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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迷雾鬼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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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朗最近过得颇为不顺。
为了调理阿染的身体，他借故去了趟北地，拔了毒王的千年药参，险些被毒蝎子咬死，接着去神农坞偷了他前师弟姚子青培育了三年的白色曼陀罗花的花瓣。这两个物件一到手，对于治愈阿染的身子还是万万不够的，于是，他还去会了会一直暗恋他的花谷仙子宋妙琴，求了一株还魂草，差点牺牲了色相。
这一折腾，在路上耽搁了个把月，回到沧雪城时，他已经精疲力竭。
跟他那个小师侄芍药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闭关几天，于是便就着他那张硬板一般的竹塌，蒙头就睡，真恨不得就此不省人事。
这回把他折腾狠了，他睡梦中还不忘盘算着好好敲一敲城主萧展的竹竿。
这几日云朗窝在房里一直睡得很是舒坦。
今天一早醒来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开始翻看医术，等着芍药师侄送碗米粥。结果米粥没等来，等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阿染不见了！
芍药迈进灵枢祠的时候鄙见自己小师叔脸上的一抹不悦。她暗自舒了口气，其实她已经很努力了，也确实是端着粥过来的，可是跑得急了，粥洒了一半，满满一碗粥成了半碗。好不容易听得了一个消息，还得到这里来看他的脸色。
不过，这不打紧，因为显然灵枢祠里面的这两位都没有把饿肚子的事儿放在心上，他们的心思在“阿染到底去哪儿了”的问题上。
若说是别人不见了倒是无所谓，可阿染因为身份特殊又因为中毒有了他的份儿，便是在萧展眼中，她是在云朗这里挂了号的人。此刻不见了，实在不是时候。
云朗甫一听见，真恨不得一口气背过身去。
这丫头真是泥猴儿做的，一天不惹麻烦就是浑身不舒坦！
云朗还没有来得及说点儿什么，门口窜进来两个小丫头，都是**岁的年纪，颇知礼地朝他行了一礼，他心情不好只皱着眉头颔首，算是应了。
两人都不约而同得望向一边坐在竹凳上的芍药。
这是早上得了消息来找芍药的刘芊和董卓。
芍药正在发呆，思绪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看到她们先是一愣：“你们怎么来了？”
因为阿染常常要来灵枢祠诊治，两人都和芍药熟悉些。
董卓忙道：“阿染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去，我和刘芊不放心，想来灵枢祠看看，阿染她可在这里？”
芍药摇头：“我昨天也没有看到她，你们也没有看到吗？”
两人也跟着摇头。
云朗看着一屋子一问三不知的人，没来由觉得心烦，皱眉说：“她昨天去干什么去了？昨日不是沧雪城休沐吗？”
刘芊有些为难道：“是休沐没错，可是阿染最近犯了错，被罚到松芝堂扫地去了。”
松芝堂是个什么地方，云朗还是很清楚的。那地方晚上鬼哭狼嚎的，都不是一般的动静，在他看来，阿染胆子那么小，定然不可能在那里睡了一宿吧？
云朗揉揉太阳穴，感觉阿染这个“麻烦”真不是一般的大！先哄了两个丫头回了四空苑上课，云朗带着芍药去了松芝堂。
松芝堂的云嬷嬷昨天一回来还纳闷，让一个小丫头扫地又没有怎么罚她，怎么扫一半变不见踪影了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年岁大了，威信不够还是怎么的？她郁闷地蹲在松芝堂得厅口，迎风吐着瓜子皮，想着当年自己也是四空苑小丫头中的一枝花，要不是因为日子舒服过得安逸，也不会落到看松芝堂的地步。原本对自己的工资还是挺满意的，可经过昨天一事，她多少都有些憋屈。
