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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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拉窦瑄坐在怀中说道：“之前你二伯和我本就有些犹豫是否带你和阿和一道回扶风去，毕竟洛阳乃是帝都，物宝风华，窦家长辈虽不在此处，但是你两位舅舅乃是宗室近枝，你身上也有个县主的爵位在，你们姐弟俩也不是全无依仗的。如今阿和受伤，却是真得留你们再此处了。只是怎么传出话来说是你污蔑齐郡王世子了？”
窦瑄仰头看着李氏道：“二伯母可信阿瑄？当时我真的亲眼瞧见杨珣出手推阿和落下假山，不但我看见了，便是我身边的几个丫头也看见了。而且阿和醒来了也是如此说的。只是大舅舅和大舅母不相信，咸阳郡主也不相信，说是明明阿和贪玩，我却诬陷杨珣。”
李氏看着窦瑄的神色，只见她从前还算圆的脸蛋变长了些，一双大眼也更显得大了，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李氏点了点头道：“我看着你长大，相信的性情为人，自然也相信你说得是真话。可是如今你大舅母已让人放出了风声，且杨珣自己也从假山上落下受了伤，而窦家此刻又无力为你们做主……”
窦庆插嘴道：“二婶，杨珣仿若对窦家和阿瑄充满了恶意，此事就算不能为阿瑄、阿和做主，却也不能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会儿二婶往郡王府去，不妨和王妃将话说开，阿瑄和杨珣的亲事就此作罢。”
李氏一惊，道：“可是今日我们过来并非带当初他们俩人的庚帖和凭据。且到底是阿瑄的舅舅家……”
窦瑄摇了摇李氏的手道：“二伯母，您就照三哥的话做吧，大舅母是巴不得能退了这门亲事的。不过我觉得，杨珣只怕还不愿意放开，我感觉他好似恨不得我去死一样，没达到这个目的，他是不会答应的。”
窦庆冷笑一声，“婚姻大事，定下的时候轮不到他做主，废弃的时候自然也不是他能做主的。阿瑄你现在该想的是，他为何恨你却对阿和下手。”
窦瑄静思了片刻才不敢置信地道：“杨珣，他是担心我与阿和跟着家人离开了洛阳回了扶风？如此一来，山高路远，他再恨也无法下手了？”
窦庆点头道：“我也是如此猜测的。以窦家如今的形势，以你的如今的身份和手底下的人，这个仇此时根本无法报。故而今天晚上让丫鬟婆子们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再过来接你们姐弟俩回家去。”
窦瑄咬着唇想了片刻道：“明天让阿和先回去，我留下！不回报杨珣一二，我怎么甘心？三哥，你放心，我知道如今窦家不比从前了，我会行事小心的。”
窦庆皱眉道：“你再行事小心也不行。你是钱财比杨珣多呢还是得用的人比他多？甚至身份比他高？一无所倚时难不成硬来？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他日我窦家再起来之时，自可再报仇就是了。”
李氏也劝窦瑄听窦庆的话，“你还小，又是个女孩子，别说什么报仇之事了，这些事情自有你的叔伯和兄弟们记着呢。”
窦瑄却很是固执，她的双眼微微发亮，道：“所有人大概都和三哥你一样，认为如今我什么依仗也没有，根本没法子去报复杨珣，只怕杨珣也会这样认为，根本想不到我会不等来日再报复他。出其不意，我的胜算就有了三成。再则我小舅舅与大舅舅不同，他对我的话并非是一点也不相信的。只是一边是外甥，一边是侄儿，他不好说偏向哪一边的。可是当我拿出杨珣行恶毒之事的证据之后，他一定是偏向我这个外甥的。胜算又多了两分。而另外的三分，则是看我能否把握住时机了。二伯母、三哥，就让我留下吧，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我都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最多是这个白得来的县主之位又没了，再被皇太后责骂赶出洛阳了事。反正事后我也是要回扶风的，就算被赶出了洛阳也没什么的。”
