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谁都留着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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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璃一语击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错愕的看着南宫璃,奶娘们忙将小主子抱着退出了饭厅,尹子盛气死了,直接砸了手中的酒杯,怒喝道,“南宫璃,你什么意思?”
这封国还没有爹妈还在,又没见过几面就自己上门说亲的呢?
南宫璃依旧看着尹若曦,到现在她都没有抬起头,莫非真丑的不能见人?
天,他现在的赌注可是尹若曦是个美人啊。
如果真是先前马车上见到的丑八怪,他就要输得倾家荡产了。
尹子盛见南宫璃不解释,还盯着尹若曦看,那是气不打一出来,几个跳跃到了南宫璃面前,二话不说便朝南宫璃出手,几个哥哥见状立即上前去拉架。
可!
南宫璃要做纨绔,那也是个有料的纨绔,不然真那天得罪了人,跑了来不及。
尹子盛武功还算不错,可在南宫璃眼里,那还算不够看的。
尹家几个哥哥名义上是劝架,可暗中没少朝南宫璃出手,却依旧没伤到南宫璃。
侯爷先是瞧着,以为几个侄子能给南宫璃好看,结果几个人都对付不了一个南宫璃,他又不好出手。
孩子们可以年轻气盛,他出手对付一个晚辈就不太好了。
“住手!”、
侯爷一声呵斥,两方都停了手。
南宫璃呵呵笑着,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他虽然是一个纨绔子弟,可也不是绣花枕头,京城这个地方,光靠老子可是不行的,纨绔你也得有本事才行。
尹子盛心里也有些憋屈,他居然对付不了一个纨绔。
看向尹若曦,见尹若曦依旧低着头,坐在尹老太君身边,尹子盛呼出一口气,怒视南宫璃,见南宫璃依旧盯着尹若曦看,火气又冒了上来。
南宫璃觉得有点意思。
他这边都动手了,那姑娘依旧低垂着头,要么美若天仙,要么便是丑陋不堪,不能见人。
南宫璃想起先前在大街见到的丑八怪,眸子一扫,没看到。
心咯噔一下。
不会真是那个丑八怪吧?
老天,他可是押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啊……
南宫璃啪一声打开了折扇,扇着风,有些着急,今儿他可是必须看到这尹九长什么样子的。
那厢,米氏哭的几乎晕过去,她的儿子,来京城的时候都还好端端的,为什么便成了这个样子?
“天祥……”
米氏心里恨极了。
那么多人,也没个人过来看看她的儿子,还在那里围着一个纨绔。
尹老太君见米氏这般叫喊,摇了摇头,“曦姐儿,你先回去吧!”
“是,祖母!”尹若曦应了一声,拿了手绢遮住自己的脸,侯夫人、冯氏也连忙起身,用身体遮住了尹若曦。
由始至终,也没让南宫璃看到尹若曦到底长什么样子。
尹若曦一走,嫂子、庶姐们也跟着起身,不是不关心尹千祥,而是南宫璃这魔头在,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还是远离比较好。
尹千柔、尹千韵也跟着走了。
一时间,饭厅里,只剩下尹老太君坐在主位,南宫璃与哥哥们面面相觑,米氏抱着尹千祥鬼哭狼嚎,尹世宏立在一边眉头紧蹙。
侯爷上前对南宫璃说道,“多谢世子爷救了千祥这孩子,世子爷请坐,本侯立即让下人重新去做几个菜端上来,本侯今夜与世子爷不醉不归!”
南宫璃烦躁的摆摆手,“饭就不必了,不过爷救了侯府的少爷,总不能没点辛苦费吧?”
和一个老头子不醉不归?他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侯爷笑,“有,肯定有的!”
朝管家使了使眼色,并比划了个五,管家顿时明白,是五万两。
不一会,管家拿了银票过来,侯爷接了,连看都没看便递给南宫璃,“世子爷,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嗯,好说好说!”南宫璃伸手接过,也不数,便塞到衣内,才继续说道,“侯爷,我与九小姐的婚事儿……”
侯爷咳咳了几声,差点一巴掌给南宫璃拍了过去。
“世子爷说笑吧,我家九儿还小,谈婚论嫁还不到时候!”
“侯爷莫非是看不上本世子?”
侯爷笑,“世子爷多虑了,世子爷人中龙凤,身份显贵,我家九儿的婚事,侯府是作不得主的!”
南宫璃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忘记了,九小姐的外祖母可是长公主殿下,嗯,进来本世子是走错门了,既然九小姐还小,那本世子便再等上一等,今日便先告辞了!”
“本侯送世子爷!”
南宫璃一离去,尹老太君便起身走到尹千祥身边,见米氏依旧鬼哭狼嚎,冷喝一声,“闭嘴!”
米氏闻言,觉得尹老太君偏心,却见府里几个当家的都在,顿时噤声,跪在尹千祥身边哽咽着。
“府医来了吗?”尹老太君沉声问。
从尹千祥被抬进来,觅竹便立即去请府医了,这会也是刚刚到,听到老夫人的声音,立即进了院子。
“见过老太君!”
“免礼了,快给祥哥儿看看!”
再瞧不上米氏,这尹千祥也是她的亲孙子,做祖母的,哪里有不疼自己孙儿的。
府医点头,给尹千祥检查。
很仔细的检查,从头到脚,最后才说道,“回老夫人,并无内伤,都是些外伤,瞧着是昏迷不醒,可不是被打晕的,而是被人下药了!”
尹老太君闻言一愣,顿时明白了。
“这混蛋,真是太过分了!”
为了来府里讹些银子,居然如此卑鄙手段都使得出来。
尹千祥今日才来京城,便是胆大包天也不敢就去青楼,再者他才几岁,十岁的孩子懂什么,怎么可能去青楼。
分明就是南宫璃给掳去了青楼,还给胡打了一顿。
尹老太君想到了,二爷、尹世宏自然也想到了,尹世宏倒是没想到,这京城里,居然有如此胆大妄为的人。
二爷尹云德忙道,“母亲,您放心吧,明儿我便写了奏折,将此事参奏给皇上!”
“你要参什么?参谁?”尹老太君问。
“自然是参成为教子无方……”尹云德说着,忽地一顿。
若是皇帝当朝宣了南宫璃去问话,南宫璃那混蛋一口咬定他心仪曦姐儿可怎么办?
此举不妥、不妥。
“此事便这样子算了吧,好在祥哥儿并无大碍,只要好生休养便是了!”
南宫璃坐在马车里,心里还是不得劲。
一个赌局,一百万两白银,他赌尹若曦是个美人,其他人筹足了一百万两赌尹若曦是个丑八怪,因为今天在街上大家都瞧见了,那尹九掀开帘子的时候,可真够丑的。
马车在大街上忽然被逼停。
“怎么回事儿?”南宫璃冷声问。
却没有回声。
南宫璃微微错愕,掀开马车帘子,见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眉轻轻一挑,却见前方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抱着一把宝剑,脸上带着银色面具。
“兄台可是挡在下的路?”南宫璃出声。
黑衣人不语,却拔出了怀中的剑,剑鞘朝夜空中一丢,已经快速举剑袭击南宫璃,招式狠辣,根本不给南宫璃还手的机会,便将南宫璃的头发给剃了个干干净净,好看的脸蛋上,两边都被画了个叉,血淋淋的甚是恐怖。
这是南宫璃第一次受如此奇耻大辱,可他却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更是第一次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南宫璃尖叫间,那人已经返回原地,伸手接住从夜空中掉下来的剑鞘,手一扬,将剑放回剑鞘。
冷声道,“这次便如此了,下次再招惹她,我便让你做太监,让南宫家断子绝孙!”
黑衣人说完,身子一闪上了屋顶,消失无踪。
南宫璃在马车里尖叫不止。
他在京城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人敢这么侮辱他。
简直岂有此理。
这个混蛋,就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把人挖出来。
*
侯府
尹若曦出了饭厅,翠莺跟在身后。
几个嫂嫂立即追了上来,“曦姐儿!”
尹若曦闻言停住脚步,等嫂嫂们到了,福身行礼,“见过嫂嫂!”
“曦姐儿,别多想,那个人可是出了名的混账,他的话十句十句不能听,你别往心里去!”大嫂安慰道。
尹若曦笑,“嫂嫂,我没气,我就是觉得有些难堪,不过好在一切有祖母,有大伯父呢!”
“你能这么想就好!”
“谢谢嫂嫂关心,嫂嫂,都快回去看看孩子们吧,这会怕是都哭着脑子要娘亲呢!”