阳光正好，嬷嬷正烦躁。忽的日头被遮了一半儿，云嬷嬷抬起来头，看出两个人影来。
来的是云朗和芍药。
虽然灵枢祠人不多，但是云嬷嬷可都认识，忙作揖行礼，递上一把新鲜的瓜子。
两人推拒，她也不强求，乐呵呵地收了瓜子儿进兜儿，刚炒好的大葵花，他们不吃，她自己留着呗！于是又问道：“云大夫和芍药姑娘是来窜门的吗？今日日头是不错，凉风习习，确实是个好天……”
云朗听得她一说话，脸上青筋直抽抽，真是忍不住又想按太阳穴了。
芍药立马上前道：“这位嬷嬷，我们来是想问问昨天有个小姑娘来这里领罚，嬷嬷可见过她，知道她去哪里了？”
“哎，你说那个丫头，说到她我就生气，我就出去了一会儿，她在这里给我扫地，人就不见了，估计是偷懒了，这可不合规矩啊！我在戒律院可不能给她盖章，她这个罚可没有罚完啊！”
“突然人就不见了？”听了半天，云朗闭着眼，按住眉心，缓缓开口道。
“可不是！”云嬷嬷两手擦了擦身上的布衣，指着院落中的一处，嚷嚷道，“两位看，那扫帚还在那里呢！我一回来人就不见了，我还没有动过它！”说完又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对着两人作揖道，“我是个本分人，万不能说假话的，这丫头可是得罪了两位了，必定要严惩……诶，芍药姑娘，云大夫怎么走的那么快，这是要去哪儿啊？不在松芝堂坐坐吗？”
她家小师叔的脾气是一点一个炮仗响，估计这会儿去外面吹凉风清理思绪了！不过这嬷嬷说话都不带着标点符号的功力还真是不一般啊！
芍药歉意地笑笑，不理嬷嬷在说什么忙追上云朗去。
一出松芝堂，芍药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云朗，忙抚胸暗叹，还好小师叔没有轻功一撩就把她一个人扔下了，到时候她怎么追的上啊！如此一想，师父和师伯们出去游学行医怎么还没有回来？留下她一个人应付这个活菩萨，她的生活每天都是水生火热的好不好！
云朗此刻站在风里，正在出神。
芍药不敢出声，立在他背后，心中不免腹诽：这蛇精病又想什么鬼东西了？
须臾，一阵阴风而立，凉得芍药哆嗦了一下，瞅到云朗歪着头似乎朝着旁边看了看。
“这附近是迷雾鬼林？”
芍药不解云朗问这个干什么，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是啊，迷雾鬼林就在附近，再往北就是沧雪城禁地‘静慈庵’了……”
说到此处，她转而想了想，见小师叔回头看她挑眉无奈的模样，似乎忽然就明白了，忙激动地跳起来，“小师叔，你是是……说阿阿染……她她她进了迷雾鬼林！”
“你还不算笨。”云朗总算觉得芍药除了平日里狗腿一点儿，还算有些可取之处了。
“那我们怎么办啊！迷雾鬼林里面有阵法，一般人都进去了就出不来了！这可如何是好，若是阿染不幸触碰了机关那可就……”
“……”云朗按了按太阳穴，算起来，他今天按太阳穴的次数加起来比一个月的都多，想想都觉得好可怕……
“阿染一个小女孩，她会带刀进去吗？”
芍药摇头：“不会。”
“只要不强行破坏竹子，就不会触动机关，顶多就是迷路罢了。”
云朗觉得他有些高估芍药了，想罢，抬脚就要跨入迷雾鬼林，突然袖子就被扯住了。芍药忙害怕地看他：“小师叔，你这一进去，还出得来嘛？”
云丙青这个徒弟比他还墨迹！
云朗一把扯了芍药的衣领，连拖带拉地走进了迷雾鬼林，丝毫没有顾虑到手上这个是个十五岁的黄花大闺女！
“诶诶，小师叔！这是我的新衣服……”
这个鬼阵法还难不倒他云朗。
——————
——————
静慈庵中，阳光普照大地，才让这一处地方让阿染看了个明白。
并非是人们所传说的那样枯败不堪，相反，这院中落英缤纷，鸟语花香。
阿染一起床就把自己的小辫子好好地梳理了一通，然后打点齐整在金舌头门前候着。
金舌头一开门，哈欠打了一半，见着门口小女孩的头顶，瞬间抽了回去，立马咳起来：“我说小丫头，你不找着法子出去，在我这里做什么？”
