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乘客舫贼王欲劫色 龟仙岛金笼擒谏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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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九州风光无穷观,一地一景万千颜。
多少仙境云烟过,前途总候一名山。
且说,木娃四人离开了海州城,顺着官道赶路,这一日夕阳将坠之时,来到一条大河旁,让四个娃娃惊奇的是,这条河上各种舟船川流不息,热闹非凡,那才是:
舟楫如云桅多,往来川流荡波。百舸竞渡千帆过,逆风撑船吆喝。
艚子鼓蓬载货,彩舫箫鼓棹歌。舠檝穿梭快似翗,艛艔凭栏观客。
看着如此众多的来往船只,憨娃好奇道:“这条河不甚宽阔,却怎有如此多的船在里面航行?却不知这条河是甚么河?”
修善娃对憨娃道:“二师兄,你向路人打听打听不就知晓了吗?”
憨娃点点头,看看从身旁走过的路人,有些踌躇,原来这路上行人见到四个娃娃和三只神兽,都投来惊异的目光,就好像看戏嘻哈儿一般,但却都躲着他们走,没有人敢近前。憨娃有些气馁,不知如何行事?突然憨娃眼前一亮,见有一俊美的女子正低着头向他走来,憨娃便停住身形,等那女子来到近前,合掌躬身向那女子深施一礼!询道:“阿弥陀佛!敢问这位女施主,可向你打听个事情么?不知可否赐教?”
那女子不知心中在琢磨甚么事情?走得匆忙,也未注意前面的四个娃娃,忽觉有人拦住去路问询,有些突兀!但定睛一看憨娃相貌,先是一惊,随后不禁扑哧掩口一笑,随即又赶紧正色应道:“这位小师父,不知你要询何事?”
憨娃指指河水道:“敢问这位施主姐姐,这条河是条甚么河?怎么有这么多的船聚在这里?”
此时这女子才认真的打量憨娃四人,这一打量不禁面现惊色,有些慌乱,语无伦次道:“俺的老天,让我见到了真神仙了,小女子有失礼仪,还望四位仙神恕罪!”说着墩身万福,要给四个娃娃施礼!这下弄得四个娃娃有些尴尬。
憨娃忙道:“这位施主姐姐莫要多礼,俺们可受不起,俺们四个娃娃也不是甚么神仙,就是四个佛门弟子而已!只是想打听这条河的事情。”
谁知那女子闻听摇首道:“四位仙童,不必回避,哪有你们这班身穿仙衣,手持仙器,身伴神兽的佛门弟子?你没见周围的人都对你们敬而远之么?”
修善娃见憨娃问个路问出了这么多的枝节,便来到女子近前,合掌道:“这位女施主,佛门弟子不打妄语,俺们确是佛门弟子,如今到了这陌生之地,不知这条河叫做甚么名?故而向你询问,还望女施主不吝赐教。”
此时女子见四个娃娃平易近人,没有传说中仙神的那般神秘和轻傲之态,便也轻松了不少,遂应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随意了,这条河么就是闻名遐迩的京杭大运河,这一段是徐州段,四位小师父,你们是要去往那徐州么?”
憨娃惑道:“难道徐州就在这里么?”
女子答道:“要去徐州你们也得坐船,虽然离此不远,但走水路要近得多!”
憨娃又询道:“敢问这位施主姐姐,这里哪有码头?可有去徐州的船么?”
女子闻听咯咯笑道:“当然有去徐州的客船,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坐我家的船去往徐州,俺爹爹可是个信佛之人,对你们佛门弟子更是敬重有加,肯定愿意免船资送你们去往徐州。”
四个娃娃闻听不禁大喜,未曾想到还有这般的意外收获。
修善娃向女子施礼道:“多谢施主姐姐相帮,但船资俺们还是要付的,那就有劳施主姐姐了!但不知施主姐姐怎样称呼?”
女子闻听微微有些面红,羞涩道:“俺家也是徐姓,小女子徐芷莹,你们这就随我来吧!”说着在前带路,四娃三兽随着她顺着河岸行走了一段路,但见河上碧波荡漾,微风轻拂,水周山青柳翠,颇有人间仙境之感。离老远前面现出一座码头,见一艘客舟停在岸边,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辉煌夺目。徐芷莹领着他们来到船前,但见这客舫:
船躯数丈,艇宽十尺。巨枋(fāng)叠接成,坚固显结实。甲板平衡持,侧底刃犁耛[chi]。福舟筑耸楼三层,首尾高昂雄伟势。舤(fán)舷两侧十支橹,正副舵把艔(dào)尾执。桅杆挺立帆烈烈,舶头颇黎灯炽炽。绘画雕栏挂朱帘,金漆廊柱彩装饰。舱室豪华似宫殿,珠窗网户却奢侈。一飞庐,二雀室,三望台,四船睛,五脏俱全独一帜。华灯映水艞(yào)凌波,水晶之盏影河池。文人骚客依窗坐,把盏相饮对酒诗。妙龄女郎凭栏望,手摇团扇观景致。舱中管弦助歌兴,婆娑丽影让君痴。真似那,仙宫月府逍遥处,乘此艆(láng),一路定享欢乐时。
四个娃娃一见这艘豪华的客船,无不惊讶!
憨娃向徐芷莹疑惑的询道:“敢问施主姐姐,这就是你家的船么?怎这般的富丽堂皇?”
徐芷莹咯咯笑道:“四位小师父,难道还怀疑我欺骗你们不成么?你们看这船头刻的字样?”
四个娃娃这才注意到在这大船的船头有五个大字:“徐氏艅艎舟”。
徐芷莹续道:“不瞒四位小师父,我爹爹就是这艘客船的船主,已在这大运河上来往了不知多少年头,所载的客人更是数不胜数!也可能是因我的爹爹信佛,也做了不少的善事,所以我家的生意还算红火。我这就给你们引荐我的爹爹,他老人家听说你们是佛门弟子,肯定十分高兴,定拿你们当做贵宾对待!”说着让四个娃娃在岸边稍候,她上了大船,不多时,便见她领着一个老者从船上走下,你看他怎生模样?
童额银鬓翁,长髯洒前胸。
身穿青缎衫,玉带系腰中。
双眸神炯炯,容色赤彤彤。
足下步履轻,徐徐送清风。
老者来到四个娃娃近前,抱拳拱手道:“四位,听吾家芷莹说,你们是佛门弟子,要去往徐州,老朽也是拜佛之人,特来邀请你们坐吾的船,送你们去往徐州,不知四位佛家可愿否?”
木娃上前合掌施礼道:“阿弥陀佛,晚辈佛家弟子慧空给老人家施礼了!您老的盛情,俺们心领,但常言道得好无功不受禄,俺们怎能白坐您老的船呢?但俺们一路以化缘为本,却是没想到您老的客船如此豪华,俺们确付不起船资,故而您老盛情俺们感激不尽,俺们还是另寻平常客船,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着示意三个师弟尽快离开,憨娃虽有些失望,但也清楚修善娃那里没有这么多的银子付船钱,便对那父女二人一拱手欠道:“二位施主,刚刚多谢指引迷津,俺们这就告辞了!”
老者频频点首道:“果然是佛门子弟,既守清规,更知礼仪!老朽姓徐,名子焜,乃是这艅艎舟船的船东,今日能与四位佛门弟子相会,真是三生有幸,让吾这寒船蓬荜生辉,四位要是不嫌弃就请到船上一叙,至于船资我这船上载客如云,钱是赚得盆满钵满,并不在乎几个船钱?坐老朽的船就当是你们到船上化缘了,老朽也是吃斋念佛之人,如今相遇那是佛缘,如果四位看得起老朽,就请上船,不知可赏光否?”
木娃与三个师弟闻老者一番话,颇受感动!有些盛情难却。为不使老者尴尬,四人商榷一番,决定上船,木娃便将三个师弟与徐老船东引荐,众人寒暄过后,徐老船东对三只神兽十分好奇,便向木娃询问。
一旁的憨娃抢着先容道:“老人家,您老不知?这三只兽儿可是世间罕见之物,那又高又瘦的长脖子称作麒麟鹿;那生的似雄狮般的称作藏獒犬;这个又肥又憨的称作河马。这三个家伙既是俺们的坐骑,又是俺们的伙伴,如今要是上了您老的船,可得好好照料呃?”
此时,徐芷莹催促道:“四位小师父,咱们闲话到船上再叙,就别耽搁时辰了,客船马上就要提锚起航了。”
徐老船东也请四个娃娃赶紧上船,四娃三兽便登上了“徐氏艅艎舟”。待来到船上,四个娃娃更感惊异,这船上比在下面看到的更加豪华。此时,船上已然有了很多船客,看到他们登船都投来惊异的目光。徐芷莹先将他们领到了船的最高处的望景台,让船工将三只神兽带到船的最低层,那里有专为客人坐骑设的厩舱。只见望景台上,摆着几排方金小桌,徐芷莹让他们在一张小桌落座,只见桌上摆着宜兴沙壶,极细的成窑、宣窑茶杯,烹的上好的雨水毛尖,飘着茗香。徐芷莹让四人在此品茗歇息,她去给安排客舱,说着转身离去,望着她的身影,四个娃娃此时才细细打量她的容貌,果然天生丽质,别具风韵,那才是:
润润雪肌肤,柔柔嫩骨骼。香草美人,摄人魂魄。仙姿曼妙,清容玉色。平垂梳编双平鬟,剪水秋瞳波清澈。一袭淡紫绣湘裙,戴翠缀珠耀娥娜。说甚么青女素娥,真个是清丽洒脱。轻颦浅笑韵无穷,超俗不凡比嫦娥。
四个娃娃正在品茗闲谈,忽闻响起一阵吆喝声,是一众人声:“起锚喽!”遂即便见头顶的船桅上拉起了风帆,四个娃娃急忙跑到望景台边,往下观瞧,只见船两旁的两排船桨,被众船工摇起,大船徐徐离开岸边,进入河道,此时更传来船工摇橹的号子声:
“黝嗷依!哈依!呦嗷!呀嗷依!呀嗷依嗨呦!黝嗷依!哈依!呦嗷!呀嗷依!呀嗷依嗨呦!……嗨嚎嗨!嗨嚎嗨!嗨嚎嗨!”
这苍劲浑厚,质朴粗犷,悲怆有力的船工号子响彻运河,雄壮豪迈,铿锵有力,音调一致的声音让四个娃娃惊奇不已!心胸激荡,热血沸腾!此时夕阳西下,一抹晚霞挂在天边,更显得这繁忙的运河上,帆影绰绰。天色暗淡下来,一轮明月升起,看着运河上那点点灯火,星罗棋布,真是难得一见的夜景,颇黎之灯,水晶之盏,往来如织,照耀逾于白昼。两岸珠帘印水,画栋飞云,衣香水香,鼓棹而过者,罔不目迷心醉。
正在此时,徐芷莹回到望景台,邀请四个娃娃到二层用膳。四个娃娃随着她来到二层船舱,原来这里有很多个雅间,此时已是间间满座,徐芷莹领他们来到一间空房,四个娃娃一看,这里已铺设了一桌筵宴,十分丰盛,只是盘盘碗碗都被扣上了盖子,不知里面是甚么菜肴?
木娃停住身形,对徐芷莹道:“芷莹姐姐,俺们是佛门弟子,一路都是以化缘为本,吃得苦中苦,方能修得正果,吾们是不能随意犯戒的,故而还是请你带吾们到下面船舱,食些平常食物,俺们已经感激不尽,这般奢侈酒宴俺们不敢受用!”
憨娃闻听,嘴撅的老高,一百八十个不愿意,但又不敢违逆,只得躲在一旁暗自生闷气。
徐芷莹见木娃如此,却平静的一笑,遂道:“四位小师父,俺爹爹也是念佛之人,当然知晓你们的清规戒律,怎能让你们犯戒呢?你们放心这一桌的菜肴都是普通的食材所制作,即无荤腥,更不奢侈!你们先请入座,待我一道道给你们先容,看看我说的是否实情?”
木娃见她如此说,也不好太过执拗,便点点头,四个娃娃便入了座,只见徐芷莹来到桌边,伸出玉葱般的纤手,一道道揭开盖子,并一道道的给四个娃娃先容,让四个娃娃惊奇的是,这满桌的菜肴,烹饪得十分精美,且道道都是名肴,造型美观、色泽调和、气味清香、风味独具。菜肴的名称也显得高雅别致。但就是这如此高档之宴席,确都是用普通的食材制作,每道菜的造形都是用米粉制作,那才是形象逼真,栩栩如生,整桌宴席即无荤料,配料也都是普通的青菜瓜果,所使用的佐料也是一般的油盐酱醋,可道道都是让人垂涎的佳肴,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但见:
水中船宴,独景世间。舟酒岸蔬水中物,吐香喷艳;烹龙煮凤技法妙,水陆俱兼。盐水虾,赤红美观;烧河豚,哧嫩鲜甜。色泽金黄炝虎尾;醇厚绵长龙鳞面。韭菜爆炒螺蛳头,清蒸鱽鱼爽舌尖。蟹黄豆腐,白嫩黄香咸中鲜;翡翠虾仁,红绿相间色泽灿。萝卜丝子鲫鱼汤,河蚌咸肉烩渔面。蒸拌时蔬,腊八蒜烧茄皮干;荷叶蒸粉,银鱼莼菜水乡面。蟹籽醸馅水晶饺,雪花鱼翅芙蓉饭。干炸银鱼酥又脆,招牌蟹丸诱垂涎。田螺酿肉,鱼家蒸团。金黄味浓马鞍桥,砂锅鱼头是经典。客舫肴香飘两岸,欢歌笑语鼓蓬帆。
四个娃娃还从未遇到如此情景中的宴席,感到十分惊喜,果然道道菜肴吃到口中都是用米粉制作的鱼虾蟹蚌,何莲芦笋做的配料,全席皆素。四个娃娃也早已饥肠辘辘,便也尽情品尝一番这奇特的船宴。徐芷莹很是忙碌,不时的到别的舱室,照看船客。徐老先生对四个娃娃格外关照,不时的到舱中来询问有甚么需求,弄得四个娃娃有些受宠若惊,不知如何是好?每到这等时刻,还得由憨娃打破尴尬。
此时憨娃已是汤足饭饱,拍拍鼓鼓的肚皮,打个饱嗝,见徐老船东又一次来到舱中,憨娃便起身对他一躬到地,遂询道:“老人家,俺为佛传经,走过千山万水,也品尝到不少美昧佳肴,确感咱这华夏大地人杰地灵,奇迹无数,尤其这美食佳肴浩如烟海,穷尽一生也未必能皆尝全貌!可时到如今,俺们还从未经历过如此奇特的宴席,托您老人家的福,让俺们能有此一遇,不但品尝了这独特的船宴,还未让俺们犯了戒律,真得好好感谢您老人家,如老人家有何让俺们出力的地方,尽管吩咐,俺们当尽心尽力操办,以表对您老的感激之情。”
徐老船东闻言,捋捋胡须笑道:“这位小师父,不必客气,管你们几顿饭,对老朽来说算不得甚么!更是老朽求之不得之事,老朽与你们一见如故,咱们都是佛家之人,只不过你们在门里,老朽吾在门外而已!”
修善娃接道:“敢问老人家,这船宴都有些甚么讲究么?俺们都很好奇,能否讲给俺们听听?”
徐老船东点首道:“不愧是佛门弟子,虚心好学,老朽佩服之至!要说这船宴,最早来自隋炀帝巡幸扬州之年代,炀帝先后三次驾幸江都时,在龙舟上举行过极度奢侈的筵席,从隋《食经》所记的数十种菜品中,可见一斑。往后逐渐盛行,且上船的游客大多是达官贵人、豪门富户和骚人墨客,船家更是将各种应酬摆在船舫上进行。
历史上的船宴皆一样,不仅规格高,制作精美,而且讲究造型美观、色泽调和、口味清淡、风味独具。菜肴的名称也被文人雅士弄得高雅别致。船宴有两个显着的特色,一是美女船娘,二是船舫上不设锅灶,而是把灶台、茶器、酒坛以及各种烹调原料摆在随行其后的酒船上,成为一“行厨”。
船家做的菜是菜馆比不上的,特称‘船菜’。正式的船菜花样繁多,菜以外还有种种点心,一顿吃不完。非正式地做几样也都是精品。船家训练有素,出手总不脱船菜的风格,故而都说船菜好,就在于每个舱室单独准备一席,席席不同。小镬(huo)小锅,做一样是一样,汤水不混和,材料不马虎,自然每样有它的真味,叫人吃完了还觉得馋涎欲滴。倘若船家进了菜馆里的大厨房,大镬炒虾,大锅煮鱼,那也一定会有坍台的时候了。
在等上菜之时,宾客既可以欣赏古筝、琵琶、唱曲;也可以静心聆听美女船娘娓娓道来的运河两岸的风光与奇闻异事,更可以随着行进在古运河上,在船舱里细嚼慢品古运河的悠久与绵长。话又说回来,船菜既然好,坐在船里又安舒,可以眺望,可以谈笑,玩它个夜以继日,故而船舫常有求过于供之情形,不是你想乘坐就能如愿乘坐的!”
四个娃娃闻听,大开眼界,不时现出羡慕的表情。此时用餐已毕,撤下残席,徐芷莹让人端上香茗,此时天色不早,其他的船舱也都席毕,船上不时传来琴音,唱曲之声,四个娃娃的隔壁船舱传来几人吟诗诵词之声,憨娃对此很感兴趣,便将耳朵贴在舱壁上,细细倾听。
徐芷莹见状掩口笑道:“这位小师父,你不但天天念经,难道对吟诗作词还有兴趣不成?”憨娃只顾倾听,未注意她的询问。
修善娃应道:“芷莹姐姐,莫要抬举了他,他虽也在家中受过些熏陶,但只不过皮毛而已,怎能与那些文人墨客相比,姐姐不要误会才是!”
徐芷莹却不屑道:“甚么文人墨客?真有学问的没有几个,不过都是装模作样罢了!吾家这船上不知接待过多少客人?三教九流无奇不有,但有真才实学者寥寥?”
此时憨娃却搭茬道:“芷莹姐姐说的不错,隔壁这几位确是一肚子大粪,在那里假充圣人,却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作的甚诗?真真让憨娃笑掉大牙矣!”
木娃闻听瞪眼道:“二师弟,休要大话伤人!你有何资格对人家评头论足?还不住嘴!”
憨娃闻听大是不悦,但面对木娃又不敢顶嘴,便躲到一旁自己嘟嘟囔囔不提!正在此时,忽闻隔壁舱室传来争执之声,且声音越来愈大,徐芷莹急忙出了舱门前去察看,四个娃娃便也跟了出去,来到那间舱室门前,只闻舱内是两个人在争吵,且越吵越凶。
突兀,有人吼道:“尔等休要在这里丢人现眼,要吵到外面去,莫打扰了俺们的酒兴!”
果然,有两个人被赶出了舱门,来到船廊上,其中一人三十左右年纪,长得细高挑,浓眉细眼,一缕黑短髯,身穿蓝氅,手摇折扇,扇坠为玉,价值连城;另一人二十七八岁,长得五大三粗,面团脸,大嘴叉,身穿黑氅,也是戴金挂玉。
徐芷莹见四个娃娃也跟了出来,便给他们先容道:“这两人是俺们这船的常客,二人都是富贵人家,财大气粗,但也都是纨绔子弟,没甚么真学问,却还爱撑个雅兴,攒个几人常到船上来消磨时光,但也常惹出事端,确是不好伺候的角色!那个穿蓝衣的姓闻,名轩,府上是个富商;那个穿黑衣的姓戈,名武,府上是个军中武将。”
此时,那二人来到船廊上,仍在争吵互怼。可这两人的争吵怒骂却让四个娃娃大感惊奇,原来这两人是在各用作诗的方式在争吵,让人听着既觉得新奇,又觉得好笑,因为这两人的诗作得确是不咋地?看模样这两人都是读过书的,不过言语一出,就知道都是半吊子的学问。只听那穿蓝衣的闻轩向戈武点指道:
“今夜游船酒喝光,
去年你我同此窗。
赌输借吾三百两,
今日归还莫赖账。”
只闻戈武回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
借银之事我不晓。
灌了黄汤胡乱咬,
栽赃陷害吾不饶?”
闻轩接道:
“穿上戏服扮了像,
尔莫把那冤屈装。
这家船娘可作证,
写了字句盖印章。”
戈武不屑道:
“雷雨过后已晴天,
前翻旧账早已还。
你若今日还纠缠,
拿来证据给吾观。”
闻轩气道:
“虽念兄弟桃园情,
不还银子真不行。
回府妻前搞不定,
从此再无逍遥景。”
戈武怼道:
“非要讨银把情断,
吾就不还你咋办?
尔敢提刀来杀吾?
恐怕侬就没这胆!”
