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厌学的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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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后一点戏份了，很快就拍完了，只是去一趟外市……”
“唔……”风宵阳随口应着，手机慢慢地从耳边滑落，电话里女人的声音慢慢就被被子淹没了。
“还不起床？张雪漫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低沉的男声突然在头顶响起，被子同一时间被掀开，风宵阳本来想习惯性地滚一滚，但是听到声音之后他的身体就僵住了，他马上睁开了双眼，原本还有些混沌的思绪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张雪漫？”他眨眨眼，眼眶有点酸。哦，昨晚不该熬夜玩游戏的，他看向面前已经穿好西装的封臣，都怪他送了新年礼物是个psv。
封臣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风宵阳接过来，“喂喂喂……喂喂喂……”张雪漫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
风宵阳压住想要打呵欠的冲动，“……嗯，雪漫。”
张雪漫的声音戛然而止。
“……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一直在通话中啊？”
“哎？是吗？”风宵阳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尔后又露出恍然的表情，他揭开被子，发现被子下面的手机还处于‘正在通话’的界面。
旁观的封臣：“……”
风宵阳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你是不是还有两场戏没拍完？”张雪漫转移到了正题上。
“嗯？……”风宵阳回忆了一下，刚才，宋青青给自己打电话，好像就是说这件事？说还有点儿戏份要拍？“啊是有。”一边应着这边的张雪漫，一边将自己的手机又迅速拿了起来，调出通讯录，给宋青青发出去一条询问的短信。
“我听说剩下的戏份儿，你是要跟着剧组去d市拍外景对吗？”张雪漫又问。
风宵阳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弹出来短信界面。
「宵阳，剩下的部分要去d市拍，你准备一下，晚上搭航班过去。」
风宵阳纳闷，“雪漫，你从哪里听说的？你怎么知道？”
“诶嘿嘿，我跟你一起过去好不好？”张雪漫没有正面回答风宵阳的疑问。
“你去干什么？”其实风宵阳自己都不想去呢。离开这个地方，他不喜欢。他还是觉得待在封臣身边比较舒服。
“我啊……我，你就当带个家属啊。”
“谁是谁的家属？”封臣阴恻恻的声音突然通过手机传过去。
张雪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猛地想起来自己打的是封臣的电话，她连忙打哈哈，“口误口误，纯属口误！”
封臣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出去，“宵阳，该吃早餐了。”
淡淡的一句话直接抓住了风宵阳的胃，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封臣太了解风宵阳了。
“等会儿再说吧，我先去洗漱了。”风宵阳迅速挂断了电话，又回了宋青青的短信，然后拿着封臣的手机追出去了。
“要去d市？”饭桌上，封臣问。
风宵阳喝了一口牛奶，嘴巴边儿一圈的白，看起来有点儿搞笑。“不想去。”风宵阳还没从舒适的新年中脱离出来，看他一睡不起的姿态就知道了。
封臣把一筷子生菜扔进风宵阳的小盘子里，不顾他不满的表情，说：“孙老师在问我要人了。”
“嗯……？”风宵阳两眼懵懂，不满地吃了一口生菜才突然想起来，孙老师，孙敏芝是自己的培训老师。哎哎哎？他好像是好久没去上课了。年过完了又要去上课了？
风宵阳有一种淡淡的惆怅。
风宵阳手里的叉子戳了下盘子里的虾饺，“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事没做？”以前他待在皇宫里嫌弃生活平淡寂寞，现在却是又犯懒了。
封臣拿异样的目光将他打量了一番，有点儿似笑非笑的意味，总之在风宵阳看来不是什么好寓意。
“……厌学症？”
“厌学症是什么？”风宵阳纳闷。难道封臣是骂他有病？
封臣也没想到这家伙之前是堂堂国师，现在年纪变小了，连带着心理年龄似乎都变小了，总是这么幼稚。身居高位的国师患有厌学症，这种反差真是……
封臣没有解答风宵阳的疑问，他起身推开椅子，进了卧室拿出大衣和公文包，“晚上几点的航班？需要我送你去吗？”
风宵阳顿时有点儿不高兴了。他都说自己不想去d市了，怎么封臣还这么迫不及待把他送走的口气？
封臣大步走到门边，突然顿住脚步，回头，问：“不高兴？”
风宵阳闭嘴不语。
他不想让人看出情绪的时候，还真没什么人能看出来。封臣一回头就看见风宵阳摆出了标准的，高高在上我不屑你凡人快滚的国师脸。
封臣心下一动，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太喜欢风宵阳现在这个表情。就好像自己本来以为已经了解他了，已经见到不同的真实的他了，突然间风宵阳又啪一下把这扇通往他的门关上了。他那层伪装的外皮，简直就是在勾引人兽性大发全部撕碎算了。
封臣抬起手点了一下额角，失笑于自己的脑洞有点大。
他不等风宵阳的回答，打开了门，淡淡的声音从门槛儿处飘到风宵阳耳边，“让张雪漫跟着你吧，这样我放心。”
封臣走出去，关上了门。
嗯……这次应该很有酷炫狂霸拽的范儿了吧？金主的尊严他终于找回来了！哈！
“宵阳，我跟你说啊，我上次不是去外地参加一些活动吗？这个d市我就去了……”张雪漫拉开车门，在风宵阳身边一坐下就开始喋喋不休了。
“撞鬼了？”风宵阳突然截断了她的话。
“呃……”张雪漫有一瞬间的呆滞，“宵阳你怎么知道啊？”
“啊，我瞎说的。”风宵阳一脸纯良。
张雪漫一口血梗住。好吧，真是好久没有这样的体会了。她泪眼婆娑，原来从认识风宵阳以后，自己都变成m体质了吗？
风宵阳摸出手机给孙敏芝打电话请了假，将手机放回去之后，他终于有了正经脸。“你之前不是给我打过电话吗？问我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你当时语气不太对，我就猜你应该撞见了什么灵异事件才会怀疑科学观……”
“你连科学观这个词都学会了。”张雪漫抽了抽嘴角。
