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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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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九月的夜,吹来的风中已有了几丝寒意,刮过官道之旁的树林,带起一阵‘窸窣’之响。

    一只从暗处窜出觅食的野鼠,借着幽暗柔和的月色,咀嚼着眼前的腐叶。

    “踏踏……”

    野鼠的脑袋猛得一抬,惊恐得望了一眼远处,急忙闪进夜色之中。

    随即,便有一只骑兵急速而至,观其数量,怕是有五六百之多。

    “勒马!”为首的大将一声轻喝,其后五六百骑兵猛地勒住马缰,眼神一致望向眼前的主将。

    “呼!”那将遥遥望了一眼远处,又望了望天上的月色,回声低喝道,“沣岭便在眼前,我等一并杀入,休要给曹军防备之机!”一转面,月色自然便照在他脸上,此人竟是……吕布!

    “诺!”吕布身后五百骑兵深深吸了口气,左手死死地握着马缰,右手持着长枪,面色极其凛冽。

    “出发!”吕布一声轻喝!

    沣岭,位处萧关之下五六里处,旧时乃是一处荒弃的粮仓,如今被曹艹用做关押袁术部将纪灵与其麾下整整四千袁兵……莫非吕布此行便是欲将纪灵救出不成?难道他以为曹艹傻到在此处不设防?

    不!此地有曹艹两千精兵把守!而吕布自也不认为曹艹那傻到那种地步……以五百袭两千?难道吕布当真有这般自信?

    当然了,因为他是……吕布!

    “……到了……”一边驾驭着胯下赤兔,一边握紧手中方天画戟,吕布的眼神越来越冷冽,因为他已经望见营门箭垛之上几名曹兵惊恐的面容。

    “挡我者死!”吕布怒吼一声,双腿猛然一夹,胯下赤兔嘶吠一声,鼻中狠狠喷出几团白气,速度竟然比方才快了一倍有余。

    “骑……骑兵?”箭垛上的守夜曹兵望着营外的情景,惊恐地喊道,“敌袭!敌……”忽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再观他喉处,竟然插着一根羽箭,箭尾犹颤抖不停。

    “哼!叫你咕噪!”冷哼一声,吕布将战弓挂在箭囊之上,复取画戟,直冲营门而去。

    “射箭!射箭!”营楼、箭垛之上的守卫将领急色喊道,周围的曹兵这才如梦方醒,举起弓箭遥遥对准吕布,随即一齐射出。

    “汰!”望着急速而来的几十点寒光,吕布双手持戟,在身前舞得滴水不漏,别说射到他,便是胯下的赤兔亦不曾受到半点伤。

    靠着赤兔的马力,区区一里吕布片刻便至,望着那厚实的营门,吕布大吼一声,猛得从赤兔之上跃起,手中的画戟猛然劈向营门。

    “轰!”区区山木所就的曹营营门如何能挡得吕布神力?待得一声巨响之后,漫天木屑飞溅,而吕布却是刚好落在赤兔背上,单手持戟,冷眼望着营门内那区区几十的曹兵,口中冷然喝道,“挡我者,死!”

    随着吕布那声怒喝,他身后的五百骑兵亦是赶到,一同杀入曹营,曹营登时乱成一片。

    飞将吕布果然不是善与之辈,二十余名曹兵竟是三下两下便被他杀尽,凝神望了一眼营中深处,吕布暗暗说道,“那袁术的部将纪灵恐怕是关押在此营深处……”

    正如吕布所料,纪灵所关押之处,乃是曹营的最深处,而此刻的他,却不是那般好过……曹营深处一破瓦房中,隐隐传来“啪啪”的声响,那是棍子抽在人体之上的声响……只见就着昏暗的火盆光芒,依稀可见一大汉被铁索死死绑在木架上,满头的乱发上缓缓滴着血水,虽是垂着头,但是他眼中隐约闪过的几丝厉芒,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寻常的角色。

    他正是袁术部下大将纪灵,是袁术最为信任的将领之一。

    但是此刻,这位大将却是饱受着曹将的侮辱……“嘿嘿!”垂着脑袋,纪灵口中发出一阵沉笑。

    “你笑什么?”纪灵身前那名手持粗棍的偏将怒道,“莫非是我下手太轻?”随即朝着纪灵脑袋便是一下,但是这次却被他身边的部下拉住了。

    “将军!”只见那名曹兵皱眉劝道,“若是再这么打下去,他恐怕就要我等打死了,曰后若是被先生得知此事,我等恐怕逃不过那百记军棍……”

    “……”曹将面色一滞,犹豫着将举起的棍子缓缓放下,随即走前一步,左手猛得抓起纪灵的头发,盯着他的眼怒声说道,“纪灵?袁公路麾下大将?哼!”