闻轩怒道:
“智深倒拔垂杨柳,
君子动口不动手。
没脸没皮没臊羞,
尔是一条癞皮狗。”
戈武气急败坏道:
“百花丛中一奇葩,
竟向兄弟讨钱花。
口出不逊喷脏话,
尔才是个鬼王八。”
闻轩讥讽道:
“黄河涛涛自天流,
风雨过后是蜃楼。
尔只不过一穷酸,
不知为啥这般牛?”
戈武得意道:
“巍巍昆仑摩天高,
俺本生来聪明脑,
万里长城永不倒。
咱走江湖知门道。”
闻轩再点指道:
“囊糠一个莫要猖,
在吾面前小儿郎。
费语休言快还账,
不然定让尔受伤。”
戈武挺脖道:
“大哥休要逞疯狂,
为了钱财不值当。
逼的小弟无退路,
不是尔死就我亡。”
闻轩语吃道:
“你要如此割袍断,
明日闹到侬府前。
让那邻居来评理,
哪有借钱死不还?”
戈武不忿道:
“酒壮怂胆把牛吹,
要论撒泼谁怕谁?
不等明日争对错,
今晚各把命西归!”
他二人这番用诗词吵架,可把周围的人都笑晕了,真是奇葩!
憨娃凑近徐芷莹,低声打探道:“芷莹姐姐,他俩说的这借银子之事可是真的?”
徐芷莹点首道:“确有此事!当时还是我给他们做的证,签字画押。但此事早就了结,戈武已将银子还给了闻轩。但这二人嗜酒如命,但酒量又差得很,是每喝必醉,今天恐又是酒醉昏了头,又扯起那档子事。不过等他们酒醒了也就没事了。咱们也就当看个嘻嘻哈,不用管他们,咱们还是回舱喝茶去吧!”
这时争吵的二人酒力发作,都已没了争吵的意识,瘫软倒地,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徐芷莹忙招呼人将他二人抬回客舱歇息。四个娃娃见此事这般收场,也没了兴致,便也要回徐芷莹给他们安排的客舱歇栖。
正在此时,忽见一船上的伙计急匆匆跑来,向徐芷莹禀告:“大小姐,大事不好!你快去看看吧!老爷被那地头蛇欺辱,俺们对付不了,他们人多势众。”
徐芷莹闻听大惊失色,急忙赶往船上的望景台。
憨娃闻听冲三个兄弟努努嘴,遂道:“看到没有,找事的来了!咱们可不能袖手不管,让芷莹姐姐吃了亏!”
木娃点首道:“二弟说的不错,咱们也去看个究竟,别让徐老爷子遭了祸事!”
四个娃娃紧随着徐芷莹来到望景台,举目观瞧,不禁把四个娃娃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你道因何如此,却原来望景台上灯火通明,四周围满了船客,正中间一把椅子上坐着个高大的黑汉,在他身前徐老船东被两个打手按跪在地上。
只见那黑大汉,翘着二郎腿,面逞凶恶,用手指点着徐老船东的额头,口中不干不净道:“我说你这个老帮贼,钱挣得那般多,怎么就不能孝敬孝敬我,坐你的船是给你个脸,你以为吃你一顿酒席就打发了老子不成?真是拿我这“运河王”不当回事!今天就让尔这老帮贼知道知道我这运河王是何许人也?今天我也不要银子,也不要这艘破船,我就要你的女儿,那个甚么芷莹姑娘做我的压寨夫人,如果你答应,你就是吾的老丈人,一切都好说,你还好好地经营这艘客船,我绝不再打扰,如果不答应,嘿嘿!不光这艘船要归我,你的女儿我就抢去做个压寨夫人,她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不从我就要了尔的老命!”
徐老船东气得浑身颤抖,胡子撅的老高,高声骂道:“运河王,你这不知廉耻的强盗,你的过路费我徐某一分没少交,每次你坐我的船,徐某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那点亏了你?如今你要霸占我的客船,我知你早有此心,徐某我可以把船送给你,我不挣这份银子!但我求你放过我的女儿,莫要害了她的一生,你还有甚么条件,尽管讲来,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会满足你!”
运河王闻听,哈哈大笑道:“徐老帮贼,我运河王在这运河几百里之水路,谁敢违抗我的旨意,本王看上你的女儿是你的福气,我说过了,别的我都不要,只要你的女儿,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就休想活命!”
此时,徐芷莹挺身上前,手指那运河王斥道:“尔这无耻之徒,平时欺压百姓,这运河两岸有多少人被你逼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控制着河道,所有在这运河上经过的船都要给你交过路费,不知你弄到了多少黑心钱,如今还要欺男霸女,我徐芷莹宁死也不会做你的压寨夫人,你就死了这条心,这条船你也休想霸占!如果你还要在这里逞凶,清风将军定不会饶过你!”
运河王闻听哈哈狂笑道:“好个船娘,舌尖嘴利!不错!俺运河王是惹不起那清风大将军,他手下有千军万马,只可惜他如今被那皇帝老儿调到湖广去了,他已经管不到我运河王的头上,他也不会再给你撑腰了。哈哈哈!”
徐芷莹闻听,脸色突变,身形有些摇晃,眼看站立不住要摔倒,幸得身边的丫鬟扶住了她。只闻她轻声对徐老船东道:“看来天要灭咱徐家,爹爹!女儿不孝,不能为您老人家养老送终,但绝不让徐家蒙羞,女儿要一死以保清白之身!”说着转身奔向望景台边,要投河自尽,却被两个丫鬟紧紧抱住,她却拼死挣扎,如疯了一般。
那运河王见状,嘿嘿冷笑道:“小妮子,在我面前休要耍这般把戏?你就是跳了河,又怎样?抢一个水淋淋的新娘不是更有一番风味么?”
正在此时,忽闻有一声音喝道:“呔!运河王,休在这里逞凶,难道不怕王法了不成?”
众人寻声观瞧,只见一英俊的年轻公子,从人群中走出,你看他怎般模样:
一袭白长袍,颀长纤细身。双眼射寒星,神情威凛凛。如同天降哪吒子,更似杨戬二郎神。斜背六合太虚剑,手摇折扇显斯文。虽怒时而却若笑,步履轻盈飘浮尘。喝声震震空中荡,惊刹河王众贼群。
运河王见有人出头指摘他,不禁大怒,冲那公子吼道:“我把尔这不知死活的狂徒,竟敢对我运河王如此无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但不知尔是从那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到本大王这里找死来了!来呀!把他给我绑起来。”
话音未落,几个壮汉不由分说上前要绑这公子,哪知这年轻公子不是好惹的,纵身跃起,一个旋风脚,便将那几个壮汉踢倒在地,人又轻松的落在原地,这手功夫施展得既帅又优雅。如此一招便把运河王给惊住,霍得从椅中站起,这时四个娃娃方看清,这运河王身形十分高大,总有一丈二三,高出那公子半个身子,就如一尊铁塔相仿,相比之下,那公子显得十分瘦小。
只闻运河王对那公子冷笑道:“未想到你还有点本事,我运河王倒要领教领教!”
说着也不使兵器,攥着两个大拳头,照定年轻公子抡拳便打,那公子不敢怠慢,闪展腾挪,纵跳闪避,可这运河王确也真是凶猛,那大拳头如同大铁锤,重有千钧,年轻公子虽然灵活,但看来气力不如运河王,渐渐落了下风,无奈之下,虚晃一招跳出战圈,伸手从背后撤出六合太虚剑,挺剑再战运河王。可未想到这运河王不但拳重力猛,且招数也十分精妙,竟使出空手夺刃之术,那公子虽然剑法精妙,但仍讨不到半点便宜,渐渐体力不支,骨软筋麻,剑法也显得凌乱,一个疏忽,被运河王一拳击在左肩上,幸得躲闪得快,才未打在要害之处,尽管如此也是伤得不轻,一边的肩骨已被击断,一个身子摔在地上,难以再爬起身。
运河王哈哈大笑道:“尔这无用的东西,就这点本事还来管闲事,今天我就让尔到阴曹地府报到去吧!”说着抬起一只大脚,踩在公子前心,眼见这年轻公子就要命丧当场。
忽闻有人大喊一声:“住手!莫要伤了他性命!”
运河王转首观瞧,原来是那徐芷莹叫他住手。
便讥讽道:“怎么?芷莹姑娘要救他的性命么?要他活命不难,你只要答应做我的压寨夫人,本王就饶他不死!”
徐芷莹轻蔑一笑道:“运河王你以为我是救他的性命么?其实我是在救你的命,你可知这位公子是谁么?”
运河王好奇道:“他是谁?你说来听听。”
徐芷莹道:“他可是那徐州城里,兵马都统领刘将军的公子,你要是杀了他,那刘将军必统大军前来剿灭你这个运河王。”
运河王闻听也是一惊,未曾想到这公子竟是那刘都统的公子,可他却装作不屑道:“我运河王何曾怕过谁?他区区一个刘都统又能奈我何?”
徐芷莹轻蔑道:“运河王,莫要说大话,清风将军在这里驻防时,你何曾像今日这般张狂?要听我良言相劝,赶紧放了刘公子,咱们的事情不要牵扯他人。”
徐芷莹这是给这运河王一个台阶下,其心只是想救下刘公子,却没想到自身的安危,这让那刘公子十分感激,遂对徐芷莹道:“芷莹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今日他运河王不放过你们一家,我宁可死在他手,好让我爹爹发兵铲除这个恶霸!”
运河王闻听大怒,又动了杀机,这时憨娃再也按捺不住,跳出人群,提着大铁勺来到运河王面前,点指骂道:“呔!我把尔这甚么鸟运河王,休要在此逞凶狂,你憨爷爷来教训教训你!”
运河王听到有人要来教训他,更是怒不可遏,可四面观瞧却未见到呵斥他的人?最后低头一看,在身前站着个胖娃娃,因他身材高大,憨娃又矮小,故而只能低头才能看到他,运河王一见憨娃的模样,竟气乐了!便抬脚放过了那公子,重新回到座位上,翘起二郎腿再向憨娃询道:“尔这又丑又肥的娃娃,从哪里冒出来的,你的老子没看好你,跑到这里来送死么?本王有好生之德,不会与你这小娃娃一般见识,快些回家转,晚了惹本王发怒,你的小命可就没了,岂不悔之晚矣!”
徐芷莹怕憨娃吃亏,也赶紧来劝憨娃莫要管这档事,他们自家的事不能连累别人。
憨娃闻听更是心中称扬这徐芷莹的善良,就更不能不管此事,对徐芷莹道:“芷莹姐姐,这件事你莫要参与,这里的事交与我,你赶紧去给那公子疗伤。”说完也不再理会徐芷莹的劝阻,对运河王道:“俺说尔这个甚么鸟河王,今日你家憨爷爷我要教训教训尔这恶贯满盈的孽障,别看你刚才胜了那位公子,你要能胜了你憨爷爷,那才算你有本事。”
运河王何曾受过如此羞辱,早已是怒不可遏,纵身从椅上跳起,抡拳便砸,憨娃个子矮,用拳头够不着运河王的上三路,便抡起大铁勺只砸运河王的腿和脚,运河王打憨娃也是十分别扭,他得弓着腰拳头才能够到憨娃,这下两人一番打斗,看得周围的人是惊心动魄,战了十几个回合,运河王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个丑娃子这般厉害,那柄大铁勺呼呼挂风,力有千斤,他因未将憨娃看在眼里,轻了敌,故而只凭一对肉掌哪里是憨娃对手,不禁节节败退。
突兀,运河王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喊一声:“拿我的铁浆来!”
憨娃这时也停下手,眼见有两个大汉抬着一柄大铁桨,送到运河王面前,运河王接过铁桨,往手掌心吐口吐沫,又搓搓手,抡动铁桨对憨娃道:“娃娃!来来来!咱们再战八百合。”
憨娃一看他这铁浆,不禁暗吃一惊,这柄铁浆少说也有三百斤重,憨娃不禁有些冒汗,暗道就看这把铁浆的分量,说明这运河王确是力道过人,我得多加小心才是。他二人再次战在一处,不多时便分出高下,按说憨娃对付那些妖魔鬼怪,确实有些力所不敌,但对付凡人本应大有优势,但今天遇到的这运河王,却非是一般的凡人,他也修炼了多年,也有个半仙之体,故而憨娃对付他还真是有些吃力,明眼人都已看出,憨娃不是这运河王的对手。一旁的徐老船东越看越捉急,替憨娃捏把汗。
摩罗娃一看准备上去替下憨娃,却被木娃拦住,只见木娃伸手拔下根发丝,悄悄放在手心里,叫声变,那发丝变成一只跳蚤,木娃用手指一弹,那个跳蚤便连蹦带跳,飞进运河王的衣内,展开了对运河王周身的叮咬.这运河王与憨娃激战正酣,眼见就要大获全胜,忽感身上似有根针刺,且所感之处又痛又痒,不由得想用手去抓弄,可他双手持着铁桨,又腾不出手来,这般难受让他无心再战,虚晃一招,纵出老远,扔了铁桨,伸手在全身乱抓,还不住的喊痛!这下在场众人都弄得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了甚事?可这憨娃却不管他出了甚意外?大铁勺仍旧追着打,运河王一个躲闪不及,被憨娃铁勺砸在腚上,被打的一个狗吃屎,趴将在地,疼的嗷嗷叫。
这时一群壮汉一拥而上围住憨娃,刀枪并举,这才救了运河王一命,更有人抬着运河王逃下望景台,摩罗娃与修善娃一见,怕憨娃吃亏,也各操兵刃加入战团,这些壮汉哪里是这三个娃娃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都被揍得四散奔逃。
这时,徐芷莹搀着徐老船东,来到四个娃娃近前,要给四个娃娃施礼,感谢相救之恩,被木娃拦住,对徐老船东道:“老人家,这运河王虽然被赶跑了,但事情却未到此结束,他还在您老的船上,他又人多势众,恐怕还会来骚扰,俺们既然管了这档子事,就要将它彻底解决,您与芷莹姐姐且先到下面歇息,俺们去找这运河王,与他寻个了断。”
徐老船东歉意道:“四位小师父,因为俺们这些事让你们受了连累,老朽实在过意不去,这运河王可非是好惹的角色,他的势力庞大,且身边还有妖术相助,这运河两岸还很少有人能寻他的晦气,你们还是别惹他为好,以免引火烧身,那样老朽就是罪人矣!”
木娃闻听笑道:“老人家尽管放心,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您老就听好吧!”说着把手一招,领着三个师弟下了观景台,来到二层舱室,这里有十几间舱室都被那运河王一伙人霸占着,四个娃娃刚到就被几个大汉拦住。
其中一大汉斜着眼看看四个娃娃询道:“怎么?你们这四个小崽子?还没完没了了,打伤了我家大王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来人呀,多叫些弟兄,把这四个小崽子抓住,严刑拷打,给大王出气!”
憨娃闻听气得肚皮鼓鼓,正要发作,却被木娃拦住。木娃笑道:“这位大哥,俺们是来给运河王赔礼的,俗语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俺们来赔礼总不能不让见一见大王吧!那样俺们怎样赔礼呀?”
大汉闻听木娃如此说,先是愣了一愣,遂疑惑道:“你们真是来给大王赔礼的?要这般说你们就先在这里等上一等,待我向大王禀报,如大王愿意见你们,就放你们进去。”说着对旁边的另一人说道:“你赶紧去给大王通禀,将这里的情形说与他,看看大王是甚之意?”
那人便去禀报,不多时回转,说运河王要见他们,放他们进来。四个娃娃遂被领到一间大的舱室,这间舱室装饰得十分豪华,且宽敞明亮,家具都是雕漆刻画,显然这是一间特殊的舱室,显见是专为这运河王准备的。此时运河王斜靠在一张叠了厚厚棉被的床上,显见屁股上的伤还在发作,如今看来已然上了刀伤药,疼痛有所缓解,故而其表情并未见痛苦之色。
他一见四个娃娃现身,脸上便显出怒色,遂没好气得道:“你们四个娃娃,是何方神圣?道行不浅呀!刚才你们是使的甚么邪术?让本王浑身被叮咬一般?快快讲来,莫让本王受了暗算还不知其道矣?”
四个娃娃见多识广,哪里把他区区一个山大王放在眼中,可在他身旁坐着一妖媚女人却让四个娃娃十分惊异,你道因何?却原来此人生的人不人,鬼不鬼,是人是妖无从判断?真个是妖媚奸象。但见她:
柳眉桃腮,眼神狐媚。鬓赛停云浓,身姿曼妙美。肤胜乳汁润,金莲三寸围。黄襦蓝裙装,外罩狐裘肥。俏艳伴轻佻,妖幻作愁眉。忧形于色表情冷,目指气使露愤悲。手摇一把团圆扇,狐皮座椅是香桧。细观这等妖惑像,绝非良善一娴媙(wēi)。
木娃一见这女人,不禁心中一动,急运火眼金睛细细观瞧,只见这女人身周妖气飘荡,眸中射出凶光,心道:“原来这运河王身边还有这等妖孽存在,幸得没放过他,如若让他们逃走,就只这妖孽就能残害不知多少生灵!”想至此,木娃冲三个师弟丢个眼色,三人会意,知晓木娃发现了妖孽,便凝神戒备。
木娃对运河王道:“大王要知晓受了何人暗算?其实暗算大王之人就在你身边,你却浑然不知,真真可笑矣!”
运河王闻听瞪大了眼睛,本能的要跳起来,可一动勺伤剧痛,又跌回床上,口中骂道:“那个肥仔,这一铁勺让本王大受其罪,待会儿再与他算账!”又转向木娃道:“尔这娃娃好生奸诈,要在本王面前挑拨是非,破坏我与弟兄之间的情谊,本王岂能上你的当?”
木娃哈哈笑道:“运河王,你真是傻的可爱!吾所说的暗算,并非是那叮咬之痛,那算的甚么?而真正暗算于你的,是教唆你到处做伤天害理之事!让你落个遗臭万年骂名之人。”
运河王愣了一愣,遂道:“娃娃,你既然有这般把握,那就说出此人之名,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敢暗算本王?”
此时坐在一旁的女人说话了,大王,莫要听这娃娃胡言乱语,扰乱了你的心情,既然他们是来赔礼的,那就让他们赶紧赔礼,随后走人!如果大王要报那暗算之仇,就将这四个娃娃一并处死,由妾身代劳就是!”
木娃嘿嘿冷笑道:“大王,不知这位妇人是谁?难道大王竟要听从一个女流之命不成?”
运河王点点头,对那女人道:“夫人,本王虽不相信他的话是真?但也要解解心中疑惑?就让他说来听听也无妨。”
遂对木娃道:“娃娃,我给你引荐引荐,这位就是本王的第一压寨夫人,名唤端琦,且兼本王的智囊,故而又唤作谏珂军师。你有话且讲在当面,但若只是要戏耍本王,说的不是事实,休怪本王无情,要结果尔等性命!”
木娃轻蔑一笑道:“大王莫要把话说得如此决绝,吾要说出真相,信不信由你,但想要了俺们四个娃娃的性命,可不是件容易事!到时还真不知谁要谁的命呢?”
运河王不再多言,催促木娃说出谁是他身边的暗算之人?
木娃不慌不忙道:“敢问大王,你这位夫人兼军师是从何而来?可否讲给吾听听?”
运河王转首看看那端琦夫人,疑惑道:“娃娃,怎么?你是怀疑我的夫人是暗算我之人么?”
木娃笑道:“你先回答了吾的疑问,吾就可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运河王点点头道:“我这夫人,原本是那徐州大洞山,茱萸(zhu yu)寺消灾延寿药师佛弘化之第十四代传人之女,身居圣水湖畔,那年我到大同山游玩,巧遇她,被她的美艳与才华所倾倒,故而要娶她做压寨夫人,却被他全家上下阻拦,我一气之下便将他全家绑到山寨,如不答应婚事,便将他全家斩首,要说吾这夫人确是女中豪杰,为救他全家上下老小,竟绝然答应做我的压寨夫人,我便将他全家释放,也是本王有此艳福,俺这夫人不光生得美貌,且才华过人,还具仙术,有她相助本王,给我出谋划策,并施展仙术剿灭了这运河上的各处水寨,由本王一统这运河天下,使我这小小山大王如今做了这大运河之主,风光无限矣!怎样?尔这娃娃难道不觉得神奇么?”
木娃闻听冷笑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有此艳福,果然是神奇之事!不过大王你这褔气恐要到头了,你可知这位压寨夫人的真实身份么?她不是甚么药师佛弘化传人的女儿,那只是冒名顶替,真的那位女子,已被她残害,她却扮做人家的模样在此哄骗大王,她乃是一远古异鸟,名唤谏珂(jiàn kē),远在东方大地,如今修炼成精,化作人形,来到这大同山,妖祸人间,她给你出谋划策,都是让你做些伤天害理之事,积攒你的孽缘,她能剿灭那些山寨,并非是有仙术,而是施展妖法,她哪里是助你?实是害你,你还蒙在鼓里,不知大祸就要临头?还在作孽!”