嫂嫂们笑,“那咱们先各自回去了,有空便来找咱们,知道吗?”
“好的!”
几个嫂嫂相继离开,五个庶姐也是如出一辙的安慰,她们想去尹若曦那里小坐一下,与尹若曦联络联络感情,可尹若曦没邀请她们,她们也不好厚颜无耻的要去,最后也相继告辞。
尹若曦淡淡的笑着。
却见尹千柔、尹千韵携手前来,尹若曦立在原地看着她们两个。
前世尹千柔在她面前,那般侮辱翠莺,那般的狠毒,尹若曦从不觉得,一个人的恨毒是三五几日便能形成的,所以像尹千柔这种人,一定是在长期之中,心里扭曲。
偏偏她又特别会伪装,将自己伪装成无辜的人,或者需要保护的那种人。
看起来天真无邪,实则狠毒无比。
尹若曦淡淡的看着尹千柔,忽然笑了起来,还笑的十分真诚,“千柔、千韵!”
尹千柔、尹千韵到了尹若曦面前,福身行礼,“见过九姐姐!”
“你们怎么出来了?”尹若曦问。
那可是她们嫡亲嫡亲的弟弟啊!
“留下也帮不上忙,便出来了,姐姐呢,一会儿还会去看千祥吗?”尹千柔问。
“去的,我先回思暖阁拿些东西,也不知道千祥伤的重不重?”
“我们一会也去,姐姐,我们能去思暖阁坐一会吗?”尹千柔问,问完后随即又说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怎么会不方便呢?我那思暖阁又没藏什么毒蛇猛兽,随时都很欢迎你们的,只是我今日才回来,思暖阁里也没收拾好,就是怕怠慢了大家!”尹若曦说着,笑的眉眼弯弯,“走吧,一起过去!”
“是!”
尹千柔、尹千韵跟在尹若曦身边。
尹千韵基本上不说话,看起来比较害羞。
尹若曦忽然打趣道,“千韵为什么不说话啊?”
尹千韵闻言抬头,看了尹若曦一眼,忙又低下了头。
尹千柔笑道,“她啊,比较害羞,平日里跟我也不怎么说话的!”
“哦!”尹若曦应了一声,走到尹千韵身边,握住尹千韵的手,“以后多来思暖阁玩,好吗?”
尹千韵一愣,却还是点点头。
一起到了思暖阁。
夜色中,思暖阁的大门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一个婆子坐在门口,磕着瓜子,见尹若曦回来,忙将瓜子塞回口袋里,上前福身,“奴婢见过九小姐,十小姐,十二小姐!”
尹若曦微微点头,“辛苦了!”
然后带着尹千柔、尹千韵进了屋子。
那婆子立在原地,好久才回过神来。
她吃瓜子没被骂,也没被罚,九小姐还说她辛苦了。
思暖阁的院子夜色中更漂亮,桂花树上错落的挂着灯笼,照亮着鹅卵石小路,榆叶梅香气扑鼻。
“九姐姐这院子就是漂亮!”尹千柔夸道。
尹若曦点头,“嗯,我也蛮喜欢的,千柔,你知道吗?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现在还有榆叶梅,大伯娘真好,还记得我喜欢榆叶梅!”
尹千柔闻言,心咯噔了一下。
这是在炫耀吗?
“花圃那边还种了许多其它的花儿,九姐姐什么时候去看看吧,可好看了!”
“是吗?那可真要去瞧瞧!”
“九姐姐去的时候,喊上我吧,我也想去看看!”尹千柔说道。
“嗯,到时候喊上你,也喊上其她姐妹!”
想因为和她多待待而抬高自己的身价吗?做梦去吧!
前世是她愚笨,这一世,她可不会再蠢了。
一起进了思暖阁小厅,容嬷嬷带着迎欢、迎乐、含巧、巧凌行礼,尹若曦摆摆手,“给千柔、千韵端点吃的过来!”
含巧、巧凌闻声连忙退下去准备。
看着小厅架子上的珍奇宝物,尹千柔微微抿了抿唇,“九姐姐这屋子的东西可真好看!”
“嗯,据说是我亲娘留下来的!”尹若曦说着,靠近尹千柔,“你知道我亲娘吗?”
尹千柔一愣。
她没想到尹若曦会靠近她,近到她都能看到尹若曦白皙的肌肤毫无瑕疵,粉嫩粉嫩的,一个疤痕都没有。
“知道啊,娘有说过!”
尹千柔一直知道尹若曦是个有钱的主,也猜测着这思暖阁会装饰的很富丽堂皇,但是没想到这般好,这小厅里的东西,随便一样都抵她屋子十来样。
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看着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谁都想占为己有。
“你也听说过啊,也不知道我娘长什么样子,性子是什么样子的,哎……”尹若曦说着,叹息一声。
坐在罗汉床上。
见尹千柔、尹千韵站着不坐,笑道,“你们坐啊,喔……”尹若曦拍了拍额头,“你们有两个人!”
看向立在一边的迎欢,“快端个凳子!”
罗汉床上只能坐一个,总有一个要坐凳子的。
迎欢端了凳子放在罗汉床另外一边,尹千柔坐在了罗汉床上,尹千韵坐在了她下首的凳子上。
含巧、巧凌端了点心上来,尹若曦招呼道,“你们尝尝,这可是白霜、冰露最拿手的,说起我这两个丫头,也是命苦的,今日刚刚跟着来府里,就被人给推到水井里去了!”
尹若曦说着,靠近尹千柔,“千柔,你说这侯府里,是谁要跟我过不去?”
尹千柔讶异。
没想到尹若曦会这么问她。
太奇怪了。
按照母亲所说,尹若曦似乎知道什么了,才有了之后的变化,那么此刻,她是在试探吗?
摇摇头,“我素日也不怎么出门,怎么会知道,不过九姐姐还是小心些好!”
“嗯,你说得对,我的确要小心些了,这次先害我的丫鬟,指不定下次就对我动手了!”尹若曦心有萋萋焉。
尹千柔拿了点心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比起侯府的也不遑多让。
想不到那两个丫鬟厨艺如此了的,难怪尹若曦把她们带到京城来了。
“好吃吗?”尹若曦问。
尹千柔点头,“好吃!”
尹千韵也微微点头,却趁尹若曦、尹千柔说话间,不着痕迹打量屋子里的摆设,记住每一个东西摆放的位置。
又朝寝房看了一眼,见那老嬷嬷正在整理床铺,另外两个丫鬟在书房收拾,小厅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但是只要尹若曦一出声,她们便能立即赶过来。
瞧着散漫,实际上却不是。
尹若曦便看着尹千柔、尹千韵吃,笑嘻嘻的,没心没肺的。
尹千柔却觉得,尹若曦跟她一样,都伪装了自己。
所以,她千万不能大意了。
尹若曦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翠莺,你快让人去打听打听,千祥怎么样了?”
翠莺应了一声,立即出了屋子,找了个侯府分配过来的丫鬟,让她去打听。
那丫鬟是个机灵的,点点头便跑了出去。
这可是讨喜的差事,又是第一次为尹若曦办差,自然跑的更快了。
尹若曦跟尹千柔、尹千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所有的话都半真半假,可以推敲,却推敲不出个所以然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小丫鬟跑了回来,她是不能进小厅的,在外面跟翠莺说了几句,翠莺进了屋子,“小姐,八少爷并无大碍,老太君说了,今夜便不必过去探望,明日再去!”
尹若曦点头,“无碍便好,先前真是吓坏我了!”
这边刚刚说好话,尹老太君身边的觅竹便过来了。
“奴婢见过九小姐,十小姐,十二小姐!”
尹若曦笑眯眯的看着觅竹,“觅竹姐姐怎么来了?”
“老太君让奴婢过来问问九小姐这边还缺什么?”
“我这儿什么都不缺,劳烦祖母挂心了!”尹若曦说着,又问道,“觅竹姐姐,祖母歇息了吗?”
“老太君还等着奴婢回去回话呢!”
“祖母还没歇息啊……”尹若曦拖长了尾音。
本想过去鹤槡院歇息的,可是先前她闻到了冷竹香,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可她真真切切的闻到了。
明大哥来过侯府,只是因为她身边有人,不能出现。
“那觅竹姐姐回去告诉祖母,就说我这儿一切都好,我已经准备歇息了!”
“是!”
觅竹福身后退了出去,却没有直接回鹤槡院,而是躲在暗处,看看尹千柔、尹千韵什么时候离开。
尹千柔、尹千韵在觅竹离开后,也起身告辞,尹若曦也不挽留,送她们出了思暖阁,才让丫鬟关了院门。
“容嬷嬷!”