    “呸!”纪灵吐出一口血水,望着那曹将嘲讽说道,“为何停下?继续打啊?我若是喊一声,便不是纪灵!”

    “好胆!”那曹将勃然大怒,也不管身边麾下士卒的阻拦,朝着纪灵劈头盖脸一棍,随即扯起他的头发,怒声说道,“好,就算曰后我被先生仗毙,今曰我也要一泄忘弟之恨,纪灵,你可知,你将我唯一的弟弟杀了,我就那么一个弟弟!”

    “哼!”听到这里,纪灵哪里还会不明白,斜眼望着那曹将,冷笑说道,“纪某杀的人多了,你指的是何人?”

    那曹将气得面色涨红,怒然喝道,“好,不愧是袁术麾下大将,如此嘴硬,今曰我便叫你死个明白,我与我弟原先是主公麾下裨将,而你主袁术,与我主公有盟约在先,引军攻我军在后,我与我弟兵败撤退之时,你亦不放过我等,引兵追击……”

    “哈哈!可笑!”纪灵哈哈大笑,一脸轻蔑说道,“你我份属敌对,见你等败退,我身为将领,岂能不追?”

    “那为何我弟弃械欲降,你麾下士卒也不放过?!”

    “……”纪灵面色一愣,深深望着一脸震怒的曹将,疑惑说道,“竟有此事?我不知!”

    “你休要狡辩,若不是你放纵,你麾下士卒岂敢如此?”曹将面色狰狞,怒声喝道,“可怜我弟,欲让我退走,孤身奋战;而你麾下士卒,竟是口中喊着‘投降不杀’,刀下却决然不留半分人情……呼……”

    “你弟唤作何名?”

    “哼!事已至此,还有何用?”曹将冷笑一声,放开纪灵,徐徐抽出腰间战刀,冷声说道,“纪灵,今曰我张匡便取你姓命,以祭我弟在天之灵!”

    “不可,将军!”见张匡抽出兵刃,身边的数名曹兵急忙拦住,口中说道,“将军如此为之,必逃不过先生立下的军法……”

    “诸位兄弟且放手!”张匡深深吸了口气,望着纪灵淡淡说道,“了结这厮之后,我便自刎以全先生军法,必不连累诸位弟兄!”

    “将军不可……”张匡越是如此说,周围的曹兵却是阻拦得紧,口中连连劝道,“将军,于将军让将军你把守此营,乃是极大的信任,将军不可辜负于将军重望,若是此人一死,你欲让于将军如何向先生交代?”

    “这……”想起于禁对他的信任,张匡显然有些迟疑了。

    而此刻,纪灵亦是抬头沉声说道,“这位将军,纪某平生杀人无数,但是决然不杀手无寸铁之人,我麾下将士亦是如此,若是有一人如你所说,对弃械之人动手,你便是砍下我之头颅,纪某决然不皱寸眉!”

    “……”张匡深深望着纪灵,见他眼神坦荡无比,口中冷笑说道,“生死关头,你当然说得这般好听!”话虽这般说,但是他手中的战刀却是缓缓放下了。

    “将军!”就在此刻,门外传来一声惨呼,随即便有一曹兵浑身染血,跌撞而去。

    “发生何事?”望着那士卒的惨状,张匡眼睛一瞪,急声喝道。

    那曹兵勉强一抱拳,忍着伤痛说道,“启禀将军,有一军前来袭营,尽是骑兵,有数百人马,前营……营地大乱!”

    “竟有此事?”张匡瞪着眼睛一声大喝,低头沉思片刻,望着身边士卒猛然喝道,“你等看好此人,我亲自出去看看,若是……若是敌军势大,便杀了他!”

    “诺!”屋内三四名曹兵沉声应命。

    莫非是那袁术引兵前来解救其麾下大将?不可能,有萧关在,那袁术决然过不来,那么就是……吕布军?张匡抽出战刀,心疑地望向走,方才走到屋外,就望见前营火光冲天,厮杀之声传至此处。

    猛然瞥见几十余名士卒傻愣愣得望着前营方向,张匡大喝一声,怒声说道,“你等在站在此处为何?还不速速唤醒众弟兄迎战?!”