众位看官,你道这木娃所言之事可是真情?确是句句是真,原来自见到这妖艳的女子,木娃的火眼金睛已看出她是个妖孽,但却看不出她源自何方?木娃便暗中掬来本地土地,询问她之来历。
土地向木娃先容道:“这女子是一个远古异鸟所幻化的妖精,远在东方之地,不知因何竟现身当世,还到了俺这大同山,据说此异鸟名为谏珂,乃是一上古神兽,文身朱足,憎鸟而爱狐。你没见她身披狐裘,坐下狐皮么!”
得知了这女子的来历,木娃心中有底,便揭穿了这鸟妖的真相。
可这运河王闻后却不以为然,对木娃冷笑道:“娃娃,莫要一派胡言,俺的夫人怎会是妖精,她乃仙女也!我看你也莫再费口舌,既然要来给本王赔礼就快快行事,赔完礼,讨了本王欢心,就可放你们一马,不再追究就是!”
此时,那鸟妖谏珂现出媚态,向运河王捏声道:“大王,休要放过这四个娃娃,他们今日来此可非是真给大王赔礼的?而是要为那徐家父女来打抱不平,恐对大王不利,不过大王放心,有妾身在这里,他们一个也休想逃掉,妾身也定会保大王娶到那徐家小姐做大王的第三压寨夫人。”
运河王闻听哈哈大笑道:“夫人真是本王的主心骨,也深知本王心意,那这四个娃娃就交给夫人处置,本王乐得清闲。”
鸟妖谏珂,转首对木娃道:“娃娃,要想决个高低上下,本夫人就陪你们玩玩,只不过在这船上地方狭窄,施展不开,明日清晨船要停靠前面一处码头,唤作窑湾古镇码头,咱们可在那里停船上岸,寻个好地界大战一场,不知四位意下如何?”
木娃心道:“这鸟妖果然奸诈,为了不让运河王看出她的真身实貌,便想离开客船,将俺们四个娃娃除掉,果然歹毒至极!”但木娃也觉得还是不在船上打斗为妙,以免伤害无辜!想至此便痛快的答应,双方达成共识。
四个娃娃回到了自己的船舱,找来徐家父女,打探前面渡口的情形。
徐老爷子先容道:“前面乃是着名的窑湾码头,始建于大唐,是座数百年的水乡古镇,它三面环水,数百年来,人们从这里乘船出发,南起余杭,北到涿郡。而这窑湾古镇,是大运河上的重要枢纽,凭借扼守大运河黄金水道之地理优势,窑湾码头可说是‘日过桅帆千杆,夜泊舟船十里’,十分壮观。”
木娃闻后点点头,便与三个师弟商议明日斗那鸟妖之事,最后决定他与摩罗娃上岸,修善娃与憨娃留在船上,保护徐家父女,随后大家各自歇息不提。
翌日清晨,大船徐徐靠上了岸边的一处码头,徐芷莹到客舱叫醒了四个娃娃,让他们赶紧去吃早膳,四个娃娃来到望景台,桌上已排摆了丰盛的早餐,但见:
江南珍馐,窑湾美馔(zhuàn)。餐桌案上玉食排,色香味全;钧窑蓝釉碟碗盘,精致雅观。汤汁飘香,食点色艳。三五种馍饼包卷,十几道小菜糕点。五香妈糊粯(xiàn)子粥,窑湾甜油汤水面。油炸白丝木锤酥,金灿灿,外焦里嫩;糯米金果桂片糕,皑皘皘(qiàn);酥脆爽甜。般般品品无挑剔,心心念念剩垂涎。
无意间四个娃娃又品尝到了这窑湾码头的美味佳肴,真是口福不浅,用罢早膳,四个娃娃来到望景台上,眺望着神奇的古镇码头,但见那:
运河镶古镇,诗画绣窑湾。街曲藏幽巷,院舍青瓦砖。镇中亭台楼阁耸,更有城馆宫庙建。商行店铺堪栉比,行人如织万头攒。千年运河百道湾,水上舟楫望连绵。诚然是古韵厚重,水泊景观。河畔排垂柳,花草布岸边。深深小巷曲折,淙淙溪流蜿蜒。条条青石铺板道,户户飞檐冒炊烟。艘艘艨艟扬桅起,张张落帆入港湾。早霞升起碧波粼,黄金分割在窑湾。
此时,有那运河王的手下来催促木娃等下船,木娃便与摩罗娃带上兵器,随着来人下了大船,来到河岸上,此时见那鸟妖谏珂已然等在那里。
见木娃二人来到,鸟妖谏珂不禁疑惑道:“怎就你们两人?那两个娃娃怎没有来?”
木娃故意装作狂妄道:“吾说夫人,与你之战用不到他们,就吾二人足矣!”
鸟妖谏珂闻听,气的牙痒痒,恨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娃娃,尔要知晓,牛皮吹得太大是要遭报应的,我今日倒要看看尔这娃娃有多大本事?这里是码头重地,人多嘈杂,离此不远有座大湖,称作骆马湖,咱们就到那儿一战如何?”
木娃点首认同,二人随着鸟妖谏珂出了古镇,顺着运河奔行了一段路程,前面果然现出一片大湖,但见那:
湖滨景色怡人,湖水清澈丰裕。水上有沙鸥翔集,水下是群游锦鱼。高高青葙(xiāng)俯草丛,粉红浅紫是花序。碧水之湄银珠泛,湖面空蒙少舟聚。点点青州,如髻似乳争葱郁;千亩荷塘,盏盏白莲花盛期。露水盈野,白鹭脆啼;水波潋滟,丝丝涟漪。清风徐徐拂面,绿荫处处诗意。霞光照耀,满湖万点金昱。你看那山影倒映在湖面,鱼游天上鸟水里。湖岸周围,栽植的杨柳犹如美侍女;数点皓帆,就像那片片雪白天鹅羽。轻纱笼罩骆马湖,丝丝凉意鼻尖递。
这骆马湖确是辽阔,风景也十分秀美,但却显得很是冷清孤寂,偌大的湖面却没有几只船帆?更鲜有人迹,木娃不禁心中有些疑惑,按理说这里应游客如云,船帆荟聚,如今如此清冷,定有缘故?
此时,来到了一片空旷的沙滩,鸟妖谏珂停住身形,对木娃道:“娃娃,咱们就在这里一决雌雄,你看如何?”
木娃看看四周环境,这里无遮无挡,视野宽阔,看似不会有甚么埋伏暗算,可以放心一战,便点首认同。
鸟妖谏珂面色阴沉对木娃道:“娃娃,你是何方神圣?怎知我的来历?”
木娃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隐藏的很深,其实也难逃法眼!”
鸟妖谏珂奸笑道:“娃娃,好个伶牙俐齿!不过今日算你们晦气,遇到了我,恐性命不保,听我良言相劝,此时逃命还有机会,如若不然,这片沙滩就是你们的坟墓!”
摩罗娃闻听大怒,斥道:“好个鸟妖,休在这里老王卖瓜,是骡子是马,咱们拉出来溜溜,到时还不知这里是谁的墓地?”
鸟妖谏珂一声啸叫,身形巨变,但见她一个娇俏的身姿,瞬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怪鸟,那才是:
斑纹彩羽,双目四珠。其形似鸡鸣如凤,小头短尾赤二足。锐尖白长喙,如箭似飞弩。巨翅一展遮蔽日,天昏地暗鬼神怵。爪弯呈钩撕血肉,目射凶光显恶毒。
只见它呼的一翅扑向前,张开利爪直抓木娃,木娃不敢怠慢,撤出赤龙鞭,接架相还,一娃一兽斗在一处,一场好杀:
谏珂张利爪,木娃舞龙鞭。绝技妙法各施,本领神通尽展。爪举犹如龙戏水,鞭来更似浪花翻。木娃力万钧,鸟妖善变幻。双条身影湖边舞,一对冤家战沙滩。毒爪凶猛恶,宝鞭润佛禅。他两个,恨冲怀,一往一来不停闲。杀得那湖水翻滚寒雾漫,飞禽走兽四逃散。
这鸟妖谏珂边战边心中惊惧,未曾想这小娃娃竟如此厉害!他二人战有五六十合,鸟妖谏珂渐渐不敌,渐感力软,一时间跳出圈外,展开巨翅,一扑一扇,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地昏暗,目难识物。刮得木娃与摩罗娃双目难睁,木娃暗道不好,舞动赤龙鞭护住周身上下,少时风平浪静,木娃睁眼观瞧,不禁大惊失色,原来身边已不见了那鸟妖谏珂的身影,就连摩罗娃也不知去向?这下可把木娃唬得不轻,四处寻找,仍不见摩罗娃的影子,木娃不禁暗暗叫苦。暗道:“这却如何是好?不但没能降服鸟妖谏珂,还赔了夫人又折兵,把个三师弟让人家给掠去了。”
木娃这里愁楚暂且不提,且说那摩罗娃因被风沙迷目,突觉被风卷起,身不由己的随风而去,很快便落在一个地方,摩罗娃手中握紧双锤,身子虽被重重摔在地上,但以他半仙之体,并未受伤,睁目观瞧,原来被风刮到了一个小岛上,细观此岛,十分秀丽,但见:
小岛孤零零,四周浪涌涌。岸边石嵯峨,惊涛拍岸汹。云山苍茫,万里晴空。林木森森遮成荫,清风徐徐绿草坪。溪水流淌穿岛过,野花弄姿芳香浓。小舟倚岸,不见艄公。几对鸳鸯戏水边,一只苍鹭翱云层。万顷碧波镶玛瑙,晶莹嵌在湖海中。
摩罗娃正在四处观察,忽闻有人在不远处说道:“娃娃,如今你已是我的阶下囚,这里是个好地方,称作“龟仙岛”,你就在这里好生等待,待我捉了你那三个小兄弟,一并在此聚会,不过娃娃,你休要寻那逃跑的歪心思,想凭本事出岛,那是痴心妄想!嘻嘻嘻!好好待着吧!我走矣!”随即全无声息。
摩罗娃四处寻找,未能寻到那鸟妖谏珂的踪迹,不禁十分好奇,暗道:“这鸟妖谏珂是不是脑袋被门挤瘪了,把我放在这个小岛上,一不捆绑,二无看守,我摩罗娃有腾云驾雾的本领,逃出这小岛岂不是易如反掌!”想至此,摩罗娃不禁一阵轻松,便站起身来,低头一看一对金锤还在身边,更加欣喜。便想先在岛上走上一走,看这小岛风景十分秀丽,不观赏一番岂不白来一趟。
摩罗娃顺着岛岸边走边看,忽见前方有艘小舟靠在岸边,摩罗娃甚是欣喜,走到小舟前,见船内并无艄公,不禁暗道:“吾何不划这小舟边赏湖景,边寻找那片沙滩,好与木娃哥会合。”想至此便跃上小舟,哪知身形还未站稳,忽觉小舟摇晃起来,随即小船便在水中不停地打转,转的摩罗娃头昏脑涨,急切间摩罗娃跃身而起,纵回岸上。
刚刚站稳身形,便闻有人嘿嘿冷笑道:“娃娃,还想逃出这岛么?真是痴心妄想,我家岛主早就告诉过你,插翅你也休想出岛!”
摩罗娃举目观瞧,只见从湖水中窜上一个怪物,你看他怎生模样:
头如蟒蛇,口似鳄蜥。晶莹双眸射冷光,一对驹耳挺挺立。鱼身磷光闪,五彩斑纹细。六腿六足行如风,巨尾摇摆展翅鳍。尖齿排排呲剑寒,撕皮尅骨比刀利。
摩罗娃不禁心惊,看它长着鱼身,蛇头,六只脚,眼睛长长的像马耳朵,生得好生怪异,便大喝一声:“呔!尔是哪里来的精怪?竟敢挡住吾的去路,报上名来!”
那怪物闻听嘿嘿笑道:“娃娃,你是不识得我的大名,我乃是那英鞮之山,涴水出焉的“冉遗鱼”,如今在湖主谏珂麾下做守岛将军。”
摩罗娃闻听笑道:“原来尔也是个远古怪兽,与那鸟妖谏珂是一丘之貉,怎么?凭你也能拦得住吾吗?”
冉遗鱼精闻听嘿嘿奸笑道:“娃娃,好大的口气!这龟仙岛可非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不信你就试一试?”
摩罗娃不再搭话,双锤一晃,劈面就砸,那冉遗鱼精六腿六足动如脱兔,十分快捷,滴溜溜一转身,躲过摩罗娃金锤,巨大尾鳍横扫,直击摩罗娃双腿,摩罗娃不敢怠慢,纵身形躲过一击,一怪一娃战在一处,一场好斗。这冉遗鱼精虽身形似鱼,但在岸上却窜蹦跳跃十分灵活,巨大尾鳍坚硬似钢鞭,一张如鳄鱼般的尖齿巨口,也是凶恶利器,故一时半会儿二人战成平手,但时辰一长,终不是摩罗娃的对手,渐渐只有招架之功,堪堪落败。摩罗娃正欲加把力气结果这精怪,哪知这冉遗鱼精一看不能取胜,竟一头窜入湖水中,摩罗娃正想追赶,忽见湖水翻起大浪,紧接着便从湖中涌出一群冉遗鱼精,生的与那只一般模样,未容摩罗娃弄清眼前状况,这一群冉遗鱼精便蜂拥将摩罗娃围在垓心,齿鳍并用,向摩罗娃展开攻势,摩罗娃挥动金锤左遮右挡,前冲后撞,却是难以冲出包围,不禁心中慌乱,无奈之下,摩罗娃只好纵身踏起祥云,想起在空中逃脱,哪知刚刚起在半空,便觉头顶一黑影压来,抬首观瞧,不禁大惊失色,原来头顶有一巨鸟,拦住摩罗娃去路,你看它怎生模样:
长喙尖尖,头顶凤冠。通身蓝羽真绮炫,身姿作舞空中旋。脖颈弓似蛇,双腿细如竿。两颗珠圆眸放电,一对尖爪利钩弯。湛蓝长尾飘绶带,鹤鸣九天一孤鸾。
摩罗娃踏住祥云,冲那巨鸟喝道:“呔!尔是从何而来的鸟兽?因何挡住吾去路?快快闪开,如若不然便是自寻死路,俺的金锤可不长眼睛!识不得好恶?”
那巨鸟一声啸鸣,凄唳划空,听得摩罗娃耳膜生痛。遂即那巨鸟厉声回道:“娃娃,果然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本领和胆量,值得佩服,你要问我是谁?我乃是那古时生长在鸾州女床山,称之“鸾鸟”的赤神灵之精也。如今也在湖主谏珂麾下做守岛将军,专守天空,有我鸾鸟在此,任谁也休想从这岛的空中侵入或逃脱!娃娃,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待在岛上,莫要想那脱逃之事,这水中有冉遗鱼把守,天空有我鸾鸟防卫,你是插翅难逃矣!”
摩罗娃闻听怒从心起,那管甚么鸟?挥锤便打,那鸾鸟也接架相还,斗在一处,说也是摩罗娃倒霉,与前番一样,那鸾鸟本身不是摩罗娃对手,可仍有铺天盖地的群鸾围住摩罗娃,逼得摩罗娃难以脱身,最后无奈之下,只得落下云头,重回岛上,此时那些冉遗鱼却无了踪影,显见都躲到湖水里隐藏起来。天上的鸾鸟群也没了踪迹。
摩罗娃无奈的坐在一块岸石上,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突兀,摩罗娃忽觉天上有异,抬首观瞧,只见一片云彩飘在当头,定睛细看,摩罗娃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原来在那云中正是那鸟妖谏珂,已然恢复了娇艳之身。此时,湖面上也驶来了一艘船,船上有一伙人,一人是那运河王和众多手下,另外四人竟是憨娃、修善娃、徐芷莹、和她爹爹徐老船东,他们四人都被捆绑着,显然是被鸟妖谏珂捉来的,这下可把摩罗娃唬得体软筋麻,头脑昏胀,不由得暗暗叫苦!此时,鸟妖谏珂降下云头,运河王等人也上了岸,憨娃四人一眼看到摩罗娃,更是惊讶!。
憨娃急询道:“俺说三弟,你怎么也在这里?大师兄哪里去了?”
摩罗娃摇摇首,叹道:“二位兄弟,咱们都已是这鸟妖谏珂的阶下囚,大师兄在哪里?吾也不知晓?看来这鸟妖谏珂绝非等闲之辈,妖法十分厉害,如今也只有指望大师兄能救咱们了!”
一旁的鸟妖谏珂闻听哈哈笑道:“娃娃,就别想美事了!你们那个大师兄早晚也得到这来,与你们一样逃不出我的掌心!”
憨娃闻听怒道:“吾说尔这糟糠的鸟妖,就凭你这点本事还想捉拿吾的大师兄?真不怕风大闪了尔的舌头,你就等着吾家大师兄来向你讨债吧!”
一旁的运河王闻听怒道:“这丑娃子,满嘴的胡言乱语,竟敢辱骂我的夫人?看我不扒了尔的皮,抽了尔的筋,来人呀!把这丑娃子拉到那河边,剖膛摘心,给本王做个小菜!”
运河王一声令下,便有壮汉来拉扯憨娃,摩罗娃正欲出手相救,却闻那鸟妖谏珂对运河王娇声娇气得道:“大王,莫要与他一个娃娃一般见识,待咱们大获全胜之时,多摘几颗童心做下酒菜岂不更妙?”
运河王闻听点首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夫人有这般神通法术,竟能将这具半仙之体的娃娃擒获,果然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本王真是心服口服,对夫人崇拜的五体投地,俺们夫妻真是天生的一对,地就的一双!哈哈哈!”说着搂住鸟妖谏珂便亲嘴,这鸟妖谏珂竟无半分羞涩,更对运河王献媚不已。让在场的三个娃娃与那徐家父女都是心中唾弃不已!
亲热过后,运河王突然对鸟妖谏珂询道:“俺说夫人,这个小岛你怎没带本王来过,这里风景优美,称作甚么岛?”
鸟妖谏珂娇笑道:“大王,这片骆马湖湖面辽阔,岛屿众多,如今这座小岛已被妾身占据,岛上人众都已被妾身赶走,如今清清爽爽的只供大王在此逍遥。此处确是与众不同,这湖中小岛,遗世而独立。乃是一方神奇之岛,它坐落在这骆马湖中,已有千百年,更有无数条水路通向它,舟楫来往,十分有名。它像一朵莲花,静静地绽放,清幽容颜从未改变,故而此岛被称为“世外桃源”之岛。据说,很久以前,天宫老龙马因犯戒受罚降身骆马湖,老龟仙十分怀念老龙马,便偷偷下界来到这骆马湖,却看到这里土地干裂,草木枯萎,老龙马趴在烈日下奄奄一息,老龟仙眼中垂泪。没想到,泪水顿时化作滔滔大水冲进骆马湖,救了老龙马,也缓解了一方旱情。老龟仙私下凡间冒犯天规,被贬入骆马湖陪伴老龙马,后来,老龙马获赦回宫,老龟仙却一直被遗留在这里,年深日久,龟背上集满泥沙,慢慢就形成了一个土墩,后来一座小岛就建在龟背上,有神龟保佑,故而此岛被命名为“龟仙岛”。这龟仙岛之诱人不仅仅是风光秀丽,且在这岛上还能品味地道的湖鲜大餐,有蠢蠢欲动之味蕾,晶莹剔透之银鱼,膏黄硕肥之骆马湖大蟹,稀有珍品之鳜鱼,鲜嫩柔美之青虾,作为原初食材,在渔家手里,便成了道道纯正湖鲜菜肴,足够让所有吃货们垂涎三尺!”
运河王闻听大喜,对鸟妖谏珂道:“未想到还有这般美味的湖鲜菜肴,本王可不能错过,还请夫人安排才是!”
谁知一旁的憨娃闻后搭讪道:“俺说运河王,你要摆湖鲜宴,可得请吾们吃一顿,要不俺们的小命都被你拿去了,你请俺们吃顿断头饭还不应该么?如若不然,俺们就是到了地府阴曹,也不会放过你的!”
运河王闻听怒道:“尔这丑娃子,想得美!本王还未尝过如此湖鲜美味,哪能轮到你?”
憨娃调侃道:“俺说运河王,莫要听信尔这屌夫人给尔灌迷魂汤,你家憨爷爷吾福大命大,造化大,到时这席湖鲜大餐恐是给小爷吾预备的,你这运河王恐怕不但是无福消受,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运河王闻听气得大笑道:“娃娃,你是不是在说梦话,如今你们都做了本王的阶下囚,要杀要剐岂不都随本王之所念,我倒要看看谁有这本事来救你们?”
他二人唇枪舌剑,一番斗嘴,一旁的鸟妖谏珂听的不耐烦,对运河王道:“大王休与这丑娃娃浪费时光,妾身我要去捉拿那个逃掉的木娃,以妾身之见,那个娃娃不好对付,只有拿住他,咱们才能高枕无忧,到那时妾身定给大王摆一桌湖鲜宴,外加四个娃娃的小仙肉,且不妙哉!”