“奴婢在!”
“让思暖阁的人都过来,我有话要说,也让大家熟悉熟悉!”
容嬷嬷点头,立即下去喊人了。
不一会,所有人都来了,一个个立在思暖阁的小厅里,大气不敢出。
尹若曦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才淡声说道,“你们觉得,留在思暖阁是好还是不好?”
“回九小姐,好!”
尹若曦微微点头,“你们能这么想最好,也希望你们记住今夜的话,你们留在思暖阁,便是思暖阁的人了,做得好,以后我出嫁是要带走的,卖身契什么的,我相信大伯娘很快便会让人送过来,我不管你们以前的谁的人,都干了些什么坏事,那些都与我无关,从这一刻开始,那些都是过去,既然是过去,就跟那书一样翻过去了!”
“以后只要你们不要卖主求荣,在这个院子里,做个粗使丫鬟,我也不会亏待的!”
尹若曦说着,扭头对容嬷嬷说道,“容嬷嬷,给她们一人拿一百两银票,便算是今日的见面礼吧!”
“是!”
丫鬟、婆子们兴奋了。
侯府大丫鬟一月二十两银子,二等十五两、三等十两,粗使丫鬟、婆子一月七两,一年才多少银子?
尤其是她们已经被划分在二等下的,一年得到的赏赐更是少之又少,谁心里都有些纠结,就怕得不到赏赐。虽然在思暖阁伺候走出去很体面,可再体面也没金银来得实在,毕竟一家老小都等着银子过日子呢!
尹若曦一出手就是一百两,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儿。
容嬷嬷从寝房拿了银票出来,一个一个发过去,一人一百两。
“谢九小姐!”丫鬟、婆子们齐声说道,一个个脸上笑意甚浓。
若能收买人心,尹若曦并不差这点银子。
“嗯,容嬷嬷,再给二等丫鬟一人一支玉钗,三等丫鬟一人一支金钗,粗使丫鬟、婆子一人一支银钗!”
“是!”
钗子都是尹若曦在江南专门定制,拿来赏赐下人们的,款式新,最重要是京城没有。
得到赏赐,丫鬟们立即上前,福身行礼,“请九小姐赐名!”
“你们以前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反正除了那四个二等丫鬟,其它人她以后也未必会经常见到,只要知道她们是思暖阁的人就好。
“天色也不早了,都下去吧!”
“是!”
待丫鬟、婆子退下,尹若曦才看向白霜、冰露,“你们今天受委屈了!”
她也只是粗略知道这两个丫鬟被人推到水井里,并不知道实际的情况。
“小姐,奴婢还能活着回来,便不委屈!”白霜说道。
冰露也跟着点头。
“嗯,你们放心吧,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你们且放宽心,以后没事不要出去乱走,今日之仇,我定会帮你们报了的!”
“是!”
“下去歇着吧,今日本就惊吓了,还强撑着做吃的,辛苦了!”
白霜、冰露红着眼眶退出小厅。
其实丫鬟受委屈多的是,又有几个主子会像尹若曦这般安慰?
小厅,尹若曦看向容嬷嬷,“嬷嬷,你怎么看?”
“两个都不是善茬,小的那个瞧着木讷,可那双眼珠子从一进屋子便不着痕迹的打量这屋子,大的那个更是,会武功不说,身上还带着毒物,小姐以后跟她相处要万分小心!”
“她会医术?”尹若曦问。
容嬷嬷摇头,“这个奴婢瞧不出来,不过她身上带了毒物却是千真万确!”
尹若曦微微点头。
看尹千柔那样子,身上带着些毒物,倒也正常,不带才不正常呢。
*
尹千柔、尹千韵出了思暖阁。
尹千柔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藏在假山后的觅竹,微微勾了勾唇。
“姐姐……”尹千韵低唤。
“回去再说!”
尹千韵闻言,不再多语,两人回到院子,尹千柔看着光秃秃的院们上房,心思微转,“千韵,你说,我们的院子是不是也应该有个名字啊?”
“嗯,是应该有的!”
“那明日便跟祖母说说吧!”
“知道了姐姐!”
凭什么尹若曦有,她们没有,一样是侯府的孩子。
回了小厅,代苣立即上前禀报,“小姐,十一小姐病了!”
“病了?”尹千柔问。
“嗯,发热、说胡话,整个人烫得厉害,小姐,要不要请府医过来看看?”代苣问。
尹千柔微微点头,“先去禀了老太君再去请吧!”
免得到时候说起来,孙女病了,做祖母的都不知道,老太君脸上不好看。
“是!”
*
鹤槡院
老太君听了觅竹的禀报,心思微微转了一下后,准备洗洗睡了。
却听得觅窕在外间说尹千雪病了。
“请府医过去看看吧!”
尹老太君对孙子、孙女们都不错的,只是因为尹若曦的身份,偏疼尹若曦罢了。
又对觅竹说道,“你再跑一趟,去看看那几个庶出的怎么样?若是缺了什么,都补上,其中还有个刚刚满月的哥儿,据说是他姨娘亲自哺乳,吩咐大厨房那边,每日多送些发奶的吃食过去!”
今日白天都忙着曦姐儿,也没注意她们,晚上更是忘记了。
想想还是她这个祖母失职,还是在其它方面做些补偿吧。
“顺便给没人拿一匹绸缎、一套首饰、二千两银票过去!”
觅竹微微点头,“那十五小姐也要拿吗?”
“十五?”
“嗯,在江南生的,她的姨娘姓乔,生下了九少爷!”
尹老太君恍然大悟,“给,还差这点不成!九少爷给双份,顺便问问起名字了没有!”
“是!”
“去吧!”
觅竹到了乔姨娘的院子,虽然大部份人都去关注尹若曦了,可乔姨娘这边还是得到了很好的安排,独立的小院子,从江南带来的丫鬟榴吟,尹若曦给她安排的嬷嬷、和一个跑腿的丫鬟,都是手脚伶俐又不碎嘴的,所以使唤起来也好用。
加上侯府这边的丫鬟、婆子也老实本分,乔姨娘倒还好。
思朵有些病怏怏的,习惯了跟在尹若曦身边,如今又回到乔姨娘身边,有些适应不了。
乔姨娘心里其实有些担忧,怕思朵由俭入奢易,以后由奢入俭难。
尹若曦在江南或许不会太忙,可是回了京城后,一定会忙碌起来,哪里来时间照顾思朵。
喂饱懿儿,又将他哄睡了,乔姨娘才起身走到趴在窗户边发呆的思朵身边,怜爱的抚摸着思朵的头发,“想什么呢?”
六岁的思朵已经有了小小的烦恼。
“姨娘……”思朵低唤一声,抿紧嘴唇。
“嗯!”乔姨娘在思朵身边坐下,“怎么了?”
“姨娘,我想大姐姐!”
乔姨娘心里微微一涩,同样都是侯府的小姐,可因为生母不同,待遇也不同。
看尹若曦从一下马车那刻便被簇拥着,所有人都捧着,就怕怠慢了她。
而几个庶女,跟在后面,谁都没有注意。
乔姨娘知道自己不能去多想,想的多了,便会嫉妒、憎恨。因为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选择的,怨不得任何人。
“思朵,你大姐姐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要乖乖的等她事情办好了,就会来看你了!”
“那大姐姐什么时候办好事情?”
乔姨娘被问的一愣,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说。
尹思朵瞧着,忽然明白自己错了。
是她贪心了。
这一路走来的宠爱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姨娘,我不问了,你别难过!”尹思朵乖巧道。
乔姨娘叹息一声,“思朵真乖!”
觅竹过来的时候,乔姨娘已经哄睡了思朵,娘三一张床,主要懿儿晚上总是啼哭,她挨着都不行,尹思朵挨着倒是好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惊吓到了。
“乔姨娘,老太君吩咐奴婢过来问问可曾缺了什么?”觅竹恭恭敬敬说道。
觅竹历来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不管是谁,都尽量不得罪。
乔姨娘失笑,“老太君惦记,我们这边挺好,什么都不缺!”
觅竹点头,将东西递给乔姨娘,“这老太君给十五小姐、九少爷的见面礼,乔姨娘明儿记得带十五小姐、九少爷去给老太君请安!”
“是!”
觅竹又去看了丘姨娘,楚姨娘,红袖、添香。自然又是一番询问,只是谁又敢说自己真缺了什么,就算是缺了,也不会说的!