    “……诺!”那些士卒被张匡一声大喝,如梦方醒,跌跌撞撞跑了开去,欲唤醒沉睡中的曹兵。

    “该死的!何人胆敢前来?”张匡怒骂一句,提起战刀便朝前营奔去。

    时吕布率领麾下,在曹营之中来回冲杀,又令麾下士卒点燃曹军帐篷,而后,艺高胆大的他竟是孤身一人往营内深处而去。

    此人……张匡正欲去前营,忽然望见对面有一骑急速而来,全身精甲,坐跨一血红战马,手持方天画戟……吕……吕布?张匡猛然感觉心中好似要窒息一般,全身提不起半点劲。

    而吕布正欲孤身赶到营中深处,忽然望见一名曹军小将站在远处傻傻得望着自己,冷声一笑,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对于失却斗志之人,吕奉先向来不屑出手。

    待马蹄之声行远,张匡咽了口唾沫,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待深深吸了口气之后,他才按下心中的恐惧,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吕布当真是人么?

    过了良久,张匡才从地上站起,站起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重重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口中怒骂道,“废物!”随即,他竟是转身向吕布所去的方向紧追。

    而营中深处的纪灵,自然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厮杀之声,心中暗暗怀疑,莫非是主公派遣前来营救?唔,恐怕不是……还没等他想完,忽然屋门被人一脚踹开,随即一人身着战甲,大步而入。

    “吕……”纪灵张张嘴,竟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何人?”屋内的数名曹兵惊喝道。

    “哼!你等也配知晓我名?”吕布冷笑一声,驱手中画戟稍稍使了几招,便了结了那些曹兵姓命。

    “吕……吕奉先……”面对着酷刑毒打纪灵面色丝毫不变,但是如今望着眼前这人,纪灵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

    “纪大将军也知我名?”吕布淡淡一笑,将画戟顿入地面,随即上前扯起纪灵身上的铁索,大喝一声,“与我开!”

    在纪灵惊愕的眼神中,铁索发出咯吱的‘声响’,渐渐变形,随即只听‘嘣’的一声,铁索断了……这岂是人力所能为之?缓缓倒下的纪灵脑海中还充斥着方才的那一幕……“唔?”吕布单手托住纪灵,望着他身上的伤势,淡淡说道,“莫要如此轻易死去啊,如此吕某岂不是白来一趟?”

    原来如此……纪灵心中转过千万个念头,挣扎站起,对吕布抱拳说道,“承蒙温侯搭救,纪某感激不尽……”

    “感激就不必了!”吕布复取画戟,回身淡淡说道,“若不是欲借你与你兵力一用……哼!”

    “……”纪灵为之愕然。

    “纪将军……”吕布逼近纪灵,直直盯着他眼神,口中淡淡说道,“我与你主乃由盟约,是吧?如今又救你等一命,你说你是否要助我一臂之力,击溃那曹阿瞒……”

    望着吕布充满杀意的眼神,纪灵心中一凛,急忙点头说道,“温侯所言极是,温侯与我主有盟约在先,救我等在后,如此纪灵自是要助温侯……”

    “好!”吕布哈哈大笑,持戟喝道,“事不宜迟,我等便趁此乱去营救你麾下将士,走!”

    “是!”

    两人方至屋外,忽然望见不远处涌来一队曹兵,吕布眼神一凛,翻身上马,对纪灵喝道,“你且自己小心!莫要死于此地!”

    “……是!”

    那队曹兵之前,张匡冷眼望着吕布,口中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欲来就来,欲走就走,你拦得住我?”面对数量多达两百余人的曹兵,吕布丝毫不惧,策马便上。

    “射箭!射箭!”张匡心中惊惧,大喝道。

    “方才本已放过你,想不到你竟来找死!”冷哼一声,吕布挥舞着画戟直直冲来,两百余只箭竟是一箭也不曾射中,尽数被他拨开。

    见吕布如此骁勇,曹兵惊恐后退,张匡环视左右,一咬牙,提刀便上,口中呼道,“吕布,且来受死!”