这岛上之事暂且不提,且说木娃,自三师弟被鸟妖谏珂掠去,木娃四处寻找,不见踪迹,无奈之下,便纵云头返回客船,可来到船上更让木娃大惊失色,满船的客人都不知去向?好不容易在舱底寻到个老船工,方才打听到,竟是运河王与那鸟妖谏珂将一船游客洗劫一空,并把他们都赶下了客船,更让木娃吃惊的是,船上的两个师弟与那徐家父女都被鸟妖谏珂捉去,生死不明?这下木娃更是头大,不知如何是好?无奈之下,便拜托老船工好好照料三只神兽,待回转时定有重谢!随后便悻悻的离开客船,来到岸上,顺着岸边无目的踱步,心中盘算如何寻找三个师弟的下落?正行间,忽见迎面走来一女子,木娃并未在意,便与之擦身而过。
谁知那女子回过头来冲木娃道:“这位小师父留步!”
木娃回首,只见面前这女子微微一笑很倾城,木娃不禁心中一动,心道:这女子好生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记不起?便合掌躬身道:“这位施主,不知何事唤住小僧?”
这女子微微一笑道:“小师父,我看你面有愁容,心神不定,难道遇到甚么糟心事不成??”
木娃心道:“这女子与众不同,怎会多管闲事?吾看她有些面善,看来绝非寻常女子?”
想至此木娃躬身道:“敢问这位女施主,小僧确是遇到难事,无法破解,如施主能给小僧排忧解难,那是求之不得,也定当报答。”
女子点首道:“果然是佛门弟子,灵性使然。不瞒小师父,我会占卜之术,我来给你卜上一卦,看看灵是不灵?”
木娃合掌道:“愿闻其详。”
女子让木娃伸出手来,在他手掌心用手指写了两个字:“寻人”,木娃点点头,表示就是要求此卦。
女子细细端详木娃,随后言道:
“观容非是等闲人,龙跃于渊屈可伸。
只是水浅遭虾戏,一朝飞腾上青云。”
只见她闭目掐指默算,随后睁目又言道:
“谋事成而又成败,不如守拙正为高。
顺风江上满扬帆,未料江心有沙岛。”
木娃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她所云何意?此时,女子用手一指岸边,木娃寻着望去,只见岸边有条小船。
女子道:“小师父,你可乘坐小舟,载你去见你要见之人!”
木娃十分惊奇,把目光收回,再看身前那女子已踪迹不见,木娃大惊,四处寻找,全无可获。心中默默回忆,猛然醒悟,那张慈眉善目的面容,木娃本应十分熟悉,不是观音菩萨还是谁?只不过换了一身百姓衣装,木娃后悔不已,连拍脑袋在顿足,但菩萨已然走的无影无踪,木娃急忙跪倒向天叩头,谢过观音菩萨指点迷津。突兀,天上飘下一件物事,木娃眼尖,急忙伸手接住,原来是个锦囊。木娃打开锦囊,里面有一简帖和一只精巧的金丝笼,笼的提手上刻着一行小字:“禅灵摄魂笼”木娃展开简帖观瞧,简帖曰:
吾佛传经使,慧空当听真。骆马湖中龟仙岛,谏珂现妖身。色惑贼河王,欲害良善君。速往伸正义,金笼法一樽。
简帖后面有“禅灵摄魂笼”的咒语,木娃默默牢记心中,遂将宝笼收到背囊之内,跳上小船摇橹荡桨,顺着河水往骆马湖驶去。待船入骆马湖,木娃有些犯瞢,不知往哪里寻找?心道:“菩萨指引说此船可载吾寻到要寻之人,可这茫茫大湖却往那里寻找?”
木娃便自言自语道:“船儿呀船,快些载吾见兄颜。”他这里正自愁楚,忽闻头顶有人发声,唱着一首歌,歌曰:
公遗骆马好风光, 庶民王侯皆前往。身临飘渺桃园境,鹤叟童颜云飞翔。仙化净土聚成岛,凡间瑶境传八方。今日晚侄遵父命,路途迢迢叩敬香。降下三十三层天,善者积德傲天堂。
木娃寻声仰望,只见头顶祥云飘荡,似有一人站在云端,但云遮雾挡看不清晰,木娃急停桨,小船刹住。木娃驾起筋斗云来在空中,可云密雾浓,仍旧寻不到那歌者人影,木娃寻不到此人,便手搭凉棚往下观瞧,只见骆马湖面,碧波荡漾,许多小岛星罗棋布,却不知哪座是龟仙岛?
正在琢磨之际,忽闻身后有人笑道:“慧空使者,你这是在做甚?”
木娃扭头观瞧,只见身后云雾之中站立一人,你看他怎生模样:
一拢皓衫,面若银盘。眉如墨画浓,睛若秋波湛。身形孤瘦雪霜姿,头戴精致白玉冠。手摇烫金象骨扇,神情洒脱展笑颜。好个逍遥英俊郎,飘飘逸逸祥云间。
木娃不识此人,便合掌道:“阿弥陀佛!吾与施主素未平生,从未谋面?不知施主是何方神圣?怎知吾之身份?”
那英俊公子微笑答道:“慧空使者,你虽不识得吾,吾却早知你的大名!今日偶遇真乃缘分矣!真人面前不打妄语,我自报家门就是,请慧空使者听真:
吾父天庭老龙马,犯戒受罚骆马湖。龟仙重情偷下界,解救垂奄咱老父。私下凡间违天规,贬入湖水伴朋孤。后事爹爹赦回宫,龟仙却遗在此处。年深日久背积沙,土墩形成一岛独。神龟保佑桃园景,历代人王皆敬慕。如今吾来拜仙岛,替父报恩传心书。要问吾之名与姓,龙马之子称愧烛。
木娃这才知晓,原来这俊公子竟是天庭老龙马之子,小龙马愧烛,又闻他说出龟仙岛,不禁心中大喜,真是天助木娃,不但可以知晓龟仙岛的所在,更有愧烛可助一臂之力。木娃拉着愧烛的手十分亲密,并将来这里要办的事述说一番,愧烛闻听更是兴奋,便领着木娃降下云头,很快便寻到了龟仙岛,二人正欲上岛。
忽闻四周风卷云翻,霎时无数巨鸟将他二人围住,其中打头的嘿嘿冷笑道:“二位,可是前来救人的么?我乃鸟王谏珂麾下之守岛将军鸾鸟是也!不过我这关,休想上岛!”
木娃暗道:“这鸟妖谏珂确是不简单,还有这般帮手,看来不除了这些杂碎,很难如愿上岛救人。”想至此撤出赤龙鞭,准备迎战。
谁知一旁的小龙马却哈哈笑道:“慧空使者,杀鸡焉用宰牛刀,这些鸟妖交给愧烛就是。”说着一晃掌中象骨扇直取那领头的鸾鸟,鸾鸟一展巨翅,伸出巨爪,接架相迎,斗在一处,木娃在一旁观战,未想到这小龙马有如此神通,一个身形踏云飞旋,犹如飞燕般灵活,那鸾鸟虽然凶猛,但动作迟慢,招数不甚灵活,故而几个回合就堪堪不敌,无奈之下一声啸鸣,便见无数鸾鸟蜂拥而至,将小龙马围在垓心,木娃大惊正欲上前相助,却又停住身形,原来只见小龙马将象骨扇一阵乱舞,便见群鸾纷纷哀鸣,垂直摔落,尸漂湖面,很快鸾鸟群所剩无几,那领头的鸾鸟见状一声哀啸,便领着剩下的鸾鸟逃之夭夭。此时木娃方才看清,原来小龙马的象骨扇中射出无数的骨弩,故而那些被射中的鸾鸟都中弩而亡。
击退了鸾鸟的阻挡,二人降下云头来到岛上,却未见一个人影,整座小岛无声无息,只能闻到水鸟的鸣唱,木娃不禁有些失望。
小龙马却道:“慧空使者,吾想观音菩萨所说必有此事,不如咱们在岛上寻找蛛丝马迹,定会有所收获。”
木娃点点头,二人便在岛上四处寻觅,突兀,小龙马指着远处对木娃道:“慧空使者,你看那里是甚么?”
木娃顺着他手指方向观看,原来远处有一个突起的小山丘,山丘四面树木浓密,草绿花颜。二人急忙来到山丘前,说来奇怪,这处突起的小山丘,表面光秃秃,寸草不生,却闪着黑黝黝的光。小龙马一看急忙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看看图,再看看这片黑油油的山丘,不禁激动起来。
对木娃道:“慧空使者,这小山丘就是我父的恩人老龟仙的龟背,是他托起了这座龟仙岛,而只留下这片龟背显示他的存在。待吾拜祭了恩公,咱们再寻找你的兄弟如何?”
木娃也知一时半晌也难以寻到三个师弟,便点首同意。只见小龙马面对龟背处,表情严肃,从兜囊中拿出一应拜祭物品,但见有:三个蟠桃、五个龙眼、七个仙杏、玉液琼浆一坛、香醪佳酿一瓶、仙草糕一盘、香炉一个、檀香九支。木娃不禁暗暗称奇,这些祭拜之物皆是天庭仙物,价值连城,能弄到这些物品可是不易,从这里也可看出小龙马对这龟仙的敬重之深。此时,小龙马恭恭敬敬,诚心诚意将供品摆在龟背前,随后用大拇指、食指将三支檀香夹住,其余三指合拢,双手将香平举至眉齐,口称:“龟仙伯伯,晚辈小龙马前来叩拜,并替吾父老龙马传书给您老,以表报答之心。”言毕,同样手法,小龙马连上三炷香在香炉中,顿时便见香烟袅袅,祥雾腾腾。小龙马又一拜三叩行了拜礼!木娃在一旁也被感动,合掌躬身向龟背施礼三匝。随后小龙马又拿出一封书信放在贡品上,口中言道:“龟仙老伯,吾父老龙马书信一封,侄儿代为呈交,还望龟仙老伯能收讫!”
谁知小龙马话音未落,忽觉脚下大地颤动,遂即起了一阵风沙,刮得木娃与小龙马急忙闭目,待风过后,睁眼观瞧,二人大惊,原来眼前的所有贡品和那封书信竟不翼而飞,不知去向,二人正在纳罕?
忽闻龟背下面传来深沉话音:“愧烛贤侄,你的一片孝心老伯吾笑纳了,这些可都是老伯多年不曾再享受的仙品,老龙马的书信吾收去了,回去给你爹爹带个好!让他莫要再为吾挂心,吾在这里很是逍遥自在,也不再想着返回天庭。再有,愧烛贤侄,你身边的娃娃可是那齐天大圣孙悟空之子吧!你告诉他,在这龟仙岛东南方的一片桃林内,有一口深井,”他的三个师弟和徐家父女都被关在那口井中,如要救人,不可擅入那口深井,井中有那鸟妖谏珂设下的妖法魔瘴,但小龙马你可采用你父老龙马的法宝“象骨扇”,驱除魔瘴,进入深井,慧空使者在外面保护,抵挡鸟妖谏珂偷袭,好让愧烛贤侄救出人质,到时你们再齐心合力除掉这鸟妖谏珂,为运河两岸除害。”言毕,再无声息。
两人急忙跪倒向龟背施礼,谢龟仙老伯指点迷津。随后,二人商议怎样去解救深井中的人质?
小龙马道:“慧空使者,既然龟仙老伯有言在先,让吾入井救人,说明他老人家已然对这鸟妖谏珂的伎俩了然于胸,已知破解之法,所以就按他老人家的意思行事,吾手中这把象骨扇乃是吾父老龙马的三宝之一,妙用无穷,那鸟妖谏珂的区区魔瘴,吾这象骨扇扇到必除。”
木娃心中甚喜,有了小龙马相助,看来必可马到功成。二人便不怠慢,赶往东南方向,果然此处有一片桃林,二人进到林中寻觅一番,果然发现了那口深井,小龙马正欲下井,忽然一阵阴风刮起,遂即鸟妖谏珂现身,挡在井口。
木娃一见怒不可遏,点指鸟妖谏珂道:“尔这鸟妖,自持妖法惑诱贼王,做尽坏事,如今又劫掠吾的三个师弟及徐家父女,霸占人家客船,洗劫船上客人,搅得运河两岸民不聊生,更不知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如此恶行,今日本使者要与尔清算,识相的快些束手就擒,莫要负隅顽抗,如若不然便是自寻死路。”
鸟妖谏珂闻听又显出娇淫之态,对木娃不屑一顾道:“娃娃,就凭你也敢说出如此大话?今日不光你要做我的阶下囚,就是这匹小龙马,吾也看上要捉来做我的坐骑。”
木娃暗道:“这鸟妖谏珂也非是说大话,吹牛皮,前番一场争斗,她虽不是吾的对手,但那双巨翅扇风却十分厉害,不得不防?”想至此,伸手从头上取下樱桃宝锤,晃一晃丈二长短,舞动宝锤直击鸟妖谏珂,鸟妖谏珂将身一晃,去了女人装,现出原来谏珂模样,扑动巨翅上下飞窜,一对利爪凶猛攻击,一娃一妖又是一场恶战,木娃为了能让小龙马去解救人质,故意将鸟妖谏珂引开,这鸟妖谏珂也是取胜心切,便未注意小龙马,趁此机会,小龙马纵身跃入深井。
可一入井中,小龙马顿感一股腥恶之气扑面而来,小龙马不禁心中翻腾,便要作呕,情急之下,急忙将手中象骨扇展开煽动,果然见效,腥恶之气顿散,这时小龙马已然脚踏井底,方才看清,原来这是一口无水之井,井底竟是个十分宽敞的地下庄院,且建的古色古香,十分雅致,那才是:
假山叠叠,浅池盈盈: 假山叠叠流泉倾,浅池盈盈弄荷影。池边垂柳绿葱葱,径旁梅花香冷冷。廊连亭榭,花鲜竹青。几间宫房舍,极丽巧穷工。地铺白玉内嵌珠,直通宅后月门洞。
如此一座精致的地下庭院,让小龙马十分惊奇,看看有几间房舍,但里面却鸦雀无声,显然似乎这里无人居住?小龙马便在院中搜寻,查找人质关押的地方,可几间房舍搜寻过后,并未寻到被关押的人?
小龙马有些急躁,便大声呼叫道:“这里有人么?三位佛门弟子,慧能、慧静、慧缘,吾是来救你们的!”
可喊了半天无人应答,小龙马有些失望,心中暗道:“难道是龟仙老伯指错了地方?”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突觉脚下一绊,身子前倾,险些摔了一跤,待站稳身形,看看脚下不禁吃了一惊,却原来绊到他的是条铁链,这铁链拴在一块圆石上,好似个洞盖,小龙马大喜,伸手抓住铁链用力一拉,便将圆石拉起,果然下面是个地洞,可洞口一开,又是一股腥恶之气喷出,小龙马不敢怠慢,急展象骨扇一阵扇风,吹散了那股腥恶之气,遂即飘身跳入地洞之中,洞内是个宽大的窖室,只见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几人,都已是人事不省,身上都捆着绑绳,小龙马仔细观瞧,果然是三个娃娃,还有一老一少父女二人。小龙马却为了难,不知如何救醒他们?无奈之下只得采用笨法子,出了地洞,寻了个水桶,又寻到厨房的水缸,提了一桶凉水,来到地洞,往每人脸上泼了些凉水,果然见效,几人陆续睁眼醒来。
憨娃见眼前有一俊公子,十分惊异,便询道:“这位公子,你是何人?怎会在这里?你与那鸟妖谏珂是何关系?”
小龙马闻听笑道:“吾要未猜错,你就是慧能使者吧?莫要误会,吾与那鸟妖谏珂不是一伙儿,吾是天庭下界的小龙马,与你的大师兄慧空使者一同来解救你们的,闲话随后再叙,咱们赶紧逃出这险地,你们的大师兄还在外面与那鸟妖谏珂缠斗,不知胜败如何?快些随吾走!”
说着将众人绑绳解开,领着众人出了地洞,来到地下庭院。这五人一见这庭院都十分惊奇,因他们来时都中了魔瘴,失去知觉,故而并未见到这精致的地下院落,心中虽好奇,但情势险峻,已无心观赏,三个娃娃随小龙马跃出深井,并用绳子将徐家父女拉上来。
来到井上,便见半空里木娃与鸟妖谏珂打斗正酣,一娃一妖在空中飞旋纵越,锤爪飞舞各展神通。此时,那鸟妖谏珂瞥见井中人质被救出,心中慌乱,便欲施展巨翅扇风之法,故伎重演,好重新捉拿人质。木娃早就防备在先,见她展开翅膀,不容她再施妖法,从兜囊中掏出“禅灵摄魂笼”,默念咒语,金笼顿时暴长,像座大山一般,随即笼门打开,一股巨大的吸力在笼中形成旋涡,遂即冲出金笼,将鸟妖谏珂卷入笼中,遂即笼门关闭,鸟妖谏珂在笼中左冲右撞却再也难逃,被困笼中。木娃再念咒语,金龙迅即缩小至原来大小,木娃将金龙收入背囊中,也就擒获了鸟妖谏珂。众人一见齐声欢呼,木娃与众人相见。并将小龙马与众人引荐,大家寒暄过后,木娃向小龙马深施一礼,感谢他相助之情。
小龙马笑道:“慧空使者,不必如此,既然你们除妖事毕,吾参拜龟仙老伯之事也完成,吾还要赶回天庭交差,就不打扰众人,这就告辞!”
憨娃拉住他手道:“小龙马哥哥,甚么事也不急在一时,就再多留几日,咱们盘桓盘桓,你那把象骨扇真是神奇,再说那位龟仙老爷爷的故事,俺想听你再讲一遍,就别急着走了?”
众人也都想让他多留几日,小龙马盛情难却,只得答应。此时,憨娃又提出一事来,说那座地下庭院不知是何人建造?就这班荒废岂不可惜,要能将它搬到地上该有多美?众人闻听都觉得憨娃所说不无道理,可又都知此事无法办到,皆感惋惜。
正在此时,忽闻天上有人说话,众人仰首观瞧,只见一片彩云飘飘荡荡而来,彩云之上站立一人,不是观音菩萨还能是谁?众人齐齐跪倒迎候观音,那徐家父女惊得目瞪口呆,总说救苦救难观世音,他们都只认为是个神话?哪曾想如今竟亲眼所见,故而父女二人激动得浑身颤抖,趴伏在地,不住叩头。
观音菩萨微笑着降落岛上,来到众人近前,对徐家父女道:“二位请起,不必如此!”
这父女二人真是开了天眼,见到了真神仙,不敢造次,仍旧跪在地上,还是憨娃上前把他们搀起,即便如此父女二人也不敢正视菩萨,四个娃娃与小龙马再次给菩萨行礼。
观音菩萨道:“慧空,既然你已擒住了那鸟妖谏珂,就将“禅灵摄魂笼”归还,并将那谏珂一并交予本尊,本尊将她带回东海道场,将她驯服,做本尊的童女,不再让她祸害凡间。”
木娃急忙掏出“禅灵摄魂笼”交还菩萨,观音接过金笼,看看笼中乱蹦蹿跳的谏珂,冲木娃道:“此事已毕,传经之路好自为之,本尊去矣!”
说着驾起彩云,腾云而起,众人慌忙跪倒恭送观音菩萨。只见观音菩萨站在云端,手托净瓶,另只手从净瓶中抽出杨柳枝,往下泼洒几滴甘露,这几滴甘露飘飘荡荡飘进了那口深井,顿时井里传来隆隆的水声,霎时奇迹出现,滚滚的碧水从井口托出了井底的庭院,这座古香古色的俊美建筑竟平平稳稳的来到了地面上,坐落在面对骆马湖面的地方,真正成为了一座世外桃源仙居,同时庄园门前立着一块石碑。上书:“龟仙居”三个大字,众人都为观音菩萨的法力惊叹不已,齐声欢呼称扬,观音不再停留,乘彩云而去。
众人准备船只离岛,突兀,水中一阵骚动,无数的“冉遗鱼”精拥上岸来,挡住去路。
摩罗娃向众人先容道:“诸位注意,这些鱼怪都是那鸟妖谏珂的守岛余孽,不除掉他们,难以平安离岛!”
憨娃正欲上前,被小龙马拦住,笑道:“诸位,区区小事交与吾小龙马处置,大家不用动手。”
说着手摇象骨扇,来在群鱼精阵前,突然舞动宝扇,便见无数骨弩从扇骨中射出,只闻一片哀鸣之声,众多“冉遗鱼”精中弩身亡,剩下的扑通通跳进湖中逃之夭夭。众人都为小龙马欢呼称扬,小龙马也能为在人前显圣,心中高兴,露出得意的微笑。遂即,众人登船离岛,返回窑湾码头。
之后,四个娃娃与小龙马随着徐家父女回到客船,小龙马又助木娃等铲除了运河王贼寨,运河王被送官府治罪,至此小龙马告辞返回天庭,四个娃娃仍旧乘坐徐家客船赶往前途地界。这才是:
运河两岸千帆过,不知何舟载仙哥?
