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面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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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中的金銮殿壮丽巍峨，气势雄伟，雕梁画栋般美轮美奂，不免光彩夺目，犹如人间仙境。
到底是个让人挤破脑袋、拼了命趋之若鹜的繁华所在，生活奢香侈玉，仅仅一双袜子也是掺杂了金丝勾蚕丝的，更别提打造精细的金钗首饰。
好在朝服没有过多首饰，也没有金银珠宝的束缚，干净洒脱，倒是方便行走，入目也舒服。
轿落。
庄胭珞的心不由一紧，好不容易沉淀下，一口气复吊了起来，不合脚的朝鞋硌人得紧。
深深呼吸气，调整了紊乱的心跳，狠力握一握拳，手心蔓延刺刺的微痛，定了定心绪，拨帘而出——此刻已容不得她多想！这是她选择的路，必定坚持走下去！
庄胭珞扬起下巴，抬眸看定金銮殿前层层延伸重重的阶梯，一级荣，一级辱，级级不同，层层相似，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步步为营，步步惊心！
徐徐迈上阶梯，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灿然骄傲，金銮殿金碧辉煌矗立在前，往后，无路可退。
她迈上了最后一格，脚步落地平稳。
只听一年老的内监哑着尖细的嗓音喊道：“宣，丞相之嫡女，晋见。”
庄胭珞敛眉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拼接无缝地大理石砖光洁如镜，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隐隐映出她的惊鸿艳影，柳眉远黛，朱唇如砂，肌肤胜雪，瞳眸清透。
步摇碰撞唏娑声响，闻声，朝臣门不禁纷纷偷眼探去，郑筠、刘旭等众王爷权臣连连侧身，庄丞相更是难以自制胸中的暗潮汹涌，又是担心自家小女多生事端，一时间喜忧半参看去，惊怔住。
只见少女年方十三，身姿窈窕，秀丽天成，冰肌玉骨，一袭玫瑰红蹙金黑底双层广绫锦袍朝服，无禁步之嘈耳，无环佩之乱神，简单的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衬得美颜温香软玉，清华出尘。
饶是身为庄胭珞生父的庄老丞相也不由得大为震惊，莫要说旁人，朝臣不禁看呆了。
少女之妍丽，美不倾城，别有风姿傲骨，如池中白莲清华，美之宣华。
郑筠一窒，倾身往前欲看得更清，睁大着眼睛望着徐徐走来的‘少年郎’，眼底满溢的惊艳和不可置信。
这可是昔日那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少年’？！
面色一变，刘旭目光沉沉，隐约觉得这副身形似曾相识，一时很难忆起。
殿堂之上，龙椅之上端坐的皇帝眼中透出稍许赞许，笑着颔首，“这庄氏小女，倒不若传闻那般不知礼数。”
高总管笑眯眯称是，眼底也是止不住的赞扬，“这丞相家的女儿，到底是大户，到底是不一样的。”
皇帝年近四旬，中年枭雄，不怒自威，和颜悦色地道：“朕寿诞那次见她，时隔数年，当年那个大咧咧的小女孩也长得和朕的女儿一般大了。不但性子收敛了许多，小小年纪便是难得从容不迫，还唆使容王举荐，当真是好一个庄大胆。”眼睛里是笑的。
高总管笑着附和道：“大家记性好，这么多年了还记着。”
皇帝感叹，“当年朕见她的时候，她才六岁、七岁，却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宴席上人人无不是忌惮朕，憋着不敢发作，唯独她，倒是不遮不掩，不顾忌不拘束，落落大方。”
