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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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制衣铺之后，叶嘉树并没有立即在这安南秀离开，而是在不远的街口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了起来，安南秀怀里抱着个衣服包裹跟在老师身后，大眼睛好奇地眨啊眨。
“老师是在干嘛啊？”
“找人。”
叶嘉树向四周扫了一眼，将几个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看过来的闲人赶跑，在白狼镇这种地方什么都可能缺就是想找机会干点坏事的凶徒从来不缺。此时叶嘉树和安南秀这对年轻男女躲在阴暗的墙角下，安南秀又紧紧黏在老师身边，神情异常亲昵，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偷腥的小情人，引来一些无聊且期待的目光也没什么奇怪的。随后叶嘉树才发现了那些看过来的目光真正的含义，只是对此懵懵懂懂的安南秀却毫无察觉，依旧从老师背后偷偷冒出半个脑袋看着老师用目光赶跑那些想要偷窥他们的人，看得还蛮开心的样子。
只是没过多久，街口另一边就走来了叶嘉树想要找的人，清晨街上还没有多少人，那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神情匆匆地走来，就连安南秀都认出他来了。
“咦，那不是刚刚织大娘店里的那个人吗？”
安南秀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叶嘉树没有跟她解释什么，就拉着她的手向那个叫夏白沙的少年径直走去。迎面而来的少年也看到了走过来的叶嘉树，脸上徒然露出惊慌的神色，下意识地便想要转头逃走。只是在他转身之前，叶嘉树的神术就已经施放了出来。一道青白之影从他的指尖喷涌而出，转眼间就扑到了想要转身的少年身前，随后叶嘉树那轻灵空悠的吟唱才缓缓响起。
“风。”
“旋转，环绕。”
“风之壁障。”
一个不住旋转的青白色风圈将少年牢牢地困在其中，少年刚刚迈出的脚步便随着硬生生停了下来，叶嘉树隔着那一层薄薄的风壁看着他，冷然道：
“带我去见你的老大。”
叶嘉树在大街上肆无忌惮施放神术的举动仍引来了一些围观的目光，但是那呜呜作响的风壁已经足以让大部分看热闹的人冷静下来，反倒是不少幸灾乐祸的目光落到那个惹上神术师的少年身上。对于神术师，大部分的平凡人总还是怀着敬畏而羡慕的复杂心态的。经过两大帝国数千年的大肆宣扬，神术师身为双子之神在人间的使徒身份早已深入人心。即便是在远离大陆中心的南蛮之地，在这些普通人的心目，神术师依旧是掌握着神之力量、强大到不可战胜的神使的形象。更不要说最近一段时间白狼镇附近时常爆发的神术师大战，早已经让这些人亲自感受到了神术的恐怖威力。被神术笼罩在内的少年人一看清身边的风之壁障，便吓得不敢有一丝反抗之心，只能乖乖地听话带路。此时眼前切实的威胁已经超过了对于自家老大的敬畏，虽然他的老大同样也是一个强大到让人心生绝望的神术师。
昭昱被手下人的敲门声惊醒的时候，脑袋里仍是昏昏沉沉的，一整晚的疯狂留下的后遗症还未散去，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让身体渐渐适应了这种疲乏的感觉之后，才慢吞吞地从两个一丝不挂的柔软躯体中间爬了起来。这两个女人是手下人找来的，长得不算多漂亮，除了身体青涩诱人、充满青春活力之外，大概就没有了别的优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样庸俗粗鄙的女人昭昱还是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但现在，他已然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了。昭昱身为神术师身体算不得多强壮，一晚上搞掂两个女人已经有点勉强了，而且这两个女人还那么热情——大概是因为昭昱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这种前所未有的刺激让她们变得格外的狂热——昭昱忽忽悠悠地打开房门听完了手下的汇报之后，脑子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叶嘉树出现了？”
随后他才悚然一惊，来不及思考什么，他便推来了手下往外面走去，只是走出几步之后才想起自己刚起床还没有穿好衣服，便又急匆匆地返回房间拿上衣服。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脚下步子仍是匆匆不停，昭昱还要向手下询问着详细的情报。
“他和那个小女孩，他姐姐没出现。”
听到这句话，昭昱如遭雷击一般定在原地，这一刻他的心里就已经泛起了某种不好的预兆。