佛使除却运河王,谏珂之害一并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诗曰:
九州风光无穷观,一地一景万千颜。
多少仙境云烟过,前途总候一名山。
且说,木娃四人离开了海州城,顺着官道赶路,这一日夕阳将坠之时,来到一条大河旁,让四个娃娃惊奇的是,这条河上各种舟船川流不息,热闹非凡,那才是:
舟楫如云桅多,往来川流荡波。百舸竞渡千帆过,逆风撑船吆喝。
艚子鼓蓬载货,彩舫箫鼓棹歌。舠檝穿梭快似翗,艛艔凭栏观客。
看着如此众多的来往船只,憨娃好奇道:“这条河不甚宽阔,却怎有如此多的船在里面航行?却不知这条河是甚么河?”
修善娃对憨娃道:“二师兄,你向路人打听打听不就知晓了吗?”
憨娃点点头,看看从身旁走过的路人,有些踌躇,原来这路上行人见到四个娃娃和三只神兽,都投来惊异的目光,就好像看戏嘻哈儿一般,但却都躲着他们走,没有人敢近前。憨娃有些气馁,不知如何行事?突然憨娃眼前一亮,见有一俊美的女子正低着头向他走来,憨娃便停住身形,等那女子来到近前,合掌躬身向那女子深施一礼!询道:“阿弥陀佛!敢问这位女施主,可向你打听个事情么?不知可否赐教?”
那女子不知心中在琢磨甚么事情?走得匆忙,也未注意前面的四个娃娃,忽觉有人拦住去路问询,有些突兀!但定睛一看憨娃相貌,先是一惊,随后不禁扑哧掩口一笑,随即又赶紧正色应道:“这位小师父,不知你要询何事?”
憨娃指指河水道:“敢问这位施主姐姐,这条河是条甚么河?怎么有这么多的船聚在这里?”
此时这女子才认真的打量憨娃四人,这一打量不禁面现惊色,有些慌乱,语无伦次道:“俺的老天,让我见到了真神仙了,小女子有失礼仪,还望四位仙神恕罪!”说着墩身万福,要给四个娃娃施礼!这下弄得四个娃娃有些尴尬。
憨娃忙道:“这位施主姐姐莫要多礼,俺们可受不起,俺们四个娃娃也不是甚么神仙,就是四个佛门弟子而已!只是想打听这条河的事情。”
谁知那女子闻听摇首道:“四位仙童,不必回避,哪有你们这班身穿仙衣,手持仙器,身伴神兽的佛门弟子?你没见周围的人都对你们敬而远之么?”
修善娃见憨娃问个路问出了这么多的枝节,便来到女子近前,合掌道:“这位女施主,佛门弟子不打妄语,俺们确是佛门弟子,如今到了这陌生之地,不知这条河叫做甚么名?故而向你询问,还望女施主不吝赐教。”
此时女子见四个娃娃平易近人,没有传说中仙神的那般神秘和轻傲之态,便也轻松了不少,遂应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随意了,这条河么就是闻名遐迩的京杭大运河,这一段是徐州段,四位小师父,你们是要去往那徐州么?”
憨娃惑道:“难道徐州就在这里么?”
女子答道:“要去徐州你们也得坐船,虽然离此不远,但走水路要近得多!”
憨娃又询道:“敢问这位施主姐姐,这里哪有码头?可有去徐州的船么?”
女子闻听咯咯笑道:“当然有去徐州的客船,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坐我家的船去往徐州,俺爹爹可是个信佛之人,对你们佛门弟子更是敬重有加,肯定愿意免船资送你们去往徐州。”
四个娃娃闻听不禁大喜,未曾想到还有这般的意外收获。
修善娃向女子施礼道:“多谢施主姐姐相帮,但船资俺们还是要付的,那就有劳施主姐姐了!但不知施主姐姐怎样称呼?”
女子闻听微微有些面红,羞涩道:“俺家也是徐姓,小女子徐芷莹,你们这就随我来吧!”说着在前带路,四娃三兽随着她顺着河岸行走了一段路,但见河上碧波荡漾,微风轻拂,水周山青柳翠,颇有人间仙境之感。离老远前面现出一座码头,见一艘客舟停在岸边,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辉煌夺目。徐芷莹领着他们来到船前,但见这客舫:
船躯数丈,艇宽十尺。巨枋(fāng)叠接成,坚固显结实。甲板平衡持,侧底刃犁耛[chi]。福舟筑耸楼三层,首尾高昂雄伟势。舤(fán)舷两侧十支橹,正副舵把艔(dào)尾执。桅杆挺立帆烈烈,舶头颇黎灯炽炽。绘画雕栏挂朱帘,金漆廊柱彩装饰。舱室豪华似宫殿,珠窗网户却奢侈。一飞庐,二雀室,三望台,四船睛,五脏俱全独一帜。华灯映水艞(yào)凌波,水晶之盏影河池。文人骚客依窗坐,把盏相饮对酒诗。妙龄女郎凭栏望,手摇团扇观景致。舱中管弦助歌兴,婆娑丽影让君痴。真似那,仙宫月府逍遥处,乘此艆(láng),一路定享欢乐时。
四个娃娃一见这艘豪华的客船,无不惊讶!
憨娃向徐芷莹疑惑的询道:“敢问施主姐姐,这就是你家的船么?怎这般的富丽堂皇?”
徐芷莹咯咯笑道:“四位小师父,难道还怀疑我欺骗你们不成么?你们看这船头刻的字样?”
四个娃娃这才注意到在这大船的船头有五个大字:“徐氏艅艎舟”。
徐芷莹续道:“不瞒四位小师父,我爹爹就是这艘客船的船主,已在这大运河上来往了不知多少年头,所载的客人更是数不胜数!也可能是因我的爹爹信佛,也做了不少的善事,所以我家的生意还算红火。我这就给你们引荐我的爹爹,他老人家听说你们是佛门弟子,肯定十分高兴,定拿你们当做贵宾对待!”说着让四个娃娃在岸边稍候,她上了大船,不多时,便见她领着一个老者从船上走下,你看他怎生模样?
童额银鬓翁,长髯洒前胸。
身穿青缎衫,玉带系腰中。
双眸神炯炯,容色赤彤彤。
足下步履轻,徐徐送清风。
老者来到四个娃娃近前,抱拳拱手道:“四位,听吾家芷莹说,你们是佛门弟子,要去往徐州,老朽也是拜佛之人,特来邀请你们坐吾的船,送你们去往徐州,不知四位佛家可愿否?”
木娃上前合掌施礼道:“阿弥陀佛,晚辈佛家弟子慧空给老人家施礼了!您老的盛情,俺们心领,但常言道得好无功不受禄,俺们怎能白坐您老的船呢?但俺们一路以化缘为本,却是没想到您老的客船如此豪华,俺们确付不起船资,故而您老盛情俺们感激不尽,俺们还是另寻平常客船,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着示意三个师弟尽快离开,憨娃虽有些失望,但也清楚修善娃那里没有这么多的银子付船钱,便对那父女二人一拱手欠道:“二位施主,刚刚多谢指引迷津,俺们这就告辞了!”
老者频频点首道:“果然是佛门子弟,既守清规,更知礼仪!老朽姓徐,名子焜,乃是这艅艎舟船的船东,今日能与四位佛门弟子相会,真是三生有幸,让吾这寒船蓬荜生辉,四位要是不嫌弃就请到船上一叙,至于船资我这船上载客如云,钱是赚得盆满钵满,并不在乎几个船钱?坐老朽的船就当是你们到船上化缘了,老朽也是吃斋念佛之人,如今相遇那是佛缘,如果四位看得起老朽,就请上船,不知可赏光否?”
木娃与三个师弟闻老者一番话,颇受感动!有些盛情难却。为不使老者尴尬,四人商榷一番,决定上船,木娃便将三个师弟与徐老船东引荐,众人寒暄过后,徐老船东对三只神兽十分好奇,便向木娃询问。
一旁的憨娃抢着先容道:“老人家,您老不知?这三只兽儿可是世间罕见之物,那又高又瘦的长脖子称作麒麟鹿;那生的似雄狮般的称作藏獒犬;这个又肥又憨的称作河马。这三个家伙既是俺们的坐骑,又是俺们的伙伴,如今要是上了您老的船,可得好好照料呃?”
此时,徐芷莹催促道:“四位小师父,咱们闲话到船上再叙,就别耽搁时辰了,客船马上就要提锚起航了。”
徐老船东也请四个娃娃赶紧上船,四娃三兽便登上了“徐氏艅艎舟”。待来到船上,四个娃娃更感惊异,这船上比在下面看到的更加豪华。此时,船上已然有了很多船客,看到他们登船都投来惊异的目光。徐芷莹先将他们领到了船的最高处的望景台,让船工将三只神兽带到船的最低层,那里有专为客人坐骑设的厩舱。只见望景台上,摆着几排方金小桌,徐芷莹让他们在一张小桌落座,只见桌上摆着宜兴沙壶,极细的成窑、宣窑茶杯,烹的上好的雨水毛尖,飘着茗香。徐芷莹让四人在此品茗歇息,她去给安排客舱,说着转身离去,望着她的身影,四个娃娃此时才细细打量她的容貌,果然天生丽质,别具风韵,那才是:
润润雪肌肤,柔柔嫩骨骼。香草美人,摄人魂魄。仙姿曼妙,清容玉色。平垂梳编双平鬟,剪水秋瞳波清澈。一袭淡紫绣湘裙,戴翠缀珠耀娥娜。说甚么青女素娥,真个是清丽洒脱。轻颦浅笑韵无穷,超俗不凡比嫦娥。
四个娃娃正在品茗闲谈,忽闻响起一阵吆喝声,是一众人声:“起锚喽!”遂即便见头顶的船桅上拉起了风帆,四个娃娃急忙跑到望景台边,往下观瞧,只见船两旁的两排船桨,被众船工摇起,大船徐徐离开岸边,进入河道,此时更传来船工摇橹的号子声:
“黝嗷依!哈依!呦嗷!呀嗷依!呀嗷依嗨呦!黝嗷依!哈依!呦嗷!呀嗷依!呀嗷依嗨呦!……嗨嚎嗨!嗨嚎嗨!嗨嚎嗨!”
这苍劲浑厚,质朴粗犷,悲怆有力的船工号子响彻运河,雄壮豪迈,铿锵有力,音调一致的声音让四个娃娃惊奇不已!心胸激荡,热血沸腾!此时夕阳西下,一抹晚霞挂在天边,更显得这繁忙的运河上,帆影绰绰。天色暗淡下来,一轮明月升起,看着运河上那点点灯火,星罗棋布,真是难得一见的夜景,颇黎之灯,水晶之盏,往来如织,照耀逾于白昼。两岸珠帘印水,画栋飞云,衣香水香,鼓棹而过者,罔不目迷心醉。
正在此时,徐芷莹回到望景台,邀请四个娃娃到二层用膳。四个娃娃随着她来到二层船舱,原来这里有很多个雅间,此时已是间间满座,徐芷莹领他们来到一间空房,四个娃娃一看,这里已铺设了一桌筵宴,十分丰盛,只是盘盘碗碗都被扣上了盖子,不知里面是甚么菜肴?
木娃停住身形,对徐芷莹道:“芷莹姐姐,俺们是佛门弟子,一路都是以化缘为本,吃得苦中苦,方能修得正果,吾们是不能随意犯戒的,故而还是请你带吾们到下面船舱,食些平常食物,俺们已经感激不尽,这般奢侈酒宴俺们不敢受用!”
憨娃闻听,嘴撅的老高,一百八十个不愿意,但又不敢违逆,只得躲在一旁暗自生闷气。
徐芷莹见木娃如此,却平静的一笑,遂道:“四位小师父,俺爹爹也是念佛之人,当然知晓你们的清规戒律,怎能让你们犯戒呢?你们放心这一桌的菜肴都是普通的食材所制作,即无荤腥,更不奢侈!你们先请入座,待我一道道给你们先容,看看我说的是否实情?”
木娃见她如此说,也不好太过执拗,便点点头,四个娃娃便入了座,只见徐芷莹来到桌边,伸出玉葱般的纤手,一道道揭开盖子,并一道道的给四个娃娃先容,让四个娃娃惊奇的是,这满桌的菜肴,烹饪得十分精美,且道道都是名肴,造型美观、色泽调和、气味清香、风味独具。菜肴的名称也显得高雅别致。但就是这如此高档之宴席,确都是用普通的食材制作,每道菜的造形都是用米粉制作,那才是形象逼真,栩栩如生,整桌宴席即无荤料,配料也都是普通的青菜瓜果,所使用的佐料也是一般的油盐酱醋,可道道都是让人垂涎的佳肴,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但见:
水中船宴,独景世间。舟酒岸蔬水中物,吐香喷艳;烹龙煮凤技法妙,水陆俱兼。盐水虾,赤红美观;烧河豚,哧嫩鲜甜。色泽金黄炝虎尾;醇厚绵长龙鳞面。韭菜爆炒螺蛳头,清蒸鱽鱼爽舌尖。蟹黄豆腐,白嫩黄香咸中鲜;翡翠虾仁,红绿相间色泽灿。萝卜丝子鲫鱼汤,河蚌咸肉烩渔面。蒸拌时蔬,腊八蒜烧茄皮干;荷叶蒸粉,银鱼莼菜水乡面。蟹籽醸馅水晶饺,雪花鱼翅芙蓉饭。干炸银鱼酥又脆,招牌蟹丸诱垂涎。田螺酿肉,鱼家蒸团。金黄味浓马鞍桥,砂锅鱼头是经典。客舫肴香飘两岸,欢歌笑语鼓蓬帆。
四个娃娃还从未遇到如此情景中的宴席,感到十分惊喜,果然道道菜肴吃到口中都是用米粉制作的鱼虾蟹蚌,何莲芦笋做的配料,全席皆素。四个娃娃也早已饥肠辘辘,便也尽情品尝一番这奇特的船宴。徐芷莹很是忙碌,不时的到别的舱室,照看船客。徐老先生对四个娃娃格外关照,不时的到舱中来询问有甚么需求,弄得四个娃娃有些受宠若惊,不知如何是好?每到这等时刻,还得由憨娃打破尴尬。
此时憨娃已是汤足饭饱,拍拍鼓鼓的肚皮,打个饱嗝,见徐老船东又一次来到舱中,憨娃便起身对他一躬到地,遂询道:“老人家,俺为佛传经,走过千山万水,也品尝到不少美昧佳肴,确感咱这华夏大地人杰地灵,奇迹无数,尤其这美食佳肴浩如烟海,穷尽一生也未必能皆尝全貌!可时到如今,俺们还从未经历过如此奇特的宴席,托您老人家的福,让俺们能有此一遇,不但品尝了这独特的船宴,还未让俺们犯了戒律,真得好好感谢您老人家,如老人家有何让俺们出力的地方,尽管吩咐,俺们当尽心尽力操办,以表对您老的感激之情。”
徐老船东闻言,捋捋胡须笑道:“这位小师父,不必客气,管你们几顿饭,对老朽来说算不得甚么!更是老朽求之不得之事,老朽与你们一见如故,咱们都是佛家之人,只不过你们在门里,老朽吾在门外而已!”
修善娃接道:“敢问老人家,这船宴都有些甚么讲究么?俺们都很好奇,能否讲给俺们听听?”
徐老船东点首道:“不愧是佛门弟子,虚心好学,老朽佩服之至!要说这船宴,最早来自隋炀帝巡幸扬州之年代,炀帝先后三次驾幸江都时,在龙舟上举行过极度奢侈的筵席,从隋《食经》所记的数十种菜品中,可见一斑。往后逐渐盛行,且上船的游客大多是达官贵人、豪门富户和骚人墨客,船家更是将各种应酬摆在船舫上进行。
历史上的船宴皆一样,不仅规格高,制作精美,而且讲究造型美观、色泽调和、口味清淡、风味独具。菜肴的名称也被文人雅士弄得高雅别致。船宴有两个显着的特色,一是美女船娘,二是船舫上不设锅灶,而是把灶台、茶器、酒坛以及各种烹调原料摆在随行其后的酒船上,成为一“行厨”。
船家做的菜是菜馆比不上的,特称‘船菜’。正式的船菜花样繁多,菜以外还有种种点心,一顿吃不完。非正式地做几样也都是精品。船家训练有素,出手总不脱船菜的风格,故而都说船菜好,就在于每个舱室单独准备一席,席席不同。小镬(huo)小锅,做一样是一样,汤水不混和,材料不马虎,自然每样有它的真味,叫人吃完了还觉得馋涎欲滴。倘若船家进了菜馆里的大厨房,大镬炒虾,大锅煮鱼,那也一定会有坍台的时候了。
在等上菜之时,宾客既可以欣赏古筝、琵琶、唱曲;也可以静心聆听美女船娘娓娓道来的运河两岸的风光与奇闻异事,更可以随着行进在古运河上,在船舱里细嚼慢品古运河的悠久与绵长。话又说回来,船菜既然好,坐在船里又安舒,可以眺望,可以谈笑,玩它个夜以继日,故而船舫常有求过于供之情形,不是你想乘坐就能如愿乘坐的!”
四个娃娃闻听,大开眼界,不时现出羡慕的表情。此时用餐已毕,撤下残席,徐芷莹让人端上香茗,此时天色不早,其他的船舱也都席毕,船上不时传来琴音,唱曲之声,四个娃娃的隔壁船舱传来几人吟诗诵词之声,憨娃对此很感兴趣,便将耳朵贴在舱壁上,细细倾听。
徐芷莹见状掩口笑道:“这位小师父,你不但天天念经,难道对吟诗作词还有兴趣不成?”憨娃只顾倾听,未注意她的询问。
修善娃应道:“芷莹姐姐,莫要抬举了他,他虽也在家中受过些熏陶,但只不过皮毛而已,怎能与那些文人墨客相比,姐姐不要误会才是!”
徐芷莹却不屑道:“甚么文人墨客?真有学问的没有几个,不过都是装模作样罢了!吾家这船上不知接待过多少客人?三教九流无奇不有,但有真才实学者寥寥?”
此时憨娃却搭茬道:“芷莹姐姐说的不错,隔壁这几位确是一肚子大粪,在那里假充圣人,却说的驴唇不对马嘴,作的甚诗?真真让憨娃笑掉大牙矣!”
木娃闻听瞪眼道:“二师弟,休要大话伤人!你有何资格对人家评头论足?还不住嘴!”
憨娃闻听大是不悦,但面对木娃又不敢顶嘴,便躲到一旁自己嘟嘟囔囔不提!正在此时,忽闻隔壁舱室传来争执之声,且声音越来愈大,徐芷莹急忙出了舱门前去察看,四个娃娃便也跟了出去,来到那间舱室门前,只闻舱内是两个人在争吵,且越吵越凶。
突兀,有人吼道:“尔等休要在这里丢人现眼,要吵到外面去,莫打扰了俺们的酒兴!”
果然,有两个人被赶出了舱门,来到船廊上,其中一人三十左右年纪,长得细高挑,浓眉细眼,一缕黑短髯,身穿蓝氅,手摇折扇,扇坠为玉,价值连城;另一人二十七八岁,长得五大三粗,面团脸,大嘴叉,身穿黑氅,也是戴金挂玉。
徐芷莹见四个娃娃也跟了出来,便给他们先容道:“这两人是俺们这船的常客,二人都是富贵人家,财大气粗,但也都是纨绔子弟,没甚么真学问,却还爱撑个雅兴,攒个几人常到船上来消磨时光,但也常惹出事端,确是不好伺候的角色!那个穿蓝衣的姓闻,名轩,府上是个富商;那个穿黑衣的姓戈,名武,府上是个军中武将。”
此时,那二人来到船廊上,仍在争吵互怼。可这两人的争吵怒骂却让四个娃娃大感惊奇,原来这两人是在各用作诗的方式在争吵,让人听着既觉得新奇,又觉得好笑,因为这两人的诗作得确是不咋地?看模样这两人都是读过书的,不过言语一出,就知道都是半吊子的学问。只听那穿蓝衣的闻轩向戈武点指道:
“今夜游船酒喝光,
去年你我同此窗。
赌输借吾三百两,
今日归还莫赖账。”
只闻戈武回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
借银之事我不晓。
灌了黄汤胡乱咬,
栽赃陷害吾不饶?”
闻轩接道:
“穿上戏服扮了像,
尔莫把那冤屈装。
这家船娘可作证,
写了字句盖印章。”
戈武不屑道:
“雷雨过后已晴天,
前翻旧账早已还。
你若今日还纠缠,
拿来证据给吾观。”
闻轩气道:
“虽念兄弟桃园情,
不还银子真不行。
回府妻前搞不定,
从此再无逍遥景。”
戈武怼道:
“非要讨银把情断,
吾就不还你咋办?
尔敢提刀来杀吾?
恐怕侬就没这胆!”
