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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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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世杰冷笑道:“够了叶紫灵,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觉你屈居在林家做一个侧室委屈了吗?那好,我也不勉强你,明儿一早,我就去回了老爷夫人,还给你一个自由之身,也免得你看谁都不顺眼。”

    “大少爷,你说错了。”叶紫灵明知道这一次自己输给了铤而走险的高素月,可也不想做太多的辩解,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并不是我看谁不顺眼,而是有人看我不顺眼。”

    “是吗?”林世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叶紫灵,我可真的要佩服你了,说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分明是你容不得别人,却还要将自己弄得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而真正受了委屈的人,已经被你欺负得连话都不敢说了。你还好意思和我说有人容不下你。你这么聪明,心机这么深,就算这府里谁有容不下的你的心思,也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叶紫灵淡淡地说:“看来大少爷对我的印象并没有多少改观。不过我很想知道,我究竟容不下谁了?”

    林世杰继续冷笑:“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还能不清楚?”

    “大少爷,就算是官府砍头,也要死刑犯弄清楚自己的罪状吧。”叶紫灵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辩解了,只想赶快一走了之,远离这里的每一个人。

    林世杰说:“好,那我就告诉你,这府里,没有谁冤枉了你。你先说说,夏莺和了然那天的事情,你在背后做了什么?”

    叶紫灵静静地说:“大少爷身边有个好谋士,难道还能弄不清楚是我做了手脚吗?”

    “你果然是敢作敢当。”本来,林世杰对夏荷的那番话还有两份不信,可是现在。亲耳听见叶紫灵自己承认了,所以不得不信,“那么你再告诉我,素月的那只脚……”

    “她不是已经告诉你,那只脚是我弄坏的吗?你还问什么?”叶紫灵懒得解释。十分散漫地回答了一句。

    “你这叫什么态度?”林世杰终于怒不可遏。“你故意弄伤了素月的脚,你还有理了?”

    “我没理。我知道自己没理。”叶紫灵漫不经心地说。“所以我自请下堂。竟然弄伤你心爱的女人的脚,我不自请下堂,还能做什么?”

    “好。好。好……”林世杰一连说了几个“好”字。“你自己也承认是你在蓄意谋害了。对不对?”

    叶紫灵这次的回答更加简单:“对。”

    “好吧,我知道,我们林家这座小庙已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你放心,我不会误了你的大好青春。明儿一早我就去云熙堂!”

    林世杰对叶紫灵已经失望透顶,不仅仅是因为夏莺了然的事情和高素月的那只脚。而更多的是因为,叶紫灵这副满不在乎样子。

    对于昨天夜里夏荷的那番话,林世杰其实只信了八分,剩下的两分,就是想与叶紫灵对质,如果叶紫灵矢口否认,那么他一定会认为,是夏荷在说谎,甚至他都可以认为是高素月在演戏。可是,叶紫灵承认了。林世杰只好认为,夏荷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林世杰心灰意冷,也不想再作挽留,因为他能看得出来,叶紫灵是真心想走的。虽然林世杰认为她所说的那些原因都是无稽之谈,可仍然愿意遂了她的心愿。

    因此可以说,让林世杰绝望的,不是夏莺和高素月的事情,而是叶紫灵一心要离开的急迫之情。他不能明白,为什么叶紫灵就这么想逃离他的身边,难道他,堂堂的林家大少爷,就这么不堪吗?

    不错,他现在的确是被二弟世伟打败了,也许从此就要一蹶不振。可是,这就是叶紫灵执意要离开他的理由吗?

    林世杰静静地盯着叶紫灵的眼睛,足足一分钟,才慢慢收回了目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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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紫灵疲惫地叹了口气,安慰自己,毕竟自己不再是林家家奴了,至于林世杰,也许时间一长,就会将他忘记。

    走出上房,打算回到自己的西厢房去收拾一下东西,为离开做准备,却看见采璎、夏荷、冯大娘和徐大娘都像约好了似的,齐齐地站在院子里,神色怪异地看着她。

    叶紫灵感觉十分不自在,因为她能猜测到她们的想法,她们一定认为,叶紫灵疯了,至少也是傻了,否则,怎么会主动放弃好不容易才争来的半个主子的位置,放着好端端的姨娘不做,反而要什么“自由”?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家奴,要自由干什么用?

    叶紫灵也没有吩咐她们来服侍自己,而是径直走进西厢房,开始收拾自己那一点不多的东西,几件衣服,自己在老店靠双手挣来的工钱,再有就是一些笔墨纸砚,其余的,她认为自己没有权利拿走,包括平时林夫人赏的一些首饰衣物,还有林世杰送给她的那枚头钗。

    六百两银子啊!

