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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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五这天,刘氏正坐在上房的炕上对着下人指手划脚,安排过年要怎么拾掇府里,可管家却回答她说:“回老太太的话,老爷、夫人都已经安排好了,说二少爷现在官位不高,府里也该低调些,不让过年太过铺张浪费。”
刘氏瞪了过去,还没开口骂人,那管事就说:“小的先下去了。”
现在府里已经不需要刘氏和小刘氏干活了,也更不需要王氏干活,因为二郎买了一些家仆,有下人去做便好,但刘氏却更加不满意了,因为她在家里完全没有老太太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听她的。
王氏也确实能耐,没几天功夫就确定了自己在府里当家主母的地位,而且跟下人交待了,不管老太爷跟老太太提什么要求,都得先支会她一声,于是一来二去更没人会听刘氏的了。
刘氏心里憋闷,外面却传了信儿来,说衙门来人了。刘氏吓的一个激灵,没等她多问两句,人已经带到了上房,宋正礼两口子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好在来人并不是要抓刘氏,而是说:“有人举报你家老2不孝父母,还不愿帮助亲侄子去书院读书,大老爷叫你们上堂去对质,如果真有此事定将严惩不贷,以正京城的风气。”
刘氏听了大喜,问:“我们都得去吗?”
“有关的人都去,把宋正仪不帮忙上学堂的小孩也带上。”衙役说道。
小刘氏和宋正廉都大喜,两人抱着孩子就要跟衙役走,老爷子却拦着说:“都是一家人,上什么公堂,这事就这样算了吧?”
以前他说话就不顶事,现在就更不顶事了。刘氏一眼瞪过去,死活都要去,最后老爷子只好叹气说:“我管不了你们,我不去还不行吗?”
王氏和宋正礼担心的紧,便也跟着去了,想着找机会帮宋正仪家说说话。
一家人进了公堂,却发现气氛有些古怪,有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因为是背对着大门,刘氏他们看不到他的长相,只觉得看背影有些熟悉。
小刘氏的脚步却顿了顿,她差点就没抱纹宋天祥,还是旁边的宋正廉扶了一把,否则得把孩子摔个好歹出来。
再看过去,堂上哪有宋天慧一家人,明明就只有宋天慧一人。
刘氏去找刚刚带他们来的衙役,可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她根本找不到。
“堂下可是宋家小刘氏?你曾在甸子镇作证,说亲眼目睹吴长寿杀人行凶,你且认认,堂下跪的可是吴长寿本人?”坐在高案后面的府尹一看到刘氏他们进来,便开口发问,然后又对跪在那的吴长寿说:“吴长寿,你把头抬起来,让证人看看。”
吴长寿扭过了头,直直的看向小刘氏,把小刘氏吓的一个踉跄,实在是吴长寿现在的样子太吓人了,他脸上好几处伤不说,其中一处更是深可见骨,一侧颧骨都要露了出来。
而吴长寿的手上帮着麻绳,却在微微发抖,一方面是他情绪激动,而一方面是手太痛了,他十根手指尖都是伤,甚至伤口的血都没有干涸。
小刘氏因为一紧张,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不小心把宋天祥给抓痛了,宋天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宋天祥的身上,突然,大家都看看宋天祥,再看看吴长寿,脸都沉了下来。
宋天祥本来就长的不像宋正仪,平日里大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这样一有参照物,就格外的明显了,宋天祥跟吴长寿竟有七八分的相像!
有这样一说法,说偷生的孩子肯定像爹,所以瞒都瞒不住,如今在宋天祥身上算是应验了。
刘氏和宋正廉的脸色都极其难看,却都忍住没有直接问小刘氏,毕竟这里是公堂之上。
“你咋能那样跟衙门说?要不是你的那些话,我能落魄成这样吗?当初我为了帮你收拾宋天慧,差点把命都丢了进去,可你就这样对我?”吴长寿嗓子哑的厉害,说话的时候就好像一把生锈的锯子锯出的声音,他双眼血红的瞪向小刘氏,眼中不仅有愤怒,还有失望。
小刘氏惊慌失措的说:“你胡说啥?你这是不想认罪就给我扣屎盆子。”
堂上的府尹啪的一声敲了惊堂木,“肃静,吴长寿,你说你为了小刘氏差点丢了性命,那你为何要为她做坏事呢?”