闻轩怒道:
“智深倒拔垂杨柳,
君子动口不动手。
没脸没皮没臊羞,
尔是一条癞皮狗。”
戈武气急败坏道:
“百花丛中一奇葩,
竟向兄弟讨钱花。
口出不逊喷脏话,
尔才是个鬼王八。”
闻轩讥讽道:
“黄河涛涛自天流,
风雨过后是蜃楼。
尔只不过一穷酸,
不知为啥这般牛?”
戈武得意道:
“巍巍昆仑摩天高,
俺本生来聪明脑,
万里长城永不倒。
咱走江湖知门道。”
闻轩再点指道:
“囊糠一个莫要猖,
在吾面前小儿郎。
费语休言快还账,
不然定让尔受伤。”
戈武挺脖道:
“大哥休要逞疯狂,
为了钱财不值当。
逼的小弟无退路,
不是尔死就我亡。”
闻轩语吃道:
“你要如此割袍断,
明日闹到侬府前。
让那邻居来评理,
哪有借钱死不还?”
戈武不忿道:
“酒壮怂胆把牛吹,
要论撒泼谁怕谁?
不等明日争对错,
今晚各把命西归!”
他二人这番用诗词吵架,可把周围的人都笑晕了,真是奇葩!
憨娃凑近徐芷莹,低声打探道:“芷莹姐姐,他俩说的这借银子之事可是真的?”
徐芷莹点首道:“确有此事!当时还是我给他们做的证,签字画押。但此事早就了结,戈武已将银子还给了闻轩。但这二人嗜酒如命,但酒量又差得很,是每喝必醉,今天恐又是酒醉昏了头,又扯起那档子事。不过等他们酒醒了也就没事了。咱们也就当看个嘻嘻哈,不用管他们,咱们还是回舱喝茶去吧!”
这时争吵的二人酒力发作,都已没了争吵的意识,瘫软倒地,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徐芷莹忙招呼人将他二人抬回客舱歇息。四个娃娃见此事这般收场,也没了兴致,便也要回徐芷莹给他们安排的客舱歇栖。
正在此时,忽见一船上的伙计急匆匆跑来,向徐芷莹禀告:“大小姐,大事不好!你快去看看吧!老爷被那地头蛇欺辱,俺们对付不了,他们人多势众。”
徐芷莹闻听大惊失色,急忙赶往船上的望景台。
憨娃闻听冲三个兄弟努努嘴,遂道:“看到没有,找事的来了!咱们可不能袖手不管,让芷莹姐姐吃了亏!”
木娃点首道:“二弟说的不错,咱们也去看个究竟,别让徐老爷子遭了祸事!”
四个娃娃紧随着徐芷莹来到望景台,举目观瞧,不禁把四个娃娃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你道因何如此,却原来望景台上灯火通明,四周围满了船客,正中间一把椅子上坐着个高大的黑汉,在他身前徐老船东被两个打手按跪在地上。
只见那黑大汉,翘着二郎腿,面逞凶恶,用手指点着徐老船东的额头,口中不干不净道:“我说你这个老帮贼,钱挣得那般多,怎么就不能孝敬孝敬我,坐你的船是给你个脸,你以为吃你一顿酒席就打发了老子不成?真是拿我这“运河王”不当回事!今天就让尔这老帮贼知道知道我这运河王是何许人也?今天我也不要银子,也不要这艘破船,我就要你的女儿,那个甚么芷莹姑娘做我的压寨夫人,如果你答应,你就是吾的老丈人,一切都好说,你还好好地经营这艘客船,我绝不再打扰,如果不答应,嘿嘿!不光这艘船要归我,你的女儿我就抢去做个压寨夫人,她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不从我就要了尔的老命!”
徐老船东气得浑身颤抖,胡子撅的老高,高声骂道:“运河王,你这不知廉耻的强盗,你的过路费我徐某一分没少交,每次你坐我的船,徐某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那点亏了你?如今你要霸占我的客船,我知你早有此心,徐某我可以把船送给你,我不挣这份银子!但我求你放过我的女儿,莫要害了她的一生,你还有甚么条件,尽管讲来,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会满足你!”
运河王闻听,哈哈大笑道:“徐老帮贼,我运河王在这运河几百里之水路,谁敢违抗我的旨意,本王看上你的女儿是你的福气,我说过了,别的我都不要,只要你的女儿,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就休想活命!”
此时,徐芷莹挺身上前,手指那运河王斥道:“尔这无耻之徒,平时欺压百姓,这运河两岸有多少人被你逼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控制着河道,所有在这运河上经过的船都要给你交过路费,不知你弄到了多少黑心钱,如今还要欺男霸女,我徐芷莹宁死也不会做你的压寨夫人,你就死了这条心,这条船你也休想霸占!如果你还要在这里逞凶,清风将军定不会饶过你!”
运河王闻听哈哈狂笑道:“好个船娘,舌尖嘴利!不错!俺运河王是惹不起那清风大将军,他手下有千军万马,只可惜他如今被那皇帝老儿调到湖广去了,他已经管不到我运河王的头上,他也不会再给你撑腰了。哈哈哈!”
徐芷莹闻听,脸色突变,身形有些摇晃,眼看站立不住要摔倒,幸得身边的丫鬟扶住了她。只闻她轻声对徐老船东道:“看来天要灭咱徐家,爹爹!女儿不孝,不能为您老人家养老送终,但绝不让徐家蒙羞,女儿要一死以保清白之身!”说着转身奔向望景台边,要投河自尽,却被两个丫鬟紧紧抱住,她却拼死挣扎,如疯了一般。
那运河王见状,嘿嘿冷笑道:“小妮子,在我面前休要耍这般把戏?你就是跳了河,又怎样?抢一个水淋淋的新娘不是更有一番风味么?”
正在此时,忽闻有一声音喝道:“呔!运河王,休在这里逞凶,难道不怕王法了不成?”
众人寻声观瞧,只见一英俊的年轻公子,从人群中走出,你看他怎般模样:
一袭白长袍,颀长纤细身。双眼射寒星,神情威凛凛。如同天降哪吒子,更似杨戬二郎神。斜背六合太虚剑,手摇折扇显斯文。虽怒时而却若笑,步履轻盈飘浮尘。喝声震震空中荡,惊刹河王众贼群。
运河王见有人出头指摘他,不禁大怒,冲那公子吼道:“我把尔这不知死活的狂徒,竟敢对我运河王如此无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但不知尔是从那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到本大王这里找死来了!来呀!把他给我绑起来。”
话音未落,几个壮汉不由分说上前要绑这公子,哪知这年轻公子不是好惹的,纵身跃起,一个旋风脚,便将那几个壮汉踢倒在地,人又轻松的落在原地,这手功夫施展得既帅又优雅。如此一招便把运河王给惊住,霍得从椅中站起,这时四个娃娃方看清,这运河王身形十分高大,总有一丈二三,高出那公子半个身子,就如一尊铁塔相仿,相比之下,那公子显得十分瘦小。
只闻运河王对那公子冷笑道:“未想到你还有点本事,我运河王倒要领教领教!”
说着也不使兵器,攥着两个大拳头,照定年轻公子抡拳便打,那公子不敢怠慢,闪展腾挪,纵跳闪避,可这运河王确也真是凶猛,那大拳头如同大铁锤,重有千钧,年轻公子虽然灵活,但看来气力不如运河王,渐渐落了下风,无奈之下,虚晃一招跳出战圈,伸手从背后撤出六合太虚剑,挺剑再战运河王。可未想到这运河王不但拳重力猛,且招数也十分精妙,竟使出空手夺刃之术,那公子虽然剑法精妙,但仍讨不到半点便宜,渐渐体力不支,骨软筋麻,剑法也显得凌乱,一个疏忽,被运河王一拳击在左肩上,幸得躲闪得快,才未打在要害之处,尽管如此也是伤得不轻,一边的肩骨已被击断,一个身子摔在地上,难以再爬起身。
运河王哈哈大笑道:“尔这无用的东西,就这点本事还来管闲事,今天我就让尔到阴曹地府报到去吧!”说着抬起一只大脚,踩在公子前心,眼见这年轻公子就要命丧当场。
忽闻有人大喊一声:“住手!莫要伤了他性命!”
运河王转首观瞧,原来是那徐芷莹叫他住手。
便讥讽道:“怎么?芷莹姑娘要救他的性命么?要他活命不难,你只要答应做我的压寨夫人,本王就饶他不死!”
徐芷莹轻蔑一笑道:“运河王你以为我是救他的性命么?其实我是在救你的命,你可知这位公子是谁么?”
运河王好奇道:“他是谁?你说来听听。”
徐芷莹道:“他可是那徐州城里,兵马都统领刘将军的公子,你要是杀了他,那刘将军必统大军前来剿灭你这个运河王。”
运河王闻听也是一惊,未曾想到这公子竟是那刘都统的公子,可他却装作不屑道:“我运河王何曾怕过谁?他区区一个刘都统又能奈我何?”
徐芷莹轻蔑道:“运河王,莫要说大话,清风将军在这里驻防时,你何曾像今日这般张狂?要听我良言相劝,赶紧放了刘公子,咱们的事情不要牵扯他人。”
徐芷莹这是给这运河王一个台阶下,其心只是想救下刘公子,却没想到自身的安危,这让那刘公子十分感激,遂对徐芷莹道:“芷莹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今日他运河王不放过你们一家,我宁可死在他手,好让我爹爹发兵铲除这个恶霸!”
运河王闻听大怒,又动了杀机,这时憨娃再也按捺不住,跳出人群,提着大铁勺来到运河王面前,点指骂道:“呔!我把尔这甚么鸟运河王,休要在此逞凶狂,你憨爷爷来教训教训你!”
运河王听到有人要来教训他,更是怒不可遏,可四面观瞧却未见到呵斥他的人?最后低头一看,在身前站着个胖娃娃,因他身材高大,憨娃又矮小,故而只能低头才能看到他,运河王一见憨娃的模样,竟气乐了!便抬脚放过了那公子,重新回到座位上,翘起二郎腿再向憨娃询道:“尔这又丑又肥的娃娃,从哪里冒出来的,你的老子没看好你,跑到这里来送死么?本王有好生之德,不会与你这小娃娃一般见识,快些回家转,晚了惹本王发怒,你的小命可就没了,岂不悔之晚矣!”
徐芷莹怕憨娃吃亏,也赶紧来劝憨娃莫要管这档事,他们自家的事不能连累别人。
憨娃闻听更是心中称扬这徐芷莹的善良,就更不能不管此事,对徐芷莹道:“芷莹姐姐,这件事你莫要参与,这里的事交与我,你赶紧去给那公子疗伤。”说完也不再理会徐芷莹的劝阻,对运河王道:“俺说尔这个甚么鸟河王,今日你家憨爷爷我要教训教训尔这恶贯满盈的孽障,别看你刚才胜了那位公子,你要能胜了你憨爷爷,那才算你有本事。”
运河王何曾受过如此羞辱,早已是怒不可遏,纵身从椅上跳起,抡拳便砸,憨娃个子矮,用拳头够不着运河王的上三路,便抡起大铁勺只砸运河王的腿和脚,运河王打憨娃也是十分别扭,他得弓着腰拳头才能够到憨娃,这下两人一番打斗,看得周围的人是惊心动魄,战了十几个回合,运河王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个丑娃子这般厉害,那柄大铁勺呼呼挂风,力有千斤,他因未将憨娃看在眼里,轻了敌,故而只凭一对肉掌哪里是憨娃对手,不禁节节败退。
突兀,运河王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喊一声:“拿我的铁浆来!”
憨娃这时也停下手,眼见有两个大汉抬着一柄大铁桨,送到运河王面前,运河王接过铁桨,往手掌心吐口吐沫,又搓搓手,抡动铁桨对憨娃道:“娃娃!来来来!咱们再战八百合。”
憨娃一看他这铁浆,不禁暗吃一惊,这柄铁浆少说也有三百斤重,憨娃不禁有些冒汗,暗道就看这把铁浆的分量,说明这运河王确是力道过人,我得多加小心才是。他二人再次战在一处,不多时便分出高下,按说憨娃对付那些妖魔鬼怪,确实有些力所不敌,但对付凡人本应大有优势,但今天遇到的这运河王,却非是一般的凡人,他也修炼了多年,也有个半仙之体,故而憨娃对付他还真是有些吃力,明眼人都已看出,憨娃不是这运河王的对手。一旁的徐老船东越看越捉急,替憨娃捏把汗。
摩罗娃一看准备上去替下憨娃,却被木娃拦住,只见木娃伸手拔下根发丝,悄悄放在手心里,叫声变,那发丝变成一只跳蚤,木娃用手指一弹,那个跳蚤便连蹦带跳,飞进运河王的衣内,展开了对运河王周身的叮咬.这运河王与憨娃激战正酣,眼见就要大获全胜,忽感身上似有根针刺,且所感之处又痛又痒,不由得想用手去抓弄,可他双手持着铁桨,又腾不出手来,这般难受让他无心再战,虚晃一招,纵出老远,扔了铁桨,伸手在全身乱抓,还不住的喊痛!这下在场众人都弄得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了甚事?可这憨娃却不管他出了甚意外?大铁勺仍旧追着打,运河王一个躲闪不及,被憨娃铁勺砸在腚上,被打的一个狗吃屎,趴将在地,疼的嗷嗷叫。
这时一群壮汉一拥而上围住憨娃,刀枪并举,这才救了运河王一命,更有人抬着运河王逃下望景台,摩罗娃与修善娃一见,怕憨娃吃亏,也各操兵刃加入战团,这些壮汉哪里是这三个娃娃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都被揍得四散奔逃。
这时,徐芷莹搀着徐老船东,来到四个娃娃近前,要给四个娃娃施礼,感谢相救之恩,被木娃拦住,对徐老船东道:“老人家,这运河王虽然被赶跑了,但事情却未到此结束,他还在您老的船上,他又人多势众,恐怕还会来骚扰,俺们既然管了这档子事,就要将它彻底解决,您与芷莹姐姐且先到下面歇息,俺们去找这运河王,与他寻个了断。”
徐老船东歉意道:“四位小师父,因为俺们这些事让你们受了连累,老朽实在过意不去,这运河王可非是好惹的角色,他的势力庞大,且身边还有妖术相助,这运河两岸还很少有人能寻他的晦气,你们还是别惹他为好,以免引火烧身,那样老朽就是罪人矣!”
木娃闻听笑道:“老人家尽管放心,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您老就听好吧!”说着把手一招,领着三个师弟下了观景台,来到二层舱室,这里有十几间舱室都被那运河王一伙人霸占着,四个娃娃刚到就被几个大汉拦住。
其中一大汉斜着眼看看四个娃娃询道:“怎么?你们这四个小崽子?还没完没了了,打伤了我家大王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来人呀,多叫些弟兄,把这四个小崽子抓住,严刑拷打,给大王出气!”
憨娃闻听气得肚皮鼓鼓,正要发作,却被木娃拦住。木娃笑道:“这位大哥,俺们是来给运河王赔礼的,俗语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俺们来赔礼总不能不让见一见大王吧!那样俺们怎样赔礼呀?”
大汉闻听木娃如此说,先是愣了一愣,遂疑惑道:“你们真是来给大王赔礼的?要这般说你们就先在这里等上一等,待我向大王禀报,如大王愿意见你们,就放你们进去。”说着对旁边的另一人说道:“你赶紧去给大王通禀,将这里的情形说与他,看看大王是甚之意?”
那人便去禀报,不多时回转,说运河王要见他们,放他们进来。四个娃娃遂被领到一间大的舱室,这间舱室装饰得十分豪华,且宽敞明亮,家具都是雕漆刻画,显然这是一间特殊的舱室,显见是专为这运河王准备的。此时运河王斜靠在一张叠了厚厚棉被的床上,显见屁股上的伤还在发作,如今看来已然上了刀伤药,疼痛有所缓解,故而其表情并未见痛苦之色。
他一见四个娃娃现身,脸上便显出怒色,遂没好气得道:“你们四个娃娃,是何方神圣?道行不浅呀!刚才你们是使的甚么邪术?让本王浑身被叮咬一般?快快讲来,莫让本王受了暗算还不知其道矣?”
四个娃娃见多识广,哪里把他区区一个山大王放在眼中,可在他身旁坐着一妖媚女人却让四个娃娃十分惊异,你道因何?却原来此人生的人不人,鬼不鬼,是人是妖无从判断?真个是妖媚奸象。但见她:
柳眉桃腮,眼神狐媚。鬓赛停云浓,身姿曼妙美。肤胜乳汁润,金莲三寸围。黄襦蓝裙装,外罩狐裘肥。俏艳伴轻佻,妖幻作愁眉。忧形于色表情冷,目指气使露愤悲。手摇一把团圆扇,狐皮座椅是香桧。细观这等妖惑像,绝非良善一娴媙(wēi)。
木娃一见这女人,不禁心中一动,急运火眼金睛细细观瞧,只见这女人身周妖气飘荡,眸中射出凶光,心道:“原来这运河王身边还有这等妖孽存在,幸得没放过他,如若让他们逃走,就只这妖孽就能残害不知多少生灵!”想至此,木娃冲三个师弟丢个眼色,三人会意,知晓木娃发现了妖孽,便凝神戒备。
木娃对运河王道:“大王要知晓受了何人暗算?其实暗算大王之人就在你身边,你却浑然不知,真真可笑矣!”
运河王闻听瞪大了眼睛,本能的要跳起来,可一动勺伤剧痛,又跌回床上,口中骂道:“那个肥仔,这一铁勺让本王大受其罪,待会儿再与他算账!”又转向木娃道:“尔这娃娃好生奸诈,要在本王面前挑拨是非,破坏我与弟兄之间的情谊,本王岂能上你的当?”
木娃哈哈笑道:“运河王,你真是傻的可爱!吾所说的暗算,并非是那叮咬之痛,那算的甚么?而真正暗算于你的,是教唆你到处做伤天害理之事!让你落个遗臭万年骂名之人。”
运河王愣了一愣,遂道:“娃娃,你既然有这般把握,那就说出此人之名,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敢暗算本王?”
此时坐在一旁的女人说话了,大王,莫要听这娃娃胡言乱语,扰乱了你的心情,既然他们是来赔礼的,那就让他们赶紧赔礼,随后走人!如果大王要报那暗算之仇,就将这四个娃娃一并处死,由妾身代劳就是!”
木娃嘿嘿冷笑道:“大王,不知这位妇人是谁?难道大王竟要听从一个女流之命不成?”
运河王点点头,对那女人道:“夫人,本王虽不相信他的话是真?但也要解解心中疑惑?就让他说来听听也无妨。”
遂对木娃道:“娃娃,我给你引荐引荐,这位就是本王的第一压寨夫人,名唤端琦,且兼本王的智囊,故而又唤作谏珂军师。你有话且讲在当面,但若只是要戏耍本王,说的不是事实,休怪本王无情,要结果尔等性命!”
木娃轻蔑一笑道:“大王莫要把话说得如此决绝,吾要说出真相,信不信由你,但想要了俺们四个娃娃的性命,可不是件容易事!到时还真不知谁要谁的命呢?”
运河王不再多言,催促木娃说出谁是他身边的暗算之人?
木娃不慌不忙道:“敢问大王,你这位夫人兼军师是从何而来?可否讲给吾听听?”
运河王转首看看那端琦夫人,疑惑道:“娃娃,怎么?你是怀疑我的夫人是暗算我之人么?”
木娃笑道:“你先回答了吾的疑问,吾就可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运河王点点头道:“我这夫人,原本是那徐州大洞山,茱萸(zhu yu)寺消灾延寿药师佛弘化之第十四代传人之女,身居圣水湖畔,那年我到大同山游玩,巧遇她,被她的美艳与才华所倾倒,故而要娶她做压寨夫人,却被他全家上下阻拦,我一气之下便将他全家绑到山寨,如不答应婚事,便将他全家斩首,要说吾这夫人确是女中豪杰,为救他全家上下老小,竟绝然答应做我的压寨夫人,我便将他全家释放,也是本王有此艳福,俺这夫人不光生得美貌,且才华过人,还具仙术,有她相助本王,给我出谋划策,并施展仙术剿灭了这运河上的各处水寨,由本王一统这运河天下,使我这小小山大王如今做了这大运河之主,风光无限矣!怎样?尔这娃娃难道不觉得神奇么?”
木娃闻听冷笑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有此艳福,果然是神奇之事!不过大王你这褔气恐要到头了,你可知这位压寨夫人的真实身份么?她不是甚么药师佛弘化传人的女儿,那只是冒名顶替,真的那位女子,已被她残害,她却扮做人家的模样在此哄骗大王,她乃是一远古异鸟,名唤谏珂(jiàn kē),远在东方大地,如今修炼成精,化作人形,来到这大同山,妖祸人间,她给你出谋划策,都是让你做些伤天害理之事,积攒你的孽缘,她能剿灭那些山寨,并非是有仙术,而是施展妖法,她哪里是助你?实是害你,你还蒙在鼓里,不知大祸就要临头?还在作孽!”
