按麋兄弟这么算，肯定是不到二十里，毕竟河伯若闻到，还要游过来，或许就在半途十里上下。这么说来，抓小鱼小花的，只有两只河伯，应该与你们所杀的并不在一起，你们那一群很可能是从老巢引来的。”
“闳兄弟，倒是思路敏捷，难得。”
“霄姑娘这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偏远小村之人吧。”他说笑的口吻，却暗藏着一股傲然。
“听村人说，上游凌云林密水深，壁峭滩险的，百年都无人知道河伯巢穴，肯定是藏在隐蔽的水段，我们该怎么去水里找呢？下水实在危险啊。”鼎人玉只觉无计可施，又不甘放弃，“要不我带小九去找一找，它鼻子灵，或许能寻到踪迹。”
“小九闻是能闻到，但河伯众多，气味定然到处都是，它很难辨得出源头，大海捞针，白费气力和时日。”霄妘否的干脆，觉得这法子太笨，且很大可能无用。
戎胥牟早有见的，“我们无需盲目搜寻，霄姐剖解过尸身，水猴子有肺有腮，水中、岸上皆可呼吸，但你们可曾留意，它们与鳄龙近似，有两层眼皮。”
两女沉思，闳夭惑然相问：“眼皮厚一些，又能看出甚么？”
“内层眼皮薄如纱膜，眼力无阻，自然是为了水中视物，而外层眼皮怕是为了遮蔽异物与日光。若常年生活于水下，只有夜晚才上岸捕食，它们只需内层眼皮便可。所以我断定巢穴不在水中，而在岸上。”
闳夭听得一知半解，心有所惑道：“难道不需要，便不会生长么？”
几人相视一笑，没有回答，昆仑玄门对万物生长之道，自有解释，其中就有这一则，用而进，废而退。
戎胥牟询问道：“闳兄弟，这上游十里周遭，可有半靠水的山壁水洞？应该是连片的水洞？”
闳夭一下子恍然道：“会不会是鬼愁渡？那里山壁多有水洞，对了，这名字据说是很久以前，偶有船只半夜经过，船夫总是失踪，后来入夜便无人再敢经过，年头久了，倒是忘了这事。看来那里就是河伯的巢穴了。”
就在几人刚刚得出推断时，忽听村中有陌生的蜀羌在喊话：“这两日若有贵人经过，你等要好生供奉。”
“敢问大人，是甚么贵人，我们这村子穷陋，只怕怠慢了贵人。”村中长者恭敬道。
“听说是东方上国的贵人，你等给老子用心了，若有怠慢，小心全村贬为奴隶，替大王挖铜黄去。”
戎胥牟心中一动，东方上国，会不会是殷商？
一大早，村中祠堂聚集了各家长辈后辈，数十人在一起争吵不休。
有长者被气得哆嗦道：“分明就是冒犯神灵，灾祸将至啊！听叔公一句劝，赶快驱逐了那几人，再到江边做一场大祭祀！”
“老叔啊，真驱逐了他们，万一河伯王前来报复，谁来抵挡，靠小夭一人吗？”
众人七嘴八舌，听得闳夭一阵阵头疼。别看他年纪轻，但凭着铜骨境的巫武，在这普遍甲肉小成的村子里，显得鹤立鸡群。而作为最强的武力，他的话份量自然不轻。
“各位老祖，叔伯，河伯不过是些凶悍的水猴子罢了，方圆百里，饱受其苦，可以说血债累累。各村祭祀，不过是供养它们，但也不见它们因此就少伤了人！与其百年时时担心，子孙后代不得安宁，倒不如借那几个强人之力，一举除了这祸患。”
“小夭，他们真有你说的那么强么，也不过是些年轻人嘛？”
“我怎么敢诓骗各位长辈，单单那个叫努吒尔的少年，就有不逊于我的气力。那只被活捉的河伯可做不了伪，你们不是一早跑去我家看过了吗。而且我以为，还可以说服百里各村一齐出手，又不是我一村之患。”
“小夭啊，你知不知道，上游有个村已经被河伯袭了村，无一人活着，可说是惨目忍睹啊！”又有老者惶恐道。
“啊！甚么时候的事？大伯，您怎么不早说，您可真沉得住气！”
“我家老三与妻刚刚从娘家回村，路过时看到的，谁知道甚么时候的事，他们俩受了惊吓，有些发热，现在还在家里昏睡着。”
“没听说河伯会屠村啊，上百年不也相安无事吗？这可如何是好？”
“真的来报复了，都是那些外乡人没事找事！”
村人一阵慌乱，倒是闳夭镇定些，站到中央，高声压了压嘈杂：“大家都不少祭祀，可河伯还是袭村了，不管是不是报复，都不是祭祀能化解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与其惶惶不能终日，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若那几人走了，我们又上哪里去找强援，柏灌王吗？”