尹雨涵、尹雨萱一个大院,各自的小院,尹思朵本来也要住这里的,只是思朵还小,便与乔姨娘住在了一起。
尹雨涵习惯了一个人。
尹雨萱却有些不习惯,好在鞠萍跟过来伺候,不然今晚定时要睡不着了。
觅竹送来礼物的时候,尹雨涵淡淡的瞧着,因为她知道,在京城,花银子的地方多了,有总比没有好,以后打点也用得上。
尹雨萱却想着,这银子要存起来,给丘姨娘买几样好看的首饰,自己也买几本书,总是去大姐姐那里借书也不太好。
如今在侯府,还是少去给大姐姐添乱才是,谁知道这背地里,有没有人要害大姐姐。
尹雨萱叹息一声,拿了书继续看着。
书中的一切自会抚乱她絮乱的心绪,也会安抚她烦躁的心。
大姐姐说,世间的一切书中都有,只要你多看,总能看出点门道来,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那都是骗人的。
*
夜已经很深了。
侯府各院都已经熄灯歇息,夫妻之间少不得耳鬓缠绵,*之后相拥着说几句贴心的话,便各自睡去。
思暖阁的灯已经熄灭了好多,留下几盏微微亮着。
尹若曦歪在贵妃椅上,拿着一本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翠莺她们早就去睡了,她也不需要人守夜,房间里亮着一盏灯,晚上起夜自己也能搞定。
尹若曦推开窗户,看向夜空。
京城的夜空和江南的夜空多少还是有区别的,起码星星的位置不同,不过大体上尹若曦觉得还是一样的。
看到秋千架,尹若曦玩心顿起。
套了件薄裳,出了小厅,一个人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晃动,抬头看着夜空,心里从一开始的烦躁到平静。
尹若曦想着以后的路。
她知道,每一步都不能错,一旦错了一步,便给了尹千柔反击的机会,像尹千柔这种毒蛇,一旦有机会,便会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向她的对手。
眼睛轻轻的被人蒙住。
熟悉到骨髓的香气让尹若曦身子微微一僵,震楞片刻之后朝身后靠去,便靠在了明钰的两腿上,肩膀还碰到了不该碰到的。
两个人都是一震,一个快速松手朝后退,一个如惊弓之鸟一般跳下了秋千。
隔着秋千,都红透了脸。
他不敢去看她,她也不敢去看他!
呼吸都有些急促,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他红着脸,手臂垂在身侧握着拳头,紧抿薄唇。
她红着脸,紧紧的拽住衣摆,咬着红唇。
风气,吹乱一院静懿的桂花树叶,也吹乱了那榆叶梅的香溢。
“明大哥……”
“若曦……”
同时开口,尴尬的气氛倒也淡了许多。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尹若曦抿唇笑了起来,明钰见状也松了口气。
又都同时选择沉默,让对方先说。
尹若曦深吸一口气,“明大哥,屋里坐吧!”
“嗯!”
一起进了屋,尹若曦准备点灯。
“先别点!”明钰说道。
尹若曦不解,却听了明钰的话。
明钰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锦袋,递给尹若曦,“这是给你的!”
“是什么?”尹若曦问。
“打开看看吧!”
尹若曦接过,打开一看,黑色的锦袋以及两人周围瞬间亮了起来,尹若曦拿出锦带里的东西,是一颗如婴儿拳头般大小、被丝线套住的夜明珠。
夜明珠本就难求,更何况这么大的。
“明大哥……”
“给你的!”
“太贵重了!”
“贵重也是一件死物,你晚上总是喜欢看书,油灯又太暗,对眼睛不好,以后把这夜明珠挂在一边,多看一会眼睛也不伤!”
尹若曦闻言。
拿着夜明珠仔细去看明钰,只见男子斜飞入鬓的眉,明亮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都说薄唇的男人最薄情,可尹若曦想,她的明大哥才不薄情呢。
几个月不见,尹若曦长高了,以前只到明钰的心口,如今都到明钰的肩膀处。
尹若曦又去看明钰的衣裳,如今天气渐热,明钰却还穿着春天给他的衣裳,尹若曦本来有些怨明钰长时间不来看她,只是现在见到了,怨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满心欢喜。
“明大哥,你等我一下!”尹若曦说着,立即转身跑进了寝房后的库房,翻箱倒柜的找着。
屋子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明钰立在小厅,勾唇浅笑。
他知道,尹若曦一定是给他做衣裳了。
不一会,尹若曦抱着一个包袱跑了出来,夜明珠的绳子咬在嘴里,那摸样滑稽,却又可爱。
这模样,明钰想,他会记一辈子。
有个女孩,高贵端庄,却为了他做尽逾越身份的事情。
明钰伸手接过包袱,尹若曦连忙拿下夜明珠,有些紧张说道,“明大哥,我给你换了一种颜色……”
“嗯?”
“不是黑色的!”
明钰失笑,“我试试!”
拿着包袱进了寝房,尹若曦留在原地有些紧张。
其实她就是觉得明大哥总是穿黑色的衣裳,有些暴殄天物了,所以才自作主张换了宝蓝色。
她的明大哥那么好,应该什么颜色都试试的。
明钰在寝房,看着架子上的宝蓝色锦裳,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身上除了黑白之外的颜色,他一直以为,这辈子如果要穿别的颜色,那应该是大婚那日穿上红色。
犹豫了许久,明钰还是将衣裳收了起来,转身出了寝房。
“若曦……”
尹若曦抬头看向明钰,见明钰并未换衣裳,心里一突,忙道,“明大哥,你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我会留着,但不是现在穿!”
“明大哥,我不懂!”
一套衣裳而已,喜欢为什么不穿呢?
明钰忽然有些郁闷了。
是啊,他都二十四了,自然会往成亲方面想,可若曦才十四,她还是个孩子,是万万不会往那方面想的。
“傻姑娘,今天你不明白,等明白那天,就会知晓明大哥的意思了!”
“嗯,那我以后给明大哥做黑色的!”尹若曦说道。
也不多做纠结。
反正做一件衣裳也要不了多久,熬一下两夜就会好。
似看穿尹若曦心思一般,明钰出声道,“不许晚上熬夜!”
光黑色的可不行。
这些日子,他日日夜夜思念着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和坚持。
并不是因为曾经的诺言,而是因为他动心了。
对小他十岁的若曦动心、动情了。
所以,他希望有朝一日,尹若曦也对他动心动情,他们两情相悦,喜结连理。
以后他所有的衣裳都由若曦来做,而不是就那么几套,让他平日都舍不得穿。
“我才不熬夜呢!”尹若曦说着,扭开头。
她可以对任何人说谎,面不红心不跳,可是她在明钰面前,每次说谎都不敢看明钰,总会习惯性的扭开头。
“嗯,我信你!”
明钰说着,坐到罗汉床上,拿了糕点咬了一口,赞道,“你那两个丫鬟做糕点的手艺渐长!”
“那是因为明大哥总是送配方来,她们又摸索着做,手艺肯定会好的!明大哥,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你多吃点!”
明钰点头,连着吃了几个糕点,尹若曦倒上凉开水,明钰喝了一口,冲淡嘴里的味道。
才继续说道,“路上可还安稳?”
“安稳,没发生什么事情!”
“安稳就好,对了,你七哥去轩辕城迎亲,你要跟着去吗?”
“去啊!我和媛姐姐是好姐妹,以后媛姐姐又要做我嫂嫂了,我怎么着也得去迎迎!”
“我到时候也要去,我们可以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
尹若曦虽知道明钰与赵景辰是朋友,不过随即明白,明大哥是因为她才去的。
“好!”
“不过你刚刚回来,想要说服你祖母、外祖母怕是有些难!”
尹若曦失笑,“我若是一定要去,祖母也不可能拘着不让我去,外祖母那里,我自有办法!”
只要她把厉害关系与外祖母一说,外祖母肯定会答应的。
想起长公主,尹若曦便想起宇文睿,“明大哥,我睿表哥可还好?”
虽然尹若曦已经提醒过宇文睿了,可这幕后黑手着实歹毒,竟准备了两拨人,要不是明大哥的人及时赶到,宇文睿怕是性命难保,尽管如此,宇文睿还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好在多随是个厉害的,拼死回公主府报信,带人去援救,却还是迟了一步,宇文睿被明钰的人带走了。
好在是明钰的人带走了,不然宇文睿也是活不下来的。
“嗯,已经能下床走动,只要再休养几月,便能完好如初,你放心吧,在你及笄的时候,他肯定能回来的!”
