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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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摇了摇头，也紧随其后离去。剩下的长老们面面相觑，也都一个个跟了上去。
古奕走到高台边缘，遥遥望着苍英渐行渐远的身影。他佝偻的身躯显得无比渺小而苍老，就像一只背负了大山的蚂蚁，夕阳在他身后扯出一道细长扭曲的背影，透出无言的悲凉与孤寂。
在这一刻，他不是什么族长，也不是什么归命境大能，他只是一位，目睹了自己两个儿子互相残杀后又坐视了其中一个死去的父亲。
逆空台上，苍冥身躯倒地的声音，又如同一柄重锤，狠狠擂在了苍圣心头。
他的身体剧烈地抖了几抖，随即，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疲惫感，从身体深处涌出，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苍圣眼前一阵发黑，身躯微晃，脚下步伐也有些不稳。
他知道，这是力量透支的后果。
身累，心更累。
苍圣抬手按住胸口，强迫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脑海中的眩晕感稍稍减弱。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苍冥的尸体。
苍冥的死态很安详，闭合的双眼，平静的面庞，没有半点痛苦的神色。
比起禁地百年，死亡，的确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苍圣端详了片刻，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到苍冥尸体之上。
他转头在台下族人中扫视寻找，不出意外地在靠近逆空台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那张脸庞已经完全被错愕和茫然的神色所充斥，瞪大到极限的眼睛里，有着一抹深深的绝望。
“苍元。”
苍圣出声唤道，那人怔怔地把视线从苍冥的尸体转到他身上。
就像其他人一样，苍元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他想过苍冥和苍圣其中一人会落败，会被关进禁地百年，甚至想过族里那些老怪物会暗中相助苍圣，搅乱战斗进程，却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只是当这个出人意料的结果这么真切地摆在面前时，他突然又觉得，其实……很正常。
静心想想，天赋高绝的苍圣也好，野心勃勃的苍冥也罢，这两人，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那样的赌注。
比起失败的代价，反倒是死亡，更适合作为他们的归处。
以苍元对苍冥的了解，倘若落败，那必然是以一死了结。想必，苍圣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会做出这种选择吧。
苍元无言地看着苍圣。
按理说，以他和苍冥的关系，苍圣杀了苍冥，他应该恨苍圣的。然而如今，他却发现，自己对苍圣，泛不起丝毫的恨意。
苍圣不知道苍元心里在想什么，他见苍元看自己的眼神没有半点怨恨之色，惊讶不解之余，也有几分欣慰，这让他心里稍微好过了一些。
他招手示意苍元上台来，然后说道：“劳你代我送我兄长回家。”
苍元看着被苍圣外袍盖住的苍冥的尸体，咬了咬下唇，许久，才轻轻道了一声：“……好。”
……
自那天之后，整个悬空峰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仿佛有团团浓重阴云，笼罩在上空。
直到数日之后，族长府邸中终于传出了消息。
要苍圣去族中禁地闭关三年，作为他失手杀死兄长的惩罚。
这个消息一出来，族中顿时响起了不同的声音，有人说三年太长，苍圣不该受到这样重的责罚，有人说三年太短，弑兄这等世间惨事，若是发生在其他资质平平的族人身上，早已被剥夺生命，也有人说，消息中的那个“失手”二字，很值得好好琢磨……
但不管怎样，古奕心里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三年，他相信苍圣能够挺得过来。
消息传来的时候，古奕正陪着苍圣坐在苍冥的墓前。
苍圣跟古奕说了很多话，全是他和苍冥两兄弟之间以前的故事。说的最多的，还是小时候，那些最为美好的岁月。
“……古大哥，你说，如果我不是什么天才，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庸人，兄长他，会不会一直待我那么好？”
苍圣望着苍冥的墓碑，向古奕问道。