众位看官,你道这木娃所言之事可是真情?确是句句是真,原来自见到这妖艳的女子,木娃的火眼金睛已看出她是个妖孽,但却看不出她源自何方?木娃便暗中掬来本地土地,询问她之来历。
土地向木娃先容道:“这女子是一个远古异鸟所幻化的妖精,远在东方之地,不知因何竟现身当世,还到了俺这大同山,据说此异鸟名为谏珂,乃是一上古神兽,文身朱足,憎鸟而爱狐。你没见她身披狐裘,坐下狐皮么!”
得知了这女子的来历,木娃心中有底,便揭穿了这鸟妖的真相。
可这运河王闻后却不以为然,对木娃冷笑道:“娃娃,莫要一派胡言,俺的夫人怎会是妖精,她乃仙女也!我看你也莫再费口舌,既然要来给本王赔礼就快快行事,赔完礼,讨了本王欢心,就可放你们一马,不再追究就是!”
此时,那鸟妖谏珂现出媚态,向运河王捏声道:“大王,休要放过这四个娃娃,他们今日来此可非是真给大王赔礼的?而是要为那徐家父女来打抱不平,恐对大王不利,不过大王放心,有妾身在这里,他们一个也休想逃掉,妾身也定会保大王娶到那徐家小姐做大王的第三压寨夫人。”
运河王闻听哈哈大笑道:“夫人真是本王的主心骨,也深知本王心意,那这四个娃娃就交给夫人处置,本王乐得清闲。”
鸟妖谏珂,转首对木娃道:“娃娃,要想决个高低上下,本夫人就陪你们玩玩,只不过在这船上地方狭窄,施展不开,明日清晨船要停靠前面一处码头,唤作窑湾古镇码头,咱们可在那里停船上岸,寻个好地界大战一场,不知四位意下如何?”
木娃心道:“这鸟妖果然奸诈,为了不让运河王看出她的真身实貌,便想离开客船,将俺们四个娃娃除掉,果然歹毒至极!”但木娃也觉得还是不在船上打斗为妙,以免伤害无辜!想至此便痛快的答应,双方达成共识。
四个娃娃回到了自己的船舱,找来徐家父女,打探前面渡口的情形。
徐老爷子先容道:“前面乃是着名的窑湾码头,始建于大唐,是座数百年的水乡古镇,它三面环水,数百年来,人们从这里乘船出发,南起余杭,北到涿郡。而这窑湾古镇,是大运河上的重要枢纽,凭借扼守大运河黄金水道之地理优势,窑湾码头可说是‘日过桅帆千杆,夜泊舟船十里’,十分壮观。”
木娃闻后点点头,便与三个师弟商议明日斗那鸟妖之事,最后决定他与摩罗娃上岸,修善娃与憨娃留在船上,保护徐家父女,随后大家各自歇息不提。
翌日清晨,大船徐徐靠上了岸边的一处码头,徐芷莹到客舱叫醒了四个娃娃,让他们赶紧去吃早膳,四个娃娃来到望景台,桌上已排摆了丰盛的早餐,但见:
江南珍馐,窑湾美馔(zhuàn)。餐桌案上玉食排,色香味全;钧窑蓝釉碟碗盘,精致雅观。汤汁飘香,食点色艳。三五种馍饼包卷,十几道小菜糕点。五香妈糊粯(xiàn)子粥,窑湾甜油汤水面。油炸白丝木锤酥,金灿灿,外焦里嫩;糯米金果桂片糕,皑皘皘(qiàn);酥脆爽甜。般般品品无挑剔,心心念念剩垂涎。
无意间四个娃娃又品尝到了这窑湾码头的美味佳肴,真是口福不浅,用罢早膳,四个娃娃来到望景台上,眺望着神奇的古镇码头,但见那:
运河镶古镇,诗画绣窑湾。街曲藏幽巷,院舍青瓦砖。镇中亭台楼阁耸,更有城馆宫庙建。商行店铺堪栉比,行人如织万头攒。千年运河百道湾,水上舟楫望连绵。诚然是古韵厚重,水泊景观。河畔排垂柳,花草布岸边。深深小巷曲折,淙淙溪流蜿蜒。条条青石铺板道,户户飞檐冒炊烟。艘艘艨艟扬桅起,张张落帆入港湾。早霞升起碧波粼,黄金分割在窑湾。
此时,有那运河王的手下来催促木娃等下船,木娃便与摩罗娃带上兵器,随着来人下了大船,来到河岸上,此时见那鸟妖谏珂已然等在那里。
见木娃二人来到,鸟妖谏珂不禁疑惑道:“怎就你们两人?那两个娃娃怎没有来?”
木娃故意装作狂妄道:“吾说夫人,与你之战用不到他们,就吾二人足矣!”
鸟妖谏珂闻听,气的牙痒痒,恨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娃娃,尔要知晓,牛皮吹得太大是要遭报应的,我今日倒要看看尔这娃娃有多大本事?这里是码头重地,人多嘈杂,离此不远有座大湖,称作骆马湖,咱们就到那儿一战如何?”
木娃点首认同,二人随着鸟妖谏珂出了古镇,顺着运河奔行了一段路程,前面果然现出一片大湖,但见那:
湖滨景色怡人,湖水清澈丰裕。水上有沙鸥翔集,水下是群游锦鱼。高高青葙(xiāng)俯草丛,粉红浅紫是花序。碧水之湄银珠泛,湖面空蒙少舟聚。点点青州,如髻似乳争葱郁;千亩荷塘,盏盏白莲花盛期。露水盈野,白鹭脆啼;水波潋滟,丝丝涟漪。清风徐徐拂面,绿荫处处诗意。霞光照耀,满湖万点金昱。你看那山影倒映在湖面,鱼游天上鸟水里。湖岸周围,栽植的杨柳犹如美侍女;数点皓帆,就像那片片雪白天鹅羽。轻纱笼罩骆马湖,丝丝凉意鼻尖递。
这骆马湖确是辽阔,风景也十分秀美,但却显得很是冷清孤寂,偌大的湖面却没有几只船帆?更鲜有人迹,木娃不禁心中有些疑惑,按理说这里应游客如云,船帆荟聚,如今如此清冷,定有缘故?
此时,来到了一片空旷的沙滩,鸟妖谏珂停住身形,对木娃道:“娃娃,咱们就在这里一决雌雄,你看如何?”
木娃看看四周环境,这里无遮无挡,视野宽阔,看似不会有甚么埋伏暗算,可以放心一战,便点首认同。
鸟妖谏珂面色阴沉对木娃道:“娃娃,你是何方神圣?怎知我的来历?”
木娃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隐藏的很深,其实也难逃法眼!”
鸟妖谏珂奸笑道:“娃娃,好个伶牙俐齿!不过今日算你们晦气,遇到了我,恐性命不保,听我良言相劝,此时逃命还有机会,如若不然,这片沙滩就是你们的坟墓!”
摩罗娃闻听大怒,斥道:“好个鸟妖,休在这里老王卖瓜,是骡子是马,咱们拉出来溜溜,到时还不知这里是谁的墓地?”
鸟妖谏珂一声啸叫,身形巨变,但见她一个娇俏的身姿,瞬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怪鸟,那才是:
斑纹彩羽,双目四珠。其形似鸡鸣如凤,小头短尾赤二足。锐尖白长喙,如箭似飞弩。巨翅一展遮蔽日,天昏地暗鬼神怵。爪弯呈钩撕血肉,目射凶光显恶毒。
只见它呼的一翅扑向前,张开利爪直抓木娃,木娃不敢怠慢,撤出赤龙鞭,接架相还,一娃一兽斗在一处,一场好杀:
谏珂张利爪,木娃舞龙鞭。绝技妙法各施,本领神通尽展。爪举犹如龙戏水,鞭来更似浪花翻。木娃力万钧,鸟妖善变幻。双条身影湖边舞,一对冤家战沙滩。毒爪凶猛恶,宝鞭润佛禅。他两个,恨冲怀,一往一来不停闲。杀得那湖水翻滚寒雾漫,飞禽走兽四逃散。
这鸟妖谏珂边战边心中惊惧,未曾想这小娃娃竟如此厉害!他二人战有五六十合,鸟妖谏珂渐渐不敌,渐感力软,一时间跳出圈外,展开巨翅,一扑一扇,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地昏暗,目难识物。刮得木娃与摩罗娃双目难睁,木娃暗道不好,舞动赤龙鞭护住周身上下,少时风平浪静,木娃睁眼观瞧,不禁大惊失色,原来身边已不见了那鸟妖谏珂的身影,就连摩罗娃也不知去向?这下可把木娃唬得不轻,四处寻找,仍不见摩罗娃的影子,木娃不禁暗暗叫苦。暗道:“这却如何是好?不但没能降服鸟妖谏珂,还赔了夫人又折兵,把个三师弟让人家给掠去了。”
木娃这里愁楚暂且不提,且说那摩罗娃因被风沙迷目,突觉被风卷起,身不由己的随风而去,很快便落在一个地方,摩罗娃手中握紧双锤,身子虽被重重摔在地上,但以他半仙之体,并未受伤,睁目观瞧,原来被风刮到了一个小岛上,细观此岛,十分秀丽,但见:
小岛孤零零,四周浪涌涌。岸边石嵯峨,惊涛拍岸汹。云山苍茫,万里晴空。林木森森遮成荫,清风徐徐绿草坪。溪水流淌穿岛过,野花弄姿芳香浓。小舟倚岸,不见艄公。几对鸳鸯戏水边,一只苍鹭翱云层。万顷碧波镶玛瑙,晶莹嵌在湖海中。
摩罗娃正在四处观察,忽闻有人在不远处说道:“娃娃,如今你已是我的阶下囚,这里是个好地方,称作“龟仙岛”,你就在这里好生等待,待我捉了你那三个小兄弟,一并在此聚会,不过娃娃,你休要寻那逃跑的歪心思,想凭本事出岛,那是痴心妄想!嘻嘻嘻!好好待着吧!我走矣!”随即全无声息。
摩罗娃四处寻找,未能寻到那鸟妖谏珂的踪迹,不禁十分好奇,暗道:“这鸟妖谏珂是不是脑袋被门挤瘪了,把我放在这个小岛上,一不捆绑,二无看守,我摩罗娃有腾云驾雾的本领,逃出这小岛岂不是易如反掌!”想至此,摩罗娃不禁一阵轻松,便站起身来,低头一看一对金锤还在身边,更加欣喜。便想先在岛上走上一走,看这小岛风景十分秀丽,不观赏一番岂不白来一趟。
摩罗娃顺着岛岸边走边看,忽见前方有艘小舟靠在岸边,摩罗娃甚是欣喜,走到小舟前,见船内并无艄公,不禁暗道:“吾何不划这小舟边赏湖景,边寻找那片沙滩,好与木娃哥会合。”想至此便跃上小舟,哪知身形还未站稳,忽觉小舟摇晃起来,随即小船便在水中不停地打转,转的摩罗娃头昏脑涨,急切间摩罗娃跃身而起,纵回岸上。
刚刚站稳身形,便闻有人嘿嘿冷笑道:“娃娃,还想逃出这岛么?真是痴心妄想,我家岛主早就告诉过你,插翅你也休想出岛!”
摩罗娃举目观瞧,只见从湖水中窜上一个怪物,你看他怎生模样:
头如蟒蛇,口似鳄蜥。晶莹双眸射冷光,一对驹耳挺挺立。鱼身磷光闪,五彩斑纹细。六腿六足行如风,巨尾摇摆展翅鳍。尖齿排排呲剑寒,撕皮尅骨比刀利。
摩罗娃不禁心惊,看它长着鱼身,蛇头,六只脚,眼睛长长的像马耳朵,生得好生怪异,便大喝一声:“呔!尔是哪里来的精怪?竟敢挡住吾的去路,报上名来!”
那怪物闻听嘿嘿笑道:“娃娃,你是不识得我的大名,我乃是那英鞮之山,涴水出焉的“冉遗鱼”,如今在湖主谏珂麾下做守岛将军。”
摩罗娃闻听笑道:“原来尔也是个远古怪兽,与那鸟妖谏珂是一丘之貉,怎么?凭你也能拦得住吾吗?”
冉遗鱼精闻听嘿嘿奸笑道:“娃娃,好大的口气!这龟仙岛可非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不信你就试一试?”
摩罗娃不再搭话,双锤一晃,劈面就砸,那冉遗鱼精六腿六足动如脱兔,十分快捷,滴溜溜一转身,躲过摩罗娃金锤,巨大尾鳍横扫,直击摩罗娃双腿,摩罗娃不敢怠慢,纵身形躲过一击,一怪一娃战在一处,一场好斗。这冉遗鱼精虽身形似鱼,但在岸上却窜蹦跳跃十分灵活,巨大尾鳍坚硬似钢鞭,一张如鳄鱼般的尖齿巨口,也是凶恶利器,故一时半会儿二人战成平手,但时辰一长,终不是摩罗娃的对手,渐渐只有招架之功,堪堪落败。摩罗娃正欲加把力气结果这精怪,哪知这冉遗鱼精一看不能取胜,竟一头窜入湖水中,摩罗娃正想追赶,忽见湖水翻起大浪,紧接着便从湖中涌出一群冉遗鱼精,生的与那只一般模样,未容摩罗娃弄清眼前状况,这一群冉遗鱼精便蜂拥将摩罗娃围在垓心,齿鳍并用,向摩罗娃展开攻势,摩罗娃挥动金锤左遮右挡,前冲后撞,却是难以冲出包围,不禁心中慌乱,无奈之下,摩罗娃只好纵身踏起祥云,想起在空中逃脱,哪知刚刚起在半空,便觉头顶一黑影压来,抬首观瞧,不禁大惊失色,原来头顶有一巨鸟,拦住摩罗娃去路,你看它怎生模样:
长喙尖尖,头顶凤冠。通身蓝羽真绮炫,身姿作舞空中旋。脖颈弓似蛇,双腿细如竿。两颗珠圆眸放电,一对尖爪利钩弯。湛蓝长尾飘绶带,鹤鸣九天一孤鸾。
摩罗娃踏住祥云,冲那巨鸟喝道:“呔!尔是从何而来的鸟兽?因何挡住吾去路?快快闪开,如若不然便是自寻死路,俺的金锤可不长眼睛!识不得好恶?”
那巨鸟一声啸鸣,凄唳划空,听得摩罗娃耳膜生痛。遂即那巨鸟厉声回道:“娃娃,果然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本领和胆量,值得佩服,你要问我是谁?我乃是那古时生长在鸾州女床山,称之“鸾鸟”的赤神灵之精也。如今也在湖主谏珂麾下做守岛将军,专守天空,有我鸾鸟在此,任谁也休想从这岛的空中侵入或逃脱!娃娃,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待在岛上,莫要想那脱逃之事,这水中有冉遗鱼把守,天空有我鸾鸟防卫,你是插翅难逃矣!”
摩罗娃闻听怒从心起,那管甚么鸟?挥锤便打,那鸾鸟也接架相还,斗在一处,说也是摩罗娃倒霉,与前番一样,那鸾鸟本身不是摩罗娃对手,可仍有铺天盖地的群鸾围住摩罗娃,逼得摩罗娃难以脱身,最后无奈之下,只得落下云头,重回岛上,此时那些冉遗鱼却无了踪影,显见都躲到湖水里隐藏起来。天上的鸾鸟群也没了踪迹。
摩罗娃无奈的坐在一块岸石上,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突兀,摩罗娃忽觉天上有异,抬首观瞧,只见一片云彩飘在当头,定睛细看,摩罗娃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原来在那云中正是那鸟妖谏珂,已然恢复了娇艳之身。此时,湖面上也驶来了一艘船,船上有一伙人,一人是那运河王和众多手下,另外四人竟是憨娃、修善娃、徐芷莹、和她爹爹徐老船东,他们四人都被捆绑着,显然是被鸟妖谏珂捉来的,这下可把摩罗娃唬得体软筋麻,头脑昏胀,不由得暗暗叫苦!此时,鸟妖谏珂降下云头,运河王等人也上了岸,憨娃四人一眼看到摩罗娃,更是惊讶!。
憨娃急询道:“俺说三弟,你怎么也在这里?大师兄哪里去了?”
摩罗娃摇摇首,叹道:“二位兄弟,咱们都已是这鸟妖谏珂的阶下囚,大师兄在哪里?吾也不知晓?看来这鸟妖谏珂绝非等闲之辈,妖法十分厉害,如今也只有指望大师兄能救咱们了!”
一旁的鸟妖谏珂闻听哈哈笑道:“娃娃,就别想美事了!你们那个大师兄早晚也得到这来,与你们一样逃不出我的掌心!”
憨娃闻听怒道:“吾说尔这糟糠的鸟妖,就凭你这点本事还想捉拿吾的大师兄?真不怕风大闪了尔的舌头,你就等着吾家大师兄来向你讨债吧!”
一旁的运河王闻听怒道:“这丑娃子,满嘴的胡言乱语,竟敢辱骂我的夫人?看我不扒了尔的皮,抽了尔的筋,来人呀!把这丑娃子拉到那河边,剖膛摘心,给本王做个小菜!”
运河王一声令下,便有壮汉来拉扯憨娃,摩罗娃正欲出手相救,却闻那鸟妖谏珂对运河王娇声娇气得道:“大王,莫要与他一个娃娃一般见识,待咱们大获全胜之时,多摘几颗童心做下酒菜岂不更妙?”
运河王闻听点首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夫人有这般神通法术,竟能将这具半仙之体的娃娃擒获,果然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本王真是心服口服,对夫人崇拜的五体投地,俺们夫妻真是天生的一对,地就的一双!哈哈哈!”说着搂住鸟妖谏珂便亲嘴,这鸟妖谏珂竟无半分羞涩,更对运河王献媚不已。让在场的三个娃娃与那徐家父女都是心中唾弃不已!
亲热过后,运河王突然对鸟妖谏珂询道:“俺说夫人,这个小岛你怎没带本王来过,这里风景优美,称作甚么岛?”
鸟妖谏珂娇笑道:“大王,这片骆马湖湖面辽阔,岛屿众多,如今这座小岛已被妾身占据,岛上人众都已被妾身赶走,如今清清爽爽的只供大王在此逍遥。此处确是与众不同,这湖中小岛,遗世而独立。乃是一方神奇之岛,它坐落在这骆马湖中,已有千百年,更有无数条水路通向它,舟楫来往,十分有名。它像一朵莲花,静静地绽放,清幽容颜从未改变,故而此岛被称为“世外桃源”之岛。据说,很久以前,天宫老龙马因犯戒受罚降身骆马湖,老龟仙十分怀念老龙马,便偷偷下界来到这骆马湖,却看到这里土地干裂,草木枯萎,老龙马趴在烈日下奄奄一息,老龟仙眼中垂泪。没想到,泪水顿时化作滔滔大水冲进骆马湖,救了老龙马,也缓解了一方旱情。老龟仙私下凡间冒犯天规,被贬入骆马湖陪伴老龙马,后来,老龙马获赦回宫,老龟仙却一直被遗留在这里,年深日久,龟背上集满泥沙,慢慢就形成了一个土墩,后来一座小岛就建在龟背上,有神龟保佑,故而此岛被命名为“龟仙岛”。这龟仙岛之诱人不仅仅是风光秀丽,且在这岛上还能品味地道的湖鲜大餐,有蠢蠢欲动之味蕾,晶莹剔透之银鱼,膏黄硕肥之骆马湖大蟹,稀有珍品之鳜鱼,鲜嫩柔美之青虾,作为原初食材,在渔家手里,便成了道道纯正湖鲜菜肴,足够让所有吃货们垂涎三尺!”
运河王闻听大喜,对鸟妖谏珂道:“未想到还有这般美味的湖鲜菜肴,本王可不能错过,还请夫人安排才是!”
谁知一旁的憨娃闻后搭讪道:“俺说运河王,你要摆湖鲜宴,可得请吾们吃一顿,要不俺们的小命都被你拿去了,你请俺们吃顿断头饭还不应该么?如若不然,俺们就是到了地府阴曹,也不会放过你的!”
运河王闻听怒道:“尔这丑娃子,想得美!本王还未尝过如此湖鲜美味,哪能轮到你?”
憨娃调侃道:“俺说运河王,莫要听信尔这屌夫人给尔灌迷魂汤,你家憨爷爷吾福大命大,造化大,到时这席湖鲜大餐恐是给小爷吾预备的,你这运河王恐怕不但是无福消受,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运河王闻听气得大笑道:“娃娃,你是不是在说梦话,如今你们都做了本王的阶下囚,要杀要剐岂不都随本王之所念,我倒要看看谁有这本事来救你们?”
他二人唇枪舌剑,一番斗嘴,一旁的鸟妖谏珂听的不耐烦,对运河王道:“大王休与这丑娃娃浪费时光,妾身我要去捉拿那个逃掉的木娃,以妾身之见,那个娃娃不好对付,只有拿住他,咱们才能高枕无忧,到那时妾身定给大王摆一桌湖鲜宴,外加四个娃娃的小仙肉,且不妙哉!”