说起及笄,尹若曦脸一红。
因为及笄之后,便告诉所有人,她长大了……
南宫璃一语击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错愕的看着南宫璃,奶娘们忙将小主子抱着退出了饭厅,尹子盛气死了,直接砸了手中的酒杯,怒喝道,“南宫璃,你什么意思?”
这封国还没有爹妈还在,又没见过几面就自己上门说亲的呢?
南宫璃依旧看着尹若曦,到现在她都没有抬起头,莫非真丑的不能见人?
天,他现在的赌注可是尹若曦是个美人啊。
如果真是先前马车上见到的丑八怪,他就要输得倾家荡产了。
尹子盛见南宫璃不解释,还盯着尹若曦看,那是气不打一出来,几个跳跃到了南宫璃面前,二话不说便朝南宫璃出手,几个哥哥见状立即上前去拉架。
可!
南宫璃要做纨绔,那也是个有料的纨绔,不然真那天得罪了人,跑了来不及。
尹子盛武功还算不错,可在南宫璃眼里,那还算不够看的。
尹家几个哥哥名义上是劝架,可暗中没少朝南宫璃出手,却依旧没伤到南宫璃。
侯爷先是瞧着,以为几个侄子能给南宫璃好看,结果几个人都对付不了一个南宫璃,他又不好出手。
孩子们可以年轻气盛,他出手对付一个晚辈就不太好了。
“住手!”、
侯爷一声呵斥,两方都停了手。
南宫璃呵呵笑着,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他虽然是一个纨绔子弟,可也不是绣花枕头,京城这个地方,光靠老子可是不行的,纨绔你也得有本事才行。
尹子盛心里也有些憋屈,他居然对付不了一个纨绔。
看向尹若曦,见尹若曦依旧低着头,坐在尹老太君身边,尹子盛呼出一口气,怒视南宫璃,见南宫璃依旧盯着尹若曦看,火气又冒了上来。
南宫璃觉得有点意思。
他这边都动手了,那姑娘依旧低垂着头,要么美若天仙,要么便是丑陋不堪,不能见人。
南宫璃想起先前在大街见到的丑八怪,眸子一扫,没看到。
心咯噔一下。
不会真是那个丑八怪吧?
老天,他可是押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啊……
南宫璃啪一声打开了折扇,扇着风,有些着急,今儿他可是必须看到这尹九长什么样子的。
那厢,米氏哭的几乎晕过去,她的儿子,来京城的时候都还好端端的,为什么便成了这个样子?
“天祥……”
米氏心里恨极了。
那么多人,也没个人过来看看她的儿子,还在那里围着一个纨绔。
尹老太君见米氏这般叫喊,摇了摇头,“曦姐儿,你先回去吧!”
“是,祖母!”尹若曦应了一声,拿了手绢遮住自己的脸,侯夫人、冯氏也连忙起身,用身体遮住了尹若曦。
由始至终,也没让南宫璃看到尹若曦到底长什么样子。
尹若曦一走,嫂子、庶姐们也跟着起身,不是不关心尹千祥,而是南宫璃这魔头在,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还是远离比较好。
尹千柔、尹千韵也跟着走了。
一时间,饭厅里,只剩下尹老太君坐在主位,南宫璃与哥哥们面面相觑,米氏抱着尹千祥鬼哭狼嚎,尹世宏立在一边眉头紧蹙。
侯爷上前对南宫璃说道,“多谢世子爷救了千祥这孩子,世子爷请坐,本侯立即让下人重新去做几个菜端上来,本侯今夜与世子爷不醉不归!”
南宫璃烦躁的摆摆手,“饭就不必了,不过爷救了侯府的少爷,总不能没点辛苦费吧?”
和一个老头子不醉不归?他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侯爷笑,“有,肯定有的!”
朝管家使了使眼色,并比划了个五,管家顿时明白,是五万两。
不一会,管家拿了银票过来,侯爷接了,连看都没看便递给南宫璃,“世子爷,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嗯,好说好说!”南宫璃伸手接过,也不数,便塞到衣内,才继续说道,“侯爷,我与九小姐的婚事儿……”
侯爷咳咳了几声,差点一巴掌给南宫璃拍了过去。
“世子爷说笑吧,我家九儿还小,谈婚论嫁还不到时候!”
“侯爷莫非是看不上本世子?”
侯爷笑,“世子爷多虑了,世子爷人中龙凤,身份显贵,我家九儿的婚事,侯府是作不得主的!”
南宫璃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忘记了,九小姐的外祖母可是长公主殿下,嗯,进来本世子是走错门了,既然九小姐还小,那本世子便再等上一等,今日便先告辞了!”
“本侯送世子爷!”
南宫璃一离去,尹老太君便起身走到尹千祥身边,见米氏依旧鬼哭狼嚎,冷喝一声,“闭嘴!”
米氏闻言,觉得尹老太君偏心,却见府里几个当家的都在,顿时噤声,跪在尹千祥身边哽咽着。
“府医来了吗?”尹老太君沉声问。
从尹千祥被抬进来,觅竹便立即去请府医了,这会也是刚刚到,听到老夫人的声音,立即进了院子。
“见过老太君!”
“免礼了,快给祥哥儿看看!”
再瞧不上米氏,这尹千祥也是她的亲孙子,做祖母的,哪里有不疼自己孙儿的。
府医点头,给尹千祥检查。
很仔细的检查,从头到脚,最后才说道,“回老夫人,并无内伤,都是些外伤,瞧着是昏迷不醒,可不是被打晕的,而是被人下药了!”
尹老太君闻言一愣,顿时明白了。
“这混蛋,真是太过分了!”
为了来府里讹些银子,居然如此卑鄙手段都使得出来。
尹千祥今日才来京城,便是胆大包天也不敢就去青楼,再者他才几岁,十岁的孩子懂什么,怎么可能去青楼。
分明就是南宫璃给掳去了青楼,还给胡打了一顿。
尹老太君想到了,二爷、尹世宏自然也想到了,尹世宏倒是没想到,这京城里,居然有如此胆大妄为的人。
二爷尹云德忙道,“母亲,您放心吧,明儿我便写了奏折,将此事参奏给皇上!”
“你要参什么?参谁?”尹老太君问。
“自然是参成为教子无方……”尹云德说着,忽地一顿。
若是皇帝当朝宣了南宫璃去问话,南宫璃那混蛋一口咬定他心仪曦姐儿可怎么办?
此举不妥、不妥。
“此事便这样子算了吧,好在祥哥儿并无大碍,只要好生休养便是了!”
南宫璃坐在马车里,心里还是不得劲。
一个赌局,一百万两白银,他赌尹若曦是个美人,其他人筹足了一百万两赌尹若曦是个丑八怪,因为今天在街上大家都瞧见了,那尹九掀开帘子的时候,可真够丑的。
马车在大街上忽然被逼停。
“怎么回事儿?”南宫璃冷声问。
却没有回声。
南宫璃微微错愕,掀开马车帘子,见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眉轻轻一挑,却见前方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抱着一把宝剑,脸上带着银色面具。
“兄台可是挡在下的路?”南宫璃出声。
黑衣人不语,却拔出了怀中的剑,剑鞘朝夜空中一丢,已经快速举剑袭击南宫璃,招式狠辣,根本不给南宫璃还手的机会,便将南宫璃的头发给剃了个干干净净,好看的脸蛋上,两边都被画了个叉,血淋淋的甚是恐怖。
这是南宫璃第一次受如此奇耻大辱,可他却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更是第一次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南宫璃尖叫间,那人已经返回原地,伸手接住从夜空中掉下来的剑鞘,手一扬,将剑放回剑鞘。
冷声道,“这次便如此了,下次再招惹她,我便让你做太监,让南宫家断子绝孙!”
黑衣人说完,身子一闪上了屋顶,消失无踪。
南宫璃在马车里尖叫不止。
他在京城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人敢这么侮辱他。
简直岂有此理。
这个混蛋,就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把人挖出来。
*
侯府
尹若曦出了饭厅,翠莺跟在身后。
几个嫂嫂立即追了上来,“曦姐儿!”
尹若曦闻言停住脚步,等嫂嫂们到了,福身行礼,“见过嫂嫂!”
“曦姐儿,别多想,那个人可是出了名的混账,他的话十句十句不能听,你别往心里去!”大嫂安慰道。
尹若曦笑,“嫂嫂,我没气,我就是觉得有些难堪,不过好在一切有祖母,有大伯父呢!”
“你能这么想就好!”
“谢谢嫂嫂关心,嫂嫂,都快回去看看孩子们吧,这会怕是都哭着脑子要娘亲呢!”