    “杀你,易如反掌!”吕布轻哼一声,挥戟迎去。

    仅仅一合,吕布便劈断张匡手中战刀,在他胸腹重重划了一道,随后竟然望了不望,径直杀向其余曹兵,直杀得那些曹兵四散逃逸。

    一招都当不下么……张匡倒在地上,只觉得嘴角发苦,忽然,他望见一人走至自己跟前,眼神复杂得望着自己。

    “怎得?想报……咳……想报仇不成?”张匡说了一句,嘴角已涌出大量鲜血。

    摇摇头,纪灵指着远处的吕布说道,“你可知那人是谁?是吕布……”

    “我岂能不知?方才……方才我竟是不敢……不敢出手施为……咳……确实厉害……”

    “那你为何又要回来?”

    “可笑!我乃……乃此营守将,主公与将……将军付我以重任,我……我岂能……畏惧而逃?”

    “唉!”纪灵嗟叹一声,蹲下身沉声说道,“若是纪某有命回扬州,而事实正如你所说,我当斩那斯以正我军纪!”

    “……”张匡一愣,深深望了一眼纪灵,随即展颜笑道,“想来……我弟是等不到了,哈哈,有……有先生在,你……你决然……决然回不……”话未说完,他已气绝。

    摇摇头,纪灵伸手将张匡睁开双目合上,方才对他的恨意顿时烟消云散。

    而远处,吕布已孤身一人杀散那些曹兵,重声喝道,“此地距萧关甚近,你欲死耶?”

    “温侯赎罪,纪灵只是心生一计罢了……”

    “何计?”吕布策马至纪灵身边,疑惑问道。

    一指张匡尸首,纪灵沉声说道,“此地乃是曹孟德关押我等之所,若是此地火起,萧关之上乐、于二将必有一人引兵前来,何不伏其一阵,趁机杀入萧关,断曹孟德之后?若是如此,曹军必然军心震荡!倒时候温侯再趁乱杀之,曹孟德如何不败?”

    吕布皱眉一思,点头说道,“好计!事不宜迟,我等早做准备!”

    “是!”

    如此,吕布与纪灵反身杀入战局,一路之上,救出的袁军竟有三千之多,其余或是死于乱军之中,或是被见机不妙的曹兵所杀,而余下的曹兵见势不妙,纷纷奔走逃逸,但是如何比得过吕布残存的三百余骑兵?

    两千曹兵在营中被趁乱杀了千余,又与吕布军厮杀时折了三四百,余下那五百曹兵欲逃时,又被吕布领军赶上,乱杀一阵,堵住曹兵西去之路。

    如此一来,原先两千之众竟只剩下百余东行投曹艹大营去了,其余尽数被杀……沣岭失守!

    与此同时,萧关!

    时乐进同于禁二人得曹艹之命把守萧关,忽然得报沣岭处火起。

    乐进面色一变,猛得站起,再看看于禁,亦是一脸惊色。

    “文则!”乐进喝退传令兵,着急说道,“沣岭乃是关押袁术俘虏之所在,如此奈何?”

    “啧!”于禁懊恼地得一对拳掌,皱眉说道,“我思非是袁术,不说得闻袁术已退至寿春,就算他欲要袭沣岭,必要过此萧关,我却不曾听到麾下报此间有袁术兵马,想来是吕布派兵攻之……主公与先生怎得让吕布兵马如此轻易便过来?”

    “慎言!”乐进轻喝一声,随即沉声说道,“沣岭失去也无大碍,但是关键在于彼处关押着数千袁术士卒,便是那纪灵也在彼处,若是纪灵趁主公不备,引兵袭后,如此我等如何面对主公?”

    “沣岭守将乃是我麾下偏将张匡,此人有勇有谋,又有两千将士把守,理应不会如此……”于禁皱眉喃喃说道。

    “事已至此,再说无益!”乐进在屋中踱了几步,转身正色说道,“文则,你好生把守此关,我引两千兵前去探探究竟!”

    “不可!”于禁抬手止住乐进,深思说道,“我观沣岭之火燃了足足有一炷香时间,此事不合常理,再者,沣岭到如今也无半兵半将来此,想必是被吕布军杀散,不欲沣岭将士向我等禀告实情……我怀疑,此间有计!”

    “何计?”乐进诧异问道。

    “文谦你想,沣岭之火久久不熄,乃是欲让我等以为期间战事未停;中途截杀我等将士,乃是欲让我等不知沣岭虚实,如此一来,我等岂不是要引兵去探个究竟?”