“所以我就又瞎猜一下你是不是撞鬼了，没想到是真的啊。”
张雪漫：“……”风宵阳哪里蠢萌了？只有萌没有蠢啊！一点都不蠢啊！
“那你之前接到我电话都不担心我吗？”张雪漫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风宵阳很诚实地说：“为什么要担心？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就知道你没事啦。”
张雪漫又被哽了一下，真是好有道理的样子，竟让她无言以对。
“你撞到什么鬼了？”风宵阳问。
前面开车的司机倒是一脸见鬼一样，不自觉地频频回头看这两个说着奇怪的话的人。他不会是拉了什么精神病上车吧？
张雪漫的脸色僵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说：“等你到了d市你就知道了。”
风宵阳歪了歪头，盯着张雪漫的表情，缺见她很快别过了头，风宵阳心里疑惑，却也尊重了张雪漫的保密。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机场，这还是风宵阳第一次见到机场，他探了半个头出去，看了一眼这个建筑颇为宏伟的地方，转头问张雪漫：“飞机长什么样子啊？”
张雪漫干笑两声，连忙将车钱付了，打开车门先下去了。风宵阳不解地跟下去，不经意地回头却触及到了司机震惊且恐惧的眼神。
出租车很快开走了，风宵阳又忍不住问张雪漫：“他为什么害怕我？”
张雪漫“呵呵”干笑，只管拉着风宵阳往里走。估计那个司机是把这货当成外星人什么的了吧……
因为张雪漫要一起去的缘故，风宵阳就拒绝了和剧组同行，张雪漫很快另外订好了三张票，他们两个人的以及宋青青的。
“宵阳！”宋青青一眼就看到了风宵阳，她挎着包有些激动地跨过来，一个新年不见，宋青青对待风宵阳的态度似乎多了点儿亲近。只不过她在看见风宵阳旁边还跟了一个张雪漫，宋青青就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上次张雪漫怎么讽刺袁莺的，宋青青可是历历在目的，她现在都不敢去招惹这个乐坛红人了。
“不好意思，早上有点困，就没有听清楚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风宵阳清醒状态下还是比较礼貌的，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能听到风宵阳道歉，宋青青颇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意味，她胡乱点了点头，又抬起手腕看表，问：“我们什么时候登机？”
“先去取票吧。”张雪漫是经常飞来飞去的，所以对这些流程也熟悉得很，她带头走在前面，如果不是风宵阳天生掩不住的容貌和气质，他和宋青青走在后面就有点像是张雪漫带的两个助理了。
“我知道了。”封臣挂断手中的电话，身下的老板椅转了一圈儿，让他转向了落地窗的方向。透过擦得透亮的玻璃，他仿佛可以看见风宵阳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赶向了机场。
“老板。”金驰在外面敲门。
封臣放了人进来，问他：“上次那个林老板给的合作案你再拿给我看看。”
金驰纳闷，“您不是说他脑子里装的都是屎有多远滚多远吗？”
“……”封臣想了三秒钟，“突然觉得他脑子里装的也许是豆腐脑，还有点儿拯救的可能。”
金驰拿怪异的目光将他打量了五秒钟，“行，我去找给您。”
过了会儿金驰又拿着合作案进来了，封臣接过合作案扔在桌上，看也不看，“你去给林老板打个电话，说我要去一趟d市。”
金驰觉得今天有点惊悚，“……您要亲自去d市？”他嘴角都快咧歪了，不是乐的，是吓的。出尔反尔，老板这还是头一次吧？
“嗯，他总公司不是在那儿吗？不去实地考察一下，怎么能让我放心跟他合作？”封臣说得理所当然。
金驰：“……我马上去打电话。”
d市与容城离得有些远，差不多一觉睡醒才能落地。
登机的时候风宵阳难得惊叹了一回，原来鱼唇的人类都会飞了啊……
只不过他一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张雪漫满头黑线，“宵阳，你不要说得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
风宵阳半张了一下嘴，忽地又合上了，似乎本来要说什么话但是中途又咽了回去。
张雪漫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动作，他们三个人找到位置做好。张雪漫早有准备，将眼罩给风宵阳递了一只，“你今天早上还没睡足吧？多睡一会儿。”
风宵阳把眼罩撑开，研究了一会儿，最终果然还是想要睡觉的念头战胜了看窗外风景的念头。他把眼罩套好，在张雪漫的帮助下调整好了座椅，睡觉……
张雪漫和宋青青的座位是靠在一起的，宋青青从空姐手中接过一杯咖啡，喝了两口，突然听到张雪漫开口，“你知道封总跟宵阳的关系了？”
其实张雪漫很清楚，虽然说是封臣包养了风宵阳，但是她再见到封臣和风宵阳，就能确定真正意义上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包养，封臣对待风宵阳根本没有金主对待情人的感觉。但是其他人会怎么看呢？比如这个宋青青，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会不会什么时候就把风宵阳的事情乱说出去了呢？
张雪漫惆怅了，她还年纪轻轻一姑娘，怎么就有了点儿护犊的心情呢？
她哪里知道，风宵阳自己都压根不在乎，或者说风宵阳压根还没有被包养的概念。
宋青青手里的咖啡差点没洒出来，“我我……我……”她有点儿慌。她才一刚刚进入社会的姑娘，怎么能跟张雪漫比，就是被张雪漫淡淡的瞥一眼都感觉到心上有了压力。
“别慌，我就是问问。”张雪漫按住她的手。
宋青青这才注意到这位总是在电视荧幕上看到的明星，长得很好看，但是从眼角看人的时候，会有点儿锋利的感觉。
“我隐约……猜到那么一点吧，宵阳也没有否认。”
“你还专门问过他？”张雪漫的语气有点儿不悦的意思。
宋青青轻点了下头，“啊……当时好奇，我……”
张雪漫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那以后就别这么好奇了，你是他的助理，不用这么八卦他身边所有的人际关系，这是他的经纪人应该去操心的事。”
“他还没有经纪人……”宋青青看着张雪漫，觉得自己的气势被踩到了最低端，一时间变得讷讷起来。
“那也不该你管啊小妹妹。”张雪漫微笑。