嫂嫂们笑,“那咱们先各自回去了,有空便来找咱们,知道吗?”
“好的!”
几个嫂嫂相继离开,五个庶姐也是如出一辙的安慰,她们想去尹若曦那里小坐一下,与尹若曦联络联络感情,可尹若曦没邀请她们,她们也不好厚颜无耻的要去,最后也相继告辞。
尹若曦淡淡的笑着。
却见尹千柔、尹千韵携手前来,尹若曦立在原地看着她们两个。
前世尹千柔在她面前,那般侮辱翠莺,那般的狠毒,尹若曦从不觉得,一个人的恨毒是三五几日便能形成的,所以像尹千柔这种人,一定是在长期之中,心里扭曲。
偏偏她又特别会伪装,将自己伪装成无辜的人,或者需要保护的那种人。
看起来天真无邪,实则狠毒无比。
尹若曦淡淡的看着尹千柔,忽然笑了起来,还笑的十分真诚,“千柔、千韵!”
尹千柔、尹千韵到了尹若曦面前,福身行礼,“见过九姐姐!”
“你们怎么出来了?”尹若曦问。
那可是她们嫡亲嫡亲的弟弟啊!
“留下也帮不上忙,便出来了,姐姐呢,一会儿还会去看千祥吗?”尹千柔问。
“去的,我先回思暖阁拿些东西,也不知道千祥伤的重不重?”
“我们一会也去,姐姐,我们能去思暖阁坐一会吗?”尹千柔问,问完后随即又说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怎么会不方便呢?我那思暖阁又没藏什么毒蛇猛兽,随时都很欢迎你们的,只是我今日才回来,思暖阁里也没收拾好,就是怕怠慢了大家!”尹若曦说着,笑的眉眼弯弯,“走吧,一起过去!”
“是!”
尹千柔、尹千韵跟在尹若曦身边。
尹千韵基本上不说话,看起来比较害羞。
尹若曦忽然打趣道,“千韵为什么不说话啊?”
尹千韵闻言抬头,看了尹若曦一眼,忙又低下了头。
尹千柔笑道,“她啊,比较害羞,平日里跟我也不怎么说话的!”
“哦!”尹若曦应了一声,走到尹千韵身边,握住尹千韵的手,“以后多来思暖阁玩,好吗?”
尹千韵一愣,却还是点点头。
一起到了思暖阁。
夜色中,思暖阁的大门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一个婆子坐在门口,磕着瓜子,见尹若曦回来,忙将瓜子塞回口袋里,上前福身,“奴婢见过九小姐,十小姐,十二小姐!”
尹若曦微微点头,“辛苦了!”
然后带着尹千柔、尹千韵进了屋子。
那婆子立在原地,好久才回过神来。
她吃瓜子没被骂,也没被罚,九小姐还说她辛苦了。
思暖阁的院子夜色中更漂亮,桂花树上错落的挂着灯笼,照亮着鹅卵石小路,榆叶梅香气扑鼻。
“九姐姐这院子就是漂亮!”尹千柔夸道。
尹若曦点头,“嗯,我也蛮喜欢的,千柔,你知道吗?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现在还有榆叶梅,大伯娘真好,还记得我喜欢榆叶梅!”
尹千柔闻言,心咯噔了一下。
这是在炫耀吗?
“花圃那边还种了许多其它的花儿,九姐姐什么时候去看看吧,可好看了!”
“是吗?那可真要去瞧瞧!”
“九姐姐去的时候,喊上我吧,我也想去看看!”尹千柔说道。
“嗯,到时候喊上你,也喊上其她姐妹!”
想因为和她多待待而抬高自己的身价吗?做梦去吧!
前世是她愚笨,这一世,她可不会再蠢了。
一起进了思暖阁小厅,容嬷嬷带着迎欢、迎乐、含巧、巧凌行礼,尹若曦摆摆手,“给千柔、千韵端点吃的过来!”
含巧、巧凌闻声连忙退下去准备。
看着小厅架子上的珍奇宝物,尹千柔微微抿了抿唇,“九姐姐这屋子的东西可真好看!”
“嗯,据说是我亲娘留下来的!”尹若曦说着,靠近尹千柔,“你知道我亲娘吗?”
尹千柔一愣。
她没想到尹若曦会靠近她,近到她都能看到尹若曦白皙的肌肤毫无瑕疵,粉嫩粉嫩的,一个疤痕都没有。
“知道啊,娘有说过!”
尹千柔一直知道尹若曦是个有钱的主,也猜测着这思暖阁会装饰的很富丽堂皇,但是没想到这般好,这小厅里的东西,随便一样都抵她屋子十来样。
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看着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谁都想占为己有。
“你也听说过啊,也不知道我娘长什么样子,性子是什么样子的,哎……”尹若曦说着,叹息一声。
坐在罗汉床上。
见尹千柔、尹千韵站着不坐,笑道,“你们坐啊,喔……”尹若曦拍了拍额头,“你们有两个人!”
看向立在一边的迎欢,“快端个凳子!”
罗汉床上只能坐一个,总有一个要坐凳子的。
迎欢端了凳子放在罗汉床另外一边,尹千柔坐在了罗汉床上,尹千韵坐在了她下首的凳子上。
含巧、巧凌端了点心上来,尹若曦招呼道,“你们尝尝,这可是白霜、冰露最拿手的,说起我这两个丫头,也是命苦的,今日刚刚跟着来府里,就被人给推到水井里去了!”
尹若曦说着,靠近尹千柔,“千柔,你说这侯府里,是谁要跟我过不去?”
尹千柔讶异。
没想到尹若曦会这么问她。
太奇怪了。
按照母亲所说,尹若曦似乎知道什么了,才有了之后的变化,那么此刻,她是在试探吗?
摇摇头,“我素日也不怎么出门,怎么会知道,不过九姐姐还是小心些好!”
“嗯,你说得对,我的确要小心些了,这次先害我的丫鬟,指不定下次就对我动手了!”尹若曦心有萋萋焉。
尹千柔拿了点心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比起侯府的也不遑多让。
想不到那两个丫鬟厨艺如此了的,难怪尹若曦把她们带到京城来了。
“好吃吗?”尹若曦问。
尹千柔点头,“好吃!”
尹千韵也微微点头,却趁尹若曦、尹千柔说话间,不着痕迹打量屋子里的摆设,记住每一个东西摆放的位置。
又朝寝房看了一眼,见那老嬷嬷正在整理床铺,另外两个丫鬟在书房收拾,小厅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但是只要尹若曦一出声,她们便能立即赶过来。
瞧着散漫,实际上却不是。
尹若曦便看着尹千柔、尹千韵吃,笑嘻嘻的,没心没肺的。
尹千柔却觉得,尹若曦跟她一样,都伪装了自己。
所以,她千万不能大意了。
尹若曦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翠莺,你快让人去打听打听,千祥怎么样了?”
翠莺应了一声,立即出了屋子,找了个侯府分配过来的丫鬟,让她去打听。
那丫鬟是个机灵的,点点头便跑了出去。
这可是讨喜的差事,又是第一次为尹若曦办差,自然跑的更快了。
尹若曦跟尹千柔、尹千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所有的话都半真半假,可以推敲,却推敲不出个所以然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小丫鬟跑了回来,她是不能进小厅的,在外面跟翠莺说了几句,翠莺进了屋子,“小姐,八少爷并无大碍,老太君说了,今夜便不必过去探望,明日再去!”
尹若曦点头,“无碍便好,先前真是吓坏我了!”
这边刚刚说好话,尹老太君身边的觅竹便过来了。
“奴婢见过九小姐,十小姐,十二小姐!”
尹若曦笑眯眯的看着觅竹,“觅竹姐姐怎么来了?”
“老太君让奴婢过来问问九小姐这边还缺什么?”
“我这儿什么都不缺,劳烦祖母挂心了!”尹若曦说着,又问道,“觅竹姐姐,祖母歇息了吗?”
“老太君还等着奴婢回去回话呢!”
“祖母还没歇息啊……”尹若曦拖长了尾音。
本想过去鹤槡院歇息的,可是先前她闻到了冷竹香,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可她真真切切的闻到了。
明大哥来过侯府,只是因为她身边有人,不能出现。
“那觅竹姐姐回去告诉祖母,就说我这儿一切都好,我已经准备歇息了!”
“是!”
觅竹福身后退了出去,却没有直接回鹤槡院,而是躲在暗处,看看尹千柔、尹千韵什么时候离开。
尹千柔、尹千韵在觅竹离开后,也起身告辞,尹若曦也不挽留,送她们出了思暖阁,才让丫鬟关了院门。
“容嬷嬷!”