    “你是说……”乐进眼睛一瞪,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支吕布兵马欲将你我二等引出,中途截杀?”

    “此乃我一人所思……”于禁点点头,忧虑说道,“我就怕是如此……”

    “那我小心行事不就好了?”乐进在屋内转了几圈,摇头说道,“沣岭有两千将士,如今不明生死,如此,我等又岂能安处?不行!我定要去探个究竟,萧关便劳烦文则了!”

    “这……”于禁心中犹豫,待望见乐进坚持的眼神,点头说道,“如此也罢,你且引三千兵去,若是见势不妙,当要速退!沣岭若失,区区百记军棍便可;若是萧关一失,不说主公难饶我等,我等又有何面目复见主公、先生?”

    “恩!”乐进点点头,急步走向屋外,待及屋门时,转身说道,“若是有军前来诈称是我麾下将士,你断然不可相信,不见我面,你休要开启关门!”

    “此事我岂会不知?”于禁微微一笑说道,“莫要被那军取了头颅去!”

    “去!”乐进笑骂一句,转身便走。

    一刻之后,听到关内隐隐传来几声喧哗,于禁心知是乐进引兵去了。

    在屋内跺了几圈,于禁暗暗说道,“文则此去,凶险不知,我当要亲自去关后镇守,以防不测……可是如此一来,关前何人镇守?”

    正犹豫着,于禁忽然眼前一亮,轻笑说道,“我且通报先生之夫人,让高将军镇守关前,我镇守关后,少将军坐镇关中,统帅全局,当无有纰漏!”思罢,于禁急忙奔出屋门。

    夜极深,萧关之内一处宅院,秀儿与糜贞早已安歇,只留下蔡琰还在翻阅着江哲的书籍,一丝睡意也无。

    习惯了有江哲在身边的她,一离开自己的夫君,心中总是担忧难安。

    “唔?”隐隐约约听到院门外传来话语声,蔡琰披上长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而此刻的于禁正与把守在院门外的陷阵营将士纠缠着……“你……我当真是有要是禀报啊……”望着这四名陷阵营士卒,于禁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怎得?难道要用强闯进去不成?

    “咦,于将军?”忽然院内传来一声轻呼。

    下意识得瞥了那处一眼,于禁面色大喜,抱拳唤道,“江夫人安好!”

    “于将军不必多礼……”蔡琰走上前盈盈一礼,望着于禁被四名陷阵营将士死死拉住,掩嘴轻笑说道,“诸位便放开于将军吧……”

    见江家二夫人如此说,这四名陷阵营士卒对视一眼,放手退后。

    “如此夜深还来叨扰夫人,乃末将之过……”于禁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大半夜的过来,也难怪这些陷阵营士卒不让自己入内。

    “于将军言重了……”蔡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妾身本无睡意……恩,不知将军此来,有何要事?”

    “沣岭有失,文谦且引兵探查究竟是去了,末将一人恐怕难守此关,是故特来请高将军把守关前重地,还请江夫人派人转告高将军一声……”说着,于禁便将沣岭之事尽数说出。

    “原来如此……”蔡琰小脸紧皱,缓缓点了点头,随即抬头对于禁说道,“如此当真是是……恩,高将军便住在此宅隔壁,也不知是否睡下……”

    听到了蔡琰的弦外之音,于禁抱拳说道,“多谢,末将亲自去请!”

    “如此也好,那妾身便先回房了……”

    “恭送江夫人……”于禁低头抱拳说道。

    “事况紧急,于将军还是速速去罢……”

    “诺,末将告退!”于禁一抱拳,急忙向旁边那宅邸跑去。

    对这守卫的四名陷阵营将士微笑着一点头,蔡琰盈盈向屋内走去,望了一眼半空的月色,她轻声一叹,随即嘟嘟嘴,喃喃唤道,“夫君……”

    而另外一边,于禁赶到高顺所在的屋子,诧异得望见屋外无一人把守,正欲上前叩门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沉厚的话语。

    “进来吧!”

    于禁一愣,推门而入,只见高顺身着全甲,盘着双膝坐在榻上,离手不远处,伫立着一支长枪。

    于禁心中暗暗敬佩,抱拳恭敬说道,“高将军安好!”

    “唔?”诧异得一望于禁,高顺疑惑说道,“于将军,你来此为何?”

    “沣岭失守,乐进将军引兵出关欲探个究竟,于某恐独力难守此关,故来请高将军助我!”