宋青青抓住咖啡杯，握了握，“我知道了。”她心里有点凉凉的，突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段时间似乎干涉风宵阳干涉得是有些过分了，她想起来自己刚刚到公司做助理的时候，有个女人特意告诫过他们这一批实习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张雪漫心情愉快地别过脸去。
哎呀这种伪装电视剧里恶婆婆棒打鸳鸯呸呸呸，是故作姿态仗势欺人的感觉真是太棒啦！她忽然觉得自己演技爆表了呢，要不然以后和宵阳一起演戏去得了……
他们都不知道，半躺在座椅上的风宵阳耳尖动了两下。
啊，有时候听力太好了……
飞机降落在d市机场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
风宵阳中途迷迷糊糊地醒过两次，一次补水，一次补食物，然后就直接睡到了该下机的时候。他揭下眼罩，因为睫毛略长所以被眼罩压得有点儿奇怪，要么往眼球上扎，要么就高高翘起，还有几根掉下来黏在眼睛下面的位置，看上去有点儿……蠢。
他们到得比剧组要早一些，宋青青知道剧组安排的酒店在哪里，三个人上了出租车，直接报了地址。
“哦，你们要去那边啊，抱歉，有点儿远，不能载你们过去了啊……”司机干笑两声，他们不得不下了车。之后连续拦了几辆车都是这样儿。
张雪漫脾气被激了出来，她掏出手机点开地图，“有那么远吗？靠！”
她查完了地图，半天憋出了一句，“……靠，好像是有点远！我来d市这么多次，怎么不知道那附近还有拍戏的地儿啊？这剧组也太会挑地方了！”
他们站在机场外面，寒风那么一吹，还真有点儿受不住。
风宵阳只做了一个动作，掏手机。
张雪漫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禁问：“哎你干什么啊？”
风宵阳干脆利落地抛下几个字，“给封臣打电话。”
张雪漫觉得自己的脑容量有点儿不够用，“你给他打电话干什么？他又不是出租车司机？”
风宵阳一脸认真，“他说的，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就给他打电话啊。”
张雪漫又一次被哽住了。原来不能解决的麻烦还包括坐不到出租车吗？封总要是接到这样一个电话，是会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觉得风宵阳特别重视并且深深需要他呢？还是觉得风宵阳真他妈讨厌这么件小破事儿还要去浪费他老人家的宝贵时间？
张雪漫觉得自己的脑容量真的有点儿不够用。
风宵阳拨了两次，看向张雪漫，“接不通。”他的眼珠特别漂亮，但是盯着张雪漫看了几秒，张雪漫敏锐地发现他那双眼里写了‘不爽’两字。
“呃，怎么会接不通？要不……我用我的手机给封总拨一次？”张雪漫迟疑道。其实她也猜到封臣那么忙一人，怎么可能随时随地都接得到风宵阳的电话，不过让风宵阳这么不爽，她还是情愿多给我封臣多打几次电话。
风宵阳摇摇头。
他刚做完这个动作，手机就响了。封臣给他打过来了。风宵阳的眼睁大了点儿，有点儿不可思议的味道。
刚才他打过去，其实提示的是封臣的手机关机了，怎么这会儿又打过来了？
“喂。”
“下飞机了？”封臣有些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似乎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嗯，没有车肯送我们去酒店。”风宵阳直截了当地陈述了自己的需求。
封臣沉默了几秒钟，尔后只说了一句，“你在机场门口等着。”电话挂断，风宵阳又睁大了眼看着手机。
风宵阳并没有等上多久，一辆黑色沃尔沃行驶到了他们面前，张雪漫看了一眼风宵阳，忍不住咂舌，“不是吧？封总给你派的车？这么快？”
风宵阳没回答张雪漫，他背着背包先上前几步，车窗突然调了下来，风宵阳和车里面的人恰好对视了一眼。
“……封臣？！”风宵阳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封臣，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张雪漫也被风宵阳这一声给惊着了。
“封、封总怎么在这儿？”张雪漫脸上的笑都差点裂了。实在太震惊了！
其实封臣是奥特曼？召唤一下就嗖地一声出现了？
“别瞎想，我来d市出差。”封臣大概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从副驾驶座上下来，拉开了后车门，示意风宵阳先上去，然后他跟着坐进去，最后是张雪漫，宋青青掐了掐身上的羽绒服，跟封臣小心地打了招呼，这才坐上了之前封臣坐的位置。
宋青青把地址报给了司机，司机二话不说直接就驾着车往那边开了。
张雪漫比风宵阳心眼儿多点儿，她笑嘻嘻地装作好奇问：“封总怎么恰好就开着车过来啦？”
封臣只似笑非笑地说：“难道你觉得我来d市还会没有车接我吗？”
张雪漫不说话了。
封臣不怎么说话，风宵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宋青青一个人坐在前头更没人交谈了，张雪漫识相地闭了嘴，一时间车厢里安静得要命。沃尔沃在车辆中间穿梭，不知不觉就驶出了d市一环。风宵阳捂了下肚子，“饿了……”
封臣皱了下眉，“都没吃早餐吧？”说着他又往窗外望了望，这片儿路附近也没有什么早餐店。
风宵阳突然把背包放下来，拉开拉链翻了翻，翻出来一大包切片面包，还有一瓶酸奶，他将其他人看了一遍，“你们要吗？”
宋青青和张雪漫都识趣地摇头。
封臣又皱了下眉，对司机说：“先找早餐店。”
司机当然是听封臣的，这下酒店也先顾不上了，一行人填肚子为上。
司机就是本市的，他对d市路线当然是非常熟悉的，他带着人找到了早餐店，几个人先进去填肚子，司机守在车里，一股说不清的焦虑裹上了他，他抽出烟盒，看了一眼封臣离开的背影，知道老板有洁癖，又默默把烟塞了回去。
烟湖酒店……这个地儿都没多少人去了！
也不知道老板的朋友怎么想的，怎么就住那么偏远的地儿？
用完早餐过后，他们重新上了车，风宵阳似乎一下子精明起来了，他突然问：“你不是过来出差的吗？还有时间陪我们去找酒店吗？”
封臣一句带过，“当然有时间陪你。”
张雪漫在一边咂舌。啧啧，不是陪你们，是陪你……
“对了，封总，我听说你又要收购一家公司了？”张雪漫八卦兮兮地打探。
封臣没承认也没否认。
张雪漫见他稳坐那里不说话，又忍不住问：“不是收购天益经纪公司吗？”
“那个不是你在的公司吗？”风宵阳突然插话。他跟着张雪漫去过一次就记住了。
张雪漫尴尬地点头。
封臣看了她一眼，“外界传闻而已。手上已经有个烂摊子了，我不想收一个烂摊子。”天益经纪也算是业内比较出名的了，但是被封臣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就一文不值了。
“郦阳是烂摊子吗？”风宵阳好奇地问。
封臣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梅添根本不懂得经营，更不懂得利用手头的资源，当然，他也没有什么资源可言。”梅添，是郦阳影视的原ceo。
