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兄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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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爱看热闹仿佛是人的天性，喧哗引来一群流民围观。
隐约可以听到是两张嘴在吵架，气焰嚣张，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互不相让。
“……叫你拿稳了，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撒泼了！看你吃什么！这里多少张嘴巴等着吃饭，你白白浪费了一碗粮食！你知不知道现在粮食对我们来说有多珍贵！”一个非常生气的声音拨开层层人群，贯入庄胭珞耳朵。
庄胭珞含笑看着身边的男子，他挑眉睇一眼庄胭珞，挤眉弄眼的模样乐坏了她。
“话别说一半，你到底笑什么？”他侧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哑饱含笑意浓浓。
庄胭珞窃笑，面上装作一本正经道：“不告诉你！”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看到他时而严肃时而痞气的脸会很想笑。
他紧锁着眉头，狐疑盯着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少年。
少年咳了声，指指远处的吵架，用表情告诉他：别人在吵架，要用心听！
莞尔一笑，他笑逐颜开，微笑飞扬。
轮到她疑惑了，他怎么忽然之间笑得异样欢乐，比划嘴型对他说：“你在笑什么？”莫非是自己脸上有脏东西？庄胭珞摸摸自己的脸颊。
他笑容的弧度更大了，俊美面容流光溢彩。
真的有脏东西！庄胭珞胡乱擦着自己的脸颊，擦到微红，他仍然在笑，笑颜像在说：傻！
庄胭珞又羞又愤，跺脚道：“到底在哪里？”
笑够了，他指了指鼻尖，庄胭珞刚想抬手去擦，他指尖快人一步，自然而然地俯身帮她拭去了鼻尖蹭到的煤灰。
茉莉花的清雅馨香和婴儿特有的奶香，他嗅到了少年身上粉嫩的香味，这本该出现在女子身上的香味，他一阵恍惚。
庄胭珞一巴掌拍掉了他逗留许久的手，腹诽他色狼。
为何男子会体有异香，动作像个女人……他实在想不通！
幸好他的线条足够粗，她不必去刻意伪装成男子。庄胭珞怡然自得地听别人吵架。
这听起来似乎是弟弟的声音，“不吃便不吃！我饿死好了！”气势比哥哥小了一大截，听来像是两兄弟在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在拌嘴，由于哥哥的大嗓门吸引来了围观的人群，弟弟面上挂不过去，不擅长地回顶。
“你饿死？”哥哥嗤笑了声，是个暴脾气，一下子就炸毛了，“你饿死当初又何必让娘为你活活饿死！你当初怎么不早说要饿死？！你如何对得起娘给你的生命！”
可以想象这个声音嘶哑着嗓子双眼赤红怒吼的模样，嗓门大如狮吼，震的在场的人不敢动弹半分，仿佛被骂的是他们。
弟弟没有说话。
“娘临终前怎么说的！让我们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如何对得起娘的在天之灵，你如何有脸去见天上的娘！”
这番话确是说到了在场众人的心坎里去，引来一片纷纷议论，多数人指责弟弟不该轻视生命，却忘了自己前一刻还在渴望死神的降临；也有少数人站在弟弟这边，认为不该哥哥为了粥而大发雷霆，和气方能生财。
弟弟忍无可忍，倏地站起身，大声道：“无颜面对娘的是你才对！娘临终前嘱咐你要照顾好大嫂！你却把她扔在邕州驿站，她哭得那么惨，你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众人察觉事情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从鸡毛蒜皮的小事恶化变成家庭纠纷。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凝固了时间，围观的众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弹开半步，腾出一片空旷给这对兄弟。
庄胭珞借着缝隙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背对着庄胭珞的是两兄弟中的弟弟，双手扶着半边脸，跌坐在地上，孱弱的背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像在咬牙哭泣，不想让人听见他的哭声，他的哥哥双眼怒红，红到整颗头都变成了红烧狮子头，一只手紧握成拳，一只手僵硬在半空，缓缓垂下，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在想什么无人晓得，唯一知道的是两兄弟都很伤心。
