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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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武士娶相里氏为妻，生子武元庆、武元爽，三子早夭。后来再娶杨氏，生下武顺、武照与武明”李承道背书似的吐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那！”老人紧攥双拳“殿下也必然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续娶杨氏！”
“武士在近卫军中供职期间，仍留在原籍的夫人相里氏和一个儿子相继死去。武士勤于职守，没有回家。后来太上皇知道此情况后，特下敕表扬。相里氏死后还留下武元庆和武元爽两个男孩。武士的妻子死去不久，上皇就主动为他这位“廉俭”“忠勤”的功臣老友考虑起续娶的问题了。而上皇选中隋朝贵族杨达的女儿，令桂阳公主主办婚事，结婚费用全部由国库支给！”
“到这儿殿下还不明白？”老人终于睁开眼——那双浊眼，充满愧疚，然而李承道却找不到半点悔恨。
“不明白啊！”李承道也不忍再继续问下去，然而现实要求他不得不继续问下去“他们兄弟俩恨你可以理解，可不喜欢她们三姐妹是怎么回事？”
“她们没有错，他们谁都没有错！”老人埋下脑袋自嘲着“错的只是我——相里生病之时我不.....”
有些话他已经说不出来，因此断断续续“当他们兄弟入京的时候，我与夫人已经成亲......而且，之后我还把顺儿她们与他们一起送回.....”
“因此他们认为你没有回去是因为你早已再次成亲，把他们娘四个抛开？更恨你不念旧情，甚至连他们的阿娘与兄弟死的时候都没有来见他她与她最后一眼？”李承道合上眼，嘶哑的声音中飘过一丝不为人知的颤抖。
“是我对不起他们的阿娘，对不起三郎！”旧事重提，老人重新陷入回忆与悔恨中，不能自拔。
头疼啊！
而这时的李承道，愤怒之后也平静下来，复又揉着自己的脑袋。
怎么就发展到自己要为他们家解决家庭矛盾的地步了！？
越来越乱！
那还有一个贺兰家排着队等着呢！
头疼啊！
难怪封建统治者喜欢举起屠刀的呢——这是解决问题最为简单直接有效的方法了！
……
目光反转，街市上。
李恪正牵着武顺与妹妹在热闹的市中漫无目的的转着，当然意不在此的也只有他与武顺，而剩下的几位小姑娘可不会像他们那样只要能牵着手便能兴奋一整天，不过李恪时不时正大光明的“偷看”武家大娘子使得临川有一种自己被无视的感觉。
——早知道就不来啦！自己的存在对于别人来说是一种碍阻的滋味虽然已经习惯，可是这个时候重新体验，却是久违的难受。
武照小姑娘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只是她那像小狐狸一样幸灾乐祸的笑让临川很是气愤。
至于武家小妹，直接把自己当成主角“二姐二姐！我要吃那个！”她指着边上的面食摊含糊不清的叫嚷着，说着还不断摇着武照的胳膊撅着小嘴——她的口中仍嚼着一块糖。
“好好！二姐买！”武照露出无奈之色，清澈的眸子却闪过丝丝愧意——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好好陪过自己的妹妹。
“一起去吧——一直没有送你们见面礼，这次我请客，就当做小小的赔礼吧！”在临川掐着自己手心的巨大“暗示”下，李恪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理智，急忙跟着说道，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干什么……
同时，荆州城下。
“大郎！我们到荆州了！”一架普通的马车外，一位朴衣老人轻敲车门，告知车内的自己家郎君。
“福伯辛苦了！”一位俊秀自信的素衣少年郎从车中走出，那标准的剑眉，却是压微微皱起。貌比潘安的容貌，再加上剑眉带来的自然而然的正气气质，配着微蹙双眉的些许忧郁，使得这位少年郎更加吸引路人的目光——活脱的一位古代忧郁小鲜肉——也是自强型女强人的最佳选择之一。
“终于到了！”看着那高大城门，老人缅怀似的感慨道。
“可却迟到很长时间啊！”那剑眉少年郎接过话。
“山谷塌方，天灾人祸，不可避免，想来武公会谅解的！”老人自信地安慰着，自家大郎总是想太多，伤身！
“诸事不顺，命途多舛啊~”少年郎没有赞同他的话，也没有反驳，只是苦笑着摇头，喃喃道“此行不易啊！”
“进城吧！”说完少年郎没有进入马车，而是下车徒步进城。
老人也不劝阻，熟练的上车架着自己的老伙计嘀嗒嘀嗒的跟上前面的少主人。
“大郎，我们不去武府？”见自家大郎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门前，老人有些迟疑。
“先好好逛一下荆州吧！”少年释然一笑“说不准回去的时候就没有机会了呢！”
“大郎，武公是老爷多年老友，是不会向京中的一些人一样人走茶凉的！”老人笑了笑，自信满满，似乎是回想起年少时的青葱时光。
“家门不幸！”少年郎突然闭上眼，面色悲痛“家门不幸！”
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两个人都没有再出声，只是默默的踏进客栈……