“奴婢在!”
“让思暖阁的人都过来,我有话要说,也让大家熟悉熟悉!”
容嬷嬷点头,立即下去喊人了。
不一会,所有人都来了,一个个立在思暖阁的小厅里,大气不敢出。
尹若曦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才淡声说道,“你们觉得,留在思暖阁是好还是不好?”
“回九小姐,好!”
尹若曦微微点头,“你们能这么想最好,也希望你们记住今夜的话,你们留在思暖阁,便是思暖阁的人了,做得好,以后我出嫁是要带走的,卖身契什么的,我相信大伯娘很快便会让人送过来,我不管你们以前的谁的人,都干了些什么坏事,那些都与我无关,从这一刻开始,那些都是过去,既然是过去,就跟那书一样翻过去了!”
“以后只要你们不要卖主求荣,在这个院子里,做个粗使丫鬟,我也不会亏待的!”
尹若曦说着,扭头对容嬷嬷说道,“容嬷嬷,给她们一人拿一百两银票,便算是今日的见面礼吧!”
“是!”
丫鬟、婆子们兴奋了。
侯府大丫鬟一月二十两银子,二等十五两、三等十两,粗使丫鬟、婆子一月七两,一年才多少银子?
尤其是她们已经被划分在二等下的,一年得到的赏赐更是少之又少,谁心里都有些纠结,就怕得不到赏赐。虽然在思暖阁伺候走出去很体面,可再体面也没金银来得实在,毕竟一家老小都等着银子过日子呢!
尹若曦一出手就是一百两,对于她们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儿。
容嬷嬷从寝房拿了银票出来,一个一个发过去,一人一百两。
“谢九小姐!”丫鬟、婆子们齐声说道,一个个脸上笑意甚浓。
若能收买人心,尹若曦并不差这点银子。
“嗯,容嬷嬷,再给二等丫鬟一人一支玉钗,三等丫鬟一人一支金钗,粗使丫鬟、婆子一人一支银钗!”
“是!”
钗子都是尹若曦在江南专门定制,拿来赏赐下人们的,款式新,最重要是京城没有。
得到赏赐,丫鬟们立即上前,福身行礼,“请九小姐赐名!”
“你们以前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反正除了那四个二等丫鬟,其它人她以后也未必会经常见到,只要知道她们是思暖阁的人就好。
“天色也不早了,都下去吧!”
“是!”
待丫鬟、婆子退下,尹若曦才看向白霜、冰露,“你们今天受委屈了!”
她也只是粗略知道这两个丫鬟被人推到水井里,并不知道实际的情况。
“小姐,奴婢还能活着回来,便不委屈!”白霜说道。
冰露也跟着点头。
“嗯,你们放心吧,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你们且放宽心,以后没事不要出去乱走,今日之仇,我定会帮你们报了的!”
“是!”
“下去歇着吧,今日本就惊吓了,还强撑着做吃的,辛苦了!”
白霜、冰露红着眼眶退出小厅。
其实丫鬟受委屈多的是,又有几个主子会像尹若曦这般安慰?
小厅,尹若曦看向容嬷嬷,“嬷嬷,你怎么看?”
“两个都不是善茬,小的那个瞧着木讷,可那双眼珠子从一进屋子便不着痕迹的打量这屋子,大的那个更是,会武功不说,身上还带着毒物,小姐以后跟她相处要万分小心!”
“她会医术?”尹若曦问。
容嬷嬷摇头,“这个奴婢瞧不出来,不过她身上带了毒物却是千真万确!”
尹若曦微微点头。
看尹千柔那样子,身上带着些毒物,倒也正常,不带才不正常呢。
*
尹千柔、尹千韵出了思暖阁。
尹千柔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藏在假山后的觅竹,微微勾了勾唇。
“姐姐……”尹千韵低唤。
“回去再说!”
尹千韵闻言,不再多语,两人回到院子,尹千柔看着光秃秃的院们上房,心思微转,“千韵,你说,我们的院子是不是也应该有个名字啊?”
“嗯,是应该有的!”
“那明日便跟祖母说说吧!”
“知道了姐姐!”
凭什么尹若曦有,她们没有,一样是侯府的孩子。
回了小厅,代苣立即上前禀报,“小姐,十一小姐病了!”
“病了?”尹千柔问。
“嗯,发热、说胡话,整个人烫得厉害,小姐,要不要请府医过来看看?”代苣问。
尹千柔微微点头,“先去禀了老太君再去请吧!”
免得到时候说起来,孙女病了,做祖母的都不知道,老太君脸上不好看。
“是!”
*
鹤槡院
老太君听了觅竹的禀报,心思微微转了一下后,准备洗洗睡了。
却听得觅窕在外间说尹千雪病了。
“请府医过去看看吧!”
尹老太君对孙子、孙女们都不错的,只是因为尹若曦的身份,偏疼尹若曦罢了。
又对觅竹说道,“你再跑一趟,去看看那几个庶出的怎么样?若是缺了什么,都补上,其中还有个刚刚满月的哥儿,据说是他姨娘亲自哺乳,吩咐大厨房那边,每日多送些发奶的吃食过去!”
今日白天都忙着曦姐儿,也没注意她们,晚上更是忘记了。
想想还是她这个祖母失职,还是在其它方面做些补偿吧。
“顺便给没人拿一匹绸缎、一套首饰、二千两银票过去!”
觅竹微微点头,“那十五小姐也要拿吗?”
“十五?”
“嗯,在江南生的,她的姨娘姓乔,生下了九少爷!”
尹老太君恍然大悟,“给,还差这点不成!九少爷给双份,顺便问问起名字了没有!”
“是!”
“去吧!”
觅竹到了乔姨娘的院子,虽然大部份人都去关注尹若曦了,可乔姨娘这边还是得到了很好的安排,独立的小院子,从江南带来的丫鬟榴吟,尹若曦给她安排的嬷嬷、和一个跑腿的丫鬟,都是手脚伶俐又不碎嘴的,所以使唤起来也好用。
加上侯府这边的丫鬟、婆子也老实本分,乔姨娘倒还好。
思朵有些病怏怏的,习惯了跟在尹若曦身边,如今又回到乔姨娘身边,有些适应不了。
乔姨娘心里其实有些担忧,怕思朵由俭入奢易,以后由奢入俭难。
尹若曦在江南或许不会太忙,可是回了京城后,一定会忙碌起来,哪里来时间照顾思朵。
喂饱懿儿,又将他哄睡了,乔姨娘才起身走到趴在窗户边发呆的思朵身边,怜爱的抚摸着思朵的头发,“想什么呢?”
六岁的思朵已经有了小小的烦恼。
“姨娘……”思朵低唤一声,抿紧嘴唇。
“嗯!”乔姨娘在思朵身边坐下,“怎么了?”
“姨娘,我想大姐姐!”
乔姨娘心里微微一涩,同样都是侯府的小姐,可因为生母不同,待遇也不同。
看尹若曦从一下马车那刻便被簇拥着,所有人都捧着,就怕怠慢了她。
而几个庶女,跟在后面,谁都没有注意。
乔姨娘知道自己不能去多想,想的多了,便会嫉妒、憎恨。因为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选择的,怨不得任何人。
“思朵,你大姐姐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要乖乖的等她事情办好了,就会来看你了!”
“那大姐姐什么时候办好事情?”
乔姨娘被问的一愣,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说。
尹思朵瞧着,忽然明白自己错了。
是她贪心了。
这一路走来的宠爱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姨娘,我不问了,你别难过!”尹思朵乖巧道。
乔姨娘叹息一声,“思朵真乖!”
觅竹过来的时候,乔姨娘已经哄睡了思朵,娘三一张床,主要懿儿晚上总是啼哭,她挨着都不行,尹思朵挨着倒是好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惊吓到了。
“乔姨娘,老太君吩咐奴婢过来问问可曾缺了什么?”觅竹恭恭敬敬说道。
觅竹历来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不管是谁,都尽量不得罪。
乔姨娘失笑,“老太君惦记,我们这边挺好,什么都不缺!”
觅竹点头,将东西递给乔姨娘,“这老太君给十五小姐、九少爷的见面礼,乔姨娘明儿记得带十五小姐、九少爷去给老太君请安!”
“是!”
觅竹又去看了丘姨娘,楚姨娘,红袖、添香。自然又是一番询问,只是谁又敢说自己真缺了什么,就算是缺了,也不会说的!