目光遥遥落在缓缓行来，周身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庄持的少女身上，意味深长。
高总管忽然意识到什么，倏然一惊，默默称是，复将视线放回少女身上。
庄胭珞站定在殿心，裙裾逶迤，跪地稽首，礼数周全，流畅自然，声如玉珠落地，“臣女京华庄氏之女胭珞，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知道很多双眼睛紧盯着她看，有父亲的、有郑筠的、刘旭的、甚至郑亦……大约是朝堂内丝丝荡漾的龙涎香，她的内心空前地平静、安宁。
三个响亮周全的响头，庄胭珞遂敛眉低着头，静候发落。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端庄大气，没有小女子的矫揉造作之态，事先练习过般。
话一出口，四座皆惊。
这是那个传闻中纨绔骄纵、目中无人的庄氏嫡女庄胭珞？于是朝臣不可置信的齐齐转头看向庄丞相，只见庄丞相自己也是陷入极大的惊骇之中。
朝臣窃窃私语。
受到惊吓最大的恐怕还是郑筠了。
庄胭珞？庄胭珞！她分明是个女子！
郑筠只觉脑袋失聪般嗡嗡地响，脑袋、眼里、心内不断徘徊着那句‘臣女京华庄氏之女胭珞’，胸口猫儿挠般叵耐杀人，视线狠力捉紧跪在地上的少女，恨不能抓过来一通质问。
似是感受到了郑筠凌厉的视线，庄胭珞微微侧了头，朝着郑筠一含笑靥，姣好容颜宛如秋月皎皎，笑意歉然。
郑筠的眉头皱得更深。
上首的天子俨然不打算让庄胭珞起身，声音威严洪亮，响遍金銮宝殿，“庄胭珞，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闻者皆不由得胆战心惊，一时间难以猜透着话里的话，庄丞相一颗爱女之心更是猛地揪了起来，忧心忡忡。
看看静跪殿心的少女，只见她处变不惊，默默敛眉，语声清脆果断，涓涓细流般平静：“回禀陛下，臣女愚昧，初来乍到，臣女不知。”
竟没有一丝怯然和敬畏，决绝凛然，反生出压过天子气势之气焰。
饶是在皇帝跟前侍候了数十年的老人家高总管也不由得新生佩服，这少女好生的气魄。
其实私底下刚听闻皇帝的质问时，庄胭珞紧张得双手在阔袖下猛掐手腕令自己镇定下来，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克制住颤音，深呼吸，果断回答。
哪怕迟疑一刻，也会使这帮嗅觉敏锐的朝臣察觉出其中猫腻，进而击破她的防线，最至关重要的是平静、沉着，不留破绽。
郑筠面上也是不动声色，心底下早已排山倒海，恼恨自己竟真的做出了举荐少女的事情来！彼时他尚不知她是女子，若是知道，他决计不会这么做。已经做好了准备，少女难保自身，他定然会拼尽全力舍命相救。
刘旭和郑亦两位深沉的太尉、魏王，静观朝堂波澜。
皇帝也是不禁叹谓这庄氏小女的勇气可嘉，萌生出再试一试这小女子的想法。
“你不知？朕便给你告诉你。你第一错，是不该唆使容王为你举荐！第二错，是错在不该上殿觐见。这两重错，你可认？”
过关斩将、朝堂沉浮多年的众臣尚且不能想出完美治愈江南道水灾的良策，她一个十三岁的闺阁女子又怎能想出来，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帝烦恼地揉揉太阳穴，这厮小女子尽会添乱，想到昨夜好不容易有了思绪，堪堪打断，怪异非常。
意味着要问罪了，郑筠和庄丞相早已做好了以护周全的准备，蓄势待发。
皇上不急太监急，底下的庄胭珞淡定自若，稚嫩的面孔丝毫不见惊慌失措，还是那道清脆的语声：“臣女有没有错，陛下不妨先听听臣女的分析再加以判定。”
话音落，朝臣一个个为殿中跪着的少女提心吊胆。
她当然不急不燥，治水良策自然不会有任何纰漏，因为这可是皇帝您自个想出来的，况且前世您的治水策可是力挽狂澜，拯救了泛滥的水灾。