风宵阳脑子里立刻闪现了那次在电梯外碰见的那个男人的形象，他难得附和了一次封臣的话，“的确一看就没你厉害。”
封臣颇有点儿受宠若惊。这是夸赞？从风宵阳嘴里说出来太不容易了。封臣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有点加快了。
要是金驰在这里，估计又会满脸黑线，他家老板又犯花痴了吧？
惟有张雪漫感觉自己这只单身狗受到了1000点伤害。
“怎么这么偏僻？”封臣注意到了车子的行驶路线，眼看着就开离城市三环了。
司机无奈地说：“老板，烟湖酒店就在三环外，这位小少爷和两位小姐确定要去那里吗？”
“怎么住在那么远的地方？”封臣第一个考虑到的是安全问题。
宋青青连忙掏出手机，“我、我打电话到剧组问问。”
司机暂时将车停在路边，宋青青很快打完了电话，她尴尬得不敢对上封臣的目光，“……剧组说，没错，就是那里，导演喜欢那边的景致，觉得很附和剧本的场景设定，就将住的地方定在那边了，他们也在往那边赶。”
“那继续开吧。”封臣淡淡地说。是他想多了，剧组这么多人，而且风宵阳自己的本事也不弱，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他在d市要见一次风宵阳还真不容易。
司机差不多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将他们送到了烟湖酒店外面。
烟湖酒店颇有点儿度假山庄的味道，只不过没有度假山庄的规模大，正如方石玉要求的那样，酒店的景致的确不错，尽管这个时候寒冬还未完全过去，但是酒店外已经有了些春意。距离酒店不远的地方就是所谓的‘烟湖’，酒店正是因为临着它才起了这个名字。
司机尽职地跟着封臣一块儿，送他们走进酒店。
酒店外面有几步不长的阶梯，上去之后，大门是开着的，前台有个小姑娘在打瞌睡，门边倒是不见保安。封臣从走上去就一直皱着眉，显然对这个酒店的环境设施非常不满意。
风宵阳倒是感触不大，只要在他睡觉和吃饭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不和他意的就够了。
封臣就是再不乐意风宵阳住这里，他也不可能让风宵阳干脆不拍了，他转头问宋青青：“他还剩多少戏？”
“大概就……两场吧。”
封臣放心了，“一拍完我就接你去d市市中心。这边太偏了，不安全，环境也不好，你晚上睡起来会不舒服，吃的食物也不好吃。”
后面两句果然一下子戳中了风宵阳的心脏，他有点儿舍不得地看了一眼封臣，“那我拍完给你打电话。”
“好。”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让封臣心情好了起来。
送走封臣，风宵阳背着包跟另外两人一起在前台姑娘的带领下找房间。
张雪漫财大气粗地掏钱给她和风宵阳换了这里最好的房间，两人住的房间相邻，宋青青就只能苦逼地去住剧组订的房间了。
旅途疲惫，风宵阳和张雪漫都先去洗了澡。虽然这里最好的房间也不过如此，但是总归有些优点的，至少浴室设施是完备的。洗完澡之后，张雪漫就先来了风宵阳的房间。
“有件事差点忘记跟你说了。”张雪漫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上坐下。
“什么事？”风宵阳拿着毛巾擦头发，他不喜欢吹风机的味道，就跟要把头发烤糊了吃掉一样。
“天益经纪打算联合容城电视台合办一次选秀比赛，你要不要跟封总商量一下去参加参加？你看，你现在一点曝光率都没有，就算是拍了这个剧，等这个剧拿到播放许可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前段时间积下来的人气和曝光率不就没用了。我看最近选秀比赛火热得很，你又是还没出道的新人，去参加正合适。”
风宵阳对上张雪漫的眼，懵懂地眨两下，“选秀？什么鬼？”
张雪漫早有了心理准备，她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选秀’的百科词条，风宵阳接过手机来看了会儿，“就是一群人去比赛，看谁能拿到第一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要表演才艺吗？”
“当然！”
风宵阳瘪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呃……”张雪漫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她差点儿忘记这一点了。她突然激动地一拍风宵阳的背，“你可以学啊！你还没试过唱歌吧？等回了容城，你可以好好学学啊！”
风宵阳摇头，“这样是骗人，我才刚学唱歌，怎么能去参加那样的比赛呢？”
张雪漫泄气，“好吧。”
风宵阳滑动着手机屏幕，突然看见了一个东西，他把手机翻了个面，将屏幕那边对着张雪漫，双眼放光地问：“我去参加这个节目怎么样？”
“什么节目？”张雪漫凑近了，“……讲鬼故事？这才叫什么鬼啊！风宵阳！”张雪漫有点抓狂，“这个玩意儿……这个玩意儿怎么适合要在娱乐圈大展拳脚的人去参加？”讲鬼故事，拜托，那都是一些民间选手去讲讲故事就算完吧。
风宵阳不解，“可是我又不在娱乐圈大展拳脚。”
“……你、你不想在娱乐圈成为一线大腕？”
“不想。”风宵阳老实地摇头。
张雪漫只能换个方式劝他，“你想想看，难道你要一辈子跟在封臣身边吗？不可能啊对吧？既然你选择了娱乐圈的工作，那你肯定就要把这份工作做好啊！就像你之前做道士的时候做到了顶级，成了国师，那你现在做明星，也应该要以顶级的国际巨星为目标才对啊！”
“好像……很有道理。”风宵阳抬眼看天花板。
“你再想想，成为一线大腕之后，你拍个片子能赚特别多的钱，那个时候管你想买什么都能买！什么ipad啊，你想多买几个垫桌脚拿来摔都行啊！”张雪漫越说越激动，她觉得自己都要被说动了呢。
风宵阳打量她一眼，“你真浪费。”
张雪漫：“……”大爷你偏离主题了啊！
“我不会去参加选秀的，没意思。明明是业余的，还没多少本事，却硬要去搏出位，很好玩儿吗？不能理解你们。”风宵阳认真地说。
哦他又学会了一个新词，搏出位。真棒！
张雪漫愣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好吧好吧，你说得对，现在的选秀节目大都是来比惨的，比比谁身世更凄惨，谁更能赚观众眼泪和票数就成……那就这样儿吧。我估计……封总应该也会为你打算吧，也许……也许等你拍完这个戏就还有更好的剧本等着你了。”
“段总监让我在培训班学习。”风宵阳打断她的话。
“Σ(°△°)︴你怎么不早说？”
“你话太多，我插不了话。”风宵阳一脸无辜。
张雪漫：“……”封总这么多天辛苦你了！
“你还是告诉我，你在d市撞什么鬼了。”风宵阳突然将话题拐到了这上面来。