只有他和安南秀？难道是……不不不，也有可能只是出来买东西而已……
昭昱一边在心里拼命地自我安慰着，一边动作僵硬地将衣服穿好，随后他的脸上惊疑不定的神情赫然化作凶厉之色，仿佛孤注一掷的红眼赌徒一般。
“他们现在在哪里？带我过去！”
在一旁候命的、一脸小心翼翼的手下暗自送了一口气，赶紧走在前面带路，同时又随手喊来了在一旁瞎晃荡的十几二十个小喽啰，壮胆一般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外走去。
只是他们才刚刚走出不远，便迎头撞上了跟在夏白沙后面过来的叶嘉树。叶嘉树手里牵着安南秀，脸色冰冷，朝着被人群簇拥的昭昱看过来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寒意。
昭昱挥了挥手将手下一群人都赶走之后，才神色恭敬地走过来向叶嘉树行礼。
“不知嘉树阁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此时他仍不明白叶嘉树找上门来的原因，对安南秀也只是装作视而不见。只是躲在老师身后的安南秀却是在偷偷地看着眼前这个原本是她的未婚夫的男人。一头略微有些散乱的金色长发，一双奇异的金色眼眸——那耀眼夺目的金黄色确实是东昭皇族的显著特征——他的相貌还是很英俊的，与老师那偏向于冰冷锐利的英俊不同，他给人带来的第一印象明显偏向于阳光温和这一类，很容易便让人心生好感。只是那一身急促穿好的衣物早已经好几天都没换过了，上面还沾着些许油渍酒渍，而且散发着廉价脂粉和浓重汗味酒味混合在一起的古怪气味——自从昭昱全心全意只想安心做个强盗头子之后，他对仪表的要求也跟着堕落到了强盗的标准。近些日子一直沉迷于酒色的生活也在昭昱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眼前这个眼窝深陷、面色苍白的憔悴青年已然失去了以往风度翩翩、器宇轩昂的皇子气质，跟一般长得好看的小白脸也没什么区别了。
果然是个很讨厌的男人啊！
安南秀注意到昭昱那一闪即过的眼神，那里面有贪欲有垂涎也有忌惮惊惧，但是却没有一丝柔情，这就是自己那所谓的未婚夫啊！安南秀的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悲哀而庆幸的情绪。曾几何时，如同笼中之鸟的她还对那个被叔叔说的如何俊美温良如何气质不凡的未婚夫心存幻想，反正早晚都要嫁给某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男子，如果要嫁给这么一个无论性情相貌、还是出身气质都是极好的男子，自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或许在嫁过去之后，彼此之间日久生情，两个人的生活还能过得幸福一些。即便是这么简单而且无奈的心愿，在她真正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之后，也已经化为了水中泡影。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会给她什么幸福生活的啊！那么嫁人之后跟原来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安南秀既为自己原本的命运自伤自怜着，又无比庆幸是那场逃亡让自己遇到了老师和明静姐姐，内心的思绪一时间纷乱复杂。
“老师，我们快点走吧……”
叶嘉树冷然盯着昭昱许久没有说话，反倒是安南秀紧紧抓着他的手掌埋头低声说了一句。通过手掌和内心传递而来的异常情绪让此时的叶嘉树变得与往日有些不同，仅仅是那目光的重量便压得昭昱不敢抬头，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少年，而是某种未知的恐怖的庞然巨兽。但是压抑的、随时可能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怒火或者杀意的气氛，却随着少女那轻柔的嗓音落下而消散一空。昭昱绷紧的身躯猛然一松，只是随后叶嘉树冰冷的声音响起，他便体会到了如同被打入地底深渊的彻底绝望。
“秀不再是安南国的公主，她跟你也没有一点关系，而且，她也不想看到你。”
叶嘉树很难得地忍耐着，在一个他极其讨厌的人面前说完了这么多话，如果不是安南秀的关系，恐怕他更愿意直接用神术来说话。
“阁下答应我……”
昭昱企图抓住最后一丝稻草，他的面目因为极度的绝望和怨恨而扭曲着，徒然爆发开来的声音嘶哑凄厉，吓得安南秀赶紧跑到老师背后躲了起来。
“我没有答应过你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秀，你已经死了。”