尹雨涵、尹雨萱一个大院,各自的小院,尹思朵本来也要住这里的,只是思朵还小,便与乔姨娘住在了一起。
尹雨涵习惯了一个人。
尹雨萱却有些不习惯,好在鞠萍跟过来伺候,不然今晚定时要睡不着了。
觅竹送来礼物的时候,尹雨涵淡淡的瞧着,因为她知道,在京城,花银子的地方多了,有总比没有好,以后打点也用得上。
尹雨萱却想着,这银子要存起来,给丘姨娘买几样好看的首饰,自己也买几本书,总是去大姐姐那里借书也不太好。
如今在侯府,还是少去给大姐姐添乱才是,谁知道这背地里,有没有人要害大姐姐。
尹雨萱叹息一声,拿了书继续看着。
书中的一切自会抚乱她絮乱的心绪,也会安抚她烦躁的心。
大姐姐说,世间的一切书中都有,只要你多看,总能看出点门道来,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那都是骗人的。
*
夜已经很深了。
侯府各院都已经熄灯歇息,夫妻之间少不得耳鬓缠绵,*之后相拥着说几句贴心的话,便各自睡去。
思暖阁的灯已经熄灭了好多,留下几盏微微亮着。
尹若曦歪在贵妃椅上,拿着一本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翠莺她们早就去睡了,她也不需要人守夜,房间里亮着一盏灯,晚上起夜自己也能搞定。
尹若曦推开窗户,看向夜空。
京城的夜空和江南的夜空多少还是有区别的,起码星星的位置不同,不过大体上尹若曦觉得还是一样的。
看到秋千架,尹若曦玩心顿起。
套了件薄裳,出了小厅,一个人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晃动,抬头看着夜空,心里从一开始的烦躁到平静。
尹若曦想着以后的路。
她知道,每一步都不能错,一旦错了一步,便给了尹千柔反击的机会,像尹千柔这种毒蛇,一旦有机会,便会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向她的对手。
眼睛轻轻的被人蒙住。
熟悉到骨髓的香气让尹若曦身子微微一僵,震楞片刻之后朝身后靠去,便靠在了明钰的两腿上,肩膀还碰到了不该碰到的。
两个人都是一震,一个快速松手朝后退,一个如惊弓之鸟一般跳下了秋千。
隔着秋千,都红透了脸。
他不敢去看她,她也不敢去看他!
呼吸都有些急促,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他红着脸,手臂垂在身侧握着拳头,紧抿薄唇。
她红着脸,紧紧的拽住衣摆,咬着红唇。
风气,吹乱一院静懿的桂花树叶,也吹乱了那榆叶梅的香溢。
“明大哥……”
“若曦……”
同时开口,尴尬的气氛倒也淡了许多。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异口同声。
尹若曦抿唇笑了起来,明钰见状也松了口气。
又都同时选择沉默,让对方先说。
尹若曦深吸一口气,“明大哥,屋里坐吧!”
“嗯!”
一起进了屋,尹若曦准备点灯。
“先别点!”明钰说道。
尹若曦不解,却听了明钰的话。
明钰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锦袋,递给尹若曦,“这是给你的!”
“是什么?”尹若曦问。
“打开看看吧!”
尹若曦接过,打开一看,黑色的锦袋以及两人周围瞬间亮了起来,尹若曦拿出锦带里的东西,是一颗如婴儿拳头般大小、被丝线套住的夜明珠。
夜明珠本就难求,更何况这么大的。
“明大哥……”
“给你的!”
“太贵重了!”
“贵重也是一件死物,你晚上总是喜欢看书,油灯又太暗,对眼睛不好,以后把这夜明珠挂在一边,多看一会眼睛也不伤!”
尹若曦闻言。
拿着夜明珠仔细去看明钰,只见男子斜飞入鬓的眉,明亮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都说薄唇的男人最薄情,可尹若曦想,她的明大哥才不薄情呢。
几个月不见,尹若曦长高了,以前只到明钰的心口,如今都到明钰的肩膀处。
尹若曦又去看明钰的衣裳,如今天气渐热,明钰却还穿着春天给他的衣裳,尹若曦本来有些怨明钰长时间不来看她,只是现在见到了,怨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满心欢喜。
“明大哥,你等我一下!”尹若曦说着,立即转身跑进了寝房后的库房,翻箱倒柜的找着。
屋子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明钰立在小厅,勾唇浅笑。
他知道,尹若曦一定是给他做衣裳了。
不一会,尹若曦抱着一个包袱跑了出来,夜明珠的绳子咬在嘴里,那摸样滑稽,却又可爱。
这模样,明钰想,他会记一辈子。
有个女孩,高贵端庄,却为了他做尽逾越身份的事情。
明钰伸手接过包袱,尹若曦连忙拿下夜明珠,有些紧张说道,“明大哥,我给你换了一种颜色……”
“嗯?”
“不是黑色的!”
明钰失笑,“我试试!”
拿着包袱进了寝房,尹若曦留在原地有些紧张。
其实她就是觉得明大哥总是穿黑色的衣裳,有些暴殄天物了,所以才自作主张换了宝蓝色。
她的明大哥那么好,应该什么颜色都试试的。
明钰在寝房,看着架子上的宝蓝色锦裳,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身上除了黑白之外的颜色,他一直以为,这辈子如果要穿别的颜色,那应该是大婚那日穿上红色。
犹豫了许久,明钰还是将衣裳收了起来,转身出了寝房。
“若曦……”
尹若曦抬头看向明钰,见明钰并未换衣裳,心里一突,忙道,“明大哥,你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我会留着,但不是现在穿!”
“明大哥,我不懂!”
一套衣裳而已,喜欢为什么不穿呢?
明钰忽然有些郁闷了。
是啊,他都二十四了,自然会往成亲方面想,可若曦才十四,她还是个孩子,是万万不会往那方面想的。
“傻姑娘,今天你不明白,等明白那天,就会知晓明大哥的意思了!”
“嗯,那我以后给明大哥做黑色的!”尹若曦说道。
也不多做纠结。
反正做一件衣裳也要不了多久,熬一下两夜就会好。
似看穿尹若曦心思一般,明钰出声道,“不许晚上熬夜!”
光黑色的可不行。
这些日子,他日日夜夜思念着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和坚持。
并不是因为曾经的诺言,而是因为他动心了。
对小他十岁的若曦动心、动情了。
所以,他希望有朝一日,尹若曦也对他动心动情,他们两情相悦,喜结连理。
以后他所有的衣裳都由若曦来做,而不是就那么几套,让他平日都舍不得穿。
“我才不熬夜呢!”尹若曦说着,扭开头。
她可以对任何人说谎,面不红心不跳,可是她在明钰面前,每次说谎都不敢看明钰,总会习惯性的扭开头。
“嗯,我信你!”
明钰说着,坐到罗汉床上,拿了糕点咬了一口,赞道,“你那两个丫鬟做糕点的手艺渐长!”
“那是因为明大哥总是送配方来,她们又摸索着做,手艺肯定会好的!明大哥,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你多吃点!”
明钰点头,连着吃了几个糕点,尹若曦倒上凉开水,明钰喝了一口,冲淡嘴里的味道。
才继续说道,“路上可还安稳?”
“安稳,没发生什么事情!”
“安稳就好,对了,你七哥去轩辕城迎亲,你要跟着去吗?”
“去啊!我和媛姐姐是好姐妹,以后媛姐姐又要做我嫂嫂了,我怎么着也得去迎迎!”
“我到时候也要去,我们可以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
尹若曦虽知道明钰与赵景辰是朋友,不过随即明白,明大哥是因为她才去的。
“好!”
“不过你刚刚回来,想要说服你祖母、外祖母怕是有些难!”
尹若曦失笑,“我若是一定要去,祖母也不可能拘着不让我去,外祖母那里,我自有办法!”
只要她把厉害关系与外祖母一说,外祖母肯定会答应的。
想起长公主,尹若曦便想起宇文睿,“明大哥,我睿表哥可还好?”
虽然尹若曦已经提醒过宇文睿了,可这幕后黑手着实歹毒,竟准备了两拨人,要不是明大哥的人及时赶到,宇文睿怕是性命难保,尽管如此,宇文睿还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好在多随是个厉害的,拼死回公主府报信,带人去援救,却还是迟了一步,宇文睿被明钰的人带走了。
好在是明钰的人带走了,不然宇文睿也是活不下来的。
“嗯,已经能下床走动,只要再休养几月,便能完好如初,你放心吧,在你及笄的时候,他肯定能回来的!”
说起及笄,尹若曦脸一红。
因为及笄之后,便告诉所有人,她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