李氏还待再继续劝窦瑄，窦庆却是已经开了口：“二婶，阿瑄既然这么说了，就由着她吧。无论事情成与不成，情况总不会比现在差太多。且就这样轻轻松松放过杨珣，我心里也不大痛快呢。”
李氏叹了声看着两个孩子，却也不再多说什么，窦家家风如此，孩子虽是孩子，但是能拿主意后，只要有道理长辈也不得阻拦的。
李氏看了眼窗外，道：“我现在过去郡王府那边将该说的话儿说了，哼，郡王妃打量着我们窦家如今不好了，就以为窦家的人好欺负的吗？”
窦瑄笑了，随着李氏一道站了起来：“二伯母，我与你一道过去。”又扭头对窦庆道：“三哥，我明日不随阿和一道回家的事，先暂且别与阿和讲。”
窦庆微微一笑：“三哥做事，何时需你这小丫头来指点了？”
窦瑄心里的事情算是放下了一些，当即一笑，和李氏一道出了门。
陈国公府乃是一等国公府，府邸自然占地不小，却比不得隔壁的郡王府，所以两府虽然想毗邻，但是步行从正门过去也得小半个时辰了。虽说从花园里抄近路走，却也至少要两盏茶的功夫。李氏和窦瑄这一路上自然也不是沉默无言的，李氏更是将丈夫窦江交代的一些话低声说了。
“你大伯父遭贬谪，你二伯父被罢官，看起来是咱们窦家要衰败了。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窦家算是彻底避开了洛阳这大漩涡了。你二伯父说了，洛阳这档子事还没完，窦家如今瞧着像不好，其实根基犹在，他日再回来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罢了。所以你两位堂姐如今在夫家还是好好儿，没人为难她们。”李氏笑着说道。
窦瑄点了点头，就算没有窦江的这番话，她也是明白的。别看太子没有了就一定会是永王上位，这都好些天了，可陛下却并没有说再立东宫的意思，而沈惠妃还是沈惠妃。沈家和窦家不同，咱们陛下怎么可能亲手扶起有人有势有才的沈家来呢？
“只是我不曾想到齐郡王和王妃如此短视，沈惠妃母子尚未上位，他们就做出这等态势来，着实让人瞧不上。你与杨珣的婚约，你大伯父当初应得太仓促了。不过如今毁了也不迟……”李氏却还有一句话未说，那就是这门婚约若不作废，只怕他日窦瑄还可能被齐郡王府给连累了。
窦瑄眨了眨眼，点点头道：“我懂二伯母的意思，您放心吧，今日里我哭闹着也要将这婚约给弄没了。至于杨珣，无论他怎么想的，他如今躺在床上养伤不可能及时赶到的。”
李氏一笑：“哪里需要你来耍赖撒泼？我自同郡王妃说清楚便是了。”
窦瑄狡黠地道：“沈妍妍如何，大舅母不喜欢咸阳郡主，整个洛阳的贵夫人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现在大舅母却突然待郡主亲近了两分，待沈妍妍更是亲热无比。我如今学沈妍妍一般撒泼，想来大舅母也不会怪我的，反而会夸我呢。”
李氏见状更是笑不可支，她并不似安老夫人那般重视所谓的名声，做人若是不能痛痛快快的，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还有什么意思？便道：“也是。世上有咸阳郡主那样不顾亲生儿女的生母，也有疼爱儿女如珠如宝的生母。王妃疼爱世子，以为配不上世子，既然如此咱们也就成全她这番慈母之心就是了。”