若非有前世的经历，她今日断然是不敢轻易草率尝试的。
皇帝不怒反笑，显然是不置信，毕竟任谁都不会想到仅十三岁的小女子能有何作为，傅雪的错误便是先例。
皇帝道：“哦？如果你都能解出这治水难题，那么朕的智臣们又算什么？朝臣无数尚且不能护得周全，凭什么你认为你的可以？未免太过自信！”
声调透出些许可笑。
朝臣无不是怵目惊心，纷纷担忧地看着庄胭珞，庄丞相、郑筠二人更是急得火烧眉毛。
庄胭珞仍然跪着，见状，缓缓笑了，紧接着，有条不紊地说道：“陛下错了。”
朝臣哗然。
高总管啧啧称奇，不免流露了几分同情。
这庄丞相的小女当真是胆大包天！敢问世间能有几人敢直面指出天子之错？别说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饶是跟了皇帝数十年的高总管也未能有这胆子。
眼见着大难临头，庄丞相心一横，急急出列，跪地拜倒道：“陛下！小女顽劣，不知礼数，忘陛下恕罪！”
处变不惊的庄胭珞顿时红了眼眶，这世间到底也只有至亲会拼命保护她了。
皇帝挑眉，不为恼怒，反而笑意更深，摆了摆手道：“哎，庄丞相，你且听听你家的女儿是怎么说的。退回去吧。”
庄丞相左右为难。
“爹，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庄胭珞耳语般低语道。
庄丞相还是不放心，庄胭珞朝父亲笑了笑，轻轻地道：“放心。”
莫名给以一种备感安全的力量，庄丞相一怔，这才缓缓起身退回了原位。
皇帝又道：“你且说说你的主意。”
算是应允了她开口，也打算给庄胭珞这么一个机会。
跪着的膝盖发麻，庄胭珞不紧不慢地笑道：“陛下，既然您让臣女说，臣女便没有错了，可否容许臣女起身？这地板跪着硬冷，臣女担心自己说错话，万一触怒了陛下便不好了。”
晨曦中的金銮殿壮丽巍峨，气势雄伟，雕梁画栋般美轮美奂，不免光彩夺目，犹如人间仙境。
到底是个让人挤破脑袋、拼了命趋之若鹜的繁华所在，生活奢香侈玉，仅仅一双袜子也是掺杂了金丝勾蚕丝的，更别提打造精细的金钗首饰。
好在朝服没有过多首饰，也没有金银珠宝的束缚，干净洒脱，倒是方便行走，入目也舒服。
轿落。
庄胭珞的心不由一紧，好不容易沉淀下，一口气复吊了起来，不合脚的朝鞋硌人得紧。
深深呼吸气，调整了紊乱的心跳，狠力握一握拳，手心蔓延刺刺的微痛，定了定心绪，拨帘而出——此刻已容不得她多想！这是她选择的路，必定坚持走下去！
庄胭珞扬起下巴，抬眸看定金銮殿前层层延伸重重的阶梯，一级荣，一级辱，级级不同，层层相似，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步步为营，步步惊心！
徐徐迈上阶梯，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灿然骄傲，金銮殿金碧辉煌矗立在前，往后，无路可退。
她迈上了最后一格，脚步落地平稳。
只听一年老的内监哑着尖细的嗓音喊道：“宣，丞相之嫡女，晋见。”
庄胭珞敛眉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拼接无缝地大理石砖光洁如镜，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隐隐映出她的惊鸿艳影，柳眉远黛，朱唇如砂，肌肤胜雪，瞳眸清透。
步摇碰撞唏娑声响，闻声，朝臣门不禁纷纷偷眼探去，郑筠、刘旭等众王爷权臣连连侧身，庄丞相更是难以自制胸中的暗潮汹涌，又是担心自家小女多生事端，一时间喜忧半参看去，惊怔住。
只见少女年方十三，身姿窈窕，秀丽天成，冰肌玉骨，一袭玫瑰红蹙金黑底双层广绫锦袍朝服，无禁步之嘈耳，无环佩之乱神，简单的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衬得美颜温香软玉，清华出尘。