吴长寿咬了咬牙,朝宋天祥看去,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大家伙不是能看明白吗?”
“我看刑罚还不够重,你再不老老实实交待,就继续拉进去受刑,直到你肯交待为止。”府尹厉声喝道。
吴长寿打了个冷颤,手抖的更厉害了,他瘫坐在地上,整个人佝偻着,声音疲惫的说:“我招,我都招!”
吴长寿讲自己与小刘氏有染,以及他听了小刘氏的话去袭击宋天慧都交待的一清二楚,又说了陈来财跟踪他们到后山的事情,但细节却跟小刘氏讲的不同。
“我没想到陈来财会出现在那里,当时吓了一跳,毕竟我心里发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然后陈来财就威胁我们,说要去告密,小刘氏就去拦着他,不让他往山下走,两人一拉扯,也不知道咋的,小刘氏就摔了,我当时心里着急,冲过去推了陈来财一把,结果他摔地上就没动静了。”吴长寿说道。
“我过去一看才发现,他头磕到了石头上,已经没气了。我心里害怕,就说要到衙门自首,我后来问了,我是失手伤人,不会判死罪。可是当时小刘氏不让我去,说如果我去衙门自首了,她也要被连累,她说她肚子疼,孩子要出生了,让我要为他们母子着想,还让我把陈来财弄到河里,说是做成陈来财扎猛子撞了头溺水的样子。”
“后来事情暴露了,我只好逃了出来,因为心里有恨,我还叫人去打了宋天福,然后我就逃去了北边,一直到被你们抓回来。”吴长寿说道最后又打了个哆嗦,想必是被抓之后的回忆令人难忘吧。
如果吴长寿说的是实情,他原本只是误杀了人,虽然依然要受极重的刑罚,但肯定不是死刑,要是碰到大赦天下之类的情况,他还能重获自由,可是小刘氏却用肚里的孩子逼着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又在证供上落实了他的杀人罪行,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也难怪吴长寿会恨她了。
宋天慧冷笑,看向刘氏,说:“奶,这就是你最喜欢的儿媳妇跟你最疼的孙子。”
小刘氏整个人都瘫到了地上,嘴里却大喊着:“他是诬陷我,他有啥证据这样说我?我跟他连话都没说过!”人前他们确实没说过话,当初勾搭到一起也是私下里的。
反正吴长寿也都交待了,干脆说个痛快,他瞪向小刘氏说:“你左肋下有颗红痣,问问你男人我说的有没有假?”
宋正廉蹭的一下就跳起来冲了过去,一脚踹到了吴长寿的胸口上,还想再打的时候,却被官差给拉住了,官差直接把他摁着跪到了地上。
这边正闹着,那边就听到噗通一声,众人看过去,发现刘氏翻白眼倒在了地上。
“娘,娘你没事吧?”宋正礼和王氏急忙去扶刘氏,刘氏却半天不醒过来,王氏只好去掐她的人中,却也没有作用,只得向堂上的府尹求情,让带刘氏下去看大夫,府尹没有刁难他们,让他们抬着刘氏下去了。
而吴长寿和小刘氏都被收监了,退堂时只剩下宋天慧、宋正廉和宋天祥了。
还不到五岁的宋天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哭喊着要娘,又去扯宋正廉的裤腿,“爹,我要娘,我要娘,你把娘找回来哪!”
