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阴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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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赌了！赢了我们也不敢去要~”老庄用自己醇厚的声调“好心劝导”着“所以之前你输的一切都一笔勾销，如何？”
浓眉轻挑，表面上是劝导，实际讥讽意味十足。
如果在清醒的情形中，武元爽还能分辨的出这种低劣的激将法，可是他早已被胜负输赢冲昏了头脑，已然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是啊！二郎，我们回吧！你赌不赢他的！”身边，那位容哥儿也苦心劝阻着，只是，怎么越听越觉得别扭？
“容哥儿，咱们说好的最后一局！”武元爽并非完全无视朋友的话，而是瞪大双瞳提醒他，自己与他订好的约定。
“老庄，拿纸来！我今天写下票据！用武家市中的那两家店铺做抵押！一局定胜负！”见朋友终于同意，武元爽把怒气指向老庄，眦睚欲裂，咬牙愤愤道。
“二郎，这样不好吧？”老庄似乎很为难“令尊知道了会……”
“二郎！”那位荣哥儿漆黑的双瞳中异光闪烁，也开口阻止。
“一切由我负责！”武元爽摆摆手，冷笑着坚持己见，一锤定音。
“好！”见状老庄亦朗笑道“既然二郎都这么爽快，那么我老庄也就不矫情了：如果咱输了，前面的账一笔勾销！外加从此在这家赌场，二郎无论输了多少都不作数——来人拿纸来！”
许是嗅出了阴谋的味道，大堂中其他看热闹的赌客们皆不做声；阴冷压抑下，有些胆小的赌客开始撤走，只是围观人数却似乎一直没有减少过。
而待到小厮递上两份早已有人代写好的票据，武元爽只是匆匆浏览一遭，随即签上自己的名字。
随后小厮便重新收起两份票据。
“好！二郎果然爽快！”至此老庄再次笑言道。
闻此言，武元爽愉快的笑起来，笑得得意而嚣张，同时，他身后的容哥儿竟也同他一起笑着。
“老规矩！牌九！谁大谁赢！”
由武元爽选择玩法。
“等等！”那位容哥儿徒然叫停，在武元爽耳边低语“二郎，你的牌必须要给我看过同意后才能与他比！否则我怕你以小博大——太冒险了！”
“知道啦知道啦！”武元爽有些不耐烦“你怎么比女人还嗦？”
那位容哥儿也不在意，摇摇头似是无奈笑了。
“那我们开始吧！”老庄自然也不会在意，由武元爽选择玩法以后，微微催促着。
武元爽自然跟着示意荷官发牌。
“弃！”瞅着第一次是一三四，武元爽果断弃牌。
而老庄颜色不变，看也不看，跟着扔掉自己的牌。
“弃！”第二次是三五六，本想冒险冲刺一回，却在容哥儿的坚持下再次弃牌。
对手的脸色依旧未变，还是把牌丢掉。
“……”第三次，是五六六！
瞥见这牌，武元爽肃颜与容哥儿对视着，却没有立刻决定。
双方都从对方得眼眸中得到答案，虽然也有些不同。
开！武元爽很想赌一把！
开？而这位容哥儿有些不定，毕竟输赢都与他没有财产关系，不能帮他做这种决定！所以他晃着身体，显示着自己的纠结不定。
只是，武元爽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的面色那位依旧没有变化，依然在憨厚的笑着，不过即使瞥见了他也不会在意的。
“开！”武元爽自信的笑了，笑得得意而嚣张。
而在这张武元爽与老庄赌斗的桌子旁，此时人头拥挤攒动，看起来颇为激烈，虽然说骰子的确是赌场中最容易让人提心吊胆的游戏，可是从武元爽进入的那一瞬，一切都已然发生变化。
刺史府的两位郎君从刺史上任起就从未传出什么喝酒逛楼赌博之类的特殊嗜好，人们庆幸的同时潜意识里自然也有一丝遗憾；而且即使是生活在繁荣富强的贞观年间，大唐极度开放，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一群生活在娱乐节目如此缺乏的封建社会普通人的事实。因此从武元爽出现在赌场的那一刻，就自然有了回家与妻儿谈乐的话题！也就是说，从武元爽踏入赌场的时候开始，他就自然成为赌场常客的饭后谈资，成为茶余饭后的最佳讨论话题。
当然，这些武元爽本人现在是体会不到的！
又由于虽然赌场的圈子鱼龙混杂，可是在普通人眼中终究是一群不务正业的人，所以关于他的事也没有传得像赌客们想象的那么开远，至少，武家人暂时是不可能听说的！
“开！开！开……”周围来看热闹的赌客自然不会无视武元爽自信满满的声音，跟着一起异常兴奋的疯狂大喊大叫着“开！开……”