饶是身为庄胭珞生父的庄老丞相也不由得大为震惊，莫要说旁人，朝臣不禁看呆了。
少女之妍丽，美不倾城，别有风姿傲骨，如池中白莲清华，美之宣华。
郑筠一窒，倾身往前欲看得更清，睁大着眼睛望着徐徐走来的‘少年郎’，眼底满溢的惊艳和不可置信。
这可是昔日那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少年’？！
面色一变，刘旭目光沉沉，隐约觉得这副身形似曾相识，一时很难忆起。
殿堂之上，龙椅之上端坐的皇帝眼中透出稍许赞许，笑着颔首，“这庄氏小女，倒不若传闻那般不知礼数。”
高总管笑眯眯称是，眼底也是止不住的赞扬，“这丞相家的女儿，到底是大户，到底是不一样的。”
皇帝年近四旬，中年枭雄，不怒自威，和颜悦色地道：“朕寿诞那次见她，时隔数年，当年那个大咧咧的小女孩也长得和朕的女儿一般大了。不但性子收敛了许多，小小年纪便是难得从容不迫，还唆使容王举荐，当真是好一个庄大胆。”眼睛里是笑的。
高总管笑着附和道：“大家记性好，这么多年了还记着。”
皇帝感叹，“当年朕见她的时候，她才六岁、七岁，却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宴席上人人无不是忌惮朕，憋着不敢发作，唯独她，倒是不遮不掩，不顾忌不拘束，落落大方。”
目光遥遥落在缓缓行来，周身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庄持的少女身上，意味深长。
高总管忽然意识到什么，倏然一惊，默默称是，复将视线放回少女身上。
庄胭珞站定在殿心，裙裾逶迤，跪地稽首，礼数周全，流畅自然，声如玉珠落地，“臣女京华庄氏之女胭珞，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知道很多双眼睛紧盯着她看，有父亲的、有郑筠的、刘旭的、甚至郑亦……大约是朝堂内丝丝荡漾的龙涎香，她的内心空前地平静、安宁。
三个响亮周全的响头，庄胭珞遂敛眉低着头，静候发落。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端庄大气，没有小女子的矫揉造作之态，事先练习过般。
话一出口，四座皆惊。
这是那个传闻中纨绔骄纵、目中无人的庄氏嫡女庄胭珞？于是朝臣不可置信的齐齐转头看向庄丞相，只见庄丞相自己也是陷入极大的惊骇之中。
朝臣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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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胭珞？庄胭珞！她分明是个女子！
郑筠只觉脑袋失聪般嗡嗡地响，脑袋、眼里、心内不断徘徊着那句‘臣女京华庄氏之女胭珞’，胸口猫儿挠般叵耐杀人，视线狠力捉紧跪在地上的少女，恨不能抓过来一通质问。
似是感受到了郑筠凌厉的视线，庄胭珞微微侧了头，朝着郑筠一含笑靥，姣好容颜宛如秋月皎皎，笑意歉然。
郑筠的眉头皱得更深。
上首的天子俨然不打算让庄胭珞起身，声音威严洪亮，响遍金銮宝殿，“庄胭珞，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闻者皆不由得胆战心惊，一时间难以猜透着话里的话，庄丞相一颗爱女之心更是猛地揪了起来，忧心忡忡。
看看静跪殿心的少女，只见她处变不惊，默默敛眉，语声清脆果断，涓涓细流般平静：“回禀陛下，臣女愚昧，初来乍到，臣女不知。”
竟没有一丝怯然和敬畏，决绝凛然，反生出压过天子气势之气焰。
饶是在皇帝跟前侍候了数十年的老人家高总管也不由得新生佩服，这少女好生的气魄。