而郡王府里，王妃正在烦恼着如何避过李氏。在她看来窦家定会舍不得这门婚约的，她本打算以窦瑄污蔑杨珣为借口毁了婚约，只是齐郡王不同意，说是婚约可以做罢，但是绝对不能伤了窦瑄的名声。王妃左想右想都没得法子，却不知人家窦家根本就不将这婚约放在心上的。
李氏拉窦瑄坐在怀中说道：“之前你二伯和我本就有些犹豫是否带你和阿和一道回扶风去，毕竟洛阳乃是帝都，物宝风华，窦家长辈虽不在此处，但是你两位舅舅乃是宗室近枝，你身上也有个县主的爵位在，你们姐弟俩也不是全无依仗的。如今阿和受伤，却是真得留你们再此处了。只是怎么传出话来说是你污蔑齐郡王世子了？”
窦瑄仰头看着李氏道：“二伯母可信阿瑄？当时我真的亲眼瞧见杨珣出手推阿和落下假山，不但我看见了，便是我身边的几个丫头也看见了。而且阿和醒来了也是如此说的。只是大舅舅和大舅母不相信，咸阳郡主也不相信，说是明明阿和贪玩，我却诬陷杨珣。”
李氏看着窦瑄的神色，只见她从前还算圆的脸蛋变长了些，一双大眼也更显得大了，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李氏点了点头道：“我看着你长大，相信的性情为人，自然也相信你说得是真话。可是如今你大舅母已让人放出了风声，且杨珣自己也从假山上落下受了伤，而窦家此刻又无力为你们做主……”
窦庆插嘴道：“二婶，杨珣仿若对窦家和阿瑄充满了恶意，此事就算不能为阿瑄、阿和做主，却也不能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会儿二婶往郡王府去，不妨和王妃将话说开，阿瑄和杨珣的亲事就此作罢。”
李氏一惊，道：“可是今日我们过来并非带当初他们俩人的庚帖和凭据。且到底是阿瑄的舅舅家……”
窦瑄摇了摇李氏的手道：“二伯母，您就照三哥的话做吧，大舅母是巴不得能退了这门亲事的。不过我觉得，杨珣只怕还不愿意放开，我感觉他好似恨不得我去死一样，没达到这个目的，他是不会答应的。”
窦庆冷笑一声，“婚姻大事，定下的时候轮不到他做主，废弃的时候自然也不是他能做主的。阿瑄你现在该想的是，他为何恨你却对阿和下手。”
窦瑄静思了片刻才不敢置信地道：“杨珣，他是担心我与阿和跟着家人离开了洛阳回了扶风？如此一来，山高路远，他再恨也无法下手了？”
窦庆点头道：“我也是如此猜测的。以窦家如今的形势，以你的如今的身份和手底下的人，这个仇此时根本无法报。故而今天晚上让丫鬟婆子们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再过来接你们姐弟俩回家去。”
窦瑄咬着唇想了片刻道：“明天让阿和先回去，我留下！不回报杨珣一二，我怎么甘心？三哥，你放心，我知道如今窦家不比从前了，我会行事小心的。”
窦庆皱眉道：“你再行事小心也不行。你是钱财比杨珣多呢还是得用的人比他多？甚至身份比他高？一无所倚时难不成硬来？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他日我窦家再起来之时，自可再报仇就是了。”
李氏也劝窦瑄听窦庆的话，“你还小，又是个女孩子，别说什么报仇之事了，这些事情自有你的叔伯和兄弟们记着呢。”
窦瑄却很是固执，她的双眼微微发亮，道：“所有人大概都和三哥你一样，认为如今我什么依仗也没有，根本没法子去报复杨珣，只怕杨珣也会这样认为，根本想不到我会不等来日再报复他。出其不意，我的胜算就有了三成。再则我小舅舅与大舅舅不同，他对我的话并非是一点也不相信的。只是一边是外甥，一边是侄儿，他不好说偏向哪一边的。可是当我拿出杨珣行恶毒之事的证据之后，他一定是偏向我这个外甥的。胜算又多了两分。而另外的三分，则是看我能否把握住时机了。二伯母、三哥，就让我留下吧，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我都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最多是这个白得来的县主之位又没了，再被皇太后责骂赶出洛阳了事。反正事后我也是要回扶风的，就算被赶出了洛阳也没什么的。”