“那些蜀羌除了征供，哪会管我们的死活？我同意小夭说的。”
“我看我们根本没的选择，我也支持小夭！”
见外围年轻些的有不少在支持自己，他走向几位最受敬重的老者，“河伯不是没有弱点，我老早就发现它们很怕牛，怕牛的还能算是神灵么……”
“闳大哥说的好，河伯王再强，也不过是活得久一些的妖兽，而不是甚么神灵。在我麋国，甚至把猎杀河伯作为后辈的试炼。你们这里偏僻，被那群下贱的孽畜欺压至此，可以理解，但还要供奉祭祀，就有点，嘿嘿～”
戎胥牟早就听清了这里的议论，感觉时机成熟，便挤进人群，来到中央，以嘲讽之言推波助澜。
他的话大大刺激了村中青年们耻辱之心，个个撸胳臂挽袖子，哄吵起来。
老者们怎么也压不住，只好无奈地接受了形势所迫，人心不可挡，遂将围剿河伯王之事交给了闳夭父子总掌。
……
“麋兄弟，你说的牛粪我试过了，果真好用，那头河伯怕得要命。如此一来，我们就不必赶牛群去吓唬它们了，你这办法真妙！对了，你找出它们的老巢所在了吗？”
先前听了戎胥牟的建议，他们与村人便分头行事。此时正午，众人约在闳夭家中碰头商议。
“问了一圈村里人，有了些大致的想法，我们一起合计一下。霄姐，昨夜是甚么风？”戎胥牟看向霄妘。
“是东风……你这么问，是想说药香主要是顺风西飘，所以河伯应该在上游！”
“霄姐聪明！咱们制的油麻香药，香凝不散，顺着风，半个时辰能飘个二十里，人或许闻不到，但以河伯的嗅觉，定能闻香而来。”
鼎人玉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河伯的老巢就在昨夜之地的上游二十里处吗？”
闳夭听到她的话，摇摇头道：“不对，按麋兄弟这么算，肯定是不到二十里，毕竟河伯若闻到，还要游过来，或许就在半途十里上下。这么说来，抓小鱼小花的，只有两只河伯，应该与你们所杀的并不在一起，你们那一群很可能是从老巢引来的。”
“闳兄弟，倒是思路敏捷，难得。”
“霄姑娘这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偏远小村之人吧。”他说笑的口吻，却暗藏着一股傲然。
“听村人说，上游凌云林密水深，壁峭滩险的，百年都无人知道河伯巢穴，肯定是藏在隐蔽的水段，我们该怎么去水里找呢？下水实在危险啊。”鼎人玉只觉无计可施，又不甘放弃，“要不我带小九去找一找，它鼻子灵，或许能寻到踪迹。”
“小九闻是能闻到，但河伯众多，气味定然到处都是，它很难辨得出源头，大海捞针，白费气力和时日。”霄妘否的干脆，觉得这法子太笨，且很大可能无用。
戎胥牟早有见的，“我们无需盲目搜寻，霄姐剖解过尸身，水猴子有肺有腮，水中、岸上皆可呼吸，但你们可曾留意，它们与鳄龙近似，有两层眼皮。”
两女沉思，闳夭惑然相问：“眼皮厚一些，又能看出甚么？”
“内层眼皮薄如纱膜，眼力无阻，自然是为了水中视物，而外层眼皮怕是为了遮蔽异物与日光。若常年生活于水下，只有夜晚才上岸捕食，它们只需内层眼皮便可。所以我断定巢穴不在水中，而在岸上。”
闳夭听得一知半解，心有所惑道：“难道不需要，便不会生长么？”
几人相视一笑，没有回答，昆仑玄门对万物生长之道，自有解释，其中就有这一则，用而进，废而退。
戎胥牟询问道：“闳兄弟，这上游十里周遭，可有半靠水的山壁水洞？应该是连片的水洞？”
闳夭一下子恍然道：“会不会是鬼愁渡？那里山壁多有水洞，对了，这名字据说是很久以前，偶有船只半夜经过，船夫总是失踪，后来入夜便无人再敢经过，年头久了，倒是忘了这事。看来那里就是河伯的巢穴了。”
就在几人刚刚得出推断时，忽听村中有陌生的蜀羌在喊话：“这两日若有贵人经过，你等要好生供奉。”
“敢问大人，是甚么贵人，我们这村子穷陋，只怕怠慢了贵人。”村中长者恭敬道。
“听说是东方上国的贵人，你等给老子用心了，若有怠慢，小心全村贬为奴隶，替大王挖铜黄去。”
戎胥牟心中一动，东方上国，会不会是殷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