话没喊完,就叫宋正廉抬腿一脚把他给踹开了,“滚,你个野种也配管我叫爹,滚远点,不然打不死你!”宋正廉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宋天祥吓坏了,他没想到一直疼他的爹突然变了个人,就好像要杀了他一样,他哭的更凶了。
宋天慧无奈摇了摇头,如果换是别人,就算不是亲骨肉,养了这么久也有感情了,哪里下的了这么重的手?可是偏偏宋正廉做的出来。
衙役喝了起来,让到外面闹腾去,别在大堂上呼来喝去的,宋正廉这才狠狠的瞪了宋天慧一眼,走出了衙门。
宋天慧看着一直在哭的宋天祥,知道这孩子以后肯定没人管了,心中有些不忍,便叫人把孩子带走,等事情落幕后,就把孩子送回山泉村,交给吴长寿的娘吴婆子抚养吧,到时候再让村长帮忙多看着点,别闹什么幺蛾子就行。
等宋天慧安排好了宋天祥后,刚一回家,就看到宋正仪冲过去质问她:“你做了什么?咋把你奶气的中风了?就算你奶那人差劲的很,可你也不能做的这么绝哪?”
宋天慧愣了愣,她没想到刘氏会中风了,刘氏不是能蹦达的很吗?哪有这么脆弱?可是她并不后悔,她只是把真相揭开了,虽然真相是血淋淋的,可是她更觉得比一辈子蒙在鼓里受骗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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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五这天,刘氏正坐在上房的炕上对着下人指手划脚,安排过年要怎么拾掇府里,可管家却回答她说:“回老太太的话,老爷、夫人都已经安排好了,说二少爷现在官位不高,府里也该低调些,不让过年太过铺张浪费。”
刘氏瞪了过去,还没开口骂人,那管事就说:“小的先下去了。”
现在府里已经不需要刘氏和小刘氏干活了,也更不需要王氏干活,因为二郎买了一些家仆,有下人去做便好,但刘氏却更加不满意了,因为她在家里完全没有老太太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听她的。
王氏也确实能耐,没几天功夫就确定了自己在府里当家主母的地位,而且跟下人交待了,不管老太爷跟老太太提什么要求,都得先支会她一声,于是一来二去更没人会听刘氏的了。
刘氏心里憋闷,外面却传了信儿来,说衙门来人了。刘氏吓的一个激灵,没等她多问两句,人已经带到了上房,宋正礼两口子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好在来人并不是要抓刘氏,而是说:“有人举报你家老2不孝父母,还不愿帮助亲侄子去书院读书,大老爷叫你们上堂去对质,如果真有此事定将严惩不贷,以正京城的风气。”
刘氏听了大喜,问:“我们都得去吗?”
“有关的人都去,把宋正仪不帮忙上学堂的小孩也带上。”衙役说道。
小刘氏和宋正廉都大喜,两人抱着孩子就要跟衙役走,老爷子却拦着说:“都是一家人,上什么公堂,这事就这样算了吧?”
以前他说话就不顶事,现在就更不顶事了。刘氏一眼瞪过去,死活都要去,最后老爷子只好叹气说:“我管不了你们,我不去还不行吗?”
王氏和宋正礼担心的紧,便也跟着去了,想着找机会帮宋正仪家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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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氏的脚步却顿了顿,她差点就没抱纹宋天祥,还是旁边的宋正廉扶了一把,否则得把孩子摔个好歹出来。
再看过去,堂上哪有宋天慧一家人,明明就只有宋天慧一人。
刘氏去找刚刚带他们来的衙役,可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她根本找不到。
“堂下可是宋家小刘氏?你曾在甸子镇作证,说亲眼目睹吴长寿杀人行凶,你且认认,堂下跪的可是吴长寿本人?”坐在高案后面的府尹一看到刘氏他们进来,便开口发问,然后又对跪在那的吴长寿说:“吴长寿,你把头抬起来,让证人看看。”
吴长寿扭过了头,直直的看向小刘氏,把小刘氏吓的一个踉跄,实在是吴长寿现在的样子太吓人了,他脸上好几处伤不说,其中一处更是深可见骨,一侧颧骨都要露了出来。
而吴长寿的手上帮着麻绳,却在微微发抖,一方面是他情绪激动,而一方面是手太痛了,他十根手指尖都是伤,甚至伤口的血都没有干涸。