叶嘉树只是轻轻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随后转身用身体挡住了缩成鹌鹑似的安南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带着安南秀离开了。从头都尾，安南秀始终都没有正眼看过昭昱一眼，此时更是缩在自己老师的怀里不敢冒头。昭昱看着那紧密贴合在一起的两个背影渐行渐远，不祥的血红色逐渐在他晃动不定的视线中蔓延。许久之后，被他死死咬着的咯咯作响的牙齿终于松开，鲜红的血丝从牙根沁出早已经将他的嘴唇和牙齿都染上了血的红色，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便从那薄薄的血红双唇间一字一顿地挤了出来，犹如困兽穷途末路的痛苦咆哮：
“呵！叶、嘉、树！安、南、秀！”
已经离开的叶嘉树并未发觉这一幕，不然他肯定会立刻改变自己的主意，将昭昱直接轰成碎片。此时的他正陪着受了惊吓的安南秀在镇上到处闲逛，原本这时候他们是要去买食物的，只是在见过自己的未婚夫之后，安南秀的情绪一直都不高，叶嘉树便索性带着她随意逛了起来。不过说到逛街的天分，叶嘉树跟姐姐比起来差的不止是一个档次，只不过这时候跟明静姐姐也在的时候不一样，两个人手牵着手在街上随意逛着，倒像是一对新婚不久、感情正好的小夫妻。只不过这么一对相貌气质都相当出众的璧人走在街上，当然也引来了不少目光。安南秀在发现这个问题之后也只是有些脸红，并不像来的时候那么羞涩，大概是在解决了婚约的事情之后，她的心结便彻底地放下了。
“谢谢你，老师。”
“嗯。”
面对安南秀的感谢，叶嘉树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也没有客气地说声不用谢什么的，在说话的艺术上，他倒是显得比谁都没天分。
“如果不是老师出现的话，秀就要嫁给那个男人了呢，那样的话秀一定会哭得很伤心的。”
虽然说是这么说着，但是此时少女脸上却是笑眯眯的，牵着老师的手一直欢快地前后甩来甩去，显然和老师说起话来，她就不怎么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放在心上了。
“秀可是在全心全意地感谢老师的，老师想要什么样的报答都可以的哦！”
少女眯着清澈的蓝色眼睛笑得有些过于得意忘形了，显然她也知道对老师说这样的话，多半是被老师当成调戏而不是认真的话。只不过她此时的心情正好，都忍不住开始学习明静姐姐调戏起自己的老师了，而且如果老师一不小心当真了的话，那她就更开心了。只是随后头上便被老师“咚”地敲了一下，叶嘉树的表情淡淡，看不出一丝激动或者好笑，开口说道：
“那今天的午饭秀来做吧。”
“呜……”
调戏老师反倒被老师痛下杀手的少女一手抱着衣服包裹，一手还牵着老师，没办法捂着被敲痛的脑袋，只好低头在老师肩上蹭了几下，装得可怜巴巴的样子。只是叶嘉树对她这一招早就免疫了，只管拉着她快步往前走。他可不是自己那个一开心起来就什么都不管的笨蛋学生，他还记着自己跟姐姐申请外出的借口就是买食物。
“要快点买完东西回去，不然姐姐又生气了。”
“诶？对哦，姐姐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做饭呢，这下糟了啦……”
果然，某位正在可爱地吐着舌头的笨蛋学生显然是已经忘了这个问题……
离开制衣铺之后，叶嘉树并没有立即在这安南秀离开，而是在不远的街口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了起来，安南秀怀里抱着个衣服包裹跟在老师身后，大眼睛好奇地眨啊眨。
“老师是在干嘛啊？”
“找人。”
叶嘉树向四周扫了一眼，将几个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看过来的闲人赶跑，在白狼镇这种地方什么都可能缺就是想找机会干点坏事的凶徒从来不缺。此时叶嘉树和安南秀这对年轻男女躲在阴暗的墙角下，安南秀又紧紧黏在老师身边，神情异常亲昵，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偷腥的小情人，引来一些无聊且期待的目光也没什么奇怪的。随后叶嘉树才发现了那些看过来的目光真正的含义，只是对此懵懵懂懂的安南秀却毫无察觉，依旧从老师背后偷偷冒出半个脑袋看着老师用目光赶跑那些想要偷窥他们的人，看得还蛮开心的样子。
只是没过多久，街口另一边就走来了叶嘉树想要找的人，清晨街上还没有多少人，那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神情匆匆地走来，就连安南秀都认出他来了。
“咦，那不是刚刚织大娘店里的那个人吗？”
安南秀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叶嘉树没有跟她解释什么，就拉着她的手向那个叫夏白沙的少年径直走去。迎面而来的少年也看到了走过来的叶嘉树，脸上徒然露出惊慌的神色，下意识地便想要转头逃走。只是在他转身之前，叶嘉树的神术就已经施放了出来。一道青白之影从他的指尖喷涌而出，转眼间就扑到了想要转身的少年身前，随后叶嘉树那轻灵空悠的吟唱才缓缓响起。
“风。”
“旋转，环绕。”
“风之壁障。”
一个不住旋转的青白色风圈将少年牢牢地困在其中，少年刚刚迈出的脚步便随着硬生生停了下来，叶嘉树隔着那一层薄薄的风壁看着他，冷然道：
“带我去见你的老大。”