而李承道武士等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等的人已经在荆州落脚，更不知道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那么困难；至于李恪之流，仍在街市上转悠着，沉浸在来之不易的快乐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短暂不定的幸福就像阳光下的泡沫，虽然绚丽多彩，却是一触就破。
而等到当事人抵达刺史府，那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咚咚咚！”清晨，一家朱红大门被人敲响。
是一位素衣剑眉少年，身后跟着一位朴衣老人。
道路上，寒风中来往的行人不由多瞥几眼这两位将近年关却一袭素衣的人，眼中闪过几分疑惑，然而没有人敢上前询问。因为，他们敲响的荆州最高长官——刺史府的大门！
“来啦来啦！谁啊？”门内，一稚嫩声音传来，那声音，透着几分喜悦。无它，年关的喜庆与府上的主人的开怀，也感染了府中的门童。
少年郎微蹙剑眉，没有回声。
“吱压”大红的朱门洞开，一小厮从门后走出来，稚嫩的脸上，浓浓的疑惑——
“你们是？”小心翼翼的语气，唯恐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丝与喜庆年关不符的、而且是不应该出现的坏消息。
“请小郎君向应国公禀报一下，就说故人之子到访！”少年没有一丝傲气，弯腰向小厮请求。
“那你们等等！”小厮见不是老宅来人，也就放下心来，不过也不敢就这样把人领进门，毕竟府中有几位大人物，半点疏忽也不得！
说完转身快步跑向视野内那位正在扫地的同伴，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见他跑往书房，才回转笑道“郎君与这位老人家先等等，小奴已经找人去通知我家老爷了！”既然他们自称是自家老爷的故人之子，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大人物了！以自家老爷的性格，即使是他这故人之子不得意，也会帮衬一二的！所以自己还是注意一点儿。
“冒昧问一句——府中是否有客人？”少年郎仍是那一副谦逊的模样。
“府中前些日子来了几位贵客！”见少年郎躬着腰，小厮有些慌了，连忙也躬腰回答，诚惶诚恐。
“……”少年郎所有所思，刚想说话，便瞅见一位老人带头迅速从府中快步走来！
“福来？”老人匆匆忙忙的赶来，由于着急心切还在微喘着气儿。在平静下来之后，也终于确定了来人。
“哎！是老奴！”来人面前少年身后的老人微微颤颤的回答，浊眼中似乎有泪水氤氲。
“福来！”武士上前紧紧抓住老人的手，满怀激动“你老了呀！”
“是啊！老奴老了！武公却看起来一点儿也没变，和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儿！”老人隐去泪水，裂笑着。
“老福人老了，也学的圆滑了！”闻迅赶到的武伯也笑着上前，在武士身边取笑老友。
“武公没老，可老武老啦！”被取笑的老人也没有客气，开怀着却是直接反击道。
“哈哈哈……”相视无言，三位半百老人都开怀大笑，毕竟年过半百，还能再见故人知交，回忆当年的年少轻狂，不得不说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老爷怎么能让客人在门外站着呢！”而闻声赶到的杨氏，在瞅着他们的激动之情稍微平静之后，才现身笑着数落自家老爷。
“也是！老糊涂啦！”武士苦笑着拍拍脑袋“这位就是贺兰家的小子吧？”说笑间，双瞳中闪过一抹愧疚。
“正是小子！”少年郎暗叹一声，躬身上前给武家夫妇作揖“小子贺兰越石见过武伯父武伯母！”
“越石贤侄太客气啦！”见其相貌堂堂，彬彬有礼，武士心中愧疚更甚“到了武家就应该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当年你阿耶可就不向你这样见外！”说着上前攀住少年贺兰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进来“来！跟伯父进门！我要好好问问你阿耶怎么生出这么俊俏有礼的儿子！”
身后，武伯也拉住福伯的手“今晚我们要好好喝一杯！看看你这个老小子的酒量是否还在！”
“呵呵……”福伯只是笑着，有些敷衍，因为武家人的太过热情，正是说明有某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人走茶凉啊……
“起初，武士娶相里氏为妻，生子武元庆、武元爽，三子早夭。后来再娶杨氏，生下武顺、武照与武明”李承道背书似的吐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那！”老人紧攥双拳“殿下也必然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续娶杨氏！”
“武士在近卫军中供职期间，仍留在原籍的夫人相里氏和一个儿子相继死去。武士勤于职守，没有回家。后来太上皇知道此情况后，特下敕表扬。相里氏死后还留下武元庆和武元爽两个男孩。武士的妻子死去不久，上皇就主动为他这位“廉俭”“忠勤”的功臣老友考虑起续娶的问题了。而上皇选中隋朝贵族杨达的女儿，令桂阳公主主办婚事，结婚费用全部由国库支给！”
“到这儿殿下还不明白？”老人终于睁开眼——那双浊眼，充满愧疚，然而李承道却找不到半点悔恨。
“不明白啊！”李承道也不忍再继续问下去，然而现实要求他不得不继续问下去“他们兄弟俩恨你可以理解，可不喜欢她们三姐妹是怎么回事？”
“她们没有错，他们谁都没有错！”老人埋下脑袋自嘲着“错的只是我——相里生病之时我不.....”