张雪漫郁卒了一下，变了变脸色，丧气地说：“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撞鬼了，就是遇上了一个疯子……”
“还有最后一点戏份了，很快就拍完了，只是去一趟外市……”
“唔……”风宵阳随口应着，手机慢慢地从耳边滑落，电话里女人的声音慢慢就被被子淹没了。
“还不起床？张雪漫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低沉的男声突然在头顶响起，被子同一时间被掀开，风宵阳本来想习惯性地滚一滚，但是听到声音之后他的身体就僵住了，他马上睁开了双眼，原本还有些混沌的思绪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张雪漫？”他眨眨眼，眼眶有点酸。哦，昨晚不该熬夜玩游戏的，他看向面前已经穿好西装的封臣，都怪他送了新年礼物是个psv。
封臣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风宵阳接过来，“喂喂喂……喂喂喂……”张雪漫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
风宵阳压住想要打呵欠的冲动，“……嗯，雪漫。”
张雪漫的声音戛然而止。
“……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一直在通话中啊？”
“哎？是吗？”风宵阳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尔后又露出恍然的表情，他揭开被子，发现被子下面的手机还处于‘正在通话’的界面。
旁观的封臣：“……”
风宵阳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你是不是还有两场戏没拍完？”张雪漫转移到了正题上。
“嗯？……”风宵阳回忆了一下，刚才，宋青青给自己打电话，好像就是说这件事？说还有点儿戏份要拍？“啊是有。”一边应着这边的张雪漫，一边将自己的手机又迅速拿了起来，调出通讯录，给宋青青发出去一条询问的短信。
“我听说剩下的戏份儿，你是要跟着剧组去d市拍外景对吗？”张雪漫又问。
风宵阳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弹出来短信界面。
「宵阳，剩下的部分要去d市拍，你准备一下，晚上搭航班过去。」
风宵阳纳闷，“雪漫，你从哪里听说的？你怎么知道？”
“诶嘿嘿，我跟你一起过去好不好？”张雪漫没有正面回答风宵阳的疑问。
“你去干什么？”其实风宵阳自己都不想去呢。离开这个地方，他不喜欢。他还是觉得待在封臣身边比较舒服。
“我啊……我，你就当带个家属啊。”
“谁是谁的家属？”封臣阴恻恻的声音突然通过手机传过去。
张雪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猛地想起来自己打的是封臣的电话，她连忙打哈哈，“口误口误，纯属口误！”
封臣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出去，“宵阳，该吃早餐了。”
淡淡的一句话直接抓住了风宵阳的胃，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封臣太了解风宵阳了。
“等会儿再说吧，我先去洗漱了。”风宵阳迅速挂断了电话，又回了宋青青的短信，然后拿着封臣的手机追出去了。
“要去d市？”饭桌上，封臣问。
风宵阳喝了一口牛奶，嘴巴边儿一圈的白，看起来有点儿搞笑。“不想去。”风宵阳还没从舒适的新年中脱离出来，看他一睡不起的姿态就知道了。
封臣把一筷子生菜扔进风宵阳的小盘子里，不顾他不满的表情，说：“孙老师在问我要人了。”
“嗯……？”风宵阳两眼懵懂，不满地吃了一口生菜才突然想起来，孙老师，孙敏芝是自己的培训老师。哎哎哎？他好像是好久没去上课了。年过完了又要去上课了？
风宵阳有一种淡淡的惆怅。
风宵阳手里的叉子戳了下盘子里的虾饺，“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事没做？”以前他待在皇宫里嫌弃生活平淡寂寞，现在却是又犯懒了。
封臣拿异样的目光将他打量了一番，有点儿似笑非笑的意味，总之在风宵阳看来不是什么好寓意。
“……厌学症？”
“厌学症是什么？”风宵阳纳闷。难道封臣是骂他有病？
封臣也没想到这家伙之前是堂堂国师，现在年纪变小了，连带着心理年龄似乎都变小了，总是这么幼稚。身居高位的国师患有厌学症，这种反差真是……
封臣没有解答风宵阳的疑问，他起身推开椅子，进了卧室拿出大衣和公文包，“晚上几点的航班？需要我送你去吗？”
风宵阳顿时有点儿不高兴了。他都说自己不想去d市了，怎么封臣还这么迫不及待把他送走的口气？
封臣大步走到门边，突然顿住脚步，回头，问：“不高兴？”
风宵阳闭嘴不语。
他不想让人看出情绪的时候，还真没什么人能看出来。封臣一回头就看见风宵阳摆出了标准的，高高在上我不屑你凡人快滚的国师脸。
封臣心下一动，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太喜欢风宵阳现在这个表情。就好像自己本来以为已经了解他了，已经见到不同的真实的他了，突然间风宵阳又啪一下把这扇通往他的门关上了。他那层伪装的外皮，简直就是在勾引人兽性大发全部撕碎算了。
封臣抬起手点了一下额角，失笑于自己的脑洞有点大。
他不等风宵阳的回答，打开了门，淡淡的声音从门槛儿处飘到风宵阳耳边，“让张雪漫跟着你吧，这样我放心。”
封臣走出去，关上了门。
嗯……这次应该很有酷炫狂霸拽的范儿了吧？金主的尊严他终于找回来了！哈！
“宵阳，我跟你说啊，我上次不是去外地参加一些活动吗？这个d市我就去了……”张雪漫拉开车门，在风宵阳身边一坐下就开始喋喋不休了。
“撞鬼了？”风宵阳突然截断了她的话。
“呃……”张雪漫有一瞬间的呆滞，“宵阳你怎么知道啊？”
“啊，我瞎说的。”风宵阳一脸纯良。
张雪漫一口血梗住。好吧，真是好久没有这样的体会了。她泪眼婆娑，原来从认识风宵阳以后，自己都变成m体质了吗？
风宵阳摸出手机给孙敏芝打电话请了假，将手机放回去之后，他终于有了正经脸。“你之前不是给我打过电话吗？问我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你当时语气不太对，我就猜你应该撞见了什么灵异事件才会怀疑科学观……”
“你连科学观这个词都学会了。”张雪漫抽了抽嘴角。
“所以我就又瞎猜一下你是不是撞鬼了，没想到是真的啊。”
张雪漫：“……”风宵阳哪里蠢萌了？只有萌没有蠢啊！一点都不蠢啊！