“？二郎决定啦！”在这时，那位老庄收起笑容，目光锐利，容色肃然，仿佛正在面临着重大抉择一般。
“那——”他略微迟疑，在吊足周围的赌客与武元爽的胃口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那，就开吧！”
没有等庄家来揭开他的牌，在老庄开口说自己也掀牌的那刻，武元爽自己就把牌放开——五六六！
他得意的扬着下巴，活脱一位斗胜回归的公鸡，昂首挺胸，似乎是胜负以定。听着周围因吃惊而不由自发出的“斯斯”的吸气声，他的脑袋仰的更高了！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无法望见老庄的毫无意外的面容与毫不在意的笑容，当然也不会看见身边其他人的表情神态！
——那其中，包含着的是一份同情，一份讥讽，一份无奈，一份叹息，一份鄙视。
还有一份愧疚！
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庄家伸手揭开了对面的牌；随后，荷官有些干涩的声音响起“六六……六……”
听见声音武元爽机器人偶般一步步低下脑袋，愣愣的盯着对面的牌，那自信得意的表情依然僵硬在他的脸上。
“二郎！”
武元爽下意识中抬起脑袋，却发现那位本来应该现在自己身后的容哥儿不知何时竟走到对面，手举着这位老庄的牌浅笑着“二郎啊！你又一次输了啊！”
“一直忘了告诉你，迎客楼的东家是我呦~”
“那么，武家的两家店铺我就收下来啊！”
然后，那位容哥儿看见的是，这位看似瘦弱却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任何痛苦神情的武元爽，先是挂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朝前方走出了几步，随后陡然间伸手遮住了眼睛，即使是在另一端，他都能看见那张脸的目光中有晶莹的泪光溢出来，没有滴落，而是一直在眼角打转。相应的，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随着泪光微微的颤抖着。
相识半年，他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态，眼眸中闪过阵阵复杂的神色，他喃喃细语“元爽啊……”
至于武元爽——感觉身边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脸色还是僵硬着，只不过，他的心境早已悄然变化——自己根本没有怀疑过！
这时的他仿佛身处寂静的大海深处一般，周围空无一人，他独自一人沉沦在漆黑的暗无天日的海底，听不见任何人的话语！
好冷！
好怕！
武元爽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肩！
只是，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
哦！
记起来了！
似乎三岁那年就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吧？
怎么又再次感受到了呢？
那年是母亲与阿弟先后离自己而去！
这次又是谁？
忘了啊！
不知道啊！
我现在在干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不见！
看不见！
谁来救救我！
好可怕！
大哥！
快来救救我！
他无力的摆着手，向上伸去；似乎这一无所有的深海中，他的头顶上，有一只无形的手，向他伸来，他抬起手便可以脱身而出。
而那位容哥儿看见的，是武元爽猛地坐下躲在桌角，双目无神，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见状他抬脚就要跨过去，却被那在老庄拦住。
“他……”他焦急的指着蹲在桌角的那个身影，满目忧切。
而老庄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头，拦着他的手依旧仵在他的面前。
他的坚持，在这时完全没有作用，这位拦路的老庄，此时根本没有把他当做少主的觉悟。
“大郎，现在该去武家了！”完全没有理会他的不忍，那位老庄冷着脸提醒道。
“你！”那位容哥儿仍指着蹲在桌角的武元爽，却转过头瞪着这位父亲的属下，举起的手不住的颤抖，声音中充满愤怒！