有些话他已经说不出来，因此断断续续“当他们兄弟入京的时候，我与夫人已经成亲......而且，之后我还把顺儿她们与他们一起送回.....”
“因此他们认为你没有回去是因为你早已再次成亲，把他们娘四个抛开？更恨你不念旧情，甚至连他们的阿娘与兄弟死的时候都没有来见他她与她最后一眼？”李承道合上眼，嘶哑的声音中飘过一丝不为人知的颤抖。
“是我对不起他们的阿娘，对不起三郎！”旧事重提，老人重新陷入回忆与悔恨中，不能自拔。
头疼啊！
而这时的李承道，愤怒之后也平静下来，复又揉着自己的脑袋。
怎么就发展到自己要为他们家解决家庭矛盾的地步了！？
越来越乱！
那还有一个贺兰家排着队等着呢！
头疼啊！
难怪封建统治者喜欢举起屠刀的呢——这是解决问题最为简单直接有效的方法了！
……
目光反转，街市上。
李恪正牵着武顺与妹妹在热闹的市中漫无目的的转着，当然意不在此的也只有他与武顺，而剩下的几位小姑娘可不会像他们那样只要能牵着手便能兴奋一整天，不过李恪时不时正大光明的“偷看”武家大娘子使得临川有一种自己被无视的感觉。
——早知道就不来啦！自己的存在对于别人来说是一种碍阻的滋味虽然已经习惯，可是这个时候重新体验，却是久违的难受。
武照小姑娘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只是她那像小狐狸一样幸灾乐祸的笑让临川很是气愤。
至于武家小妹，直接把自己当成主角“二姐二姐！我要吃那个！”她指着边上的面食摊含糊不清的叫嚷着，说着还不断摇着武照的胳膊撅着小嘴——她的口中仍嚼着一块糖。
“好好！二姐买！”武照露出无奈之色，清澈的眸子却闪过丝丝愧意——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好好陪过自己的妹妹。
“一起去吧——一直没有送你们见面礼，这次我请客，就当做小小的赔礼吧！”在临川掐着自己手心的巨大“暗示”下，李恪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理智，急忙跟着说道，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干什么……
同时，荆州城下。
“大郎！我们到荆州了！”一架普通的马车外，一位朴衣老人轻敲车门，告知车内的自己家郎君。
“福伯辛苦了！”一位俊秀自信的素衣少年郎从车中走出，那标准的剑眉，却是压微微皱起。貌比潘安的容貌，再加上剑眉带来的自然而然的正气气质，配着微蹙双眉的些许忧郁，使得这位少年郎更加吸引路人的目光——活脱的一位古代忧郁小鲜肉——也是自强型女强人的最佳选择之一。
“终于到了！”看着那高大城门，老人缅怀似的感慨道。
“可却迟到很长时间啊！”那剑眉少年郎接过话。
“山谷塌方，天灾人祸，不可避免，想来武公会谅解的！”老人自信地安慰着，自家大郎总是想太多，伤身！
“诸事不顺，命途多舛啊~”少年郎没有赞同他的话，也没有反驳，只是苦笑着摇头，喃喃道“此行不易啊！”
“进城吧！”说完少年郎没有进入马车，而是下车徒步进城。
老人也不劝阻，熟练的上车架着自己的老伙计嘀嗒嘀嗒的跟上前面的少主人。
“大郎，我们不去武府？”见自家大郎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门前，老人有些迟疑。
“先好好逛一下荆州吧！”少年释然一笑“说不准回去的时候就没有机会了呢！”
“大郎，武公是老爷多年老友，是不会向京中的一些人一样人走茶凉的！”老人笑了笑，自信满满，似乎是回想起年少时的青葱时光。
“家门不幸！”少年郎突然闭上眼，面色悲痛“家门不幸！”
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两个人都没有再出声，只是默默的踏进客栈……
而李承道武士等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等的人已经在荆州落脚，更不知道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那么困难；至于李恪之流，仍在街市上转悠着，沉浸在来之不易的快乐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短暂不定的幸福就像阳光下的泡沫，虽然绚丽多彩，却是一触就破。