这岛上之事暂且不提,且说木娃,自三师弟被鸟妖谏珂掠去,木娃四处寻找,不见踪迹,无奈之下,便纵云头返回客船,可来到船上更让木娃大惊失色,满船的客人都不知去向?好不容易在舱底寻到个老船工,方才打听到,竟是运河王与那鸟妖谏珂将一船游客洗劫一空,并把他们都赶下了客船,更让木娃吃惊的是,船上的两个师弟与那徐家父女都被鸟妖谏珂捉去,生死不明?这下木娃更是头大,不知如何是好?无奈之下,便拜托老船工好好照料三只神兽,待回转时定有重谢!随后便悻悻的离开客船,来到岸上,顺着岸边无目的踱步,心中盘算如何寻找三个师弟的下落?正行间,忽见迎面走来一女子,木娃并未在意,便与之擦身而过。
谁知那女子回过头来冲木娃道:“这位小师父留步!”
木娃回首,只见面前这女子微微一笑很倾城,木娃不禁心中一动,心道:这女子好生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记不起?便合掌躬身道:“这位施主,不知何事唤住小僧?”
这女子微微一笑道:“小师父,我看你面有愁容,心神不定,难道遇到甚么糟心事不成??”
木娃心道:“这女子与众不同,怎会多管闲事?吾看她有些面善,看来绝非寻常女子?”
想至此木娃躬身道:“敢问这位女施主,小僧确是遇到难事,无法破解,如施主能给小僧排忧解难,那是求之不得,也定当报答。”
女子点首道:“果然是佛门弟子,灵性使然。不瞒小师父,我会占卜之术,我来给你卜上一卦,看看灵是不灵?”
木娃合掌道:“愿闻其详。”
女子让木娃伸出手来,在他手掌心用手指写了两个字:“寻人”,木娃点点头,表示就是要求此卦。
女子细细端详木娃,随后言道:
“观容非是等闲人,龙跃于渊屈可伸。
只是水浅遭虾戏,一朝飞腾上青云。”
只见她闭目掐指默算,随后睁目又言道:
“谋事成而又成败,不如守拙正为高。
顺风江上满扬帆,未料江心有沙岛。”
木娃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她所云何意?此时,女子用手一指岸边,木娃寻着望去,只见岸边有条小船。
女子道:“小师父,你可乘坐小舟,载你去见你要见之人!”
木娃十分惊奇,把目光收回,再看身前那女子已踪迹不见,木娃大惊,四处寻找,全无可获。心中默默回忆,猛然醒悟,那张慈眉善目的面容,木娃本应十分熟悉,不是观音菩萨还是谁?只不过换了一身百姓衣装,木娃后悔不已,连拍脑袋在顿足,但菩萨已然走的无影无踪,木娃急忙跪倒向天叩头,谢过观音菩萨指点迷津。突兀,天上飘下一件物事,木娃眼尖,急忙伸手接住,原来是个锦囊。木娃打开锦囊,里面有一简帖和一只精巧的金丝笼,笼的提手上刻着一行小字:“禅灵摄魂笼”木娃展开简帖观瞧,简帖曰:
吾佛传经使,慧空当听真。骆马湖中龟仙岛,谏珂现妖身。色惑贼河王,欲害良善君。速往伸正义,金笼法一樽。
简帖后面有“禅灵摄魂笼”的咒语,木娃默默牢记心中,遂将宝笼收到背囊之内,跳上小船摇橹荡桨,顺着河水往骆马湖驶去。待船入骆马湖,木娃有些犯瞢,不知往哪里寻找?心道:“菩萨指引说此船可载吾寻到要寻之人,可这茫茫大湖却往那里寻找?”
木娃便自言自语道:“船儿呀船,快些载吾见兄颜。”他这里正自愁楚,忽闻头顶有人发声,唱着一首歌,歌曰:
公遗骆马好风光, 庶民王侯皆前往。身临飘渺桃园境,鹤叟童颜云飞翔。仙化净土聚成岛,凡间瑶境传八方。今日晚侄遵父命,路途迢迢叩敬香。降下三十三层天,善者积德傲天堂。
木娃寻声仰望,只见头顶祥云飘荡,似有一人站在云端,但云遮雾挡看不清晰,木娃急停桨,小船刹住。木娃驾起筋斗云来在空中,可云密雾浓,仍旧寻不到那歌者人影,木娃寻不到此人,便手搭凉棚往下观瞧,只见骆马湖面,碧波荡漾,许多小岛星罗棋布,却不知哪座是龟仙岛?
正在琢磨之际,忽闻身后有人笑道:“慧空使者,你这是在做甚?”
木娃扭头观瞧,只见身后云雾之中站立一人,你看他怎生模样:
一拢皓衫,面若银盘。眉如墨画浓,睛若秋波湛。身形孤瘦雪霜姿,头戴精致白玉冠。手摇烫金象骨扇,神情洒脱展笑颜。好个逍遥英俊郎,飘飘逸逸祥云间。
木娃不识此人,便合掌道:“阿弥陀佛!吾与施主素未平生,从未谋面?不知施主是何方神圣?怎知吾之身份?”
那英俊公子微笑答道:“慧空使者,你虽不识得吾,吾却早知你的大名!今日偶遇真乃缘分矣!真人面前不打妄语,我自报家门就是,请慧空使者听真:
吾父天庭老龙马,犯戒受罚骆马湖。龟仙重情偷下界,解救垂奄咱老父。私下凡间违天规,贬入湖水伴朋孤。后事爹爹赦回宫,龟仙却遗在此处。年深日久背积沙,土墩形成一岛独。神龟保佑桃园景,历代人王皆敬慕。如今吾来拜仙岛,替父报恩传心书。要问吾之名与姓,龙马之子称愧烛。
木娃这才知晓,原来这俊公子竟是天庭老龙马之子,小龙马愧烛,又闻他说出龟仙岛,不禁心中大喜,真是天助木娃,不但可以知晓龟仙岛的所在,更有愧烛可助一臂之力。木娃拉着愧烛的手十分亲密,并将来这里要办的事述说一番,愧烛闻听更是兴奋,便领着木娃降下云头,很快便寻到了龟仙岛,二人正欲上岛。
忽闻四周风卷云翻,霎时无数巨鸟将他二人围住,其中打头的嘿嘿冷笑道:“二位,可是前来救人的么?我乃鸟王谏珂麾下之守岛将军鸾鸟是也!不过我这关,休想上岛!”
木娃暗道:“这鸟妖谏珂确是不简单,还有这般帮手,看来不除了这些杂碎,很难如愿上岛救人。”想至此撤出赤龙鞭,准备迎战。
谁知一旁的小龙马却哈哈笑道:“慧空使者,杀鸡焉用宰牛刀,这些鸟妖交给愧烛就是。”说着一晃掌中象骨扇直取那领头的鸾鸟,鸾鸟一展巨翅,伸出巨爪,接架相迎,斗在一处,木娃在一旁观战,未想到这小龙马有如此神通,一个身形踏云飞旋,犹如飞燕般灵活,那鸾鸟虽然凶猛,但动作迟慢,招数不甚灵活,故而几个回合就堪堪不敌,无奈之下一声啸鸣,便见无数鸾鸟蜂拥而至,将小龙马围在垓心,木娃大惊正欲上前相助,却又停住身形,原来只见小龙马将象骨扇一阵乱舞,便见群鸾纷纷哀鸣,垂直摔落,尸漂湖面,很快鸾鸟群所剩无几,那领头的鸾鸟见状一声哀啸,便领着剩下的鸾鸟逃之夭夭。此时木娃方才看清,原来小龙马的象骨扇中射出无数的骨弩,故而那些被射中的鸾鸟都中弩而亡。
击退了鸾鸟的阻挡,二人降下云头来到岛上,却未见一个人影,整座小岛无声无息,只能闻到水鸟的鸣唱,木娃不禁有些失望。
小龙马却道:“慧空使者,吾想观音菩萨所说必有此事,不如咱们在岛上寻找蛛丝马迹,定会有所收获。”
木娃点点头,二人便在岛上四处寻觅,突兀,小龙马指着远处对木娃道:“慧空使者,你看那里是甚么?”
木娃顺着他手指方向观看,原来远处有一个突起的小山丘,山丘四面树木浓密,草绿花颜。二人急忙来到山丘前,说来奇怪,这处突起的小山丘,表面光秃秃,寸草不生,却闪着黑黝黝的光。小龙马一看急忙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看看图,再看看这片黑油油的山丘,不禁激动起来。
对木娃道:“慧空使者,这小山丘就是我父的恩人老龟仙的龟背,是他托起了这座龟仙岛,而只留下这片龟背显示他的存在。待吾拜祭了恩公,咱们再寻找你的兄弟如何?”
木娃也知一时半晌也难以寻到三个师弟,便点首同意。只见小龙马面对龟背处,表情严肃,从兜囊中拿出一应拜祭物品,但见有:三个蟠桃、五个龙眼、七个仙杏、玉液琼浆一坛、香醪佳酿一瓶、仙草糕一盘、香炉一个、檀香九支。木娃不禁暗暗称奇,这些祭拜之物皆是天庭仙物,价值连城,能弄到这些物品可是不易,从这里也可看出小龙马对这龟仙的敬重之深。此时,小龙马恭恭敬敬,诚心诚意将供品摆在龟背前,随后用大拇指、食指将三支檀香夹住,其余三指合拢,双手将香平举至眉齐,口称:“龟仙伯伯,晚辈小龙马前来叩拜,并替吾父老龙马传书给您老,以表报答之心。”言毕,同样手法,小龙马连上三炷香在香炉中,顿时便见香烟袅袅,祥雾腾腾。小龙马又一拜三叩行了拜礼!木娃在一旁也被感动,合掌躬身向龟背施礼三匝。随后小龙马又拿出一封书信放在贡品上,口中言道:“龟仙老伯,吾父老龙马书信一封,侄儿代为呈交,还望龟仙老伯能收讫!”
谁知小龙马话音未落,忽觉脚下大地颤动,遂即起了一阵风沙,刮得木娃与小龙马急忙闭目,待风过后,睁眼观瞧,二人大惊,原来眼前的所有贡品和那封书信竟不翼而飞,不知去向,二人正在纳罕?
忽闻龟背下面传来深沉话音:“愧烛贤侄,你的一片孝心老伯吾笑纳了,这些可都是老伯多年不曾再享受的仙品,老龙马的书信吾收去了,回去给你爹爹带个好!让他莫要再为吾挂心,吾在这里很是逍遥自在,也不再想着返回天庭。再有,愧烛贤侄,你身边的娃娃可是那齐天大圣孙悟空之子吧!你告诉他,在这龟仙岛东南方的一片桃林内,有一口深井,”他的三个师弟和徐家父女都被关在那口井中,如要救人,不可擅入那口深井,井中有那鸟妖谏珂设下的妖法魔瘴,但小龙马你可采用你父老龙马的法宝“象骨扇”,驱除魔瘴,进入深井,慧空使者在外面保护,抵挡鸟妖谏珂偷袭,好让愧烛贤侄救出人质,到时你们再齐心合力除掉这鸟妖谏珂,为运河两岸除害。”言毕,再无声息。
两人急忙跪倒向龟背施礼,谢龟仙老伯指点迷津。随后,二人商议怎样去解救深井中的人质?
小龙马道:“慧空使者,既然龟仙老伯有言在先,让吾入井救人,说明他老人家已然对这鸟妖谏珂的伎俩了然于胸,已知破解之法,所以就按他老人家的意思行事,吾手中这把象骨扇乃是吾父老龙马的三宝之一,妙用无穷,那鸟妖谏珂的区区魔瘴,吾这象骨扇扇到必除。”
木娃心中甚喜,有了小龙马相助,看来必可马到功成。二人便不怠慢,赶往东南方向,果然此处有一片桃林,二人进到林中寻觅一番,果然发现了那口深井,小龙马正欲下井,忽然一阵阴风刮起,遂即鸟妖谏珂现身,挡在井口。
木娃一见怒不可遏,点指鸟妖谏珂道:“尔这鸟妖,自持妖法惑诱贼王,做尽坏事,如今又劫掠吾的三个师弟及徐家父女,霸占人家客船,洗劫船上客人,搅得运河两岸民不聊生,更不知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如此恶行,今日本使者要与尔清算,识相的快些束手就擒,莫要负隅顽抗,如若不然便是自寻死路。”
鸟妖谏珂闻听又显出娇淫之态,对木娃不屑一顾道:“娃娃,就凭你也敢说出如此大话?今日不光你要做我的阶下囚,就是这匹小龙马,吾也看上要捉来做我的坐骑。”
木娃暗道:“这鸟妖谏珂也非是说大话,吹牛皮,前番一场争斗,她虽不是吾的对手,但那双巨翅扇风却十分厉害,不得不防?”想至此,伸手从头上取下樱桃宝锤,晃一晃丈二长短,舞动宝锤直击鸟妖谏珂,鸟妖谏珂将身一晃,去了女人装,现出原来谏珂模样,扑动巨翅上下飞窜,一对利爪凶猛攻击,一娃一妖又是一场恶战,木娃为了能让小龙马去解救人质,故意将鸟妖谏珂引开,这鸟妖谏珂也是取胜心切,便未注意小龙马,趁此机会,小龙马纵身跃入深井。
可一入井中,小龙马顿感一股腥恶之气扑面而来,小龙马不禁心中翻腾,便要作呕,情急之下,急忙将手中象骨扇展开煽动,果然见效,腥恶之气顿散,这时小龙马已然脚踏井底,方才看清,原来这是一口无水之井,井底竟是个十分宽敞的地下庄院,且建的古色古香,十分雅致,那才是:
假山叠叠,浅池盈盈: 假山叠叠流泉倾,浅池盈盈弄荷影。池边垂柳绿葱葱,径旁梅花香冷冷。廊连亭榭,花鲜竹青。几间宫房舍,极丽巧穷工。地铺白玉内嵌珠,直通宅后月门洞。
如此一座精致的地下庭院,让小龙马十分惊奇,看看有几间房舍,但里面却鸦雀无声,显然似乎这里无人居住?小龙马便在院中搜寻,查找人质关押的地方,可几间房舍搜寻过后,并未寻到被关押的人?
小龙马有些急躁,便大声呼叫道:“这里有人么?三位佛门弟子,慧能、慧静、慧缘,吾是来救你们的!”
可喊了半天无人应答,小龙马有些失望,心中暗道:“难道是龟仙老伯指错了地方?”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突觉脚下一绊,身子前倾,险些摔了一跤,待站稳身形,看看脚下不禁吃了一惊,却原来绊到他的是条铁链,这铁链拴在一块圆石上,好似个洞盖,小龙马大喜,伸手抓住铁链用力一拉,便将圆石拉起,果然下面是个地洞,可洞口一开,又是一股腥恶之气喷出,小龙马不敢怠慢,急展象骨扇一阵扇风,吹散了那股腥恶之气,遂即飘身跳入地洞之中,洞内是个宽大的窖室,只见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几人,都已是人事不省,身上都捆着绑绳,小龙马仔细观瞧,果然是三个娃娃,还有一老一少父女二人。小龙马却为了难,不知如何救醒他们?无奈之下只得采用笨法子,出了地洞,寻了个水桶,又寻到厨房的水缸,提了一桶凉水,来到地洞,往每人脸上泼了些凉水,果然见效,几人陆续睁眼醒来。
憨娃见眼前有一俊公子,十分惊异,便询道:“这位公子,你是何人?怎会在这里?你与那鸟妖谏珂是何关系?”
小龙马闻听笑道:“吾要未猜错,你就是慧能使者吧?莫要误会,吾与那鸟妖谏珂不是一伙儿,吾是天庭下界的小龙马,与你的大师兄慧空使者一同来解救你们的,闲话随后再叙,咱们赶紧逃出这险地,你们的大师兄还在外面与那鸟妖谏珂缠斗,不知胜败如何?快些随吾走!”
说着将众人绑绳解开,领着众人出了地洞,来到地下庭院。这五人一见这庭院都十分惊奇,因他们来时都中了魔瘴,失去知觉,故而并未见到这精致的地下院落,心中虽好奇,但情势险峻,已无心观赏,三个娃娃随小龙马跃出深井,并用绳子将徐家父女拉上来。
来到井上,便见半空里木娃与鸟妖谏珂打斗正酣,一娃一妖在空中飞旋纵越,锤爪飞舞各展神通。此时,那鸟妖谏珂瞥见井中人质被救出,心中慌乱,便欲施展巨翅扇风之法,故伎重演,好重新捉拿人质。木娃早就防备在先,见她展开翅膀,不容她再施妖法,从兜囊中掏出“禅灵摄魂笼”,默念咒语,金笼顿时暴长,像座大山一般,随即笼门打开,一股巨大的吸力在笼中形成旋涡,遂即冲出金笼,将鸟妖谏珂卷入笼中,遂即笼门关闭,鸟妖谏珂在笼中左冲右撞却再也难逃,被困笼中。木娃再念咒语,金龙迅即缩小至原来大小,木娃将金龙收入背囊中,也就擒获了鸟妖谏珂。众人一见齐声欢呼,木娃与众人相见。并将小龙马与众人引荐,大家寒暄过后,木娃向小龙马深施一礼,感谢他相助之情。
小龙马笑道:“慧空使者,不必如此,既然你们除妖事毕,吾参拜龟仙老伯之事也完成,吾还要赶回天庭交差,就不打扰众人,这就告辞!”
憨娃拉住他手道:“小龙马哥哥,甚么事也不急在一时,就再多留几日,咱们盘桓盘桓,你那把象骨扇真是神奇,再说那位龟仙老爷爷的故事,俺想听你再讲一遍,就别急着走了?”
众人也都想让他多留几日,小龙马盛情难却,只得答应。此时,憨娃又提出一事来,说那座地下庭院不知是何人建造?就这班荒废岂不可惜,要能将它搬到地上该有多美?众人闻听都觉得憨娃所说不无道理,可又都知此事无法办到,皆感惋惜。
正在此时,忽闻天上有人说话,众人仰首观瞧,只见一片彩云飘飘荡荡而来,彩云之上站立一人,不是观音菩萨还能是谁?众人齐齐跪倒迎候观音,那徐家父女惊得目瞪口呆,总说救苦救难观世音,他们都只认为是个神话?哪曾想如今竟亲眼所见,故而父女二人激动得浑身颤抖,趴伏在地,不住叩头。
观音菩萨微笑着降落岛上,来到众人近前,对徐家父女道:“二位请起,不必如此!”
这父女二人真是开了天眼,见到了真神仙,不敢造次,仍旧跪在地上,还是憨娃上前把他们搀起,即便如此父女二人也不敢正视菩萨,四个娃娃与小龙马再次给菩萨行礼。
观音菩萨道:“慧空,既然你已擒住了那鸟妖谏珂,就将“禅灵摄魂笼”归还,并将那谏珂一并交予本尊,本尊将她带回东海道场,将她驯服,做本尊的童女,不再让她祸害凡间。”
木娃急忙掏出“禅灵摄魂笼”交还菩萨,观音接过金笼,看看笼中乱蹦蹿跳的谏珂,冲木娃道:“此事已毕,传经之路好自为之,本尊去矣!”
说着驾起彩云,腾云而起,众人慌忙跪倒恭送观音菩萨。只见观音菩萨站在云端,手托净瓶,另只手从净瓶中抽出杨柳枝,往下泼洒几滴甘露,这几滴甘露飘飘荡荡飘进了那口深井,顿时井里传来隆隆的水声,霎时奇迹出现,滚滚的碧水从井口托出了井底的庭院,这座古香古色的俊美建筑竟平平稳稳的来到了地面上,坐落在面对骆马湖面的地方,真正成为了一座世外桃源仙居,同时庄园门前立着一块石碑。上书:“龟仙居”三个大字,众人都为观音菩萨的法力惊叹不已,齐声欢呼称扬,观音不再停留,乘彩云而去。
众人准备船只离岛,突兀,水中一阵骚动,无数的“冉遗鱼”精拥上岸来,挡住去路。
摩罗娃向众人先容道:“诸位注意,这些鱼怪都是那鸟妖谏珂的守岛余孽,不除掉他们,难以平安离岛!”
憨娃正欲上前,被小龙马拦住,笑道:“诸位,区区小事交与吾小龙马处置,大家不用动手。”
说着手摇象骨扇,来在群鱼精阵前,突然舞动宝扇,便见无数骨弩从扇骨中射出,只闻一片哀鸣之声,众多“冉遗鱼”精中弩身亡,剩下的扑通通跳进湖中逃之夭夭。众人都为小龙马欢呼称扬,小龙马也能为在人前显圣,心中高兴,露出得意的微笑。遂即,众人登船离岛,返回窑湾码头。
之后,四个娃娃与小龙马随着徐家父女回到客船,小龙马又助木娃等铲除了运河王贼寨,运河王被送官府治罪,至此小龙马告辞返回天庭,四个娃娃仍旧乘坐徐家客船赶往前途地界。这才是:
运河两岸千帆过,不知何舟载仙哥?
佛使除却运河王,谏珂之害一并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