“东家自有计较！大郎不必担心！”
“逆子！”议论纷纷的赌客们突然被这句满含激愤的怒喝吓住了，所有的小声的窃窃低语再次消失，他们不约而同的转头，想要找寻声音的源头——
“逆子！”门外，进来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那满目怒气与冷对的横眉，足见其干练果断。
“阿耶！我……”容哥儿似乎很怕自己的父亲，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便低下头诺诺弱弱，不敢直视。
“二郎莫怪，是逆子无理了！”那中年男子没有理会自己的儿子，而是先上前扶起那具早已没有思想眼神空洞的行尸走肉“老夫带着那个逆子到刺史府赔罪！”
“阿耶……”闻此言，那位容哥儿大惊失色，快速用力摇头道“我不去！我不去……”边喊着边无意识的往后退着，直到退无可退，撞到了老庄的高大身躯。
“老庄你！”容哥儿瞪大眼睛，满是不解与不信，仿佛被自己信任的人残忍的出卖掉！
这就是他的感觉吗？
陡然间他放弃了挣扎。
“大郎还是听老爷的比较好！”那老庄面无表情，冷眼相待。
自己算是自作自受吗？
“老庄，绑上这位逆子！我们走！”冷冷的瞥一眼自己的一副垂死模样的儿子，中年男人扶着武元爽朝着门外走去。
“是！老爷！”老庄得令，随即接过小斯递上的绳子捆住容哥儿，跟随老爷去了……
同时，刺史府。
“武公放心！”在小心仔细的给杨氏号脉完毕后，大夫笑呵呵的抚摸着自己的斑白胡须“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身心俱疲劳累所致，待老夫开个药方调养一番，好的更快些；只是暂时不能再操心琐事了！否则会有生命危险！”至此，他板着脸肃颜以对。
“老夫明白了！”武士瞥了一眼武元庆与世伯武顺，无奈的摇了摇头“老夫会注意的！”
“老爷，李别驾到访！”一位下人在武伯的耳边低语几句后，武伯略做挣扎，终于还是幽幽禀告；无他，只是轻重有别罢了。
“李亮？他来干什么？”武士自然听出武伯话中有话，可是不由有些疑惑“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刺史府有三位殿下？可是这样那老狐狸更应该保持沉默呀！”他自言自语着，没有人听清他在讲什么。
只有武元庆似有所悟，目光急切，有些烦躁的皱着双眉。
“二郎，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赌了！赢了我们也不敢去要~”老庄用自己醇厚的声调“好心劝导”着“所以之前你输的一切都一笔勾销，如何？”
浓眉轻挑，表面上是劝导，实际讥讽意味十足。
如果在清醒的情形中，武元爽还能分辨的出这种低劣的激将法，可是他早已被胜负输赢冲昏了头脑，已然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是啊！二郎，我们回吧！你赌不赢他的！”身边，那位容哥儿也苦心劝阻着，只是，怎么越听越觉得别扭？
“容哥儿，咱们说好的最后一局！”武元爽并非完全无视朋友的话，而是瞪大双瞳提醒他，自己与他订好的约定。
“老庄，拿纸来！我今天写下票据！用武家市中的那两家店铺做抵押！一局定胜负！”见朋友终于同意，武元爽把怒气指向老庄，眦睚欲裂，咬牙愤愤道。
“二郎，这样不好吧？”老庄似乎很为难“令尊知道了会……”
“二郎！”那位荣哥儿漆黑的双瞳中异光闪烁，也开口阻止。
“一切由我负责！”武元爽摆摆手，冷笑着坚持己见，一锤定音。
“好！”见状老庄亦朗笑道“既然二郎都这么爽快，那么我老庄也就不矫情了：如果咱输了，前面的账一笔勾销！外加从此在这家赌场，二郎无论输了多少都不作数——来人拿纸来！”
许是嗅出了阴谋的味道，大堂中其他看热闹的赌客们皆不做声；阴冷压抑下，有些胆小的赌客开始撤走，只是围观人数却似乎一直没有减少过。
而待到小厮递上两份早已有人代写好的票据，武元爽只是匆匆浏览一遭，随即签上自己的名字。
随后小厮便重新收起两份票据。
“好！二郎果然爽快！”至此老庄再次笑言道。
闻此言，武元爽愉快的笑起来，笑得得意而嚣张，同时，他身后的容哥儿竟也同他一起笑着。
“老规矩！牌九！谁大谁赢！”
由武元爽选择玩法。
“等等！”那位容哥儿徒然叫停，在武元爽耳边低语“二郎，你的牌必须要给我看过同意后才能与他比！否则我怕你以小博大——太冒险了！”
“知道啦知道啦！”武元爽有些不耐烦“你怎么比女人还嗦？”
那位容哥儿也不在意，摇摇头似是无奈笑了。