“那你之前接到我电话都不担心我吗？”张雪漫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风宵阳很诚实地说：“为什么要担心？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就知道你没事啦。”
张雪漫又被哽了一下，真是好有道理的样子，竟让她无言以对。
“你撞到什么鬼了？”风宵阳问。
前面开车的司机倒是一脸见鬼一样，不自觉地频频回头看这两个说着奇怪的话的人。他不会是拉了什么精神病上车吧？
张雪漫的脸色僵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说：“等你到了d市你就知道了。”
风宵阳歪了歪头，盯着张雪漫的表情，缺见她很快别过了头，风宵阳心里疑惑，却也尊重了张雪漫的保密。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机场，这还是风宵阳第一次见到机场，他探了半个头出去，看了一眼这个建筑颇为宏伟的地方，转头问张雪漫：“飞机长什么样子啊？”
张雪漫干笑两声，连忙将车钱付了，打开车门先下去了。风宵阳不解地跟下去，不经意地回头却触及到了司机震惊且恐惧的眼神。
出租车很快开走了，风宵阳又忍不住问张雪漫：“他为什么害怕我？”
张雪漫“呵呵”干笑，只管拉着风宵阳往里走。估计那个司机是把这货当成外星人什么的了吧……
因为张雪漫要一起去的缘故，风宵阳就拒绝了和剧组同行，张雪漫很快另外订好了三张票，他们两个人的以及宋青青的。
“宵阳！”宋青青一眼就看到了风宵阳，她挎着包有些激动地跨过来，一个新年不见，宋青青对待风宵阳的态度似乎多了点儿亲近。只不过她在看见风宵阳旁边还跟了一个张雪漫，宋青青就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上次张雪漫怎么讽刺袁莺的，宋青青可是历历在目的，她现在都不敢去招惹这个乐坛红人了。
“不好意思，早上有点困，就没有听清楚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风宵阳清醒状态下还是比较礼貌的，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能听到风宵阳道歉，宋青青颇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意味，她胡乱点了点头，又抬起手腕看表，问：“我们什么时候登机？”
“先去取票吧。”张雪漫是经常飞来飞去的，所以对这些流程也熟悉得很，她带头走在前面，如果不是风宵阳天生掩不住的容貌和气质，他和宋青青走在后面就有点像是张雪漫带的两个助理了。
“我知道了。”封臣挂断手中的电话，身下的老板椅转了一圈儿，让他转向了落地窗的方向。透过擦得透亮的玻璃，他仿佛可以看见风宵阳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赶向了机场。
“老板。”金驰在外面敲门。
封臣放了人进来，问他：“上次那个林老板给的合作案你再拿给我看看。”
金驰纳闷，“您不是说他脑子里装的都是屎有多远滚多远吗？”
“……”封臣想了三秒钟，“突然觉得他脑子里装的也许是豆腐脑，还有点儿拯救的可能。”
金驰拿怪异的目光将他打量了五秒钟，“行，我去找给您。”
过了会儿金驰又拿着合作案进来了，封臣接过合作案扔在桌上，看也不看，“你去给林老板打个电话，说我要去一趟d市。”
金驰觉得今天有点惊悚，“……您要亲自去d市？”他嘴角都快咧歪了，不是乐的，是吓的。出尔反尔，老板这还是头一次吧？
“嗯，他总公司不是在那儿吗？不去实地考察一下，怎么能让我放心跟他合作？”封臣说得理所当然。
金驰：“……我马上去打电话。”
d市与容城离得有些远，差不多一觉睡醒才能落地。
登机的时候风宵阳难得惊叹了一回，原来鱼唇的人类都会飞了啊……
只不过他一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张雪漫满头黑线，“宵阳，你不要说得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
风宵阳半张了一下嘴，忽地又合上了，似乎本来要说什么话但是中途又咽了回去。
张雪漫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动作，他们三个人找到位置做好。张雪漫早有准备，将眼罩给风宵阳递了一只，“你今天早上还没睡足吧？多睡一会儿。”
风宵阳把眼罩撑开，研究了一会儿，最终果然还是想要睡觉的念头战胜了看窗外风景的念头。他把眼罩套好，在张雪漫的帮助下调整好了座椅，睡觉……
张雪漫和宋青青的座位是靠在一起的，宋青青从空姐手中接过一杯咖啡，喝了两口，突然听到张雪漫开口，“你知道封总跟宵阳的关系了？”
其实张雪漫很清楚，虽然说是封臣包养了风宵阳，但是她再见到封臣和风宵阳，就能确定真正意义上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包养，封臣对待风宵阳根本没有金主对待情人的感觉。但是其他人会怎么看呢？比如这个宋青青，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会不会什么时候就把风宵阳的事情乱说出去了呢？
张雪漫惆怅了，她还年纪轻轻一姑娘，怎么就有了点儿护犊的心情呢？
她哪里知道，风宵阳自己都压根不在乎，或者说风宵阳压根还没有被包养的概念。
宋青青手里的咖啡差点没洒出来，“我我……我……”她有点儿慌。她才一刚刚进入社会的姑娘，怎么能跟张雪漫比，就是被张雪漫淡淡的瞥一眼都感觉到心上有了压力。
“别慌，我就是问问。”张雪漫按住她的手。
宋青青这才注意到这位总是在电视荧幕上看到的明星，长得很好看，但是从眼角看人的时候，会有点儿锋利的感觉。
“我隐约……猜到那么一点吧，宵阳也没有否认。”
“你还专门问过他？”张雪漫的语气有点儿不悦的意思。
宋青青轻点了下头，“啊……当时好奇，我……”
张雪漫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那以后就别这么好奇了，你是他的助理，不用这么八卦他身边所有的人际关系，这是他的经纪人应该去操心的事。”
“他还没有经纪人……”宋青青看着张雪漫，觉得自己的气势被踩到了最低端，一时间变得讷讷起来。
“那也不该你管啊小妹妹。”张雪漫微笑。
宋青青抓住咖啡杯，握了握，“我知道了。”她心里有点凉凉的，突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段时间似乎干涉风宵阳干涉得是有些过分了，她想起来自己刚刚到公司做助理的时候，有个女人特意告诫过他们这一批实习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张雪漫心情愉快地别过脸去。