阿染刚要说话，从小路来了一个丫鬟，十六七的样子，挎着两个竹篮而来。因为阿染眼生，她便看了一眼，然后就这花园里的石桌上打开竹篮开始摆上吃食。
阿染这才明白，原来不是谁都不能进这静慈庵的，这送吃食的丫鬟就能！
末了，那丫鬟颔首退下，将另一篮子送进了昨天见到的师太的屋子里。
金舌头伸了个懒腰，坐上那石桌边，一手首先拎到的是一壶翠玉酒壶，只喝一口，他眼睛就开始笑眯眯的，道了一声“好酒”。
阿染不明白，酒有什么好喝，她也喝过酒，第二天就头疼，而且每次酒醒她都会发现自己做错事。
她挪了挪身子站在石桌边，眼见着金舌头喝了几口一脸幸福得冒泡得模样，想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
金舌头耳朵一动，斜眼看她：“小丫头，你饿了？”
阿染不好意思地点头。金舌头也不拘谨，招呼阿染坐下来吃饭。
虽不是沧雪城之中，可此处饭菜似乎比沧雪城里面的还要好吃，阿染吃了两碗才觉得饱。金舌头笑眯眯地看她：“吃了饭，早些回去吧。”
“我不走！”阿染放下筷子，睁大眼睛，“爷爷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爹的事情呢！”
金舌头一愣：“这事说不得。”
“怎么说不得？爷爷昨天还说，天下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莫不是骗我的？”
“我有这么说过？”伤感了，他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的，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了……金舌头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思考起来，眼睛眯着看着天空，记忆力衰退是病，得治啊。
阿染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忙道：“说了的，爷爷既然知道我爹在何处，不告诉我也就罢了，等我长大了，我自己去找也行。可是，您却不愿意说我爹的事情给我听，我身为他的女儿，却对他一问三不知，这是为人子女所该做的吗？爷爷，您知道小时候没有爹的日子吗？”
金舌头被阿染说得一愣一愣的，这小女孩年岁不大，但事理说得十分清楚，若是仔细跟她说话，竟有些伶牙俐齿的感觉来。
光是这份沉稳跟那人也确实相像的很，他心里暗自惋惜那人的英年早逝，美眼却笑开了。
“小丫头，你不必用激将法堵我，我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但是心不瞎，这事儿要是说了那萧小子可要来问我的罪，我可担待不起。”
阿染嘟嘴见着金舌头软硬不吃，心里还有气恼。这下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知道点什么的，却死活都不肯说，阿娘啊，您把阿染害得好苦！
阿染另一方面觉得自己耐心颇好，她软磨硬泡，就不信这金舌头不松嘴。
阿娘说过，有志者事竟成。沧雪城四空苑，她反而不急着回了。
金舌头见着阿染受挫的模样，心里偷着乐，这小毛孩子这点子机灵跟他斗，他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都多，笑着嘴上押了一口酒，浑身正是舒坦。
这边刚吃完饭，传饭的丫头就撤了席。金舌头头枕着手臂，躺在他的那张藤椅上，悠哉地晒太阳。
阿染扯了两根草须子，自己玩起来。
刘芊手巧，巧在编的一手好结，阿染手也巧，便是这个蚂蚱。
草须子之间打个结子，来回拨弄，便如同施法一般，成了一个蚂蚱。
金舌头眯眼瞧着小女孩在阳光下仔细地玩着草须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便道：“这是什么？”
“是草老虎。”阿染笑嘻嘻地献宝似的放到他面前。
金舌头嫌弃地努了努嘴：“明明就是草蚂蚱，什么草老虎？”