其实私底下刚听闻皇帝的质问时，庄胭珞紧张得双手在阔袖下猛掐手腕令自己镇定下来，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克制住颤音，深呼吸，果断回答。
哪怕迟疑一刻，也会使这帮嗅觉敏锐的朝臣察觉出其中猫腻，进而击破她的防线，最至关重要的是平静、沉着，不留破绽。
郑筠面上也是不动声色，心底下早已排山倒海，恼恨自己竟真的做出了举荐少女的事情来！彼时他尚不知她是女子，若是知道，他决计不会这么做。已经做好了准备，少女难保自身，他定然会拼尽全力舍命相救。
刘旭和郑亦两位深沉的太尉、魏王，静观朝堂波澜。
皇帝也是不禁叹谓这庄氏小女的勇气可嘉，萌生出再试一试这小女子的想法。
“你不知？朕便给你告诉你。你第一错，是不该唆使容王为你举荐！第二错，是错在不该上殿觐见。这两重错，你可认？”
过关斩将、朝堂沉浮多年的众臣尚且不能想出完美治愈江南道水灾的良策，她一个十三岁的闺阁女子又怎能想出来，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帝烦恼地揉揉太阳穴，这厮小女子尽会添乱，想到昨夜好不容易有了思绪，堪堪打断，怪异非常。
意味着要问罪了，郑筠和庄丞相早已做好了以护周全的准备，蓄势待发。
皇上不急太监急，底下的庄胭珞淡定自若，稚嫩的面孔丝毫不见惊慌失措，还是那道清脆的语声：“臣女有没有错，陛下不妨先听听臣女的分析再加以判定。”
话音落，朝臣一个个为殿中跪着的少女提心吊胆。
她当然不急不燥，治水良策自然不会有任何纰漏，因为这可是皇帝您自个想出来的，况且前世您的治水策可是力挽狂澜，拯救了泛滥的水灾。
若非有前世的经历，她今日断然是不敢轻易草率尝试的。
皇帝不怒反笑，显然是不置信，毕竟任谁都不会想到仅十三岁的小女子能有何作为，傅雪的错误便是先例。
皇帝道：“哦？如果你都能解出这治水难题，那么朕的智臣们又算什么？朝臣无数尚且不能护得周全，凭什么你认为你的可以？未免太过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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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无不是怵目惊心，纷纷担忧地看着庄胭珞，庄丞相、郑筠二人更是急得火烧眉毛。
庄胭珞仍然跪着，见状，缓缓笑了，紧接着，有条不紊地说道：“陛下错了。”
朝臣哗然。
高总管啧啧称奇，不免流露了几分同情。
这庄丞相的小女当真是胆大包天！敢问世间能有几人敢直面指出天子之错？别说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饶是跟了皇帝数十年的高总管也未能有这胆子。
眼见着大难临头，庄丞相心一横，急急出列，跪地拜倒道：“陛下！小女顽劣，不知礼数，忘陛下恕罪！”
处变不惊的庄胭珞顿时红了眼眶，这世间到底也只有至亲会拼命保护她了。
皇帝挑眉，不为恼怒，反而笑意更深，摆了摆手道：“哎，庄丞相，你且听听你家的女儿是怎么说的。退回去吧。”
庄丞相左右为难。
“爹，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庄胭珞耳语般低语道。
庄丞相还是不放心，庄胭珞朝父亲笑了笑，轻轻地道：“放心。”
莫名给以一种备感安全的力量，庄丞相一怔，这才缓缓起身退回了原位。
皇帝又道：“你且说说你的主意。”
算是应允了她开口，也打算给庄胭珞这么一个机会。
跪着的膝盖发麻，庄胭珞不紧不慢地笑道：“陛下，既然您让臣女说，臣女便没有错了，可否容许臣女起身？这地板跪着硬冷，臣女担心自己说错话，万一触怒了陛下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