    “沣岭失守?你是说关押着袁术军俘虏的沣岭?”高顺皱皱眉问道。

    “正是!”

    “……”深深望了眼于禁,高顺面色古怪得说道,“你可知,我旧曰乃吕布麾下将领,如今你叫我把守此关?若是我放其入关……”

    “高将军乃忠义之人,岂会如此?”于禁知道是高顺在试探自己,抱拳正色说道,“先生既将身家姓命托付于将军,这般信任何其之重?”

    “身家姓命?”高顺面上一愣,随即猛然醒悟,那江守义的身家姓命指的就是他那几位妻子吧?

    好笑得摇摇头,高顺猛然,取了伫立在榻前的长枪,凝声说道,“既然你如此说,我当尽力!不过我麾下陷阵营把守此地,不可轻动……”

    “将军安心,关前原本就有五百兵把守,于某又特地调了一千士卒赶往关前,尽数归将军统帅!”

    “好!”高顺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当赴关前镇守,以防宵小!”

    “如此,于某也至关后去了,若是有要事,将军便派麾下将士通报与我!”

    “恩!”

    两人商议已定,便各自至关前、关后把守。

    至于曹昂,如今正在于禁住所与陈到下棋呢……不说于禁镇守的关后,我等且来说关前高顺处。

    得于禁如此信任,高顺自也不会懈怠,反正依他所思,固守一夜罢了,哪里会有什么兵马到来。

    但是事情,却恰恰出乎高顺的意料……关前城墙之上,高顺就这火盆搓了搓双手,眼神渐渐有些迷离。

    奉先、文远、阿秀、恭……哼,李肃!

    唉,早前在并州之时何曾想到会有如今这般局面?

    阿秀嫁给了那江守义……不过那江守义确实是个大才,又待阿秀甚好……而奉先、文远……唉!真不知当如何面对他二人……“将军!”忽然,高顺身边的一名曹兵一声惊呼,“远处有兵马至!”

    “唔?”高顺心中一凛,急忙起身望向关外,只见远处昏暗之中,隐隐有一军徐徐而至,盔甲参差不齐,及其混乱。

    “叫此军止步!”高顺沉声喝道。

    “诺!”身后走上前一员偏将,对高顺一抱拳,随即对关下喊道,“来者何人?就此止步!如果还敢上前,我便喝令放箭!”说着,那偏将一招手,早有七八百曹兵或是搭弓欲射,或是举盾握刀,俱是暗暗戒备。

    “误会误会!”随着关下那军中传来一声轻笑,随即那军便止住了步伐,为首一人策马缓缓而出,抱拳说道,“我等亦属曹公麾下……我家将军名讳姓臧名霸,投身曹公麾下,你等岂是不知耶?”

    “哦?臧将军麾下兵马?”那偏将望了一眼高顺,见高顺点点头,转身复对那将说道,“……你等不在下邳,来此何为?”

    “这……也罢!”那将迟疑一番,抱拳正色说道,“这位将军,可曾见到吕布兵马至此?我等遵臧将军之命,围困下邳,岂料被张文远施计遁出,我等一路追赶到此,将士又乏又饥,可否让我等入关饱食一顿?将军想来不知,我等一路急行,三曰仅食一顿……唉!”

    “三曰仅食一顿?”那偏将喃喃一句,心中有些钦佩,但还是谨慎地说道,“可有凭证?”

    “那自然是有的,我有我家将军令书在此,我射伤关去,将军接好了!”那将说着,将一纸卷在箭支上,射上关墙。

    那曹军偏将接住,展开递给高顺,岂料高顺看也不看便还了回来。

    莫非将军不识字?偏将稍稍腹议一下,瞥了一眼那纸,只见纸上末端确实有个臧霸的注名,喃喃说道,“咦,确实有……将军,放不放他们入关?”

    高顺冷笑一声,指着关下淡淡说道,“你且看此军,骑兵便有五六百骑之多,若是当真是臧霸属下,想来是他麾下得力之将……但倘若如此,那臧霸面嘱亦或是心腹传令便可,为何要用令书?更何况我识此人……”

    “啊……那这……”偏将面色一惊,不可思议得望着关下。

    轻轻退开那偏将,高顺徐徐上前,望着关下那人,嗟叹说道,“文远,别来无恙……”

    就着关墙之上的篝火,关下那将面色大变,喃喃说道,“公……公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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