李氏还待再继续劝窦瑄，窦庆却是已经开了口：“二婶，阿瑄既然这么说了，就由着她吧。无论事情成与不成，情况总不会比现在差太多。且就这样轻轻松松放过杨珣，我心里也不大痛快呢。”
李氏叹了声看着两个孩子，却也不再多说什么，窦家家风如此，孩子虽是孩子，但是能拿主意后，只要有道理长辈也不得阻拦的。
李氏看了眼窗外，道：“我现在过去郡王府那边将该说的话儿说了，哼，郡王妃打量着我们窦家如今不好了，就以为窦家的人好欺负的吗？”
窦瑄笑了，随着李氏一道站了起来：“二伯母，我与你一道过去。”又扭头对窦庆道：“三哥，我明日不随阿和一道回家的事，先暂且别与阿和讲。”
窦庆微微一笑：“三哥做事，何时需你这小丫头来指点了？”
窦瑄心里的事情算是放下了一些，当即一笑，和李氏一道出了门。
陈国公府乃是一等国公府，府邸自然占地不小，却比不得隔壁的郡王府，所以两府虽然想毗邻，但是步行从正门过去也得小半个时辰了。虽说从花园里抄近路走，却也至少要两盏茶的功夫。李氏和窦瑄这一路上自然也不是沉默无言的，李氏更是将丈夫窦江交代的一些话低声说了。
“你大伯父遭贬谪，你二伯父被罢官，看起来是咱们窦家要衰败了。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窦家算是彻底避开了洛阳这大漩涡了。你二伯父说了，洛阳这档子事还没完，窦家如今瞧着像不好，其实根基犹在，他日再回来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罢了。所以你两位堂姐如今在夫家还是好好儿，没人为难她们。”李氏笑着说道。
窦瑄点了点头，就算没有窦江的这番话，她也是明白的。别看太子没有了就一定会是永王上位，这都好些天了，可陛下却并没有说再立东宫的意思，而沈惠妃还是沈惠妃。沈家和窦家不同，咱们陛下怎么可能亲手扶起有人有势有才的沈家来呢？
“只是我不曾想到齐郡王和王妃如此短视，沈惠妃母子尚未上位，他们就做出这等态势来，着实让人瞧不上。你与杨珣的婚约，你大伯父当初应得太仓促了。不过如今毁了也不迟……”李氏却还有一句话未说，那就是这门婚约若不作废，只怕他日窦瑄还可能被齐郡王府给连累了。
窦瑄眨了眨眼，点点头道：“我懂二伯母的意思，您放心吧，今日里我哭闹着也要将这婚约给弄没了。至于杨珣，无论他怎么想的，他如今躺在床上养伤不可能及时赶到的。”
李氏一笑：“哪里需要你来耍赖撒泼？我自同郡王妃说清楚便是了。”
窦瑄狡黠地道：“沈妍妍如何，大舅母不喜欢咸阳郡主，整个洛阳的贵夫人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现在大舅母却突然待郡主亲近了两分，待沈妍妍更是亲热无比。我如今学沈妍妍一般撒泼，想来大舅母也不会怪我的，反而会夸我呢。”
李氏见状更是笑不可支，她并不似安老夫人那般重视所谓的名声，做人若是不能痛痛快快的，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还有什么意思？便道：“也是。世上有咸阳郡主那样不顾亲生儿女的生母，也有疼爱儿女如珠如宝的生母。王妃疼爱世子，以为配不上世子，既然如此咱们也就成全她这番慈母之心就是了。”
而郡王府里，王妃正在烦恼着如何避过李氏。在她看来窦家定会舍不得这门婚约的，她本打算以窦瑄污蔑杨珣为借口毁了婚约，只是齐郡王不同意，说是婚约可以做罢，但是绝对不能伤了窦瑄的名声。王妃左想右想都没得法子，却不知人家窦家根本就不将这婚约放在心上的。