而等到当事人抵达刺史府，那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咚咚咚！”清晨，一家朱红大门被人敲响。
是一位素衣剑眉少年，身后跟着一位朴衣老人。
道路上，寒风中来往的行人不由多瞥几眼这两位将近年关却一袭素衣的人，眼中闪过几分疑惑，然而没有人敢上前询问。因为，他们敲响的荆州最高长官——刺史府的大门！
“来啦来啦！谁啊？”门内，一稚嫩声音传来，那声音，透着几分喜悦。无它，年关的喜庆与府上的主人的开怀，也感染了府中的门童。
少年郎微蹙剑眉，没有回声。
“吱压”大红的朱门洞开，一小厮从门后走出来，稚嫩的脸上，浓浓的疑惑——
“你们是？”小心翼翼的语气，唯恐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丝与喜庆年关不符的、而且是不应该出现的坏消息。
“请小郎君向应国公禀报一下，就说故人之子到访！”少年没有一丝傲气，弯腰向小厮请求。
“那你们等等！”小厮见不是老宅来人，也就放下心来，不过也不敢就这样把人领进门，毕竟府中有几位大人物，半点疏忽也不得！
说完转身快步跑向视野内那位正在扫地的同伴，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见他跑往书房，才回转笑道“郎君与这位老人家先等等，小奴已经找人去通知我家老爷了！”既然他们自称是自家老爷的故人之子，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大人物了！以自家老爷的性格，即使是他这故人之子不得意，也会帮衬一二的！所以自己还是注意一点儿。
“冒昧问一句——府中是否有客人？”少年郎仍是那一副谦逊的模样。
“府中前些日子来了几位贵客！”见少年郎躬着腰，小厮有些慌了，连忙也躬腰回答，诚惶诚恐。
“……”少年郎所有所思，刚想说话，便瞅见一位老人带头迅速从府中快步走来！
“福来？”老人匆匆忙忙的赶来，由于着急心切还在微喘着气儿。在平静下来之后，也终于确定了来人。
“哎！是老奴！”来人面前少年身后的老人微微颤颤的回答，浊眼中似乎有泪水氤氲。
“福来！”武士上前紧紧抓住老人的手，满怀激动“你老了呀！”
“是啊！老奴老了！武公却看起来一点儿也没变，和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儿！”老人隐去泪水，裂笑着。
“老福人老了，也学的圆滑了！”闻迅赶到的武伯也笑着上前，在武士身边取笑老友。
“武公没老，可老武老啦！”被取笑的老人也没有客气，开怀着却是直接反击道。
“哈哈哈……”相视无言，三位半百老人都开怀大笑，毕竟年过半百，还能再见故人知交，回忆当年的年少轻狂，不得不说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老爷怎么能让客人在门外站着呢！”而闻声赶到的杨氏，在瞅着他们的激动之情稍微平静之后，才现身笑着数落自家老爷。
“也是！老糊涂啦！”武士苦笑着拍拍脑袋“这位就是贺兰家的小子吧？”说笑间，双瞳中闪过一抹愧疚。
“正是小子！”少年郎暗叹一声，躬身上前给武家夫妇作揖“小子贺兰越石见过武伯父武伯母！”
“越石贤侄太客气啦！”见其相貌堂堂，彬彬有礼，武士心中愧疚更甚“到了武家就应该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当年你阿耶可就不向你这样见外！”说着上前攀住少年贺兰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进来“来！跟伯父进门！我要好好问问你阿耶怎么生出这么俊俏有礼的儿子！”
身后，武伯也拉住福伯的手“今晚我们要好好喝一杯！看看你这个老小子的酒量是否还在！”
“呵呵……”福伯只是笑着，有些敷衍，因为武家人的太过热情，正是说明有某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人走茶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