“才不是，哥哥说，这个草丛里面就是老虎。”
金舌头竖起耳朵听：“你还有个哥哥？”
云朗最近过得颇为不顺。
为了调理阿染的身体，他借故去了趟北地，拔了毒王的千年药参，险些被毒蝎子咬死，接着去神农坞偷了他前师弟姚子青培育了三年的白色曼陀罗花的花瓣。这两个物件一到手，对于治愈阿染的身子还是万万不够的，于是，他还去会了会一直暗恋他的花谷仙子宋妙琴，求了一株还魂草，差点牺牲了色相。
这一折腾，在路上耽搁了个把月，回到沧雪城时，他已经精疲力竭。
跟他那个小师侄芍药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闭关几天，于是便就着他那张硬板一般的竹塌，蒙头就睡，真恨不得就此不省人事。
这回把他折腾狠了，他睡梦中还不忘盘算着好好敲一敲城主萧展的竹竿。
这几日云朗窝在房里一直睡得很是舒坦。
今天一早醒来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开始翻看医术，等着芍药师侄送碗米粥。结果米粥没等来，等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阿染不见了！
芍药迈进灵枢祠的时候鄙见自己小师叔脸上的一抹不悦。她暗自舒了口气，其实她已经很努力了，也确实是端着粥过来的，可是跑得急了，粥洒了一半，满满一碗粥成了半碗。好不容易听得了一个消息，还得到这里来看他的脸色。
不过，这不打紧，因为显然灵枢祠里面的这两位都没有把饿肚子的事儿放在心上，他们的心思在“阿染到底去哪儿了”的问题上。
若说是别人不见了倒是无所谓，可阿染因为身份特殊又因为中毒有了他的份儿，便是在萧展眼中，她是在云朗这里挂了号的人。此刻不见了，实在不是时候。
云朗甫一听见，真恨不得一口气背过身去。
这丫头真是泥猴儿做的，一天不惹麻烦就是浑身不舒坦！
云朗还没有来得及说点儿什么，门口窜进来两个小丫头，都是**岁的年纪，颇知礼地朝他行了一礼，他心情不好只皱着眉头颔首，算是应了。
两人都不约而同得望向一边坐在竹凳上的芍药。
这是早上得了消息来找芍药的刘芊和董卓。
芍药正在发呆，思绪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看到她们先是一愣：“你们怎么来了？”
因为阿染常常要来灵枢祠诊治，两人都和芍药熟悉些。
董卓忙道：“阿染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去，我和刘芊不放心，想来灵枢祠看看，阿染她可在这里？”
芍药摇头：“我昨天也没有看到她，你们也没有看到吗？”
两人也跟着摇头。
云朗看着一屋子一问三不知的人，没来由觉得心烦，皱眉说：“她昨天去干什么去了？昨日不是沧雪城休沐吗？”
刘芊有些为难道：“是休沐没错，可是阿染最近犯了错，被罚到松芝堂扫地去了。”
松芝堂是个什么地方，云朗还是很清楚的。那地方晚上鬼哭狼嚎的，都不是一般的动静，在他看来，阿染胆子那么小，定然不可能在那里睡了一宿吧？
云朗揉揉太阳穴，感觉阿染这个“麻烦”真不是一般的大！先哄了两个丫头回了四空苑上课，云朗带着芍药去了松芝堂。
松芝堂的云嬷嬷昨天一回来还纳闷，让一个小丫头扫地又没有怎么罚她，怎么扫一半变不见踪影了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年岁大了，威信不够还是怎么的？她郁闷地蹲在松芝堂得厅口，迎风吐着瓜子皮，想着当年自己也是四空苑小丫头中的一枝花，要不是因为日子舒服过得安逸，也不会落到看松芝堂的地步。原本对自己的工资还是挺满意的，可经过昨天一事，她多少都有些憋屈。
阳光正好，嬷嬷正烦躁。忽的日头被遮了一半儿，云嬷嬷抬起来头，看出两个人影来。
来的是云朗和芍药。
虽然灵枢祠人不多，但是云嬷嬷可都认识，忙作揖行礼，递上一把新鲜的瓜子。
两人推拒，她也不强求，乐呵呵地收了瓜子儿进兜儿，刚炒好的大葵花，他们不吃，她自己留着呗！于是又问道：“云大夫和芍药姑娘是来窜门的吗？今日日头是不错，凉风习习，确实是个好天……”