他的眼神十分柔和，仿佛是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古奕沉默片刻，道：“他如果真的重视这段亲情，不管你天赋如何，秉性如何，都会视你为亲近之人，善待于你。”
苍圣静默无言。
半晌，他才语带自嘲地说道：“在他心里，我的确没权势来得重要。”
这时候，有人带着族长的谕令到了，听完对自己的惩罚决定，苍圣面色没什么改变，似乎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他只是带着遗憾地对古奕说道：“谕令即日执行，看样子，我没法送古大哥你了。”
古奕笑了笑，道：“没关系，你好生照顾自己。”
苍圣点点头，站起身，道：“我想去看看瑞爷爷，古大哥，你要一起吗？”
自那日过后，苍瑞回到他自己的府邸，就再也没与苍圣见面。也许是当日逆空台上的事情，给这位老人带去了太大的震动，让他一时有些不愿面对苍圣。
古奕正要答话，这时突然有人前来，告知他族长请他过去一趟。
苍英在这个时候找他做什么？
怀着迷惑和不解，古奕告别了苍圣，去到了苍英府邸。
苍英跟他俩第一次见面时没什么不同，躺在病榻上，似睡非睡奄奄一息的样子。要说差别的话，那就是此刻的苍英，比起之前，气息更加萎靡了。
看来苍冥的死亡，对他的打击真的不轻。
听到古奕到来的脚步声，苍英微微抬起眼皮，转过脑袋，侧头看向古奕。
“古小友，很抱歉突然劳烦你跑这一趟。”
他开口说道，极其沙哑的嗓音差点吓了古奕一跳。
“族长言重，不知族长寻晚辈前来，是为了何事？”
古奕本以为苍英找自己或许会跟苍圣的事情有关，苍圣在那场战斗中的表现太过意外，这显然跟他在外面的历练脱不了关系。而除了苍瑞之外，古奕就是唯一知道苍圣历练途中遭遇了什么的人。苍英找他，或许是想了解其中的内幕也说不定。
却不想，苍英说起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古小友当日曾说，你欲将前往苍梧深渊，老夫没记错吧？”
古奕一愣，道：“确有此事。”
他心下暗暗疑惑，苍英怎地突然提起这件事。
“咳咳，”苍英咳嗽两声，继续道，“古小友对犬子有救命之恩，老夫不知该如何相报，唯愿在此事上助小友一臂之力。”
说完这句话，苍英伸出枯瘦的手指，以指代笔，在面前的空气中书写起来。
做这番动作时，苍英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元力波动外泄，仿佛只是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在作画一般，古奕心底啧啧赞叹，不愧是归命境大能，对力量的掌控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随着苍英手指的划动，虚空中凭空出现了一根根或长或短或弯或直的灰色线条，古奕凝神一看，那构成灰色线条的，竟然是无数细小如蜉蝣的灰色符文。
苍英最后一笔落下，古奕这才发觉，那些个灰色线条，却是相互交织，形成了一枚巨大的奇异铭文符号。
苍英有些气喘，额上见汗，眼中却有精光闪闪，仿佛正在施展出某种极为耗费力量的秘术。
砰！
他猛地一掌挥出，击在自己胸膛，一声闷哼之后，他张口喷出一腔鲜血。
鲜血尽数洒在那枚巨大的铭文之上，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构成铭文的灰色线条之中。铭文顿时发生了变化，它扭动着延展着，像是有生命一般，最后变成了一面灰色的圆。
就如一个灰色的圆盘，悬浮在苍英面前。
在喷出那口鲜血以后，苍英本就萎靡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更为虚弱，脸色刷白刷白，却是半点血色也无了。
古奕脸色微变，唤道：“族长……”
苍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就见苍英眉心，射出了一道灵光。
那是灵魄的力量。
古奕看着那道神光，不知怎地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神光射入灰色圆盘的中心，灰色圆盘骤然旋转起来，逐渐变成了一个灰色的漩涡。
就在古奕奇怪这灰色的漩涡究竟有何作用，竟值得苍英费这么大力气弄出的时候，漩涡深处，居然传出了一个声音：
“是你啊，苍英……你居然连这个术法都用了出来，难道有什么事是连你都解决不了的？”
这声音听上去十分疲惫，却无法掩饰住那抹天生上位者的尊贵威严之意。
古奕心神猛震，震惊于此术的玄妙，更震惊于，那声音的主人对苍英的称呼。直呼其名，就说明，对方的修为或者说地位至少与苍英齐平。
苍英沉沉地说道：“找你是有其他事。云寐，我这里有一位贵客，欲往苍梧深渊一行，我想……”
“不行！”
苍英话还没有说话，就被那头的人决然打断。那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苍梧深渊现在，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任何人都不行！”