哎呀这种伪装电视剧里恶婆婆棒打鸳鸯呸呸呸，是故作姿态仗势欺人的感觉真是太棒啦！她忽然觉得自己演技爆表了呢，要不然以后和宵阳一起演戏去得了……
他们都不知道，半躺在座椅上的风宵阳耳尖动了两下。
啊，有时候听力太好了……
飞机降落在d市机场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
风宵阳中途迷迷糊糊地醒过两次，一次补水，一次补食物，然后就直接睡到了该下机的时候。他揭下眼罩，因为睫毛略长所以被眼罩压得有点儿奇怪，要么往眼球上扎，要么就高高翘起，还有几根掉下来黏在眼睛下面的位置，看上去有点儿……蠢。
他们到得比剧组要早一些，宋青青知道剧组安排的酒店在哪里，三个人上了出租车，直接报了地址。
“哦，你们要去那边啊，抱歉，有点儿远，不能载你们过去了啊……”司机干笑两声，他们不得不下了车。之后连续拦了几辆车都是这样儿。
张雪漫脾气被激了出来，她掏出手机点开地图，“有那么远吗？靠！”
她查完了地图，半天憋出了一句，“……靠，好像是有点远！我来d市这么多次，怎么不知道那附近还有拍戏的地儿啊？这剧组也太会挑地方了！”
他们站在机场外面，寒风那么一吹，还真有点儿受不住。
风宵阳只做了一个动作，掏手机。
张雪漫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禁问：“哎你干什么啊？”
风宵阳干脆利落地抛下几个字，“给封臣打电话。”
张雪漫觉得自己的脑容量有点儿不够用，“你给他打电话干什么？他又不是出租车司机？”
风宵阳一脸认真，“他说的，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就给他打电话啊。”
张雪漫又一次被哽住了。原来不能解决的麻烦还包括坐不到出租车吗？封总要是接到这样一个电话，是会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觉得风宵阳特别重视并且深深需要他呢？还是觉得风宵阳真他妈讨厌这么件小破事儿还要去浪费他老人家的宝贵时间？
张雪漫觉得自己的脑容量真的有点儿不够用。
风宵阳拨了两次，看向张雪漫，“接不通。”他的眼珠特别漂亮，但是盯着张雪漫看了几秒，张雪漫敏锐地发现他那双眼里写了‘不爽’两字。
“呃，怎么会接不通？要不……我用我的手机给封总拨一次？”张雪漫迟疑道。其实她也猜到封臣那么忙一人，怎么可能随时随地都接得到风宵阳的电话，不过让风宵阳这么不爽，她还是情愿多给我封臣多打几次电话。
风宵阳摇摇头。
他刚做完这个动作，手机就响了。封臣给他打过来了。风宵阳的眼睁大了点儿，有点儿不可思议的味道。
刚才他打过去，其实提示的是封臣的手机关机了，怎么这会儿又打过来了？
“喂。”
“下飞机了？”封臣有些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似乎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嗯，没有车肯送我们去酒店。”风宵阳直截了当地陈述了自己的需求。
封臣沉默了几秒钟，尔后只说了一句，“你在机场门口等着。”电话挂断，风宵阳又睁大了眼看着手机。
风宵阳并没有等上多久，一辆黑色沃尔沃行驶到了他们面前，张雪漫看了一眼风宵阳，忍不住咂舌，“不是吧？封总给你派的车？这么快？”
风宵阳没回答张雪漫，他背着背包先上前几步，车窗突然调了下来，风宵阳和车里面的人恰好对视了一眼。
“……封臣？！”风宵阳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封臣，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张雪漫也被风宵阳这一声给惊着了。
“封、封总怎么在这儿？”张雪漫脸上的笑都差点裂了。实在太震惊了！
其实封臣是奥特曼？召唤一下就嗖地一声出现了？
“别瞎想，我来d市出差。”封臣大概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他从副驾驶座上下来，拉开了后车门，示意风宵阳先上去，然后他跟着坐进去，最后是张雪漫，宋青青掐了掐身上的羽绒服，跟封臣小心地打了招呼，这才坐上了之前封臣坐的位置。
宋青青把地址报给了司机，司机二话不说直接就驾着车往那边开了。
张雪漫比风宵阳心眼儿多点儿，她笑嘻嘻地装作好奇问：“封总怎么恰好就开着车过来啦？”
封臣只似笑非笑地说：“难道你觉得我来d市还会没有车接我吗？”
张雪漫不说话了。
封臣不怎么说话，风宵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宋青青一个人坐在前头更没人交谈了，张雪漫识相地闭了嘴，一时间车厢里安静得要命。沃尔沃在车辆中间穿梭，不知不觉就驶出了d市一环。风宵阳捂了下肚子，“饿了……”
封臣皱了下眉，“都没吃早餐吧？”说着他又往窗外望了望，这片儿路附近也没有什么早餐店。
风宵阳突然把背包放下来，拉开拉链翻了翻，翻出来一大包切片面包，还有一瓶酸奶，他将其他人看了一遍，“你们要吗？”
宋青青和张雪漫都识趣地摇头。
封臣又皱了下眉，对司机说：“先找早餐店。”
司机当然是听封臣的，这下酒店也先顾不上了，一行人填肚子为上。
司机就是本市的，他对d市路线当然是非常熟悉的，他带着人找到了早餐店，几个人先进去填肚子，司机守在车里，一股说不清的焦虑裹上了他，他抽出烟盒，看了一眼封臣离开的背影，知道老板有洁癖，又默默把烟塞了回去。
烟湖酒店……这个地儿都没多少人去了！
也不知道老板的朋友怎么想的，怎么就住那么偏远的地儿？
用完早餐过后，他们重新上了车，风宵阳似乎一下子精明起来了，他突然问：“你不是过来出差的吗？还有时间陪我们去找酒店吗？”
封臣一句带过，“当然有时间陪你。”
张雪漫在一边咂舌。啧啧，不是陪你们，是陪你……
“对了，封总，我听说你又要收购一家公司了？”张雪漫八卦兮兮地打探。
封臣没承认也没否认。
张雪漫见他稳坐那里不说话，又忍不住问：“不是收购天益经纪公司吗？”
“那个不是你在的公司吗？”风宵阳突然插话。他跟着张雪漫去过一次就记住了。
张雪漫尴尬地点头。
封臣看了她一眼，“外界传闻而已。手上已经有个烂摊子了，我不想收一个烂摊子。”天益经纪也算是业内比较出名的了，但是被封臣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就一文不值了。
“郦阳是烂摊子吗？”风宵阳好奇地问。
封臣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梅添根本不懂得经营，更不懂得利用手头的资源，当然，他也没有什么资源可言。”梅添，是郦阳影视的原ceo。
风宵阳脑子里立刻闪现了那次在电梯外碰见的那个男人的形象，他难得附和了一次封臣的话，“的确一看就没你厉害。”