叶嘉树在大街上肆无忌惮施放神术的举动仍引来了一些围观的目光，但是那呜呜作响的风壁已经足以让大部分看热闹的人冷静下来，反倒是不少幸灾乐祸的目光落到那个惹上神术师的少年身上。对于神术师，大部分的平凡人总还是怀着敬畏而羡慕的复杂心态的。经过两大帝国数千年的大肆宣扬，神术师身为双子之神在人间的使徒身份早已深入人心。即便是在远离大陆中心的南蛮之地，在这些普通人的心目，神术师依旧是掌握着神之力量、强大到不可战胜的神使的形象。更不要说最近一段时间白狼镇附近时常爆发的神术师大战，早已经让这些人亲自感受到了神术的恐怖威力。被神术笼罩在内的少年人一看清身边的风之壁障，便吓得不敢有一丝反抗之心，只能乖乖地听话带路。此时眼前切实的威胁已经超过了对于自家老大的敬畏，虽然他的老大同样也是一个强大到让人心生绝望的神术师。
昭昱被手下人的敲门声惊醒的时候，脑袋里仍是昏昏沉沉的，一整晚的疯狂留下的后遗症还未散去，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让身体渐渐适应了这种疲乏的感觉之后，才慢吞吞地从两个一丝不挂的柔软躯体中间爬了起来。这两个女人是手下人找来的，长得不算多漂亮，除了身体青涩诱人、充满青春活力之外，大概就没有了别的优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样庸俗粗鄙的女人昭昱还是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但现在，他已然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了。昭昱身为神术师身体算不得多强壮，一晚上搞掂两个女人已经有点勉强了，而且这两个女人还那么热情——大概是因为昭昱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这种前所未有的刺激让她们变得格外的狂热——昭昱忽忽悠悠地打开房门听完了手下的汇报之后，脑子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叶嘉树出现了？”
随后他才悚然一惊，来不及思考什么，他便推来了手下往外面走去，只是走出几步之后才想起自己刚起床还没有穿好衣服，便又急匆匆地返回房间拿上衣服。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脚下步子仍是匆匆不停，昭昱还要向手下询问着详细的情报。
“他和那个小女孩，他姐姐没出现。”
听到这句话，昭昱如遭雷击一般定在原地，这一刻他的心里就已经泛起了某种不好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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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昱一边在心里拼命地自我安慰着，一边动作僵硬地将衣服穿好，随后他的脸上惊疑不定的神情赫然化作凶厉之色，仿佛孤注一掷的红眼赌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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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们才刚刚走出不远，便迎头撞上了跟在夏白沙后面过来的叶嘉树。叶嘉树手里牵着安南秀，脸色冰冷，朝着被人群簇拥的昭昱看过来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寒意。
昭昱挥了挥手将手下一群人都赶走之后，才神色恭敬地走过来向叶嘉树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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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秀注意到昭昱那一闪即过的眼神，那里面有贪欲有垂涎也有忌惮惊惧，但是却没有一丝柔情，这就是自己那所谓的未婚夫啊！安南秀的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悲哀而庆幸的情绪。曾几何时，如同笼中之鸟的她还对那个被叔叔说的如何俊美温良如何气质不凡的未婚夫心存幻想，反正早晚都要嫁给某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男子，如果要嫁给这么一个无论性情相貌、还是出身气质都是极好的男子，自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或许在嫁过去之后，彼此之间日久生情，两个人的生活还能过得幸福一些。即便是这么简单而且无奈的心愿，在她真正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之后，也已经化为了水中泡影。