那一巴掌像打在哥哥脸上，哥哥的难过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强烈到以至于庄胭珞跟着揪心，忍不住替他想到：他丢下自己的媳妇一定有他的难处。
天降横祸，家破人亡，媳妇和弟弟之中只能二者选一，一边是结发情意，一边是血浓于水，选哪个会难受。他选择了手足丢下结发夫妻，一定是剜心的痛楚。
却被自己的弟弟撕开伤疤，还撒了一把盐。
任谁都会气得发狂，何况是脾气暴躁的哥哥。
哥哥垂着头，弟弟不停颤抖着，也不知是在哭还是气。
弟弟猛地站起身，声调带着浓浓哭腔，“你打我！娘说要你照顾我，你就是这样照顾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以为我们不愁吃穿？皇帝一日不修缮好灾区，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你是我弟弟，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不管。”哥哥怒吼的声音慢慢放低。
是啊……皇帝一日不修缮好灾区，这些灾民永远都回不去。
庄胭珞翻找着上辈子的记忆，江南道水灾，随着流民死伤无数，瘟疫流传、傅雪的登场，齐皇不久后将颁布‘三治’之法，力挽狂澜，数月后，水灾带来的疾苦悲伤仿佛从未出现过，南方一如灾难前富庶繁华……
且有文人将齐皇的‘三治’之法录入典籍，成为历史长河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无需细想，‘三治’之法竟细细浮现在她脑海中，一治流民，二治水灾……
庄胭珞大惊失色，急忙掐断自己的如潮记忆。
怵目惊心，她踉跄几步。
他敏锐地察觉到少年的不对劲，及时扶住她，“你怎么了？”
庄胭珞靠着他安全有力的支撑才得以稳住身子，平静下来后仍心有余悸。
她……这是怎么了？在上辈子，她分明没有读过齐皇的典籍，眼睛却好像记住了典籍的内容，一览无余。
“你还好吧？”少年脸色煞白，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以为她是被争执的两兄弟吓到了。
庄胭珞摇摇头，又点头，又摇头，怔了下，叹一口气，勉强笑道：“我没事……”
眼球再次被远处的两兄弟抓住。
喜爱看热闹仿佛是人的天性，喧哗引来一群流民围观。
隐约可以听到是两张嘴在吵架，气焰嚣张，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互不相让。
“……叫你拿稳了，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撒泼了！看你吃什么！这里多少张嘴巴等着吃饭，你白白浪费了一碗粮食！你知不知道现在粮食对我们来说有多珍贵！”一个非常生气的声音拨开层层人群，贯入庄胭珞耳朵。
庄胭珞含笑看着身边的男子，他挑眉睇一眼庄胭珞，挤眉弄眼的模样乐坏了她。
“话别说一半，你到底笑什么？”他侧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哑饱含笑意浓浓。
庄胭珞窃笑，面上装作一本正经道：“不告诉你！”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看到他时而严肃时而痞气的脸会很想笑。
他紧锁着眉头，狐疑盯着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少年。
少年咳了声，指指远处的吵架，用表情告诉他：别人在吵架，要用心听！
莞尔一笑，他笑逐颜开，微笑飞扬。
轮到她疑惑了，他怎么忽然之间笑得异样欢乐，比划嘴型对他说：“你在笑什么？”莫非是自己脸上有脏东西？庄胭珞摸摸自己的脸颊。
他笑容的弧度更大了，俊美面容流光溢彩。
真的有脏东西！庄胭珞胡乱擦着自己的脸颊，擦到微红，他仍然在笑，笑颜像在说：傻！
庄胭珞又羞又愤，跺脚道：“到底在哪里？”
笑够了，他指了指鼻尖，庄胭珞刚想抬手去擦，他指尖快人一步，自然而然地俯身帮她拭去了鼻尖蹭到的煤灰。
茉莉花的清雅馨香和婴儿特有的奶香，他嗅到了少年身上粉嫩的香味，这本该出现在女子身上的香味，他一阵恍惚。
庄胭珞一巴掌拍掉了他逗留许久的手，腹诽他色狼。
为何男子会体有异香，动作像个女人……他实在想不通！
幸好他的线条足够粗，她不必去刻意伪装成男子。庄胭珞怡然自得地听别人吵架。