云朗听得她一说话，脸上青筋直抽抽，真是忍不住又想按太阳穴了。
芍药立马上前道：“这位嬷嬷，我们来是想问问昨天有个小姑娘来这里领罚，嬷嬷可见过她，知道她去哪里了？”
“哎，你说那个丫头，说到她我就生气，我就出去了一会儿，她在这里给我扫地，人就不见了，估计是偷懒了，这可不合规矩啊！我在戒律院可不能给她盖章，她这个罚可没有罚完啊！”
“突然人就不见了？”听了半天，云朗闭着眼，按住眉心，缓缓开口道。
“可不是！”云嬷嬷两手擦了擦身上的布衣，指着院落中的一处，嚷嚷道，“两位看，那扫帚还在那里呢！我一回来人就不见了，我还没有动过它！”说完又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对着两人作揖道，“我是个本分人，万不能说假话的，这丫头可是得罪了两位了，必定要严惩……诶，芍药姑娘，云大夫怎么走的那么快，这是要去哪儿啊？不在松芝堂坐坐吗？”
她家小师叔的脾气是一点一个炮仗响，估计这会儿去外面吹凉风清理思绪了！不过这嬷嬷说话都不带着标点符号的功力还真是不一般啊！
芍药歉意地笑笑，不理嬷嬷在说什么忙追上云朗去。
一出松芝堂，芍药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云朗，忙抚胸暗叹，还好小师叔没有轻功一撩就把她一个人扔下了，到时候她怎么追的上啊！如此一想，师父和师伯们出去游学行医怎么还没有回来？留下她一个人应付这个活菩萨，她的生活每天都是水生火热的好不好！
云朗此刻站在风里，正在出神。
芍药不敢出声，立在他背后，心中不免腹诽：这蛇精病又想什么鬼东西了？
须臾，一阵阴风而立，凉得芍药哆嗦了一下，瞅到云朗歪着头似乎朝着旁边看了看。
“这附近是迷雾鬼林？”
芍药不解云朗问这个干什么，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是啊，迷雾鬼林就在附近，再往北就是沧雪城禁地‘静慈庵’了……”
说到此处，她转而想了想，见小师叔回头看她挑眉无奈的模样，似乎忽然就明白了，忙激动地跳起来，“小师叔，你是是……说阿阿染……她她她进了迷雾鬼林！”
“你还不算笨。”云朗总算觉得芍药除了平日里狗腿一点儿，还算有些可取之处了。
“那我们怎么办啊！迷雾鬼林里面有阵法，一般人都进去了就出不来了！这可如何是好，若是阿染不幸触碰了机关那可就……”
“……”云朗按了按太阳穴，算起来，他今天按太阳穴的次数加起来比一个月的都多，想想都觉得好可怕……
“阿染一个小女孩，她会带刀进去吗？”
芍药摇头：“不会。”
“只要不强行破坏竹子，就不会触动机关，顶多就是迷路罢了。”
云朗觉得他有些高估芍药了，想罢，抬脚就要跨入迷雾鬼林，突然袖子就被扯住了。芍药忙害怕地看他：“小师叔，你这一进去，还出得来嘛？”
云丙青这个徒弟比他还墨迹！
云朗一把扯了芍药的衣领，连拖带拉地走进了迷雾鬼林，丝毫没有顾虑到手上这个是个十五岁的黄花大闺女！
“诶诶，小师叔！这是我的新衣服……”
这个鬼阵法还难不倒他云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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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慈庵中，阳光普照大地，才让这一处地方让阿染看了个明白。
并非是人们所传说的那样枯败不堪，相反，这院中落英缤纷，鸟语花香。
阿染一起床就把自己的小辫子好好地梳理了一通，然后打点齐整在金舌头门前候着。
金舌头一开门，哈欠打了一半，见着门口小女孩的头顶，瞬间抽了回去，立马咳起来：“我说小丫头，你不找着法子出去，在我这里做什么？”
阿染刚要说话，从小路来了一个丫鬟，十六七的样子，挎着两个竹篮而来。因为阿染眼生，她便看了一眼，然后就这花园里的石桌上打开竹篮开始摆上吃食。
阿染这才明白，原来不是谁都不能进这静慈庵的，这送吃食的丫鬟就能！