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会给她什么幸福生活的啊！那么嫁人之后跟原来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安南秀既为自己原本的命运自伤自怜着，又无比庆幸是那场逃亡让自己遇到了老师和明静姐姐，内心的思绪一时间纷乱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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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树冷然盯着昭昱许久没有说话，反倒是安南秀紧紧抓着他的手掌埋头低声说了一句。通过手掌和内心传递而来的异常情绪让此时的叶嘉树变得与往日有些不同，仅仅是那目光的重量便压得昭昱不敢抬头，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少年，而是某种未知的恐怖的庞然巨兽。但是压抑的、随时可能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怒火或者杀意的气氛，却随着少女那轻柔的嗓音落下而消散一空。昭昱绷紧的身躯猛然一松，只是随后叶嘉树冰冷的声音响起，他便体会到了如同被打入地底深渊的彻底绝望。
“秀不再是安南国的公主，她跟你也没有一点关系，而且，她也不想看到你。”
叶嘉树很难得地忍耐着，在一个他极其讨厌的人面前说完了这么多话，如果不是安南秀的关系，恐怕他更愿意直接用神术来说话。
“阁下答应我……”
昭昱企图抓住最后一丝稻草，他的面目因为极度的绝望和怨恨而扭曲着，徒然爆发开来的声音嘶哑凄厉，吓得安南秀赶紧跑到老师背后躲了起来。
“我没有答应过你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秀，你已经死了。”
叶嘉树只是轻轻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随后转身用身体挡住了缩成鹌鹑似的安南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带着安南秀离开了。从头都尾，安南秀始终都没有正眼看过昭昱一眼，此时更是缩在自己老师的怀里不敢冒头。昭昱看着那紧密贴合在一起的两个背影渐行渐远，不祥的血红色逐渐在他晃动不定的视线中蔓延。许久之后，被他死死咬着的咯咯作响的牙齿终于松开，鲜红的血丝从牙根沁出早已经将他的嘴唇和牙齿都染上了血的红色，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便从那薄薄的血红双唇间一字一顿地挤了出来，犹如困兽穷途末路的痛苦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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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老师。”
“嗯。”
面对安南秀的感谢，叶嘉树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也没有客气地说声不用谢什么的，在说话的艺术上，他倒是显得比谁都没天分。
“如果不是老师出现的话，秀就要嫁给那个男人了呢，那样的话秀一定会哭得很伤心的。”
虽然说是这么说着，但是此时少女脸上却是笑眯眯的，牵着老师的手一直欢快地前后甩来甩去，显然和老师说起话来，她就不怎么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放在心上了。
“秀可是在全心全意地感谢老师的，老师想要什么样的报答都可以的哦！”
少女眯着清澈的蓝色眼睛笑得有些过于得意忘形了，显然她也知道对老师说这样的话，多半是被老师当成调戏而不是认真的话。只不过她此时的心情正好，都忍不住开始学习明静姐姐调戏起自己的老师了，而且如果老师一不小心当真了的话，那她就更开心了。只是随后头上便被老师“咚”地敲了一下，叶嘉树的表情淡淡，看不出一丝激动或者好笑，开口说道：
“那今天的午饭秀来做吧。”
“呜……”
调戏老师反倒被老师痛下杀手的少女一手抱着衣服包裹，一手还牵着老师，没办法捂着被敲痛的脑袋，只好低头在老师肩上蹭了几下，装得可怜巴巴的样子。只是叶嘉树对她这一招早就免疫了，只管拉着她快步往前走。他可不是自己那个一开心起来就什么都不管的笨蛋学生，他还记着自己跟姐姐申请外出的借口就是买食物。
“要快点买完东西回去，不然姐姐又生气了。”
“诶？对哦，姐姐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做饭呢，这下糟了啦……”
果然，某位正在可爱地吐着舌头的笨蛋学生显然是已经忘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