“那我们开始吧！”老庄自然也不会在意，由武元爽选择玩法以后，微微催促着。
武元爽自然跟着示意荷官发牌。
“弃！”瞅着第一次是一三四，武元爽果断弃牌。
而老庄颜色不变，看也不看，跟着扔掉自己的牌。
“弃！”第二次是三五六，本想冒险冲刺一回，却在容哥儿的坚持下再次弃牌。
对手的脸色依旧未变，还是把牌丢掉。
“……”第三次，是五六六！
瞥见这牌，武元爽肃颜与容哥儿对视着，却没有立刻决定。
双方都从对方得眼眸中得到答案，虽然也有些不同。
开！武元爽很想赌一把！
开？而这位容哥儿有些不定，毕竟输赢都与他没有财产关系，不能帮他做这种决定！所以他晃着身体，显示着自己的纠结不定。
只是，武元爽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的面色那位依旧没有变化，依然在憨厚的笑着，不过即使瞥见了他也不会在意的。
“开！”武元爽自信的笑了，笑得得意而嚣张。
而在这张武元爽与老庄赌斗的桌子旁，此时人头拥挤攒动，看起来颇为激烈，虽然说骰子的确是赌场中最容易让人提心吊胆的游戏，可是从武元爽进入的那一瞬，一切都已然发生变化。
刺史府的两位郎君从刺史上任起就从未传出什么喝酒逛楼赌博之类的特殊嗜好，人们庆幸的同时潜意识里自然也有一丝遗憾；而且即使是生活在繁荣富强的贞观年间，大唐极度开放，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一群生活在娱乐节目如此缺乏的封建社会普通人的事实。因此从武元爽出现在赌场的那一刻，就自然有了回家与妻儿谈乐的话题！也就是说，从武元爽踏入赌场的时候开始，他就自然成为赌场常客的饭后谈资，成为茶余饭后的最佳讨论话题。
当然，这些武元爽本人现在是体会不到的！
又由于虽然赌场的圈子鱼龙混杂，可是在普通人眼中终究是一群不务正业的人，所以关于他的事也没有传得像赌客们想象的那么开远，至少，武家人暂时是不可能听说的！
“开！开！开……”周围来看热闹的赌客自然不会无视武元爽自信满满的声音，跟着一起异常兴奋的疯狂大喊大叫着“开！开……”
“？二郎决定啦！”在这时，那位老庄收起笑容，目光锐利，容色肃然，仿佛正在面临着重大抉择一般。
“那——”他略微迟疑，在吊足周围的赌客与武元爽的胃口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那，就开吧！”
没有等庄家来揭开他的牌，在老庄开口说自己也掀牌的那刻，武元爽自己就把牌放开——五六六！
他得意的扬着下巴，活脱一位斗胜回归的公鸡，昂首挺胸，似乎是胜负以定。听着周围因吃惊而不由自发出的“斯斯”的吸气声，他的脑袋仰的更高了！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无法望见老庄的毫无意外的面容与毫不在意的笑容，当然也不会看见身边其他人的表情神态！
——那其中，包含着的是一份同情，一份讥讽，一份无奈，一份叹息，一份鄙视。
还有一份愧疚！
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庄家伸手揭开了对面的牌；随后，荷官有些干涩的声音响起“六六……六……”
听见声音武元爽机器人偶般一步步低下脑袋，愣愣的盯着对面的牌，那自信得意的表情依然僵硬在他的脸上。
“二郎！”
武元爽下意识中抬起脑袋，却发现那位本来应该现在自己身后的容哥儿不知何时竟走到对面，手举着这位老庄的牌浅笑着“二郎啊！你又一次输了啊！”
“一直忘了告诉你，迎客楼的东家是我呦~”
“那么，武家的两家店铺我就收下来啊！”
然后，那位容哥儿看见的是，这位看似瘦弱却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任何痛苦神情的武元爽，先是挂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朝前方走出了几步，随后陡然间伸手遮住了眼睛，即使是在另一端，他都能看见那张脸的目光中有晶莹的泪光溢出来，没有滴落，而是一直在眼角打转。相应的，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随着泪光微微的颤抖着。
相识半年，他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态，眼眸中闪过阵阵复杂的神色，他喃喃细语“元爽啊……”