小刘氏因为一紧张,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不小心把宋天祥给抓痛了,宋天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宋天祥的身上,突然,大家都看看宋天祥,再看看吴长寿,脸都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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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能那样跟衙门说?要不是你的那些话,我能落魄成这样吗?当初我为了帮你收拾宋天慧,差点把命都丢了进去,可你就这样对我?”吴长寿嗓子哑的厉害,说话的时候就好像一把生锈的锯子锯出的声音,他双眼血红的瞪向小刘氏,眼中不仅有愤怒,还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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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寿打了个冷颤,手抖的更厉害了,他瘫坐在地上,整个人佝偻着,声音疲惫的说:“我招,我都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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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陈来财会出现在那里,当时吓了一跳,毕竟我心里发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然后陈来财就威胁我们,说要去告密,小刘氏就去拦着他,不让他往山下走,两人一拉扯,也不知道咋的,小刘氏就摔了,我当时心里着急,冲过去推了陈来财一把,结果他摔地上就没动静了。”吴长寿说道。
“我过去一看才发现,他头磕到了石头上,已经没气了。我心里害怕,就说要到衙门自首,我后来问了,我是失手伤人,不会判死罪。可是当时小刘氏不让我去,说如果我去衙门自首了,她也要被连累,她说她肚子疼,孩子要出生了,让我要为他们母子着想,还让我把陈来财弄到河里,说是做成陈来财扎猛子撞了头溺水的样子。”
“后来事情暴露了,我只好逃了出来,因为心里有恨,我还叫人去打了宋天福,然后我就逃去了北边,一直到被你们抓回来。”吴长寿说道最后又打了个哆嗦,想必是被抓之后的回忆令人难忘吧。
如果吴长寿说的是实情,他原本只是误杀了人,虽然依然要受极重的刑罚,但肯定不是死刑,要是碰到大赦天下之类的情况,他还能重获自由,可是小刘氏却用肚里的孩子逼着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又在证供上落实了他的杀人罪行,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也难怪吴长寿会恨她了。
宋天慧冷笑,看向刘氏,说:“奶,这就是你最喜欢的儿媳妇跟你最疼的孙子。”
小刘氏整个人都瘫到了地上,嘴里却大喊着:“他是诬陷我,他有啥证据这样说我?我跟他连话都没说过!”人前他们确实没说过话,当初勾搭到一起也是私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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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没事吧?”宋正礼和王氏急忙去扶刘氏,刘氏却半天不醒过来,王氏只好去掐她的人中,却也没有作用,只得向堂上的府尹求情,让带刘氏下去看大夫,府尹没有刁难他们,让他们抬着刘氏下去了。
而吴长寿和小刘氏都被收监了,退堂时只剩下宋天慧、宋正廉和宋天祥了。
还不到五岁的宋天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哭喊着要娘,又去扯宋正廉的裤腿,“爹,我要娘,我要娘,你把娘找回来哪!”
话没喊完,就叫宋正廉抬腿一脚把他给踹开了,“滚,你个野种也配管我叫爹,滚远点,不然打不死你!”宋正廉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宋天祥吓坏了,他没想到一直疼他的爹突然变了个人,就好像要杀了他一样,他哭的更凶了。
宋天慧无奈摇了摇头,如果换是别人,就算不是亲骨肉,养了这么久也有感情了,哪里下的了这么重的手?可是偏偏宋正廉做的出来。
衙役喝了起来,让到外面闹腾去,别在大堂上呼来喝去的,宋正廉这才狠狠的瞪了宋天慧一眼,走出了衙门。
宋天慧看着一直在哭的宋天祥,知道这孩子以后肯定没人管了,心中有些不忍,便叫人把孩子带走,等事情落幕后,就把孩子送回山泉村,交给吴长寿的娘吴婆子抚养吧,到时候再让村长帮忙多看着点,别闹什么幺蛾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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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慧愣了愣,她没想到刘氏会中风了,刘氏不是能蹦达的很吗?哪有这么脆弱?可是她并不后悔,她只是把真相揭开了,虽然真相是血淋淋的,可是她更觉得比一辈子蒙在鼓里受骗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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