末了，那丫鬟颔首退下，将另一篮子送进了昨天见到的师太的屋子里。
金舌头伸了个懒腰，坐上那石桌边，一手首先拎到的是一壶翠玉酒壶，只喝一口，他眼睛就开始笑眯眯的，道了一声“好酒”。
阿染不明白，酒有什么好喝，她也喝过酒，第二天就头疼，而且每次酒醒她都会发现自己做错事。
她挪了挪身子站在石桌边，眼见着金舌头喝了几口一脸幸福得冒泡得模样，想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
金舌头耳朵一动，斜眼看她：“小丫头，你饿了？”
阿染不好意思地点头。金舌头也不拘谨，招呼阿染坐下来吃饭。
虽不是沧雪城之中，可此处饭菜似乎比沧雪城里面的还要好吃，阿染吃了两碗才觉得饱。金舌头笑眯眯地看她：“吃了饭，早些回去吧。”
“我不走！”阿染放下筷子，睁大眼睛，“爷爷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爹的事情呢！”
金舌头一愣：“这事说不得。”
“怎么说不得？爷爷昨天还说，天下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莫不是骗我的？”
“我有这么说过？”伤感了，他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的，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了……金舌头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思考起来，眼睛眯着看着天空，记忆力衰退是病，得治啊。
阿染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忙道：“说了的，爷爷既然知道我爹在何处，不告诉我也就罢了，等我长大了，我自己去找也行。可是，您却不愿意说我爹的事情给我听，我身为他的女儿，却对他一问三不知，这是为人子女所该做的吗？爷爷，您知道小时候没有爹的日子吗？”
金舌头被阿染说得一愣一愣的，这小女孩年岁不大，但事理说得十分清楚，若是仔细跟她说话，竟有些伶牙俐齿的感觉来。
光是这份沉稳跟那人也确实相像的很，他心里暗自惋惜那人的英年早逝，美眼却笑开了。
“小丫头，你不必用激将法堵我，我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但是心不瞎，这事儿要是说了那萧小子可要来问我的罪，我可担待不起。”
阿染嘟嘴见着金舌头软硬不吃，心里还有气恼。这下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知道点什么的，却死活都不肯说，阿娘啊，您把阿染害得好苦！
阿染另一方面觉得自己耐心颇好，她软磨硬泡，就不信这金舌头不松嘴。
阿娘说过，有志者事竟成。沧雪城四空苑，她反而不急着回了。
金舌头见着阿染受挫的模样，心里偷着乐，这小毛孩子这点子机灵跟他斗，他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都多，笑着嘴上押了一口酒，浑身正是舒坦。
这边刚吃完饭，传饭的丫头就撤了席。金舌头头枕着手臂，躺在他的那张藤椅上，悠哉地晒太阳。
阿染扯了两根草须子，自己玩起来。
刘芊手巧，巧在编的一手好结，阿染手也巧，便是这个蚂蚱。
草须子之间打个结子，来回拨弄，便如同施法一般，成了一个蚂蚱。
金舌头眯眼瞧着小女孩在阳光下仔细地玩着草须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便道：“这是什么？”
“是草老虎。”阿染笑嘻嘻地献宝似的放到他面前。
金舌头嫌弃地努了努嘴：“明明就是草蚂蚱，什么草老虎？”
“才不是，哥哥说，这个草丛里面就是老虎。”
金舌头竖起耳朵听：“你还有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