祭祀摇了摇头，也紧随其后离去。剩下的长老们面面相觑，也都一个个跟了上去。
古奕走到高台边缘，遥遥望着苍英渐行渐远的身影。他佝偻的身躯显得无比渺小而苍老，就像一只背负了大山的蚂蚁，夕阳在他身后扯出一道细长扭曲的背影，透出无言的悲凉与孤寂。
在这一刻，他不是什么族长，也不是什么归命境大能，他只是一位，目睹了自己两个儿子互相残杀后又坐视了其中一个死去的父亲。
逆空台上，苍冥身躯倒地的声音，又如同一柄重锤，狠狠擂在了苍圣心头。
他的身体剧烈地抖了几抖，随即，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疲惫感，从身体深处涌出，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苍圣眼前一阵发黑，身躯微晃，脚下步伐也有些不稳。
他知道，这是力量透支的后果。
身累，心更累。
苍圣抬手按住胸口，强迫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脑海中的眩晕感稍稍减弱。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苍冥的尸体。
苍冥的死态很安详，闭合的双眼，平静的面庞，没有半点痛苦的神色。
比起禁地百年，死亡，的确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苍圣端详了片刻，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到苍冥尸体之上。
他转头在台下族人中扫视寻找，不出意外地在靠近逆空台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那张脸庞已经完全被错愕和茫然的神色所充斥，瞪大到极限的眼睛里，有着一抹深深的绝望。
“苍元。”
苍圣出声唤道，那人怔怔地把视线从苍冥的尸体转到他身上。
就像其他人一样，苍元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他想过苍冥和苍圣其中一人会落败，会被关进禁地百年，甚至想过族里那些老怪物会暗中相助苍圣，搅乱战斗进程，却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只是当这个出人意料的结果这么真切地摆在面前时，他突然又觉得，其实……很正常。
静心想想，天赋高绝的苍圣也好，野心勃勃的苍冥也罢，这两人，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那样的赌注。
比起失败的代价，反倒是死亡，更适合作为他们的归处。
以苍元对苍冥的了解，倘若落败，那必然是以一死了结。想必，苍圣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会做出这种选择吧。
苍元无言地看着苍圣。
按理说，以他和苍冥的关系，苍圣杀了苍冥，他应该恨苍圣的。然而如今，他却发现，自己对苍圣，泛不起丝毫的恨意。
苍圣不知道苍元心里在想什么，他见苍元看自己的眼神没有半点怨恨之色，惊讶不解之余，也有几分欣慰，这让他心里稍微好过了一些。
他招手示意苍元上台来，然后说道：“劳你代我送我兄长回家。”
苍元看着被苍圣外袍盖住的苍冥的尸体，咬了咬下唇，许久，才轻轻道了一声：“……好。”
……
自那天之后，整个悬空峰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仿佛有团团浓重阴云，笼罩在上空。
直到数日之后，族长府邸中终于传出了消息。
要苍圣去族中禁地闭关三年，作为他失手杀死兄长的惩罚。
这个消息一出来，族中顿时响起了不同的声音，有人说三年太长，苍圣不该受到这样重的责罚，有人说三年太短，弑兄这等世间惨事，若是发生在其他资质平平的族人身上，早已被剥夺生命，也有人说，消息中的那个“失手”二字，很值得好好琢磨……
但不管怎样，古奕心里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三年，他相信苍圣能够挺得过来。
消息传来的时候，古奕正陪着苍圣坐在苍冥的墓前。
苍圣跟古奕说了很多话，全是他和苍冥两兄弟之间以前的故事。说的最多的，还是小时候，那些最为美好的岁月。
“……古大哥，你说，如果我不是什么天才，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庸人，兄长他，会不会一直待我那么好？”
苍圣望着苍冥的墓碑，向古奕问道。
他的眼神十分柔和，仿佛是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古奕沉默片刻，道：“他如果真的重视这段亲情，不管你天赋如何，秉性如何，都会视你为亲近之人，善待于你。”