    叶紫灵恋恋不舍地拿起那枚钗,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放回了妆台的抽屉里。

    “叶姨娘在吗?”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来。

    紧接着,采璎说话了:“哦,是常喜大哥和常贵兄弟啊,叶姨娘在家呢,不过身体有点儿不大舒服。你们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能不能明天再来?”

    常贵为难地说:“可是这件事情十分十分重要,是叶姨娘吩咐我们兄弟二人抓紧时间去办的,若是耽误一天……”

    叶紫灵自己掀了帘子出来:“常喜,常贵,你们进来吧。”

    常喜和常贵进来后,对她说:“叶姨娘,我们哥儿俩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了然,的确是跟着圆因寺的虚空大师学过一年佛经,可是后来因为虚空大师发现他品行不端。尤其爱勾引良家妇女,就将他赶出了圆因寺。离开圆因寺后,那个秃驴四处游荡,在这个寺院里混两个月斋饭,在那个寺院里混几件僧袍。总之。每一个寺院能待不长久,跟个要饭的也差不多。前年。他流落到了环州,有一家寺院的住持好心收留了他,结果他在环州曹员外家做法事的时候。竟然胆大包天。深更半夜摸到人家儿媳妇儿的房里,打算行不轨之事,却被那家的儿媳妇儿发现,弄得几乎丧命。是高公子苦苦向曹员外求情。人家才饶了他一命,将他赶出环州。最后。那秃驴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好又回到了圆因寺,痛哭流涕哀求虚空大师,说自己一定痛改前非,做个本本分分的出家人。虚空大师到底是出家人,慈悲为怀,看他那样可怜,又念他聪明伶俐,学习佛法一点就透,就对其严加斥责一番,让他留在了圆因寺,并告诫他一定要好好修行。虚空大师还特意安排他在大雄宝殿敲木鱼儿,为的就是大雄宝殿每天人来人往,他想做坏事也逮不到空子。可没想到,这贼秃竟然敢打咱们林家人的主意,这次没有将他活活打死,真是太便宜他了。”

    叶紫灵说:“你们两个真是辛苦了。对了,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二少爷在闹市区的那座宅子,有没有什么动向?”

    常喜常贵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同时摇摇头:“没有。叶姨娘之前说的那个金玲珑,好像已经不在那里了。”

    叶紫灵本想还多问几句,可又一想,这一切,都和自己没关系了,就算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能弄个水落石出又能怎样?不如好好替自己的将来筹划筹划吧。人家林家家大业大,是宁州数一数二的富豪之家,也根本不稀罕自己一个即将离开的家奴来替他们做什么。

    想到这里,叶紫灵笑了笑:“辛苦二位了。”又拿起两锭银子,“这是给你们的。”

    常喜常贵急忙推辞,倒不是不想要赏钱,而是叶紫灵这次出手也太大方了,那一锭银子,少说也有五两。

    “叶姨娘,我们兄弟俩为您做事是应该的啊,怎么能接受这么多赏银?”

    叶紫灵硬是把银子塞给了他们:“叫你们拿着,你们就拿着。这很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赏银子了。”

    常贵一愣:“叶姨娘何出此言啊?”

    叶紫灵赶忙打岔:“哦,没什么,我是说啊,以后我不在老店做事了,就少了一份收入,每月那么一点月钱,我自己还不够花呢,哪里有多余的赏你们?”不等常喜常贵两人再说话,赶紧又说,“好了,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你们先去忙吧。”

    常喜常贵二人只得告退。

    回到院子里,常贵悄声问采璎等人:“叶姨娘今儿是怎么了?好像和平常不一样啊。”

    采璎低声回答:“主子的事情,做奴才的不要多问。你们先回去吧。”

    常喜常贵带着满腹疑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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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在发烧了说胡话啊,世杰?”林夫人听了儿子的话,惊讶地伸出一只手,摸摸他的额头。

    林世杰无精打采地说:“娘,儿子没有发烧,更没有说胡话。儿子只是不想要那个小妾了,看着她心烦,想把她撵出去。”

    高素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尽管林老爷和林夫人已经因为她又扭伤了脚而特许她不用来问安,只在绾翠阁静养便是,可她还是坚持拄着拐杖、由小玉和秋慧搀扶着,每天来到云熙堂例行问安,使得林老爷和林夫人特别过意不去,尤其是林老爷,几乎每天都要夸赞高素月懂事,而与此同时,必然要痛惜叶紫灵越来越不安分。每当这个时候,林夫人就会一言不发。

    高素月仔细研究着林世杰的表情,拿不准他是真心想把叶紫灵撵出去,还是在跟谁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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