封臣颇有点儿受宠若惊。这是夸赞？从风宵阳嘴里说出来太不容易了。封臣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有点加快了。
要是金驰在这里，估计又会满脸黑线，他家老板又犯花痴了吧？
惟有张雪漫感觉自己这只单身狗受到了1000点伤害。
“怎么这么偏僻？”封臣注意到了车子的行驶路线，眼看着就开离城市三环了。
司机无奈地说：“老板，烟湖酒店就在三环外，这位小少爷和两位小姐确定要去那里吗？”
“怎么住在那么远的地方？”封臣第一个考虑到的是安全问题。
宋青青连忙掏出手机，“我、我打电话到剧组问问。”
司机暂时将车停在路边，宋青青很快打完了电话，她尴尬得不敢对上封臣的目光，“……剧组说，没错，就是那里，导演喜欢那边的景致，觉得很附和剧本的场景设定，就将住的地方定在那边了，他们也在往那边赶。”
“那继续开吧。”封臣淡淡地说。是他想多了，剧组这么多人，而且风宵阳自己的本事也不弱，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他在d市要见一次风宵阳还真不容易。
司机差不多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将他们送到了烟湖酒店外面。
烟湖酒店颇有点儿度假山庄的味道，只不过没有度假山庄的规模大，正如方石玉要求的那样，酒店的景致的确不错，尽管这个时候寒冬还未完全过去，但是酒店外已经有了些春意。距离酒店不远的地方就是所谓的‘烟湖’，酒店正是因为临着它才起了这个名字。
司机尽职地跟着封臣一块儿，送他们走进酒店。
酒店外面有几步不长的阶梯，上去之后，大门是开着的，前台有个小姑娘在打瞌睡，门边倒是不见保安。封臣从走上去就一直皱着眉，显然对这个酒店的环境设施非常不满意。
风宵阳倒是感触不大，只要在他睡觉和吃饭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不和他意的就够了。
封臣就是再不乐意风宵阳住这里，他也不可能让风宵阳干脆不拍了，他转头问宋青青：“他还剩多少戏？”
“大概就……两场吧。”
封臣放心了，“一拍完我就接你去d市市中心。这边太偏了，不安全，环境也不好，你晚上睡起来会不舒服，吃的食物也不好吃。”
后面两句果然一下子戳中了风宵阳的心脏，他有点儿舍不得地看了一眼封臣，“那我拍完给你打电话。”
“好。”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让封臣心情好了起来。
送走封臣，风宵阳背着包跟另外两人一起在前台姑娘的带领下找房间。
张雪漫财大气粗地掏钱给她和风宵阳换了这里最好的房间，两人住的房间相邻，宋青青就只能苦逼地去住剧组订的房间了。
旅途疲惫，风宵阳和张雪漫都先去洗了澡。虽然这里最好的房间也不过如此，但是总归有些优点的，至少浴室设施是完备的。洗完澡之后，张雪漫就先来了风宵阳的房间。
“有件事差点忘记跟你说了。”张雪漫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上坐下。
“什么事？”风宵阳拿着毛巾擦头发，他不喜欢吹风机的味道，就跟要把头发烤糊了吃掉一样。
“天益经纪打算联合容城电视台合办一次选秀比赛，你要不要跟封总商量一下去参加参加？你看，你现在一点曝光率都没有，就算是拍了这个剧，等这个剧拿到播放许可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前段时间积下来的人气和曝光率不就没用了。我看最近选秀比赛火热得很，你又是还没出道的新人，去参加正合适。”
风宵阳对上张雪漫的眼，懵懂地眨两下，“选秀？什么鬼？”
张雪漫早有了心理准备，她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选秀’的百科词条，风宵阳接过手机来看了会儿，“就是一群人去比赛，看谁能拿到第一吗？”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要表演才艺吗？”
“当然！”
风宵阳瘪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呃……”张雪漫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她差点儿忘记这一点了。她突然激动地一拍风宵阳的背，“你可以学啊！你还没试过唱歌吧？等回了容城，你可以好好学学啊！”
风宵阳摇头，“这样是骗人，我才刚学唱歌，怎么能去参加那样的比赛呢？”
张雪漫泄气，“好吧。”
风宵阳滑动着手机屏幕，突然看见了一个东西，他把手机翻了个面，将屏幕那边对着张雪漫，双眼放光地问：“我去参加这个节目怎么样？”
“什么节目？”张雪漫凑近了，“……讲鬼故事？这才叫什么鬼啊！风宵阳！”张雪漫有点抓狂，“这个玩意儿……这个玩意儿怎么适合要在娱乐圈大展拳脚的人去参加？”讲鬼故事，拜托，那都是一些民间选手去讲讲故事就算完吧。
风宵阳不解，“可是我又不在娱乐圈大展拳脚。”
“……你、你不想在娱乐圈成为一线大腕？”
“不想。”风宵阳老实地摇头。
张雪漫只能换个方式劝他，“你想想看，难道你要一辈子跟在封臣身边吗？不可能啊对吧？既然你选择了娱乐圈的工作，那你肯定就要把这份工作做好啊！就像你之前做道士的时候做到了顶级，成了国师，那你现在做明星，也应该要以顶级的国际巨星为目标才对啊！”
“好像……很有道理。”风宵阳抬眼看天花板。
“你再想想，成为一线大腕之后，你拍个片子能赚特别多的钱，那个时候管你想买什么都能买！什么ipad啊，你想多买几个垫桌脚拿来摔都行啊！”张雪漫越说越激动，她觉得自己都要被说动了呢。
风宵阳打量她一眼，“你真浪费。”
张雪漫：“……”大爷你偏离主题了啊！
“我不会去参加选秀的，没意思。明明是业余的，还没多少本事，却硬要去搏出位，很好玩儿吗？不能理解你们。”风宵阳认真地说。
哦他又学会了一个新词，搏出位。真棒！
张雪漫愣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好吧好吧，你说得对，现在的选秀节目大都是来比惨的，比比谁身世更凄惨，谁更能赚观众眼泪和票数就成……那就这样儿吧。我估计……封总应该也会为你打算吧，也许……也许等你拍完这个戏就还有更好的剧本等着你了。”
“段总监让我在培训班学习。”风宵阳打断她的话。
“Σ(°△°)︴你怎么不早说？”
“你话太多，我插不了话。”风宵阳一脸无辜。
张雪漫：“……”封总这么多天辛苦你了！
“你还是告诉我，你在d市撞什么鬼了。”风宵阳突然将话题拐到了这上面来。
张雪漫郁卒了一下，变了变脸色，丧气地说：“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撞鬼了，就是遇上了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