苍圣静默无言。
半晌，他才语带自嘲地说道：“在他心里，我的确没权势来得重要。”
这时候，有人带着族长的谕令到了，听完对自己的惩罚决定，苍圣面色没什么改变，似乎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他只是带着遗憾地对古奕说道：“谕令即日执行，看样子，我没法送古大哥你了。”
古奕笑了笑，道：“没关系，你好生照顾自己。”
苍圣点点头，站起身，道：“我想去看看瑞爷爷，古大哥，你要一起吗？”
自那日过后，苍瑞回到他自己的府邸，就再也没与苍圣见面。也许是当日逆空台上的事情，给这位老人带去了太大的震动，让他一时有些不愿面对苍圣。
古奕正要答话，这时突然有人前来，告知他族长请他过去一趟。
苍英在这个时候找他做什么？
怀着迷惑和不解，古奕告别了苍圣，去到了苍英府邸。
苍英跟他俩第一次见面时没什么不同，躺在病榻上，似睡非睡奄奄一息的样子。要说差别的话，那就是此刻的苍英，比起之前，气息更加萎靡了。
看来苍冥的死亡，对他的打击真的不轻。
听到古奕到来的脚步声，苍英微微抬起眼皮，转过脑袋，侧头看向古奕。
“古小友，很抱歉突然劳烦你跑这一趟。”
他开口说道，极其沙哑的嗓音差点吓了古奕一跳。
“族长言重，不知族长寻晚辈前来，是为了何事？”
古奕本以为苍英找自己或许会跟苍圣的事情有关，苍圣在那场战斗中的表现太过意外，这显然跟他在外面的历练脱不了关系。而除了苍瑞之外，古奕就是唯一知道苍圣历练途中遭遇了什么的人。苍英找他，或许是想了解其中的内幕也说不定。
却不想，苍英说起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古小友当日曾说，你欲将前往苍梧深渊，老夫没记错吧？”
古奕一愣，道：“确有此事。”
他心下暗暗疑惑，苍英怎地突然提起这件事。
“咳咳，”苍英咳嗽两声，继续道，“古小友对犬子有救命之恩，老夫不知该如何相报，唯愿在此事上助小友一臂之力。”
说完这句话，苍英伸出枯瘦的手指，以指代笔，在面前的空气中书写起来。
做这番动作时，苍英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元力波动外泄，仿佛只是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在作画一般，古奕心底啧啧赞叹，不愧是归命境大能，对力量的掌控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随着苍英手指的划动，虚空中凭空出现了一根根或长或短或弯或直的灰色线条，古奕凝神一看，那构成灰色线条的，竟然是无数细小如蜉蝣的灰色符文。
苍英最后一笔落下，古奕这才发觉，那些个灰色线条，却是相互交织，形成了一枚巨大的奇异铭文符号。
苍英有些气喘，额上见汗，眼中却有精光闪闪，仿佛正在施展出某种极为耗费力量的秘术。
砰！
他猛地一掌挥出，击在自己胸膛，一声闷哼之后，他张口喷出一腔鲜血。
鲜血尽数洒在那枚巨大的铭文之上，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构成铭文的灰色线条之中。铭文顿时发生了变化，它扭动着延展着，像是有生命一般，最后变成了一面灰色的圆。
就如一个灰色的圆盘，悬浮在苍英面前。
在喷出那口鲜血以后，苍英本就萎靡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更为虚弱，脸色刷白刷白，却是半点血色也无了。
古奕脸色微变，唤道：“族长……”
苍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就见苍英眉心，射出了一道灵光。
那是灵魄的力量。
古奕看着那道神光，不知怎地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神光射入灰色圆盘的中心，灰色圆盘骤然旋转起来，逐渐变成了一个灰色的漩涡。
就在古奕奇怪这灰色的漩涡究竟有何作用，竟值得苍英费这么大力气弄出的时候，漩涡深处，居然传出了一个声音：
“是你啊，苍英……你居然连这个术法都用了出来，难道有什么事是连你都解决不了的？”
这声音听上去十分疲惫，却无法掩饰住那抹天生上位者的尊贵威严之意。
古奕心神猛震，震惊于此术的玄妙，更震惊于，那声音的主人对苍英的称呼。直呼其名，就说明，对方的修为或者说地位至少与苍英齐平。
苍英沉沉地说道：“找你是有其他事。云寐，我这里有一位贵客，欲往苍梧深渊一行，我想……”
“不行！”
苍英话还没有说话，就被那头的人决然打断。那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苍梧深渊现在，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任何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