这听起来似乎是弟弟的声音，“不吃便不吃！我饿死好了！”气势比哥哥小了一大截，听来像是两兄弟在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在拌嘴，由于哥哥的大嗓门吸引来了围观的人群，弟弟面上挂不过去，不擅长地回顶。
“你饿死？”哥哥嗤笑了声，是个暴脾气，一下子就炸毛了，“你饿死当初又何必让娘为你活活饿死！你当初怎么不早说要饿死？！你如何对得起娘给你的生命！”
可以想象这个声音嘶哑着嗓子双眼赤红怒吼的模样，嗓门大如狮吼，震的在场的人不敢动弹半分，仿佛被骂的是他们。
弟弟没有说话。
“娘临终前怎么说的！让我们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如何对得起娘的在天之灵，你如何有脸去见天上的娘！”
这番话确是说到了在场众人的心坎里去，引来一片纷纷议论，多数人指责弟弟不该轻视生命，却忘了自己前一刻还在渴望死神的降临；也有少数人站在弟弟这边，认为不该哥哥为了粥而大发雷霆，和气方能生财。
弟弟忍无可忍，倏地站起身，大声道：“无颜面对娘的是你才对！娘临终前嘱咐你要照顾好大嫂！你却把她扔在邕州驿站，她哭得那么惨，你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众人察觉事情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从鸡毛蒜皮的小事恶化变成家庭纠纷。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凝固了时间，围观的众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弹开半步，腾出一片空旷给这对兄弟。
庄胭珞借着缝隙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背对着庄胭珞的是两兄弟中的弟弟，双手扶着半边脸，跌坐在地上，孱弱的背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像在咬牙哭泣，不想让人听见他的哭声，他的哥哥双眼怒红，红到整颗头都变成了红烧狮子头，一只手紧握成拳，一只手僵硬在半空，缓缓垂下，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在想什么无人晓得，唯一知道的是两兄弟都很伤心。
那一巴掌像打在哥哥脸上，哥哥的难过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强烈到以至于庄胭珞跟着揪心，忍不住替他想到：他丢下自己的媳妇一定有他的难处。
天降横祸，家破人亡，媳妇和弟弟之中只能二者选一，一边是结发情意，一边是血浓于水，选哪个会难受。他选择了手足丢下结发夫妻，一定是剜心的痛楚。
却被自己的弟弟撕开伤疤，还撒了一把盐。
任谁都会气得发狂，何况是脾气暴躁的哥哥。
哥哥垂着头，弟弟不停颤抖着，也不知是在哭还是气。
弟弟猛地站起身，声调带着浓浓哭腔，“你打我！娘说要你照顾我，你就是这样照顾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以为我们不愁吃穿？皇帝一日不修缮好灾区，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你是我弟弟，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不管。”哥哥怒吼的声音慢慢放低。
是啊……皇帝一日不修缮好灾区，这些灾民永远都回不去。
庄胭珞翻找着上辈子的记忆，江南道水灾，随着流民死伤无数，瘟疫流传、傅雪的登场，齐皇不久后将颁布‘三治’之法，力挽狂澜，数月后，水灾带来的疾苦悲伤仿佛从未出现过，南方一如灾难前富庶繁华……
且有文人将齐皇的‘三治’之法录入典籍，成为历史长河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无需细想，‘三治’之法竟细细浮现在她脑海中，一治流民，二治水灾……
庄胭珞大惊失色，急忙掐断自己的如潮记忆。
怵目惊心，她踉跄几步。
他敏锐地察觉到少年的不对劲，及时扶住她，“你怎么了？”
庄胭珞靠着他安全有力的支撑才得以稳住身子，平静下来后仍心有余悸。
她……这是怎么了？在上辈子，她分明没有读过齐皇的典籍，眼睛却好像记住了典籍的内容，一览无余。
“你还好吧？”少年脸色煞白，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以为她是被争执的两兄弟吓到了。
庄胭珞摇摇头，又点头，又摇头，怔了下，叹一口气，勉强笑道：“我没事……”
眼球再次被远处的两兄弟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