至于武元爽——感觉身边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脸色还是僵硬着，只不过，他的心境早已悄然变化——自己根本没有怀疑过！
这时的他仿佛身处寂静的大海深处一般，周围空无一人，他独自一人沉沦在漆黑的暗无天日的海底，听不见任何人的话语！
好冷！
好怕！
武元爽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肩！
只是，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
哦！
记起来了！
似乎三岁那年就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吧？
怎么又再次感受到了呢？
那年是母亲与阿弟先后离自己而去！
这次又是谁？
忘了啊！
不知道啊！
我现在在干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不见！
看不见！
谁来救救我！
好可怕！
大哥！
快来救救我！
他无力的摆着手，向上伸去；似乎这一无所有的深海中，他的头顶上，有一只无形的手，向他伸来，他抬起手便可以脱身而出。
而那位容哥儿看见的，是武元爽猛地坐下躲在桌角，双目无神，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见状他抬脚就要跨过去，却被那在老庄拦住。
“他……”他焦急的指着蹲在桌角的那个身影，满目忧切。
而老庄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摇头，拦着他的手依旧仵在他的面前。
他的坚持，在这时完全没有作用，这位拦路的老庄，此时根本没有把他当做少主的觉悟。
“大郎，现在该去武家了！”完全没有理会他的不忍，那位老庄冷着脸提醒道。
“你！”那位容哥儿仍指着蹲在桌角的武元爽，却转过头瞪着这位父亲的属下，举起的手不住的颤抖，声音中充满愤怒！
“东家自有计较！大郎不必担心！”
“逆子！”议论纷纷的赌客们突然被这句满含激愤的怒喝吓住了，所有的小声的窃窃低语再次消失，他们不约而同的转头，想要找寻声音的源头——
“逆子！”门外，进来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那满目怒气与冷对的横眉，足见其干练果断。
“阿耶！我……”容哥儿似乎很怕自己的父亲，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便低下头诺诺弱弱，不敢直视。
“二郎莫怪，是逆子无理了！”那中年男子没有理会自己的儿子，而是先上前扶起那具早已没有思想眼神空洞的行尸走肉“老夫带着那个逆子到刺史府赔罪！”
“阿耶……”闻此言，那位容哥儿大惊失色，快速用力摇头道“我不去！我不去……”边喊着边无意识的往后退着，直到退无可退，撞到了老庄的高大身躯。
“老庄你！”容哥儿瞪大眼睛，满是不解与不信，仿佛被自己信任的人残忍的出卖掉！
这就是他的感觉吗？
陡然间他放弃了挣扎。
“大郎还是听老爷的比较好！”那老庄面无表情，冷眼相待。
自己算是自作自受吗？
“老庄，绑上这位逆子！我们走！”冷冷的瞥一眼自己的一副垂死模样的儿子，中年男人扶着武元爽朝着门外走去。
“是！老爷！”老庄得令，随即接过小斯递上的绳子捆住容哥儿，跟随老爷去了……
同时，刺史府。
“武公放心！”在小心仔细的给杨氏号脉完毕后，大夫笑呵呵的抚摸着自己的斑白胡须“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身心俱疲劳累所致，待老夫开个药方调养一番，好的更快些；只是暂时不能再操心琐事了！否则会有生命危险！”至此，他板着脸肃颜以对。
“老夫明白了！”武士瞥了一眼武元庆与世伯武顺，无奈的摇了摇头“老夫会注意的！”
“老爷，李别驾到访！”一位下人在武伯的耳边低语几句后，武伯略做挣扎，终于还是幽幽禀告；无他，只是轻重有别罢了。
“李亮？他来干什么？”武士自然听出武伯话中有话，可是不由有些疑惑“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刺史府有三位殿下？可是这样那老狐狸更应该保持沉默呀！”他自言自语着，没有人听清他在讲什么。
只有武元庆似有所悟，目光急切，有些烦躁的皱着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